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殷缈的目光顺着练习室里的骚动看去。
靠近门口的同学明显有些激动，都挤在一起看向门口。
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让蔚款款登场。
他今天身着黑色的礼服，沉稳而奢华，金色的短发恍若闪耀着阳光。
眉目间尽是温和的笑意。
他的肩上站立着一只绿孔雀，细长的孔雀翎拖曳在背后，与他的黑色礼服相映成辉，更添几分高贵。
路云烟扯了扯殷缈的袖子，见殷缈回过头来看他，神情并没有因为让蔚的出现而有几分变化，仍然是他熟悉的平静。
路云烟松了口气，指了指桌子上的作业。
殷缈很快投入到作业之中。
路云烟看了一眼招摇过市的让蔚，轻哼一声。
真是花孔雀一只，精神体也敢到处乱晃，不要脸。
门口的让蔚察觉到路云烟的视线，目光从周边的同学转到路云烟的身边。
见殷缈低着头写着什么，他挑了挑眉。
几天不见，连与他对视都不敢了？
自从成为这一届的最强向导后，让蔚感觉来到南北学院以来的所有闷气，都在这几天烟消云散。
被老师认为适合当向导有什么用？
真正的，还是得看分化后的向导，到底花落谁家。
他看了一眼周围同学们的追捧，很是享受。
这一切目光聚焦，最终还是会回落在他的身上。
他让蔚！未来也会成为最强向导！
让蔚跟着同学们，在同学们的簇拥下落座。
他没有再看殷缈，但内心却想着，殷缈总有一天会求上自己。
毕竟SS级的哨兵想得到完美的净化，还是需要至少S级向导的给予；就路云烟那个A级向导，不过是杯水车薪。
让蔚肩上的绿孔雀抖了下身体，舒展了一下羽毛，骄傲地扬起了头。
这一节课是由余老师来上。
余老师是这一届学生的导师，很多学生不知道的是，余老师也是一名向导。
但很明显，教师生涯磨砺了他的脾性。
他和书本上描述的温柔向导有着天壤之别，凌厉的眼神飞过来的时候，即使是SS级哨兵的殷缈都要乖巧地坐好。
殷缈坐在下方，听着余老师叮嘱一遍向哨之间的练习注意事项，便让众人尝试连接。
殷缈转头看向路云烟。
明明大家才刚开始尝试连接，她的向导都已经敢闯入她精神世界了，勇气可嘉啊。
察觉到殷缈的视线，路云烟却目不斜视，挺直背脊看向前方。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偷偷补课了。
唯有耳尖悄悄染上了一抹红，惹得殷缈又看了两眼。
余老师踱步到殷缈的面前，敲了敲两人面前的桌子。
“你们两个小心点。”他看向殷缈，“你温柔点，别伤害到你的向导了。”
“知道了，余老师。”
殷缈应下。
她侧过身，学着附近的同学，伸出右手。
殷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请，我的向导。”
殷缈压低着声音，“我的向导”在殷缈清亮的声音里突然变得像几分呢喃，萦绕在路云烟的耳边。
路云烟似乎被这四个字烫到了，心跳快了几下。
他想，成为向导也是不错的吧？
毕竟只有殷缈会在他面前说如此动听的话。
路云烟把手放进殷缈的手中。
他的手掌比她的手掌大得多，却不妨碍殷缈一把捏住他的手。
两人都安静下来，周边寂静无声。
殷缈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似乎通过相握的手传递过来，和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同步。
精神同频，殷缈能感觉到，路云烟的精神力透过手掌心传递过来，就像之前见过的触手一样，和自己打了个招呼，随后缠绕着她的手。
“够了！放开！”
一声凌厉的喝止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连接。
连殷缈和路云烟也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前方。
余老师一把拉开一对握着手的男生。
他直接把脸色苍白的胡南佩护在身后，拧着眉对着曹鑫训斥，“我强调过多少次，对待向导要温柔，你们才刚开始连接，你就恨不得吃了他的精神力，怎么，你是要害死向导？”
曹鑫涨红了脸，悔不当初，“对不起……”
余老师挥了挥手，让曹鑫坐到一边。
他冷漠道，“我再发现谁对向导粗暴连接，以后就踢出队伍。”
曹鑫垂头丧气地让开了位置。
四周的同学面面相觑，也都小心翼翼起来。
他们在此刻，重新认识到了向导的脆弱。
哨兵们都忍不住再次打量起对面的向导，尽管已经相处了多年，却仿佛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分化后，他们真的不一样了。
哨兵天生带着战斗的基因，好斗是天性。
而向导不仅仅是治愈他们的良药，也是哨兵征服的目标。
