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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 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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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袍质地似水,罩着骨感的肩膀,吊带裙沿边的蕾丝在胸前绽开,越接近高耸之处,越发掩得轻描淡写。

于是,一道沟壑,不欲声张地挤出了领口。

她最近确实丰腴了点。

邓烟雨以为只有自己能看到,殊不知这睡裙埋的心机之多,单凭这点儿料子稍微一滑一抖就覆不住,那条深入浅出的沟,便毫不费力撞入他眼底。

公冶瞳孔倏暗,大脑嗡地瘫痪了。

“你不……冷吗。”

“喝了酒,”她也不是怯战的人,稍作调整,便心平气和接受了一切,朝他步去,“并不觉得冷,你摸,我手居然是暖和的。”

公冶静在沙发上没动,也没去摸,邓烟雨就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切实感受自己掌心漾起的温度。

“是吧?”她的指尖偷偷拂过他逐渐发烫的耳廓,“我以前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今天可暖了。”

公冶压着视线,眼帘半点不敢掀,人也紧缩着,像被掐住了七寸。

“怎么回事,”没等来回复,邓烟雨俯身,发丝勾着微圆小脸,眉眼俱笑地歪头打量他,“干了坏事一样。”

她这个角度太禁忌,纯白香气激出了他的狩猎本能,獠牙也在情急混乱中苏醒,冒了点尖。他保持着清醒,牙齿条件反射咬在嘴唇内壁,忙不迭后退:“我有点不适应你这么穿。”

“这是友知姐送我的,”邓烟雨在他身旁坐下,赤|裸的双足缩上来,用裙子团住,“她说如果你不开心了,让我穿给你看,保证事半功倍。”

“你信她的鬼话干嘛,”余光里影影绰绰,艳红欲滴,公冶想去拿笔,发现做不到,“再说我也没有不开心。”

“前面聊天,我好像会错意了,”邓烟雨探出脑袋,窥察他的表情变化,“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确认?”

“没有了,”他迅速缓解,面不改色地拾笔,笔尖墨水洇染白纸,字迹略微松散,“你吃水果吧。”

她捧来茶几上的猕猴桃,叉了一块吃起来,默不作声看他写,这幅画面和家长监督孩子写作业没差。

“标记值呈明显下降趋势,且无反复攀升情况,预计半月之后可终止近身保护工作,”邓烟雨读着读着一愣,“夜间保护要结束了?”

“你这两天降得贼快,顺利的话下周结束,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公冶点了个句号收尾。

嘴里的猕猴桃顿时不甜了,她放下叉子。

这代表她要离开他家了?

“原以为要等年后才好转,还担心你过年回不去,现在好了,机票都可以订起来了,”公冶轻松说着,在表头签名,填上日期,“大学放假了么?”

“上……上周放了,”邓烟雨五味杂陈,转着银叉,说,“我缓考申请也批过了。”

“你白天已经没问题,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不用再待我家里。”公冶淡然地把笔一按,记录表塞进透明文件袋里。

“那我晚上还是橙色,”她不依不饶寻找突破口,“我也没有绝对安全。”

“晚上我依然会负责,公寓的窗户该修好了吧,到时候搬回去,我夜间会在附近执勤。”

“那样的话,”她还在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你岂不是更累。”

“最后冲刺阶段,”公冶敲了一下腰,“我开心还来不及,累什么呢。”

开心?!我走了他开心?!

男人生硬无情的态度,让邓烟雨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总有一天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这些日子在他家住习惯了,蛋宝也把她当嫁进来的女主人宠着,她便耽溺在这场梦境里,以为能住个天长地久,实则人家正眼巴巴等着她味儿消了,好请走她这尊难伺候的佛呢。

邓烟雨心灰意冷。

再者,他又不是自己男朋友,她继续住下去算个什么道理?

那就趁现在把他变成自己男朋友,通过今晚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她隐约猜出公冶也存了几分心思。

可现在表白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他若是一紧张不答应怎么办,这个男人关键时刻也会掉链子,和她一样,一不注意就缺根筋。

邓烟雨盯着他结实性感的背肌,衬衫褶皱沿着流畅的线条一划到底,她团在裙子里的脚伸出来,脚趾头一点点挪过去,想了想又缩回。

“我问你,”她说,“如果再有人被标记了,你也会把她接来家里住吗?”

