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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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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姑娘那个小区的杀人案很快破案了。

警察迅速查出那个嫌疑人和被害者是高中同学,此人为何隐瞒这个关系不说就成了审讯的重要突破口。然后,根据耿乐的提示,那把凶器也找到了。

警察是追到垃圾处理厂找到的。刀上有被害人的血迹,但刀上并没有嫌疑人的指纹。

然后,警方又从能证明案发时间内嫌疑人和他们在一起的几个证明人那里深挖。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几人其实都不能清楚无误地证明案发时间内嫌疑人是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只是觉得他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这样,嫌疑人很快就被突破了。

破案以后,赵拙开车把耿乐叫出来,两人到外边好好吃喝了一顿。赵拙还是催他上大学。兄弟,一定要上大学。你将来必然了不得。不过,今年报名高考已经晚了。那就明年上。上大学晚两三年没有啥。

饭后赵拙送耿乐回来。还没有到住的地方,耿乐就下了车。他说要走走路,太饱了,化化食。

赵拙走后,耿乐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地踱步。肩上立着小白,腿旁跟着大黄。

此时是早春的天气,十一点多的夜间还比较冷。黄黄的路灯把街道照得通明。街上却看不见一个行人,只是偶尔有车辆驶过。

耿乐抬头看看天。天上明月高挂。但在这更为明亮的城市灯光中,月亮却不怎么显眼。星星更是稀少。

这次出门没有开车,否则耿乐一定会把车开到一个远离城市灯光的地方,好好看看月亮星星,想想心事。

老头要是在该多好啊!有老头陪着,他一定会在这街道上一路放浪地行走,散尽身上的不快。

不快?为何不快?我有修行,比普通人的能力强得多,谁也无法阻挡我,干嘛还要不快?莫名其妙!

但是,他也能感觉到,近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提不起兴致,连修炼都不是那么专心。这是怎么了?

赵拙的一再劝说,高姑娘的突然消失,让他的这种烦扰不安的思绪慢慢清晰了起来。

修行人士确实是有特殊的能力,但似乎也难以摆脱命运的束缚?

本来他是准备上大学的,但是,大学却不接纳他。再考又如何?结局还不是一样?上个普通大学?他又心中不甘。

去一流大学接触最尖端的科学前沿,是他的修行计划的一部分。普通大学怕是难以实现这个目标。

他的修行计划,在入狱前就朦胧形成了。

他总觉得,老头的识海缺了现代科学这个环节,有些不妥。现代科学更正、修补了大量的传统知识经验的缺陷。这对建立更庞大更完备和自洽的识海应该是有帮助的。

要补上这个缺陷,就要上大学,还要上最好的大学,接触最新颖最尖端最正确的知识。

但是,那个暗中隐藏的对手,设计了李茉案把他送入监狱,剥夺了他以正常方式生活和接受教育的资格。

当他终于结束牢狱生活,再次回到他的修行计划中来时,那个对手再一次出手,轻易地再次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

就这么被人摆布,他真的心有不甘。他是修士,他觉得有能力打击对手,但他不知道对手是谁,出拳只能打在空处。这种状态实在让他无法摆脱那种难以抒发的苦闷。

有事情忙着,不去想了,还好些。一旦静下来,或者有人勾起,这种苦闷就泛起了。这种心态,正在影响他的修炼,使他难以入静。

无法入静是修行的大忌,却难以排解。

不妨吹上一曲?笛子却不在手中,在车厢里。欲解新愁,独缺美酒啊。对于现在的耿乐,笛子就是美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耿乐便走边吟。

手机铃声响起,是张清雯打来的电话。之前,她发过信息。耿乐说:“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哥,你在哪里啊?怎么还没回来啊?”张清雯很担忧地说。她很怕耿乐再被那个姓高的勾走了。

“我正在往家走。二十分钟吧,最多半个小时到家。你赶快睡吧。”实际上,他要快步走的话,十分钟不到,就能到家。但他不想回去,胸中有一口浊气,总要散发殆尽才行。

“你没坐车?为什么呀?你打个车吧。”张清雯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喝了点酒,我想走走。别管我。你赶紧睡吧。”说完,耿乐就挂断了电话。

继续慢慢往前走。

耿乐酝酿了一下情绪,摸了一下喉咙,将声音变得嘶哑,开始唱起来。现编词儿,现编曲儿。想到哪,说到哪。这附近一直到住的小区是一片树林,没有人家。他尽可以放开歌喉,唱得好坏也无所谓。

浩瀚夜空,星辰几多?

