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十三章 星际生物

乌忌宇宙航行的第二十七年。长石的速度达到了十分之一的光速。这是乌忌的预期值。

之后不久，太郎突破了很难突破的元婴境后期圆满，把境界提升到了阴神境。在这恶劣的星际空间环境中，他居然还能突破修行境界，真是意外之喜。这当然与充沛的灵气供应有很大关系。

那一大堆的飞船碎片带给乌忌很大的好处。这几年，乌忌的境界没有继续跌落。只是，这一年，那些碎片已经被乌忌吃完了。太郎的熊肉食物也全部消耗完了。他们最艰难的日子来到了。

乌忌和太郎不禁盼望起劫匪来。再来几个劫匪该多好！若遇不到劫匪，能遇到飞船，估计乌忌和太郎都要去当劫匪了。

这一天，他们经过了一个小天体聚集的区域附近。太郎急忙驾驶锐舸去那里搜寻。转了一圈，结果只带回了几块石头。其中一个是贵重的铂金块。其他几个都含有乌忌需要的元素。铂金对乌忌也有用，只是用不多。

乌忌宇宙航行的第三十年。他们看到一个遥远的黄色行星。这颗行星偏离轨道太远，所以没有被乌忌作为弹弓效应的选择对象。

他们从黄色星球附近经过时，发现有两道强大的神念扫了过来。这是阴神境修士的神念。这说明这颗星球上也有阴神境的修行高手。

要是以前，乌忌和太郎可能会庆幸没有选这颗星球施展弹弓效应，否则，可能免不了一场争斗。但是现在，他们巴不得有争斗送上门来。乌忌立即用阴神境初期气机发出神念挑衅。看什么看？卑贱的东西！找打是不是！

力虽弱，口奇臭，就看你敢不敢来战。

那星球上立即又有神念扫来。但那神念随即无声湮灭，没有动静了。

乌忌又是一阵大骂，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叹息一声，乌忌不再骂了。太郎估计，这颗黄色星球上的生物，跟星母的思维差不多。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珍惜眼前的好时光，无心招惹外界的是非。他们看到这艘飞船有这么高的速度，会认为这边的技术水平很高，战力也会很高，根本就不敢惹。

第三十二年。乌忌和太郎的身体都开始出现不好的变化。太郎的身体机能开始变差，新晋不久的阴神境界估计保不住了。乌忌的境界又开始跌落。这都是因为身体缺少必需的某些元素造成的。

乌忌和太郎面临艰难的抉择，要不要舍弃肉身？不舍弃肉身，魂体受肉身的拖累，境界下降会比较块。舍弃肉身，阴神境魂体的境界下降会有所放慢。但魂体修炼吸收灵气的效率很低，无法弥补魂体能量的散失，魂体的境界仍然会下降。

不过，不想舍弃肉身，也只是再坚持一段时间而已。只要没有物质供应，舍弃肉身是早晚的事儿。

这一天，无聊地巡视四周的太郎，发现有一个直径大约有两米的蓝色圆球，在不远处跟随他们飞行。这是什么东西？他问乌忌，乌忌看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说，这可能是什么地方放出来的一个探测器，想来探查我们的情况。

太郎说：“我怎么看着不像是一个制造物，而像是一个什么种类的生物。要是生物的话，那就是给我送吃的来了。要是个探测器的话，说不定你能吃。希望它是个探测器吧。它把消息汇报回去，说不定能引来劫匪。我们兴许还能从劫匪身上再打劫些东西，至少能搞点吃的吧。”

太郎驾驶锐舸前去查看，想搞清楚它到底是啥。那个圆球很警觉，看见他来，立即就逃走了。它的速度很快，倏忽不见，锐舸根本追不上。太快了！要是能逮住多好，多少能吃两顿哪。

第三十五年。天天都在搜寻观望的太郎，有一天发现，在长石轨道的右前方有一大片石头。似乎，有些石头会动，而且还是互相追逐。

太郎急忙驾驶锐舸飞过去。他看到，那里的石头很多，散布成很大一片。这些石头大小不一。大的有百十米长短，小的不到一米。当然也有一些碎屑一般的小块石头。蹊跷的是，他居然看见有几块石头确实是在追逐其他石头，似乎是要啃食其他的石头。

太郎驾驶锐舸凑近一个会动的石头观看，只见那大块的石头上伸出了一个头和两只爪子。那两只爪子抓住了一块大石头，那个头便张开嘴巴去啃食那块石头。这个家伙不是石头，应该是一种生物。只是，它全身都是石头模样。它若是把头和两只爪子，像乌龟一样缩回去，可能谁都会觉得它是块石头。