“不会,”他家又不是宾馆,哪会随便接人来住,公冶果断放言,“标记事件极少发生,而且我不会再踢坏窗户了。”

邓烟雨朝他后背捶了一拳:“这不是踢不踢坏窗户的问题,要是那个人也单身独居,也是女生,比我可爱比我漂亮比我娇弱,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的问题夹带私货,重点在三个“比我”上,可公冶硬是没得这一要领。

“能怎么处理,”她不提还好,一提这码事,公冶就怄火,“这事原先不归我们管,前段时间‘美袭案’接二连三,局里调不出警力,这才特事特办由我们接手。让公美保护被美食家标记的受害者本就不合常理,可没办法。”

邓烟雨有点招架不住打工人的怨气,惴惴地问:“所以,按照正常流程,我其实应该受到公安民警的保护?”

“对,这是他们的活。”

“你打心底也厌烦这个工作?”

“……”

起初实在不胜其烦,这项任务害得他日夜颠倒作息紊乱,第一天就被一个吸毒的稀美打断了肋骨,他睡觉都要气醒。

但这和她无关,他自知绝对不是烦她。

“我没有烦,只是反感各级之间推诿扯皮,”对着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公冶聊不到知无不言的那一步,“等你以后踏入职场,就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了。”

身侧没声,公冶一偏头,只见满胸莹白压过来。

这条蕾丝微透。他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情况,傻住了,直到她跨坐上来,整片身子往他视野里贴近,他猛地后撤,撞上了沙发靠背,邓烟雨趁势逼来。

“我查了,23号除夕,离过年还有两个星期,”她细嫩的双臂撑在沙发靠背上,红绸倾泻,把高大的男人箍在怀里,女王风范地压制着他,“让我再住两个星期,求你了。”

这是求人的姿势吗!

“我很民主的,不逼你,你自个儿好好想想。”邓烟雨温言软语地说。

“我知道了,让你住,”公冶进退两难,“你快起来。”

“公冶警官,你,”邓烟雨得逞地笑了,“小獠牙露出来了,可爱死啦。”

她也没饿虎扑食地欺负他,那拢人的气势,就如花瓣掩着天光,不让底下的这颗露水蒸干了。公冶困在她沁人心脾的阴影下,神情茫然。

“好啦,吓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邓烟雨重新拾起乖乖女的形象,从容退开,抚摸他的背,帮他顺气,以前乡下养的小狗吃饭太快噎住,她也是这么干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公冶:“……”

他缓缓转过脸,看她,视线往下走,握住她的手。

邓烟雨被他这一下弄得不豫。

——这是要干什么,要正式起来了吗,怎么办,我还没准备好。

“我空调都没开,你还说你不冷,是要把自己冻坏不成?”公冶放开她凉透的手,起身,“你衣服放在哪。”

“……我的羽绒服太短了,”会错意了,邓烟雨心如止水,指着沙发扶手上的毯子,“没事,盖它就好。”

“那毯子比印度飞饼还薄。”

公冶灵光一闪,往次卧走去,邓烟雨也好奇地跟上,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他拿着一件黑色加长羽绒服出来,往她身上厚实地一裹。

轻盈软和的鹅绒包住了她的冰棍身体,残留着冬日空房间里的镇静味。

“你居然有羽绒服?”

“去年歌华有多冷,你记得么。”

“啊我记得,零下十几度,真的冷到窗户结冰。”

“我们春节期间要跟着特警外出巡逻,当时还出了案子,连续好几个晚上屯警街面,我感冒了,撑不住就买了羽绒服。”

“天呐,你不会请假呀?”

“大过年的,特发科要走一半的人,都回老家了,”拉链丝滑一提,邓烟雨半张脸淹没在黑色高领里,他眼角有不着痕迹的笑,“缺人啊,我走不开。”

“好辛苦啊。”衣服太大,长得曳地,邓烟雨像包圆内的馅,被严实地卷在里头,袖口也探不出手,挣扎半天,勉强挤出眼睛。

她深刻体会到基层的不易,往沙发上一坐,羽绒蓬松地弹起了她,接着遭受重力慢慢放气扁下去。

邓烟雨曾亲眼见过巡逻队,尤其在夜间,他们的红蓝肩闪灯每一下都闪到了她心尖。一想到公冶身穿作训服,全副重装端枪执勤,那模样一定帅死了。

“你今年还要跟去吗?”

“不知道,没定,”公冶蹲在电视机前,挑着夜里看的光碟,“我现在以你为优先,工作强度也取决于你。”

“那本上仙赐你今年春节不要再上街挨冻了。”

“谢谢上仙。”

加厚加大的“男友外套”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邓烟雨一招鲤鱼打挺,艰难地起身,小步溜过去,傍着他蹲下来:“我陪你看吧。”

“你不困?”

“白天睡多了,你要看什么?”

“《咒怨》。”

“……”邓烟雨两眼发直,瞪着碟片上披头散发的恐怖女鬼。

“你不看鬼片?”

