151 死人了

大年初五，放假的人员陆续回厂了，而巡逻队这边却是放走了十几人休假了。

首先是郝永香、岳晓月、冯红英、李爱霞和陆秀梅这五员女将，岳晓月休息，猴子自然也就跟着休息一天，两人一起去水利局老丈人家走走啊。同样的，冯红英回去，呆子自然也就跟着。就这样一下子走了一个班长一个队长。

虽说是走了这么多人，可是多年下来的习惯，依旧延续，早上起来跑步，晚饭后厂门口练棍子和擒拿格斗。

到了晚上，值班的恰恰是呆子他们班和江海山的班。现在的巡逻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由于多了学校和炼油厂这两块，巡逻队习惯上叫法也改变了，向东的这一块包括学校和炼油厂以及开垦出来的田地，就是骑着摩托转一圈也是不短的时间。而以前所叫的生产区和生活区两块，现在统一叫做厂区。厂区这边也是扩大了不少，热电这一块的扩建，把北边的院墙拆掉了，向外延伸了不少了。巡逻这一区块的骑自行车巡逻。

也正是由于现在厂东边的荒地开垦起来了，并且田地之间有着十米宽的土路，行动方便了，来厂里偷东西的也就更加便捷了。不过有所改变的是，以前是偷铁，现在变成了偷煤炭了。

热电这边每天都是来回的车辆，往回运煤。那堆起的煤堆像是小山一样，隔着老远就能看的见。巡逻队习惯上叫煤山那一片怎样怎样，如何如何。

自从热电车间加大后，就慢慢的有人前来偷煤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孙兴国就说“都是周边的村子，老百姓也不容易，就用袋子装那么点，对咱们厂的影响能大到哪去，他们弄点就弄点吧。看见了就吆喝两声，把人赶走就是了，没必要像抓偷铁的那样，追着打，再追回来”。

厂长都这样发话了，所以对偷煤的这一块管的也就比较松。每天都有人来偷，巡逻的看到了也就只是吆喝两声，人跑了也就算了。可是时间长了，来偷煤的也都发现了这一点，从而有了应对的对策，没有男人来了，全部换成了中老年妇女。

在巡逻队吆喝的时候，这些偷煤的也就开始搭话，一般是说：大兄弟，我们也不多拿，就这么一袋子能有几十斤呀，你们还缺这点呀。有人说，大兄弟，我们也不容易，你看我一个老婆子，你就是不管我，可劲儿的让我拿，五十斤我也拿不动吧。

时间久了，双方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巡逻队每天来看到都会喊两嗓子“行了行了，都少拿点吧，别累着”。这样喊的时候，那就是你喊你的，我装我的，两不耽误。要是巡逻队的人喊“都弄的不少了啊，赶紧走吧”，这就是要动手赶人了。这偷煤的人也很自觉，就扔下袋子，不急不慌的走了。用他们的说法那叫，怎么说也得给人家个面子，还能一次也抓不到么，留下东西，让小伙子们也回去请功。

这些偷煤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熟悉了，甚至能叫上谁谁谁来。巡逻队的人也知道，有些人确实是弄回去自家用的，这一部分人来的次数少，一袋子煤弄回去，十天八天的不会再来了。而每天都来的能有十几个人，他们是弄出去自家够用了就卖给别人，成了做买卖了。

也正因为双方都熟悉了，这些女人有时候会带着几盒烟过来，见到巡逻队的人过来，主动起身把这烟递给巡逻队的人。长时间形成习惯了，巡逻队的人往往是接过烟，点上烟后，照样的喊“都注意点，少弄点就行了，赶紧走吧”。

初五这天晚上，由于猴子不在，少林就跟着。十点多的时候吆喝着大家出去巡逻，他自己也骑着自行车跟着厂区巡逻的这些人。等到了煤山这一片，看见了四五个中年妇女。少林也就说道“这大过年的你们也跟着放假呀，前两天没来，我们今天正式上班了，你们也跟着来了，你们是真行。这大冷天的都注意点，这么高的煤山，要是滑下来砸着，那就不好了”。

少林也看出来今天来的，有一个是家里自己用的，其余的都是做买卖的。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大过年的，随便她们弄吧。吆喝完了，少林就带着人走了。

少林这嘴那真是开了光了，他们转身走，那煤山就真的滑坡了。中国的老话不有句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有句苍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吗。就是说，人不管你，或者是说人管不了你，天不瞎，天在看着，等你作到了该收拾你的时候，天会收拾你的。今天就是这样，那个自家用的妇女，听了少林的话，就起身拎起袋子走开了。而另外四个，依旧在拿着铲子挖，这煤往下滑，都看见了，都没在乎，想着这还能砸死人啊。可实际上就是等她们发现不好时，已经晚了。四个人只跑出来一个，两个人被滑下来的煤埋了半截身子，其中一个叫马桂花的被全部埋了进去。

跑出来的这人，当时也是吓傻了，瘫软在地上愣是没能出声，等她缓过劲儿来，少林他们已经走远了。她这才拼命地呼喊着救命。早走的那个听到喊声，回过身来跑回来看看，拉着被埋住半截身子的人使劲往外拽呀，可是她哪能拽的出来呀。立即起身拼命地去追少林他们，那是边跑边喊呀。

少林他们骑着自行车走的并不快。所以在这女人拼命地追赶和吆喝下，也听到了，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就停了下来，等这妇女跑过来说一下情况。少林也有些傻了，赶紧的吆喝一声，大家返回来，先把那两个埋住半截身子的人拉出来，再动手去挖煤，寻找被埋住的人。

开始不敢动用铁锨呀，怕这着急忙慌的，一锨下去把人铲伤了怎么办，所以大家用手扒。可是，他们扒的速度没有还在慢慢下滑下来的煤速度快呀，最后只能用铁锨。十几分钟后也没能找到被埋住的人。少林有些急了，一边动手干活，一边吆喝一人去叫人来。等人来多了，把那人挖出来，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