漫漫银河,长度几何?

纷繁人世,悲苦喜乐。

人生道路,何其曲折。

山之高高,水之迢迢,

人世之繁复,难以述说。

时光无穷,空间无尽,

人生之宿命,何以解脱?

人生就是修行,可能任它蹉跎?

修行之路渺渺,究竟有多少欢声与悲歌?

往事茫茫,无法重新来过。

来事悠悠,实在难以琢磨。

今事恍恍,唯有尽力把握。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水不在深,有龙则名。

人不畏死,只因精神不灭。

磨难与悲苦,都是人生修行。

心底的梦想,是指路明灯。

前路纵然曲折漫长,

焉能抵挡我大步前行!

前行——

他大声地嘶喊着。他想喊出心中的苦闷。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你们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老头你到哪里快活去了?也不回个消息。

为什么给别人破案那么容易,我自己的案子却毫无头绪?

我的对手在哪里?我的宿命是什么?我如何能打破宿命的囚笼?如何到达理想的彼岸……

他一遍一遍地喊着,泪水潸然而下。

他擦擦眼泪,继续慢慢踱步,继续嘶喊,继续落泪。慢慢地,郁闷之气渐消,清朗之气渐长。

耿乐走过。张清雯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身影,她也泪水满面。

耿乐挂断电话,她就从家里跑了出来。她已不是过去那个柔弱的女孩。遇上坏蛋,即便打不过,她也能跑。跑不掉,她也能喊人。她有这个自信。何况还有耿乐哥呢。

她从电话中听出耿乐兴致不高,她就赶忙跑出来接耿乐。她觉得,陪耿乐哥走走或许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她跑出小区,老远就听到了那嘶哑的歌声。她听不出是谁唱的。跑近了,绕过树林拐角,才看见唱歌的正是耿乐。

耿乐哥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那声音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沧桑,又撕心裂肺。

张清雯的泪水禁不住哗哗地往下流。耿乐哥怎么了?平常笑嘻嘻的,很坚定很自信,心里却这么苦?

耿乐很快察觉到后面有个人影。他擦干泪水,转过身来,看到了后面十几米外娉娉婷婷的身影。他恢复了声音,奇怪问道:“清雯?你怎么在这里啊?”

嗨!太入戏了。居然没有看到有个人过去了。

张清雯也急忙擦干泪水,快步跑过来,抱着耿乐的胳膊。“哥,你怎么了?”

“哦。我就是喝了点酒,想走两步。走着走着来了兴致,就唱了几句。怎么样,我唱的还可以吧。”

“好听。就是有点苦……”

“咳!这本来就是生活的感慨嘛。嗯,男人的歌。女孩子可能不喜欢。”

“喜欢。哥唱的很好。”张清雯紧紧抱着耿乐的胳膊,压在她软软的胸脯上。

第二个月,清雯直播的收入迅速涨到了两万多。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张清勇说:“老大,你说这个钱怎么花?”

耿乐说:“我们这一班人,大的不过二十一岁。我和清雯小一些,十九。正常情况下,我们还在上大学。我想我们还是要把自己当成是学生,好好学习。

不妨拿出一万来,作为你们参加各种培训的费用。比如,无忌还要好好学习一下利用粉丝赚钱的经营之道。我们这么多粉丝,应该还大有潜力可挖。

另外一万多作为大家的工作报酬。其中一半给清雯,她的贡献最大。另外一半,你们几个先均分,以后再考虑更好的分配办法。

以后收入更高了,再拿出一点来作为积累,防备意外情况。你们看看怎么样?”