邓烟雨楚楚可怜地点头:“嗯。”

“那我们看……”公冶手一挥,丢掉从楼梯上爬下来的厉鬼伽椰子,从一大堆CD盒下翻出了一口枯井,“《午夜凶铃》?”

“这不也是鬼片吗?!”还是贞子大神!

厄运退散厄运退散厄运退散——邓烟雨在心里疯狂合十默念。

公冶不以为然地挑眉:“我觉得她比伽椰子好一点。”

“贞子比伽椰子厉害好不好?”

“你研究过啊?”

“我哪敢研究啊,”邓烟雨欲哭无泪,“快点拿走,我不要看见这些,半夜会做噩梦的。”

“好好,”公冶赶紧把女鬼们藏起来,四处翻找,“你有什么想看的?”

邓烟雨迟疑须臾:“爱情片。”

“爱情片我没几张……这是什么,我怎么有《小鹿斑比》?”公冶一脸无语地挑出这张光盘,上面是一头用尾巴逗蝴蝶的梅花鹿。

公冶:“这个可以吗?”

当我小孩耍呢:“这个有爱情吗?”

“有啊,”公冶较真地说,“斑比后来谈恋爱了,还和情敌打架了呢。”

邓烟雨:“……”

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对两头鹿的爱情故事没兴趣。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拿出压箱底的一部爱情灾难片了:“《泰坦尼克号》怎么样。”

“我要看,”邓烟雨眼神发亮,惊喜道,“你有吗?”

公冶翻找一遍,再翻找一遍,再翻找——

“我可能借给同事了,”他找了三圈不见,难办地说,“碟片不在我这。”

邓烟雨失望透顶。

“斑比看一下呗?”

“我不要。”

“伽椰子给个机会?”

“我不要伽椰子!!!”

她就差小拳头暴打上去,心情很糟。

“那你要不去睡觉吧,”公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意,仗着被偏爱,有恃无恐,“我今晚就想看《咒怨》。”

邓烟雨见他不肯让不,蜷缩成小小一团,低头不知在思量什么,最后抖出一声委曲求全:“那我陪你……”

她显然是怕极了,连CD盒上不算太惊悚的女鬼脸也不敢多瞟一眼。

公冶心软了。

“放心吧,我不看,”他收拾好碟片,打开电视机,“我开到电影频道,有啥看啥。”

“好,”邓烟雨灵机一动,说,“打个赌,是爱情电影你就要奖励我。”

“这个点估计在放科幻片吧。”

公冶边说边同意了,遥控器按了12,屏幕画面一转,跳至电影频道,上面赫然播着中山美穗主演的爱情电影《情书》,正放了个雪地里的开头。

“哇,我赢了!”是她喜欢看的,邓烟雨兴高采烈,摇着公冶胳膊,“我就说吧。”

“要什么奖励?”

他问得干脆,邓烟雨笑容略一凝,抓他胳膊的手收紧力道,片刻,她鼓起勇气说:“你以后不要叫我全名了。”

“嗯?”公冶对这句没有防备,垂落视线,“那我该怎么叫你?”

“你自己定,”邓烟雨把难题甩给他,“你考虑考虑,要怎么叫我。”

“……”他愣愣蹦出三个字,“邓女士?”

邓烟雨冲他微笑:“杀了你哦。”

“总不可能喊你邓丫头吧。”金刀他们这样喊挺自然,公冶却叫不出口。

“你偏要带姓叫我么?”

公冶望着渡边博子跑下茫茫雪地,沉思一阵,脱口而出:“小雨。”

听亓官随口一提的,这是她小名,他记住了。

背景音乐《His Smile》沉淀着无法言喻的伤感舒缓流出,博子的身影已远如黑点,邓烟雨裹在他的羽绒服里不出声,公冶侧过头,轻轻盯着安静的她,意味深长浮起淡笑,说:“就叫你小雨了。”

1月19日,大寒,漫天雪色如絮。

早晨的天色擦着铅云,和不久前电影里极为肖似,马路两边的绿箱里贴心地储存了许多袋防滑沙,供行人撒着走,不致摔跤。公冶匀速开车抵达单位,参加年终总结及节前工作部署会议。

宽敞的办公室难得开了空调,在一成不变的警服围绕下,他身上的深灰毛衣显得格格不入。

“少见你穿毛衣,很冷吗?”领导还没来,响尾倚在桌角,给自己组里的三名女同事发了过节小红包,和她们喜笑颜开畅聊着,百忙中问了一声公冶。

窗外雪景盛大,静落眼前,公冶的工位靠窗,没暖气还真是冷足了。他把刚领的小银管锁进抽屉里,笑着说:“也就最近开始怕冷,奇怪了。”

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去看他。

他今天气质和以往大相径庭,侧影淡淡逆在雪光里,黑发温顺遮着眼睫,毛衣宽松,一身修长慵懒的居家味。

杀萝目不转睛瞧了会儿,朝着极乐问:“谈恋爱了?”