这种生物啃食石头，吃的很快。在它的利齿下，那些石头就像是豆腐一般。

只有两只爪子一个头，身体如同大石头，这是什么生物？这种生物似乎没有警觉性，它们对锐舸的到来毫不在意。

太郎停下锐舸，打开舱门，飞到了那生物面前。太郎用手摸了摸那石头生物的身体，感觉上非常坚硬，与石头无疑。他又摸摸这生物的爪子，很粗糙，很硬，但有关节的地方是软的。

那生物只管啃石头，对太郎的抚摸不管不顾。太郎推推它，将它推离。但它继续慢慢靠近石头，抱住石头啃食。它应该是用真气推动身体的。但它的真气并不怎么强。

又有一个石头状生物游过来，与这边这个石头状生物抵近。两只石头状生物的爪子接近，互相抓握。然后，它们的头也互相靠近，抵近摩擦了几下之后，这个生物就不再理睬那个生物，又开始专心啃食石头了。

这种生物能吃石头，乌忌也能吃石头，这生物是不是对乌忌应该有用途？那些软软的部分，是不是我也能吃？想到这里，太郎立即催动锐舸，放出捕兽网，网罗了这两个石头生物，拖拉着往长石飞去。那两个生物在捕兽网里并不怎么挣扎。它们或许从没有经历过被捕捉的情况，根本搞不清是怎么了。

回到长石，太郎把两个石头生物交给乌忌。乌忌看看说：“唔，应该是有点用。”说完，他一把扯掉了那石头生物的头和爪子，扔在一旁。那生物的肢体断口里被扯出不少纤维，还流出了一些蓝色的汁液。

太郎拿起那些肢体检视，那些纤维好像是蛋白。他扯了一丝放入口中尝尝，很是辛辣，很是粗砺，硬度太高，而且不好吃。但是，运功分析了它的成分后，他觉得应该对补充身体营养有点用处。吃吧。这时候还讲什么好吃不好吃啊。

乌忌大口大口地嚼食这种生物的骨架和外壳。乌忌只要这种石头生物的结实的骨架和外壳，其他东西一概不要。所有软的东西，也就是这种生物的“肉”，都被太郎收集储存起来。两个石头生物，很快被他们两个分解完毕，一点不剩。

太郎想，这种石头生物大概跟水里面长的贝壳类生物差不多。它啃食石头，从石头里分解出一些水分和养分。大部分的养分被用来生成厚厚的外壳。这种外壳大概能帮助它抵御外界温度的变化。少量的养分则被用来长成柔软一些的“肉”。靠这些柔软能变形的“肉”，它才能活动，才能吃“石头”。

这些“肉”很是难吃，嚼起来像是在嚼硬实的塑料绳子，除了辣味外，其他什么味道也没有。吃着这些东西，太郎觉得明白了红灵星的人鱼为何都得了味觉失能症了。如果这样吃下去，时间长了，他的味觉也会失能的。这些“肉”对太郎的身体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让他身体的老化明显放慢了速度。现在，太郎的身体已经显得老态十足了。但他仍然不愿意放弃肉身。

乌忌的身体情况，还不如太郎。他已经在权衡放弃肉身的得失。放弃了肉身，所有这些麻烦都将消失，再也没有行动不便的问题了，也无需吃任何东西，只需吸收灵气即可。但是，放弃了肉身，灵魂就再也无法得到肉身的温养和保护了。肉身储存的强大力量也将失去。遭遇敌人只能以魂力对抗。给长石调整运行方向，也只能用灵力了。那样，他的力量就小了很多。还有一点就是，对伴随了他几万年的肉身，乌忌有很深的感情，不到最后关头，他实在不忍丢弃。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乌忌一直都在犹豫，下不了决心。

第三十七年。长石猝不及防地横穿了一个稠密的小天体聚集区。成百上千的大块岩石撞击到高速飞行的长石上。长石被撞得抖动不已，掉了很多碎块。运行速度放慢了，运行方向也发生了偏转。太郎居住的石室被撞塌劈落，珍藏的副燃料箱被撞碎。剩余燃料大部分都散失到了星际空间，保留下来的不到五分之一。锐舸被撞成碎片，彻底损毁。

太郎冒着极大的危险，将副燃料箱和锐舸的残骸拉了回来。它们是乌忌很好的食物，以前一直舍不得吃，现在不必忌讳了。

这次穿越这个小天体密集区，长石总重量大约减少了十分之一，都是被撞击掉落的。更为悲催的是，长石临出小天体密集区时，又撞上两大块几百米见方的大型岩石。这两次撞击让长石的飞行方向发生了极大的偏转。他们距离神灵家乡还非常遥远，如果不把长石的运行方向恢复过来，他们永远也到不了神灵家乡。

但是，给几百万吨的长石调整方向是非常费力的，每次调整都要消耗极大的能量。长石内储存的灵气，主要就是这样消耗的。平常的修炼，长石散失的灵气就能够满足太郎绝大部分的用量，乌忌更是用的很少。长石的灵气能量减少了三分之一，主要都是给长石微调了几十次方向消耗的。

每次调整方向，都是乌忌和太郎两个齐心协力，并且发挥最大的功力来做的。他们一边大量吸收长石的灵气，一边大力推动长石转向。哪怕一次微调，也要用五六天甚至十几天的时间。这样做对长石灵气的消耗是很大的。这一次，长石的飞行方向发生了极大的偏转，恐怕花费他们大半年的时间进行调整才行。

