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冼明玥她早恋了！
冼昊琳第一次见到她姐的初恋是在一个深秋的白天，秋风呼呼地吹，吹得人的脸颊和嘴唇都干得受不了。
冼明玥和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白白瘦瘦的四眼男生走出校门，虽然没牵着手，但靠的很近，一股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他们身边。
冼明玥：“琳琳，我中午和这个哥哥一起吃饭，然后下午去图书馆做作业，你回去和爸妈说一声。”
那些年弯弯肥皂剧和言情文学开始崛起，风靡全城，作为一个没有钱只能跑去书店看免费书作消遣的小女生，冼昊琳已经懂得不少东西。她了然地点点头，很想说随便她姐姐干什么，但残存的责任心提醒她不能这样。
“你只和他一个人在一起吗？”
冼明玥微红了脸，整个人更明艳了，天生的自然卷秀发还让她自带几分娇憨。
初恋男友被迷得一愣一愣的，好在还有反应能力，帮忙说道：“我会保护好你姐姐的，晚饭前就会送她回家的。”
冼昊琳看着她们两人在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突然觉得自己太多余了。可是她能放她姐走吗？这男朋友看着就不太能打，很瘦弱的样子。
十七八岁的男生还在发育期，身量拔高了，身膀却没有得到锻炼和增长，看着像个纸片人，一推就倒。
冼明玥知道自己妹妹在犹豫，退了一步，“不如你下午两点去中心图书馆自习室那里找我们，到时可以监督我一起回家！”
冼昊琳最终答应了，她姐姐都成年了，总不至于一顿午饭就丢了人。她又把自己的按键手机扔给冼明玥，告诉她，自己会回家拿她的手机联系她。
虽然当时触屏手机已经上市热卖几年，但为了让女儿不玩物丧志，冼家夫妇把淘汰下来的按键手机给了姐妹两，假期时方便联系。
就这样，冼昊琳在那之后成为了冼明玥与初恋男友张隽文的校外约会小灯泡，经常是她在一边看书，这一对在另外一张桌子挨在一起写作业。
高三作业多还真是一个值得庆幸的事！
冼昊琳不是没想过将姐姐早恋的事捅给父母知道，不然她姐早恋的事一但被揭穿，她这个家里的第一发现人也脱不了干系。但这个念头在刚生出不久就被她姐姐掐灭了。
冼明玥难得要和她一起睡，拉着冼昊琳听她和张隽文的恋爱史。
“隽文他学习很厉害的，经常教我做数学和物理，你也知道，我的理科成绩最多只是中上。”
“他说他妈妈管他管得很严，对他要求又高，他爸爸又总是在外面工作出差，家里很冷清，很羡慕我可以有个妹妹。”
“我们约好了要一起考京市，剩下大半年我们都会互相督促，认真学习的。”
“琳琳，拜托你帮姐姐保密好不好，如果被隽文妈妈知道了，隽文一定会被家里人骂的！”
冼昊琳快被冼明玥的“长篇大论”说得睡着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为了让她姐放过她，她就答应了，条件是她得跟着她们约会。让她完全放手是不能的，从小到大，她很清楚冼明玥在家里有多重要，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她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没办法，她是在上了小学后才和冼明玥的关系变好的，用十几年后的话来说，她们最多是一对塑料姐妹花。为了既不“得罪”姐姐，又不让父母追问，跟着约会是她当时脑袋瓜里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从秋天到冬天，又从春天跟到夏天，冼昊琳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大半年的电灯泡使命，终于可以专心考初中。
那年的小升初题目不难，她又没有参加榕城最好最贵初中的提前考试，所以复习的压力不大，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学习学习，该玩的时候就玩。考完试后，她还去考了跆拳道的段位考试，拿到蓝带。
是喜事就要庆祝。
冼明玥和张隽文提出请她玩一天，看电影、唱K、吃自助餐……，当时榕城有的，最时髦且适合小学生的活动都纳入了，三人玩得不亦乐乎，冼昊琳也更仔细地观察了这对情侣的相处。
她想到了一个词——郎才女貌。
从电视剧里、青春文学里学到的词语，冼昊琳第一次用在了现实的人身上。
那天他们在游戏城里玩游戏玩到了夜里九点多，可在小城里，十点是很多女孩的家里门禁时间。冼家姐妹要赶着回家，最快的路线是绕到游戏城后门，走去那边的公交车站搭乘末班车。
那还是个没有网约车的年代，如果城里还有公交车，普通家庭的人一般也不会想到打出租车回家。
游戏城后门是一条小巷子，白天看的时候不觉得特别，但晚上灯光暗，人又少，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三人快步走着，还没走出巷口，就有人在后面叫住他们。
