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古丽娜的眼泪

帮着乌忌将公司积压事务处理了之后，耿乐就开始研究电鳗的咽颚。他觉得这东西经过炼器处理可以做成一套利器。那上面尖利的反向弯曲的牙齿，被它咬着就别想脱开。

他只是在想，把它做成一套什么样的利器，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它。这需要好好设计。为此，他也多次跟乌忌商议。乌忌建议把它作为某种工具的辅助暗器或秘密武器使用，作为主攻武器的话，它的威力有限，不够格。

耿乐觉得有道理。

他还跟乌忌一起仔细检测了一下电鳗的皮。这套强韧的皮做什么用呢？如果只是作为其他法器或星空舰的某些包覆材料或者连接材料，未免大材小用。

刚开始时，耿乐是看中了这鳗鱼皮有吸收水中氧气的功能。如果用这皮子做成水下用的某种法器，是不是可以持续地从水中吸取氧气，解决了人类水底缺氧的问题？

但对于他们，这功能有些鸡肋。他们用龙卷可以随便吸收外部的空气存入气囊，方便而快速，还要这鱼皮吸收氧气干什么呢！

至于这电鳗的骨头，他们保留了电鳗完整的骨架，大小骨头都保留了下来。电鳗那一口长长的牙齿，经过炼器处理后，都可以作为利器。如果这些牙齿不取下来，而是留在颌骨上，这个带森森利齿的颌骨能做什么用？

这个电鳗的鱼刺很多，他们也都一一保存了下来。

当然，这些鱼刺不是像小海鳗那样都是细小的鱼刺。这电鳗身形很是魁伟，里面鱼刺的都长成了长长的尖利的大骨头了。这些骨头有独到之处。它们有些柔软，有很强的韧性。

耿乐觉得这许多鱼刺也很有用。他也同乌忌讨论，这些鱼刺能做些什么。

乌忌说：“这些都不妨先放放，慢慢考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想法了。”

耿乐以为然。

耿乐现在考虑的是，想做一个乌忌那样的可以用于蛮力砍杀的大刀。有时候免不了要进行近身拼杀的，除了乌沉小刀外，他并没有趁手的兵器。

他的武器都是讨巧的或用真气驭使的，用蛮力拼杀的，则一件没有。

之前跟章鱼精战斗，这次跟电鳗战斗，都显出来了他没有近战拼杀武器的缺点。乌沉小刀作为武器，只能说堪用。在蛮力砍杀方面，跟乌忌、太郎的乌沉棍相比，威力差远了。

在电鳗的头骨中，有两段下颌骨，耿乐很感兴趣。这两段下颌骨大概有五米长，上面带有利齿。把这两端颌骨进行炼器改造，置入金属，把它们变成两节短棍，怎么样？

能砸能捣，最好还要能变形，变成能砍杀的长刀，这刀还要削铁如泥，像乌忌的乌沉长刀一样。他已经从乌忌那里拿到了乌沉棍的炼器技术，包括变形的技术。

做乌沉棍的材料不足，若是以电鳗的颌骨为基底，用渗入各种增重元素的方式进行炼造呢？能不能达到类似乌沉棍的效果？

还有一点，颌骨上的那些利齿怎么利用起来？耿乐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事情。

材料公司办公室的人说，在他们还未从西洋回来的时候，有个叫李少文的教授打电话找耿乐。耿乐得知消息，急忙给李院士回了电话。李院士说在外地出差，一个周后回京都。

一周后，耿乐拎了五瓶沙卡国宴酒沙枣酒和三瓶毛台酒，还有十斤电鳗肉去找李院士。

李院士说，你这一出去几个月，都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他们说你经常在材料公司，没办法，只能打到材料公司，让他们看见你了通知你。

耿乐倒了沙枣酒跟李院士一起喝。李院士喝了一口沙枣酒，惊奇道：“这就酸酸甜甜，很是醇厚啊！甜酒大多劲儿不足，味道厚了就容易发腻。这酒没有这毛病。这是什么字啊？也看不懂。这是阿文？”

他拿起酒瓶看上面的字，却看不懂。

耿乐笑道：“这是沙卡国宫廷用酒，要是腻了那还了得！”

“那个给你授勋的王妃给你的酒？都是王妃了，还想着你呢？还叫你主人哪？”

“也就是一种称呼而已。”

吃饭的时候，耿乐下厨给煎了三块鳗鱼肉。他怕师娘煎不好，自己下手煎的。李院士咬一口，赞道：“哎哟！香喷喷，软糯糯，不用嚼，入口即化，味道还厚。好东西啊！这就是没牙的老头老太太吃的东西啊！”