张清勇说:“其他我没意见。不过有一点要修改一下。你不能不参与分配。快递那边你砸了一大笔钱不参与分配,这边你也不参与。这哪行啊!这样一来,我们都没办法拿了。放那里算了。”

耿乐说:“好。这样,车油钱就从这里面出。车油钱一个月也不老少呢。”

“那不行。那才几个钱。车用来送快递了。车油钱快递那边出。直播这边,你是领导,什么都是听你的。这收入,你的贡献肯定也很大啊。清雯拿出一些,这边再拿出一些,给你凑成三成吧。不多。老大多担待。”

哥几个立即呼应。耿乐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靠山”,也是他们的财务资助来源。没有耿乐,他们蹬三轮送快递都不一定能平安度过。

清雯说:“不用那边出。我和耿乐哥占这一半。你们几个占另一半,这样就行了。”

张清勇想一下说:“行。这样也合适。”

耿乐说:“也好。我的车油钱以后由清雯来出。”

张清雯娇声笑道:“这钱是咱俩的,不分多少。什么油钱不油钱的。”

第二天,耿乐开车跑到修炼的地方。修炼了大半天后,就开始在那附近转悠。他已接近筑基境圆满,向金丹突破也就是未来几个月的事情了。

但是,他内心的郁闷还没有完全化解掉。不把这情绪宣泄掉,他的进展就会缓慢下来。

在低层次,心性对境界的影响尚小。在更高层次,一个心结打不开,甚至几百年几千年境界上都无法寸进。这也正是萧默说的心性修炼很重要的原因。

心绪不宁的原因大致找到了,还是那案子的事儿,还有那找不到对手的无奈。那案子的阴影无所不在,一直在暗中发挥着作用,在不停地打击他,侵害他。

在江北,他被几乎所有人鄙视、咒骂不说,在州城,这案子的影响仍然如影随形。这次警方留置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吗?高姑娘突然消失,肯定也是因为这个案子啊!

当然他不是舍不掉高姑娘的离开,他本来就是要限制跟高姑娘的关系的,只是还没有想清楚该怎样做。高姑娘先动了,这正好。

高姑娘并没有深入他的内心,两人更像是身体上的伙伴。当然,高姑娘确实也让他感受到了成熟女人的温柔动人之处,让他意识到男女之情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点应该感谢高姑娘。

他并不会因为高姑娘的离开而有多大的苦恼,只是高姑娘的突然离开,让他再次警醒了那个案子带来的广泛影响。

想起高姑娘那么决绝地把他拉黑,耿乐心里就一阵隐痛。高姑娘表达的是一种厌弃和恐惧。她不想听任何解释,唯恐避之不及。没想到,我耿乐在人心里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心中升起一股恨意。我必须报仇!这个害我坐牢,让我母亲身死,让我无法上大学,让我名誉扫地,受尽屈辱的仇,必须要报!

他觉得一直待在州城不是办法。要翻案,要报仇,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必须回到江北去。只有在风暴中心,才能更好地感受风暴,才能摸清风暴的规律。

只有回到江北,反复接触有关的人和事,才能掌握深层信息,才有可能翻案。

唉,他实在不想在江北天天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但必须顶住啊,逃避不是办法。逃避,永远也翻不了案。

但是,张清勇这边还离不开他,张清雯的直播也离不开他。他还要扶他们一程。这帮伙伴就是他的亲人,他必须要支撑着他们坚强地站立起来,过上比普通人还要风光的生活。除了萧默,他们就是他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了。他必须帮助他们。

还有一个朱颜。他不会看着她受到伤害。但是,朱颜的家境,朱颜的财富,给了她足够的自保能力,几乎不需要他来操心。他只需默默地关注就行了。

他今年十九岁,已经经历了两个女子了。但这两个女子,都没有真正走入他的内心。

朱颜是个粗枝大叶的人,直爽泼辣,一点都不细腻。她有了情绪就找耿乐发泄,快乐了就跟耿乐分享。至于耿乐想什么,她不知道关心。

她不是不关心耿乐,而是不知道关注耿乐的内心世界。她直来直去,不是适合谈心的人。做个朋友挺不错,但朱颜不是适合谈心的朋友。

在那些方面,朱颜一旦有了需求,就明确而强烈。然后她就反复索要,直到把烈火一般的渴望给浇灭为止。

她不满意,就埋怨你不专心。她不知道体味一下对方的感受,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感觉好,对方就感觉好。她各方面都是直来直去。