极乐吸进嘴的果汁差点喷了。

“老大来了,走走走上楼开会啦!”金刀在门口拉风地吼道。

会议室角落闲置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大束红玫瑰,开会期间大家的眼睛虽然都盯在熊小滚的方向,但注意力完全被花束吸引了去。

“今年还要额外表扬影青同志,夜间保护工作落实到位,执行得不错。”

公冶:“……在讽刺我吗?”

同事连忙起哄:“没有没有,哥,咋啥事都往坏处想呢,你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活得像范仲淹,忧国忧民的。”

“口头表扬你决计听腻了,所以破费——”熊小滚将那捧花抱来,看样子是要交给公冶,“买了束花,九十九朵,望君笑纳,不想笑纳就转赠给你金屋里的那位吧。”

公冶目瞪口呆,一众女同事羡慕疯了,只有暮火关心一处:“破的费,不会是我们部门的公费吧?”

集体整齐划一地陷入沉默。

“难不成还是我的?你们啊,少脑补点玛丽苏,多读点书吧,”熊小滚和蔼可亲地教育道,一手叉腰,一手竖着本子,“对了,你早前和我提的,邓烟雨不是要回老家吗,她这个星期怎么样?”

“一路绿灯,太没事了,”公冶摊手,“我都不知道我在保护些什么。”

蝶衣在捡桌子底下掉的笔,闷闷来了一句:“真的吗,我不信。”接着咚的一声,后脑勺磕得满室回音,把斗香也笑得掉下桌去,被暮火一把拉起:“她康复得真快,是苏赞首次标记的缘故吧。”

“那就不是保护,”杀萝犀利地指出,“是同居了。”

“咦咦咦,我嗅到了一股味。”

“什么味?”

“恋爱的酸——”

“打住,”熊小滚眼神示意那边来劲的女生,“瞎话等下去再聊。她目前最高标记值多少?”

“68.6,从上周15号起,数值就没上过70了。”

“好的,那就从15号算,受害者标记值全天降至绿色区域,需观察十日无情况,方可结束近身保护工作,也就是说,”熊小滚抱臂,“到24号没事,你们俩就可以解放了。”

“24号过年了,”公冶翻出手机里的日历,“正好春节。她除夕晚上要回灯港。”

一个代号叫簪鱼的短发女生说:“这两天可以蒙混过去么,耽误妹妹回家吃团圆饭可不好呀。”

“行不行得看老大呢,”极乐手法娴熟地转着笔,“您一诺千金。”

“机票订没?”

“没,”公冶说,“歌华飞灯港的航班都坐不满,我跟她说了,等我这边消息确定再买。”

“确定了,”熊小滚言之凿凿,“让她今天就买吧,除夕夜回去没关系。”

“好。”公冶点开微信正要打字,便听熊小滚说:“两张。”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公冶说:“干嘛要两张,机票还买一送一?”

“你想个屁呢,”熊小滚站累了,撑膝坐下来,“让你买两张的意思,是请你这两天也跟去,任务结束再回来。凡事坚持到最后一刻,晓得吗。”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可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服从命令,”熊小滚手指上方,“谈过了,达成一致才告诉你的。标记事件就是不确定因素太多,一天也含糊不得。”

“那是灯港,”半天,公冶憋出为难的一声,“您这是要把我发配边疆?”

几名同事埋头捂嘴,搁那儿开启震动模式。

金刀叫他想开点:“你就在那过完春节回来嘛,当旅游了。”

有人问:“灯港有什么好玩的?”

“美食家发源地。”

“地广人稀,物美价廉,有山有水,古城巨多。”

“那边的烤包子好吃。”

“哦真的吗?”

大伙其乐融融聚一块交流了,谁也没心思顾及影青同志的死活。

他很久没缓过劲来。

“这要报销,”他咬了咬牙,说,“往返一趟很贵的。”

领导惬意地靠着椅背,笑道:“给你报的。啊还有,你到了灯港,记得和那边的县局、分所,都打个照面啊。”

会议结束,公冶与领导再三协商,接受了自己“被流放”的事实。回到车里,他在微信上给邓烟雨发了消息【机票我来买】

半分钟过去,那边来了一个问号。

【机票一千多块呢,你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

邓烟雨刚要搁下手机,聊天界面弹出消息:

【领导发话,要我和你一起去,机票的钱我们来出】

【单位会报销,这羊毛不薅白不薅】

“……”

邓烟雨久久未动,捧着手机,瞪着这两行字,人当场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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