“美女，不如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玩吧！”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两个男青年，灯光昏暗，又逆着光，冼昊琳只看到两个做了头发造型后奇形怪状的脑袋。
原来是冼明玥在玩的时候被人盯上了，有两个男人尾随她们出来了。
“不要理他们，我们赶紧走吧。”张隽文握紧女朋友的手继续走。
也许是因为那时的摄像头还没有那么完善，有些人做坏事的底气会更足，那两个男青年跑着追上来，墙上映出他们的影子简直像两个黑黢黢的怪物。
冼明玥穿了一双有点高跟的凉鞋，跑了几步，就崴脚了。
没过几秒，那两个男人已经跑到前头，堵在了巷口。
这时她们才看清楚挡路人的外貌，身量不高，没有一米七，一个大方脸小眼睛，一个锥子脸满脸痘，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很猥琐。
冼明玥崴着脚动不了，眼泪盈眶，看着就楚楚可怜。
冼昊琳倒觉得她姐是被两人丑哭的，明明她们这边好歹是三个人，不对，她姐没有战斗力，那也还是两人对两人。不过看着张隽文哆哆嗦嗦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她上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形容当时的她，一个箭步冲上去，趁着两猥琐男没反应过来，先踹壮一点那位下面，再转身精准打击瘦子的鼻梁。
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压弯了腰，冼昊琳再绕到一个后面把他们一起踹到一旁，腿压着他们，拿起装着如砖头般硬的手机包轮流砸两人的头。
她不忘回头对呆在原地的男女说：“还看，赶紧走啊！”她再也不要来游戏城玩了。
混乱中奔跑，幸运地遇上一辆出租车，三人就这样赶回了家。
也遇上了刚把店铺关门的冼家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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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嘉嘉的画被送回来了，礼物并没有和佟妈妈生日礼物一样藏有秘密。
不过高颂对冼昊琳说，还是有通过这份迟到的礼物发现新的线索，海市公安局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调查方向，相信很快会捉到真凶。
冼昊琳不知高颂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她很感谢高颂他们的努力，至少，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在病房里见过太多死亡，让她即使遇到再失望的事，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暴躁易怒，但她最近挺担心罗乔思。
乔思的父亲让她很失望。
罗乔思在那个周末就拿着董毕明的保证书回了家，把它给罗老爷子罗海成看了。
“爸，你看看你那些棋友介绍的好男人，半夜跟到你女儿的家楼下。如果不是有昊琳陪着我，谁知道董毕明会对我干什么？”
罗海成带着老花镜看，他的头发花白，神情严肃，没有说话。
罗老爷子以前做过国企领导，差不多四十岁才下决心辞职出来创业，虽然不至于混得风生水起，但以前单位的人脉资源也让他受益不少，建立的工厂在榕城也算是纳税大户。
他看了许久，才放下那张纸，说：“如果不是你总找不到结婚对象，你爸我用得着舍下老脸问人有没有女婿介绍？”
说着，又开始指责罗乔思年纪大了，在老同事里找不到适龄的对象，只能向外开拓，在新朋友里搜刮、物色人。
“老徐、老李的儿女前几年都摆酒结婚，公司里的领导就剩你没有结婚，你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在工人里面传？”
老徐老李都是工厂的合伙人，在罗海成创业时投资了小部分资金。
父女两各有各的立场和想法，大家脾性也固执，没有了罗乔思妈妈李若梅充当润滑剂，这场谈话注定会火花四溅，谁也说服不了谁。
罗乔思失望的是，父亲居然连愧疚、道歉都没有，明明自己女儿被人骚扰，最后却只在乎他的工厂。
“我又没说我不嫁，我罗乔思一定要找到合适的赘婿才嫁，人品不好万一毒死我继承我的财产，我死了都不会瞑目！”她对冼昊琳如此说。
还为了避开工厂里那些各怀鬼胎的元老级人物，罗乔思周一就飞去国外与母亲相聚，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
冼昊琳趁着工作间隙翻看她的朋友圈，嘴角勾了又勾。
“叩叩叩。”
有人敲门，是一位学校老师，“冼校医，今天参加健康教育讲座的学生已经开始下去大课室，你也差不多可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