这一次的碰撞给乌忌和太郎的打击很大。太郎尤其感到伤心。相伴了几十年，助他逃出卫羊星的锐舸没了。以后在星际空间活动就很不方便了，很难再四处搜寻有用物资了。

乌忌和太郎都意识到，不放弃肉身，恐怕是不行了。但是，现在还不能放弃。改变长石运行方向，还需要肉身出力呢。没有肉身，只靠魂体，力量会小很多，甚至可能无法完成恢复长石运行方向的任务。

穿过小天体区以后，乌忌把锐舸和副燃料箱残骸全部吃掉了，恢复了一些体力。然后，他和太郎就开始筹划怎么用最省力的办法恢复长石的飞行方向，主要就是要确定好用力的角度和施力的方位。不设计好用力角度，就会做许多无用功，他们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可耗了。不设计好施力方位，产生了力矩，则会使长石转圈，既浪费力气，也改变了长石的飞行姿态。

确定好角度和方位之后，剩下的就是用肉身发力推动长石飞行方向发生偏转了。这事只能实打实地用功力来做，没有其他办法。这场战斗结束，肉身的使命就算完成了，不得不抛弃了。

筹划好以后，他们两个就用身体抵住长石的一边，开始催动全部功力往反方向喷射真气。这种反冲推力，其实跟飞船的推力方式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就相当于是两个小型的飞船发动机。这样做消耗的能量很大，好在有长石灵气可以的持续补充。

他们的推动，给长石带来的方向变化是微小的。肉身功能的衰败影响了他们的功力发挥。不过，这种事情是看积累的。短时间内看不出来改变，长久推动的效果积累下来，就可以看到变化了。

这样全力推了三个月，太郎的肉身到了衰败的边缘，已经无法持续。得到锐舸残骸的帮助，乌忌的肉身却还可以再使用一段时间。

在太郎考虑丢弃肉身的时候，长石却闯入了一片奇怪的区域。这片区域散布着很多灰白色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是某种生物。这种生物没有固定的形状，平平地厚厚地摊在空间中，像一个个的大圆盘。当然也不全是圆的，椭圆的，扇形的都有。它们长的有点像是某种菌类，但是圆盘的下面没有固定的形状，有的圆钝钝，有的扁平平。看不到它们有分化的器官，也没有枝叶根须之类。它们不会移动，也没有光线供它们吸收。完全无法分辨它们是属于动物类别还是植物类别。

太郎飞到这些生物跟前，伸手摸一摸。它们居然是柔软的。在这到处都是坚硬石头的空间，很难见到柔软的东西。一般来说，只有带生理活性的东西才是柔软。于是，太郎上心了。这说不定可以吃呢。太郎仔细感受这种生物，居然发现它们有微弱的灵气。

但是，要说它的生物的话，这儿的宇宙空间啥也没有，连光线都很微弱，它们靠什么活着呢？靠吸收空间中的微弱的灵气、水分、尘埃？真是怪异的东西！

不管了！饥不择食。太郎抓住一个这种生物，撕扯下来一块，就塞入口中咀嚼起来。反正是肉身将要抛弃了，哪怕是毒药，吃了也就吃了。

咀嚼之后，他发现这种东西对他的身体确是有营养作用的。他能感觉到，身体确实能从中吸收一些东西。虽然说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但是可以确定它能给他的身体提供一些营养。

太郎顿时兴奋起来，手忙脚乱地收集这些不知名的生物。但是，长石的速度太快了，他又没了锐舸，能收集的东西实在有限。

如果有锐舸在，撒出捕兽网，一下就能网住好几个。现在全靠手抓，就不行了。结果，等长石飞出这片区域，太郎一共才抓了四个这种不明生物。乌忌也替他抓了两个。

这种生物的个头挺大，一个小的大概就有上百公斤重。六个加起来估计有上千公斤。这够他吃一段时间了。

把这些不明生物弄到石室中，太郎立即就撕下一块大约五六斤重的东西直接开吃。不管它是啥，先把肚子喂饱再说。把这五六斤重的东西吃下去，待了一会儿，太郎确实感到了体能的确恢复了不少。他很是高兴，立即又和乌忌一起奋力地推起长石来。

由于乌忌和太郎的体力跟以前相比都削弱不少，这一次的轨迹调整，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算完成。太郎收集的那些不知名生物，支持着太郎勉强坚持到了调整长石方向的任务的完成。

做完这个事，他们两个的肉身都再也无法支持下去。他们两个伤心地将肉身焚烧，将灰烬飞洒到星际空间。

这时，他们魂体的境界都已经跌落到了元婴境，长石的灵气也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没有了肉身的保护，魂体就处于更快的能量散发状态中。不但魂体会感到微微刺痛，他们修炼的效率也大幅度降低。灵气入不敷出，即便不发生其他任何事，慢慢地跌落境界也难以避免。

不过，也有好处。没有了肉身，他们再也不用考虑吃喝了，再也不用考虑补充水分补充营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