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霸总的心思大概总是如此霸道又很难猜。
姜云清盯着这几个字好半天，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沈晏想表达他会来这里接她去吃饭的意思。
第二种：沈晏要来她家里吃饭。
如果是后者，也不算太过奇怪。
她本来就是想表达感谢的，当然是亲自下厨更有诚意。
另一个层面，从资本家的角度来说，剥削她做饭可能会产生更多价值？
想到这一点的姜云清深信不疑。
于是回复：“好的，我懂了。”
沈晏知道她家的地址，前两次送她的时候都是直接导航到这里的。
如果去她家吃饭也不算出格，他之前也去过她的家。
第一次去是那个暑假的时候，她想回家拿点衣服和错题集。
那会儿地铁直达线还没开通，回去又远又不方便，沈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
姜老师带人去外地了，于是就让沈晏陪她一起。
结果那次正好碰上点状况。
到了家门口，姜云清刚打算掏出钥匙，却听见屋里好像有动静。
沈晏以为屋里进了小偷，打算报警。
姜云清对他摇摇头，在门口听了一下。
梅花山庄小区建的时间挺长，又在老城区，房子并不怎么隔音。
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见那位伯母的大嗓门。
“她现在又不回来！毕竟住到大明星家里去了！”
“……”
好消息是：家里没有进贼。
坏消息是：家里进了讨厌的亲戚。
姜云清冷着脸用钥匙开了门，用力把门猛地推开。
门撞到墙发生巨大的声响。
客厅里的人吓了一跳，停住刚刚的话，一起回头看她。
他们显然没想到门突然被人打开。
更没想到，刚才还议论的主人公就冷着脸站在门口。
“把钥匙给我。”姜云清伸出手。
父母去世后的几天，家里亲戚来帮他们操办各种事情。
为了进出方便，她把几把备用钥匙分给了亲戚。
事办完后，她只留了一把在小姑那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现在她家的是这位伯母。
除了姑姑们之外，其他亲戚和她见面次数并不多。
所有人里面，她最讨厌的是这个伯母。
爱占便宜、说话刻薄等等，所有讨厌的亲戚该有的品质全给她一人占了。
“又不是要你钥匙干嘛，还不是你小嬢想帮你打扫卫生才拿的。”大伯母解释，“她今天没空，我才说过来帮你打扫一下。”
“？”打扫卫生？
看一眼客厅，哪里像打扫过的样子。
这婶子带着朋友在这里嗑瓜子呢，还开着空调，把这里当免费的乘凉地。
“大妈。”姜云清喊她，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是我家，把备用钥匙给我。”
“让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话都不说一句就来帮忙。”大伯母阴阳怪气，“现在开始赶人了。”
她那几个朋友大概本来也知道这是别人家，这会儿倒没说什么，带着有些尴尬的脸色和她告别。
于是她更觉得是姜云清让她没了面子。
“不就是在你这儿休息会儿，哟，你还带了——”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姜云清打断。
她本来就是那种冷脸的长相，有的同学在刚认识她的时候会觉得她不好相处。
现在站在门口更有一种压力。
大伯母本来还想仗着自己是长辈身份教训她两句。
忽然又瞥见她身后一直站着个男人。
年纪不算大，但看起来比她更冷，有种无形的威慑。
“走就走，真是。”大伯母终于把钥匙掏出来丢在地上，嘀咕一句，“谁稀罕来一样。”
人走了之后，姜云清才松了口气。
这才想到，沈晏一直站在她身后。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他无疑给了她一些底气。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说不定会和那婶子吵起来，然后真的报警。
只是不免又觉得，有些丢人。
让他看到这样的一幕，让他知道她有这样讨厌的亲戚。
好像把原本用布遮起来、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东西展示出来。
“要换个锁吗？”沈晏建议。
“换吧。”姜云清决定。
虽然她知道这位婶子也干不出偷房产证之类的大事，但光是想到她出现在这里就让人不舒服。
心里固执地觉得，这是爸爸妈妈的房子，他们好像还在。
不想让烦人的亲戚来打扰他们。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她打电话找人换了锁，沈晏又帮她拿了些东西。
……
-
姜云清想到这些，不自觉微微叹了口气。
整理了下心情后，下楼去了附近超市。
她买了些看起来就比较新鲜又容易烹饪的食材。
路过冷柜的时候，她想了想，决定买份汤圆。
弯下腰一看，她被十几种汤圆口味震惊。
这几年她都没吃过汤圆，现在发现出了好多新口味。