耿乐说：“吃过以后才知道好。高能量，生理活性高，有调整人体生理机能的作用。吃过以后，人倍儿精神。”

“哦？那真是好东西。你这整天乱跑，不着家的，就是专找稀罕物去了？你弄的稀罕物可不少。老头子我年纪一大把了，在你这里真还开了不少眼界。”

“也不能说是专找稀罕物。也就是碰上了。你说我前段时间去哪了？我到泰坦尼克号沉船那地儿去了！”

“啊？不是，近期有新闻哪！有个深海潜水器下到海底去看沉船遗迹，结果出事了。你也下去了？”

“我去了。但不是乘出事的那个潜水器下去的。这鱼就是在那地方逮住的。”

“啊？据说那地方深达四千米。能造出潜水器去那里的，全世界也没有几家。你坐潜水器下去了，还能逮条鱼？潜水器在那里能走走看看就不容易了，还能逮鱼？”

“想想办法呗。”

“嘿！真有你的。哎呀，这样说，这鱼老贵了。老刘，好好吃，品品味儿。这辈子估计就吃这一回了。四千米水下逮的鱼，了不得！这深海的玩意儿还真是好吃咧。”

俩人神聊了好一阵，李院士告诉耿乐，有个国家项目需要耿乐参加。

李院士领衔研制一种光子雷达，具有极高的灵敏度，能够探测极远的距离。这种雷达具有非常重要的国防战略意义。

平常的雷达需要接收大量的反馈波才能显示出被探测物的位置。这时看到的多是一个光点或是一个光斑，看不到被探测物的形状。比如，它是飞机还是什么，你根本搞不清楚。

但是李院士开发的这个雷达只需要接收到一定量的光子，就能探测出目标的位置，而且能够勾勒出目标物的轮廓形象，看出来它是什么。

目标物每反射一个光子到雷达接收器上，雷达就能绘出一个光点。目标物全身都反射出光点，目标物的整体形象就在雷达屏幕上绘出来了。这比当前的雷达先进得多。

李院士说，利用天波反射的原理，这种雷达能够绕过蓝星地表的遮挡，探测到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这等于说颠覆了当前的雷达体制。

李院士说明了这部雷达一些关键元器件的规格要求，问耿乐能不能做出来。这种雷达，他们在实验室情况下已经验证了全部的原理，现在就是需要把设计变成实物。

耿乐考虑一番后说，这些元器件应该能做出来。他说的能做出来，当然是指工业生产能做出来，不是他用自己的功力做出来。他可没时间为了生产一些雷达，天天窝到工厂里生产元器件。

李院士很高兴。他说，其他难关都克服了，就等你这边了。

从李院士那里回来，耿乐就开始琢磨怎么造一批机器，生产这些元器件的事儿。

他先利用京华大学内航天局实验室的设备造出了一些元器件，然后分析哪些工序现有设备可以造，哪些工序现有设备造不了，他需要设计制造什么样的器件改造现有设备，使得那些造不了的元器件能够造得了。

这些研究颇费时间。

一天，古丽娜打来电话。她说，她回京都了。

耿乐说，我请你吃饭。

古丽娜说，我不喜欢热闹。你来我家，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耿乐说，你外地拍戏跑回来，风尘仆仆的，我得给你接风洗尘哪。再让你做饭算怎么回事？还是出来吃吧。

古丽娜说，我喜欢给你做饭哪。咱们二人世界，想干嘛干嘛，多惬意啊！在外面招摇，你不怕闹绯闻哪？

耿乐说，好吧。

古丽娜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明星了。明星走到哪都受关注，容易出绯闻。闹出绯闻，对谁都不好。这也是古丽娜很少到耿乐别墅来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见了安迪，她总觉得有些尴尬。

这大半年来，网络上也有一些司冲跟古丽娜的绯闻。耿乐明白，这应该是司冲这位老兄开始追求古丽娜了。

耿乐也带了沙枣酒和鳗鱼肉去看古丽娜。古丽娜放耿乐进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就抱着耿乐长长地亲吻。一边亲吻一边还呢喃着。

“想我了吗？亲爱的。几个月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这一次怎么了，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哪？电话也打不通。”

耿乐安慰了一阵古丽娜，俩人便到沙发去聊。古丽娜偎在耿乐怀里，叽叽喳喳讲这讲那，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晚饭时，古丽娜做了几个菜，煎了鳗鱼肉。俩人喝着沙枣酒，边吃边聊。