高姑娘倒是足够的细腻,知道男人需要安慰,需要温柔,她能把人伺候的非常舒服。但陷入她温柔乡的男人,会有要逃跑的冲动。她太粘人了。两人在屋里,若是没有事,她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着你,一直跟你谈情说爱,永远没有够。

真正让耿乐体味到女性之美的,是高姑娘,而不是最早给了他体验,与他相处时间更长的朱颜。

高姑娘让耿乐认识到,女人的如水柔情,女人营造的温柔乡,绝对能给男人带来刻骨铭心的记忆。当然,它也可能把男人融化。男人没点定力的话,可能会沉溺在里面。

但高姑娘也不是适合谈心的人。高姑娘同样太自我。她喜欢谈情说爱,却不懂谈心。

她似乎觉得男女就是为情爱而生,除了情还是情。她常常一厢情愿地付出,而不管男人要不要,也不知道关心男人内心在想什么,不懂去想他的事业,他的人生打算。

而且,她的思维跳脱,你不知说了什么,她就联想到爱情方面,然后就会很委屈,泪水盈盈。她就像是水做的,身上无论哪里,捅一下就冒水儿。耿乐总是觉得赵拙那样的粗豪汉子,应该体验一下高姑娘这样的女子,可惜……

老人常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诚哉斯言!

耿乐决定再跟张清勇他们一段时间,一两个月吧。稳定了,他就回江北。快递应该已经稳定了。就看直播这一块了。

回江北查案,估计要做长久打算,不得不熬一段时间。他想起一首诗,“独坐闲庭看闲花,轻煮时光慢煮茶。”熬就熬,熬我也要把你熬出头!

不过,他又想起上大学的事情。赵拙的话语响在耳边:耿乐,你一定要上大学。是啊,大学不能不上啊。上大学就要去京都,就要离开江北。

如果急于查案,那就没法去上学。如果先去上学,他就要忍受作为罪案犯人的屈辱。唉!

耿乐爬上一座小山包,极目四望。四周仍是一个一个的小山包,灰蒙蒙的。有些树木开始发芽返青,大部分树木还是光秃秃的枝条。

耿乐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来。他抽出笛子,开始吹奏起来,声音呜咽。

小阑去吸收草木精气,大黄和小白则在林中玩耍。

小阑吸收了一圈草木精气回来,耿乐仍然在吹笛子。小阑抱着师父的脖子,说:“师父,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啊?”它不明白,没有遇到打不过的坏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没有可担心的,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耿乐摸摸小阑的头和脸蛋说:“没什么。我想师父了。”

这时,大黄和小白逮了一只小松鼠回来。小松鼠长着细密的灰黄茸毛,身上还带有长长的亮色条纹。两只耳朵高高翘起,上面各有一撮直立的茸毛。长的很是好看。

大黄和小白也是看耿乐似乎有点不高兴,逮只好看的松鼠来给师父逗逗乐。耿乐说:“这只松鼠挺好看,留着给清雯吧。她喜欢小动物。”

耿乐拿出刀子,砍了一堆指头粗细的树木枝条。他要做一个笼子,来装小松鼠。他有雕刻的本事,做个木头的笼子,并不费事。只是工具不太顺手,好在,他有功力可以弥补工具的不足。

花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小屋形状的笼子做好了。细木棍互相嵌接组成的小屋,结合部严丝合缝,犹如长在一起一般。这小屋像儿童玩具一般好看,可爱。

这让耿乐想起小藤。要是让那个家伙生成个木笼子,应该轻而易举,且巧夺天工。什么时候应该再去古藤村一趟,让几个小徒弟见见面,也让小阑喂养一下参体。

将小松鼠装进木笼,耿乐就往回走。

这时,天色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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