除了白汤圆和传统的黑芝麻陷汤圆之外，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水果味、咸蛋黄味、芝士味等等。
还有咸汤圆，包括但不限于荠菜肉、虾米馅等。
她想了想，感觉沈晏也不像是吃甜汤圆的人设，于是拿了盒肉汤圆。
傍晚的时候，沈晏来了消息：[到小区门口了。]
姜云清以为他是记不得具体的门牌号，于是放下洗了一半的西蓝花，连忙跑下去。
沈晏依旧停在小区门口，只是看到她过来的时候，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妙。
“怎么了？”姜云清不明所以。
“你是——”沈晏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打算穿着这个出去？”
虽然她穿的还是比较得体，但能看出来是毛茸茸的家居服。
“为什么要出去？”姜云清不解。
“。”
“！”所以她理解错了是吗！
沈晏的意思还是第一种，这个地址表示是要接她是吗！
沈晏也沉默了。
他一开始挑这个日期是存了私心。
毕竟是小年，是个有特殊意义的日期。
小年基本是在家里吃饭，他也确实动过想让姜云清去他家里的念头。
但也只有一瞬。
还是觉得不妥，让一个女生去一个成年男人的家里，很奇怪。
尤其是没确定关系的成年男人。
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接她去外面吃饭。
但他没想到姜云清理解成他要去她家。
顿了一秒后，两人同时开口。
“你要不回去换个衣服？”
“你要不上楼？”
说完后，沈晏的神情好像更震惊一些。
姜云清老实承认：“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想在家里吃，所以就这么打算的。”
而且她认为自己动手显得更像还人情，啊不是，请客一样。
再说。
“你也不是第一次来。”
沈晏没说话。
姜云清这才觉得后加的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于是改口：“那要不我还是回去换个衣服？”
沈晏说：“小区里好停车吗？”
“呃……我问问门房。”
所以，这就是要去家里吃饭的意思。
小区里车位紧张，姜云清和门卫叔叔协调了一下，让沈晏停在一个夜里才下班回来的住户的车位上。
“今天十五，老城区有灯会，外面人会很多，出去吃饭的话也不太好开车。”姜云清找了个绝佳的理由。
家里的陈设基本没变，维持着从前的样子。
沈晏前几次去她家都是帮忙拿东西，这次却感觉不同。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姜云清决定先煮个汤圆。
这样让沈晏边等边吃汤圆，也不会显得太尴尬。
汤圆端上桌，沈晏吃了一口。
他倍感震惊。
“怎么样？”姜云清怕他误会，“这个是我在超市买的，不是我做的。”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不好吃也不关她的事。
她顶多就负责把汤圆煮熟。
“怎么是咸的？”沈晏很震惊。
“这是肉汤圆，所以是咸的。”姜云清解释。
沈晏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肉汤圆？”
“我也第一次见。”姜云清承认，“但超市里有，一定有它的道理。”
“……”这很难评。
“你不喜欢吃咸的吗？”姜云清尝试，“因为我感觉……男生可能不喜欢吃很甜很腻的。”
她咽下了那句：不符合你的人设。
沈晏似乎是微微叹气：“我们家除了念念，没人喜欢吃咸的。”
“粽子也吃甜的吗？”姜云清追问。
沈晏抬眼：“我爸我妈喜欢甜粽子，我不吃粽子。”
“啊？”似乎是没理解端午节不吃粽子的行为。
“我只吃月饼。”沈晏又补充一句。
月饼啊……
姜云清想到，她也很久没吃月饼了。
上一次吃月饼还是高三，那天在沈家过的中秋节。
“你买了什么食材？”沈晏打断她刚冒出来的念头。
“就一些牛排、蔬菜、鸡蛋，还有面条。”姜云清承认。
她做饭水平有限，只能选一些看起来高大上但实际制作不难的食物。
大概是肉汤圆带来阴影，沈晏从餐桌边起身：“我来吧。”
“诶？”姜云清想阻止。
沈晏瞥一眼汤圆：“你做的东西……很奇特。”
“这不是我的锅。”姜云清难得狡辩，“是生产汤圆的厂家就这么做的，我的参与改变不了它的味道啊。”
再说。
“不是说我请客？”
“被请的人有权决定自己吃什么。”沈晏丢下一句。
包括决定制作的过程。
于是姜云清变成等待的那个人。
晚饭很快就被端上桌。
虽然这几样食材加工起来并不难，但端上来的食物还是有种特别美味的感觉。
“谢谢。”她轻声道谢。
一张不大的桌子，两个人面对面而坐。
姜云清忽然想到从前，她在沈家的时候，家里人也会围在桌子边吃饭。
有一天吃饭时，她的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她和沈晏坐在家里吃饭。
只有他们两个人。
虽然有那么一瞬，她因为自己想到这样的画面而感到有些脸热。
但是还是觉得——
真好啊，真希望以后会出现这个画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