吃过饭，俩人一起收拾了饭桌。古丽娜又让耿乐看她几个月来拍戏，参加商演活动拍摄的一些视频。

耿乐问：“跟皖杉那边合作的还算愉快吧？”

古丽娜说：“挺好的。不接触不知道，司冲那个人其实是挺不错的一个人。以前看到他的一些花边新闻，还以为他是个花花大少呢，其实是个谦谦君子。”

耿乐笑道：“那当然，没有一些了解的话，我怎么能放心你去跟他们签约。”不过呢，司冲过去也算得上是个花花大少。现在，则算得上是个谦谦君子。

古丽娜有些小心地说：“网上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我的，你看到了吧。这纯粹是胡说八道。这娱乐圈里，那些自媒体太讨厌人了！它们要是不捣腾出来一些事情来，就不甘心。它们生怕没人看，被人遗忘。没有事，无中生有，瞎猜乱造，也要弄出事来博取眼球。”

耿乐说：“历来如此吧。名气越大，毁誉也越大。不用太在意。”

古丽娜小心地望着耿乐说：“亲爱的，和皖杉的合同，明年不续了，行吗？”

“怎么了？你不是说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但我还是不想让人家说闲话……再说……”

“一些闲话何必在意。害怕听闲话，啥也不用干了。你跟我不也有闲话。”耿乐笑道，“人家都想跟明星有点闲话，就是没机会，让人家过过嘴瘾还不行啊。”

“……那不一样……我跟你，谁爱咋说咋说，我心里有准备。你不怕，我就不怕……我不想跟别人有闲话。”

“没事。我还能会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啊！”

“……还是不要续了吧。给谁家代言不行啊，多挣点少挣点无所谓。何必让人说闲话。”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司冲……有点那个意思……”古丽娜担心地望望耿乐，又垂下了眼皮。

耿乐当然已经从古丽娜的心理活动信息中知道了这些事情。司冲已经向古丽娜表白了。古丽娜始料未及，不知如何应对，吓得跑回来了。

“什么意思？”耿乐故作严肃起来了。

古丽娜唯恐耿乐误会。“不是不是。司冲人挺好的，他一直对我很礼貌。他没有对我怎么样，你不要多想。只是……他有点喜欢我……他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我也没法向他说明咱俩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这事该咋办……你放心，他不会乱来的……他挺佩服你的……他一直待我很好……”

耿乐微笑说：“司冲确实不错。你没有觉得，他跟你其实挺适合吗？司冲的情感应该是很真诚的。”

古丽娜惊愕地望着耿乐。“我都说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听网络谣言。我跟他啥也没有发生。”

耿乐仍然微笑着。“我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相信你。我是说，你也觉得司冲挺好，你有没有想过，你俩挺合适的。司冲老兄的情感应该也是真诚的。”

古丽娜望着耿乐，脸慢慢变得苍白。然后，她的泪扑簌簌留下来。她开始抽泣。随着抽泣时的吸气，她头一抬一抬的。

耿乐急忙解释说：“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跟司冲没有什么。我是说，司冲那个人挺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对象。”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把我往……外推……我……一直没入……你的心……”古丽娜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是……”看到古丽娜如此伤心，耿乐干着急，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古丽娜解释。

“你跟着我，只会受罪知道吗？这才是开始，以后我会长期不在这里的。你是一个好女孩，你需要一个安稳的家。你也应该有个安稳的家。而我完全提供不了这些。我没有其他意思……”

起码，眼前就有事摆在这里。如果老头一直没有消息，他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魔界。没有跨界舟，哪怕是舍弃肉身，走冥界去魔界的通道，也要去一趟。去了会发生什么事就难说了。能不能回来也难说。

他和古丽娜目前的状态和地下情差不多，虽然没有隐瞒身边人，但是隐瞒着外边的人的。难道古丽娜没有压力？不可能。古丽娜的父母会不给她施加压力？即使眼下不会，以后也会的。这些压力会越来越大。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些痛苦啊？好好的能建立稳定和睦的家庭，为什么要跟着他独身呢？所以，耿乐觉得还是要跟古丽娜说开这个事。

