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
我跑进炊事班,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叫姜珊小兄弟一块,可是今天他值班炒菜,正在灶台前拿着大铁铲,照看着锅。
神情激动,有些兴奋的我喊他,他扭过身子,好奇、纳闷、惊奇的看着我,干活的刘向前也同样好奇、惊奇的看着我。
他们似乎不理解,上一刻还痛苦、难受、悲伤的我此时怎么会这样激动、兴奋,像中了彩票一样。
其实我自己也纳闷,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情绪转变的如此突然。
在得知姜珊小兄弟走不开,我便叫上郎班长一块。
此时张维正在把今天送来的蔬菜往库房里搬,看他又忙又累的样子,我似乎看到了平日,我干这繁琐活的狼狈样。
张维在得知,我是来带走一个劳动力时,他劳累疲惫的脸上漏出不满,嘴里抱怨着:“也不看,体谅一下兄弟们,这炊事班的活都干不完,还叫人....”
张维似是自我抱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他身为班长,却无可奈何,我理解并同情他,但我也无能为力,再说我平日受累、受气,谁同情我呢?
他没有光哥那样的绝对权威和镇场能力,薛志建摆烂他管不了,刘向前是听薛志建的话,表面顺从干活,但并不同心,我干活又不太聪明、不给力。所以炊事班实际情况内耗太大,凝聚力不行,活就越干越累,这也使我痛苦。
看着炊事班忙碌,显得有些混乱的轰鸣场景,我还是带走了郎班长这个栋梁,毕竟是刘处长让来叫人的,没人敢多说什么,虽然知道活多的干不完。
刘处长开上他的小汽车,拉上我和郎班长驶出综保基地,一路上我打量着外面的一切,都感觉新奇。
我虽然22岁了,但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长大过,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能力太差,对周围身边一切是一无所知的。如母亲说的那样,我只张了一个大高个,不长心,脑子还是笨小孩一样。但我已经失去,或是缺少了小孩那样讨人欢心的感觉与气质,反而只会让人觉得眼前这个大男生不正常。
车上我们三人的话都很少,有几句交流,也基本是刘处长与郎班长说话,似乎是我的存在,才让大家彼此的气氛很尴尬、凝固。
有些人会叫人难受和沉闷,注定是气氛毁灭者,而不幸的是,我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
刘处长还打电话叫了他妻子出来,我们四人一块去了一家餐厅。
刘处长点了很丰盛的饭菜,那食物做的很精致,很有小资生活的意味。
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伙,一时都有些局促,不知该怎么动筷吃东西,可能我只适合去地摊,要来一碗油泼面,狼吞虎咽的吃,我是一头野猪,野猪吃不了细糠。
刘处长点来的小碗面,我由于不好意思、矜持,不敢迟迟动筷子,害怕出丑,也就一直没动,最后那面都坨了,白白的浪费掉,我心里感觉好可惜,但也无可奈何。
从始至终,我呆坐在座位上,我觉得难受。刘处长、朗班长、刘处长的妻子,他们可能觉得更难受,他们也是倒了霉,遇到我这样一个无趣、死气沉沉的家伙,但我也不想那样。
他们觉得难受、尴尬,是因为我这个无趣、无味、无聊、沉闷的人在身边,是我导致周身气氛的尴尬与窒息,憋的大家都难受、不自在。那种感觉,不像是大家在一块吃饭,而是大家在一块坐牢般,受我的折磨,我就那可怕的刑具。
饭桌上,我也想极力改变不对劲的气氛,就突然张口说了一句话,是赞美饭食的话语,可那话语从我嘴巴里出来,似乎不是一句赞美的话,而是一根干巴巴的蜡烛,我也立马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刘处长、郎班长,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也不是我想要的效果,可当时一切却是我搞砸的,抱歉啊。
吃完饭走出饭店,正值中午,7月份的大太阳,把周围一切烤的火热,刘处长去给大家买了冰镇可乐,我见一旁有书店,想进去买几本书,便走了进去。
看着书店里各种各样精美的书籍,还有阅读、挑选书籍的客户,我突然感觉外面的世界真好,真自由,丰富多彩。
久在部队的我,此刻心理突然生出一股神奇、不可名状的轻松愉悦感觉。我的脑海里竟然莫名奇妙的想到了张维班长,想到了炊事班那一群兄弟。
离开时,我去炊事班大家忙的焦头烂额,但我不仅不干活,还叫走了郎班长这个得力干将,张维班长虽有不悦、抱怨,但也只有继续埋头干活。我似乎也看到,刘向前的不悦之情,似乎再说:“看他们都不干活,还外出,凭啥让我干活。”但他还是继续干着手里的活,不过明显有了一种自信与底气。
那一瞬我似乎理解了薛志建,炊事班多一个,少一个人干活,并不会有多大影响,甚至不会有任何影响,即使少两个,少三个,只要炊事班有人干活,有战士在坚守,那么从战场角度来说,炊事班是没有失守,那么我就没有责任。嗬!多么的恐怖啊,多么的讽刺啊。原来我的痛苦既来源于自己,又很大程度来源于别人。
那一瞬,我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痛苦根源,自己的痛苦来源于:狗拉耗子,多管闲事。本来自己就不聪明,干活不灵光,总出错,心是好心,却竟干错事。自己的事都干不好,却还总操别人的心,生自己的闷气。一切都是我性格的缺陷,老实、太老实了,套用一句流行话语:“出来给老板打工,打工么,有责任心是好的,但太有责任心,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真可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进精神病医院,谁进精神病院。
一座大轿子,很多人一块抬,大家齐心协力,彼此都轻松。但随着发展,有人发现自己不出力,轿子依然正常的往前行进,他便开始混迹队伍不出力,随着发展胆子愈加肥大,他竟然爬上轿子,舒服安逸的享乐,发现轿子依旧正常平稳的行进。但当这种思想,以及这种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那么恐怕真正出力抬轿子的人,会发现肩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痛苦,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的结局恐怕是劳累的咳血身亡吧。
在书店,我一口气挑选了五六本书籍,看着那崭新的封皮,我心里有一种幸福感,去付账,发现一百多块钱,有点心疼钱,但毕竟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付完钱,离开书店,刘处长拉着我和朗班长,我们一块又回到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