哨兵渴望向导，不只是渴望对方的净化，更渴望对对方的征服。没有意志力的哨兵，在遇上一个向导时，很容易以蚕食的方式毁灭对方。
每一个哨兵，都渴望着拥有一个专属向导。
但现在向导的数量明显低于哨兵，在校期间的向哨练习关系，是很多哨兵唯一能够接触向导的机会，在这短暂的练习关系结束后，有些哨兵终其一生都无法与向导再建立练习。
没有人想毁掉自己的未来，更不想毁掉珍贵的向导。
路云烟悄悄靠近殷缈，低声说，“我不会那么脆弱。”
殷缈有些没听清，嗯了一声。
路云烟贴近殷缈的耳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变强的。”
***
下午是哨兵的专训课。
武斗场中，汇集了不少哨兵。
殷缈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李喻。
李喻见到殷缈时，眼前一亮，自发凑到她的身边。
她还往四周瞧了瞧，“你的向导呢？”
殷缈指向外围。
武斗场内，是哨兵的天下。
武斗场外，则围了一大堆前来观望的向导。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场大范围的哨兵专训课允许向导围观，不仅毕业的哨兵会回来参加，新哨兵更不会错过。
——这是南北学院不成文的规矩。
李喻顺着殷缈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个男生独自坐在一旁。
他看到殷缈的视线，便招了招手。
李喻十分羡慕：“你的向导长得真好看啊。”
她朝着殷缈挤眉弄眼，“这次武斗你可得好好表现啊，可不能让你的向导转变心意。”
殷缈：……
许萌见殷缈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和李喻对视了一眼，决定加一把火。
“虽然你是稀有的SS级哨兵，但你只是个新人。这场武斗说不定就有很强的哨兵冒头，要知道成熟的哨兵可是很吸引向导的。”
殷缈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我会全力以赴的。”
毕竟路云烟上午才说自己会变强，她也不能落下是吧？
殷缈三人走到报到处，刷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很快，屏幕中刷出来三人的名字，被安排在稍后的场次。
武斗场有许多场地，可以靠近围观，也可以透过屏幕观看。
如今场正中的是祁安颜。
四周有不少向导都看的祁安颜的场次，甚至有些女性哨兵都在观看。
听着她们小幅度的叫喊声，李喻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酸气，“真是哨颜祸水！”
殷缈歪了歪头，问李喻，“他是谁？”
李喻：？
她回过头来，对上殷缈无辜的眼神，带着几分怀疑：“你不认识祁安颜？”
殷缈摇了摇头。
一旁的许萌忍着笑，当起了科普使者。
“祁安颜是S级哨兵，在往届毕业生中很出名，一是因为他的实力很强，二是因为他的脸。”
“哦对了，祁安颜还和李喻同一届毕业的。”
“李喻当初看上的向导就是因为祁安颜告吹了。”
李喻想捂着许萌的嘴，却被许萌利落地一躲，气得李喻直瞪她。
她干脆哼一声，“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殷缈仔细看了一下祁安颜的对决。
他拿着一把伞，穿了一身少侠装，一头墨绿色的短发半遮额头。
对方攻击上来时，他不徐不慢地收起伞，利用伞柄挡下一击。
真的是好一副云清风淡的模样。
“我觉得你比较强。”殷缈研究了半会，回头对着李喻严肃地分析，“他今天太注重形象了，肯定打不过你。”
李喻一喜，有些得意，“那必然，我可比他强多了，他就一张脸比我好。”
殷缈拍了拍李喻的肩膀：“加油！只要你崭露头角，一定可以打败他，然后结识新的向导，走上新的哨兵巅峰。毕竟成熟的哨兵是很吸引向导的。”
李喻：……
她严重怀疑殷缈是不是在暗坑她。
这小丫头有点坏啊。
【请编号643003石劲武在03号场做好准备。】
【请编号658037殷缈在03号场做好准备。】
没想到这么快就叫到自己。
殷缈有些意外。
她径直走到03号场，才发现对手竟然是前几天才见过的指挥官。
指挥官已经摘下了眼睛，少了眼镜带来的儒雅，此刻的指挥官散发着极强的攻击性。
石劲武见到殷缈，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待殷缈抽出自己带的刀后，他才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条不起眼的黑鞭。
远攻对近战。
殷缈微眯起眼，嘴角微勾。
她最喜欢有挑战性的对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