“……人家……都说了……不介意……愿意独身……你这……根本……不是理由……真正原因……是我没有……进入你的心……呜呜呜……”古丽娜哭出声来。

耿乐再解释，古丽娜只是哭。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一直哭。

哭了大半夜，哭着哭着，古丽娜睡着了，就抱着膝盖在沙发上睡着了。耿乐一直在一旁陪着。

他给古丽娜盖上薄被，没有叫醒古丽娜去床上睡。估计叫醒了，还是哭，还是就这样睡会儿吧。

早上，古丽娜醒过来。她发了一会儿呆。耿乐递给她一杯水。“喝点水吧，丽娜。是我不好，害得你哭了一夜。”

古丽娜接过杯子喝水。喝完一整杯子水，她手拿着杯子耷拉在膝盖上，下了决心似地说：“我听你的。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她的声音是哑的。

然后，她又哭了起来。

耿乐很是心酸，但也无奈。他觉得还是要继续下去，他相信古丽娜跟司冲建立一个安稳的家，比跟着他幸福。

“丽娜，我不是勉强你。如果你觉得司冲这人不行，那就算了。据我的感觉，司冲这个人还行。”当然，耿乐也清楚地感觉到，古丽娜的内心对司冲评价也挺高，虽然古丽娜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听你的……”古丽娜抽泣着说。

“丽娜，我们的朋友关系永远不会变。我这个朋友会做你的坚强后盾。如果你受了欺负，不管是谁，只要告诉我，我会处理。”

“……谢谢你……耿乐……”

耿乐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房产证。这是楠田集团给他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他说：“这套房子放在我那里也没有用，你就拿去用吧。抽个时间，我们去办手续。你可以把你爸妈接来住，也不耽误你这边接待朋友什么的。”

古丽娜哑着嗓子说：“……我不要……我凭什么……要你的房子。原来那一百万还没有还给你呢。”

“这都是给你的。我孤身一人，要这些没有一点用。办了过户手续，这就是你的个人资产。有点积蓄，将来有点啥事也不怕。”

“……我有钱。我不要……”

耿乐说：“听我的。起来，洗洗脸，吃点饭。”他伸手把古丽娜扯起来，带到卫生间里洗脸。

耿乐自己也简单洗了一下，到厨房去准备早餐。早餐简单，他还是能处理的。

古丽娜急忙洗好脸去厨房。她把耿乐推出来。“你会做饭吗？瞎献殷勤。再献殷勤，我也不会高兴。”

半个小时，古丽娜就弄好了早餐。热牛奶，烤面包片，煮鸡蛋，熟肉片，一碟青菜，一点咸菜。

古丽娜吃不下早饭，耿乐硬塞，逼着她把早饭吃下去了。

吃过早饭，耿乐拉着古丽娜往外走。古丽娜问：“干嘛去啊？”

“去办手续。”

“都说了。我不要。”

“我用不着。你还有点用。”

“你不用，爱给谁给谁。你那么多女朋友，给谁不行啊。我都不是你女朋友了，没资格要这个。”

耿乐不由分说，拿起古丽娜的包，看里面有身份证在，便扯着古丽娜望外走。

古丽娜挣扎着不走。“你用这来换我高兴是吧？没用！我就不要，我让你亏心一辈子！”

她哪里拗得过耿乐。耿乐很容易就把她弄出了门。“我不亏心，我也不换你高兴。我就是想让你过得好而已。”

“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死我活都跟你没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啊？”

耿乐不管她，只管拉着走。

“哎呀！我这样能出去吗？我回去梳洗一下啊。”

耿乐笑道：“素颜就挺美，比涂脂抹粉漂亮。”

“油嘴滑舌！漂亮不漂亮也跟你没关系。”

耿乐还是放古丽娜回去简单化了妆。古丽娜化了妆又推脱不去，耿乐不由分说就把她弄走了。

办完房产证手续。耿乐送古丽娜回家。古丽娜幽幽地问：“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耿乐说：“没有感情，我会把一套房子送给一个无关的人！我不是说了嘛，这是为了你以后过得好。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我就想听你亲口说明白。”

“说不明白，也不用说。你也听不到。别扯那些没用的。以后好好生活。”

“这对我很有用！我就想知道这个。不然，死了我也不甘心！”

耿乐瞪眼。古丽娜跟他比着瞪眼。

耿乐叹口气。“唉，现在也不听话了。得，大明星，到家了，请下车。”

古丽娜坐在车上不动。

耿乐过去，拉开车门，做了个姿势。“请！”

古丽娜伤心地下了车。

耿乐说：“上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乱想。我先回去了。”

耿乐开车走了。古丽娜伤心欲绝。他竟然都不跟我上去了！以后恐怕不会进这个门了！她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