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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 指导员也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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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山的动作并没有将顾传成刺jī得太厉害,可是程志超和赵济勇放肆的笑声却刺得顾传成耳鼓直响。虽然这两个新兵蛋子是大有来头的后mén兵,而且指导员对这两个xiǎo子青眼有加,可是班长的权威岂能随意践踏?笑声刚起,顾传成的脸就黑了。

如果说官场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所在,那么部队的等级观念比官场还要严格一些。在官场上,上下级之间界限分明,而且讲究众多,可是关系到的只不过是个人前途而已。部队的上下级之间也是界限分明,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为了保命。如果上级没有绝对的权威的话,发布命令,不能如使臂指,这样的部队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离全军覆没也就为时不晚了。

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战争已经远去,上一场战争之中的连排级干部,留在部队的也都逐渐成长为师旅级干部。而当初的师旅级干部,留在部队的百分之百都已经是将军,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高级指挥员都已经晋升到总部工作,但是部队里面的等级观念还是比其他地方要强得多。换句话说,一个兵头将尾,连个官都不是班长,在自己所带领的十来个人面前,和封建大家庭里的族长没有什么区别。

顾传成当了十几年的兵,第三年就开始当班长,带出来的兵至少可以编成一个连,但是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敢于公开挑战自己权威的兵,而且是新兵蛋子。

对付新兵蛋子,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将他们镇住,让他们感到害怕。如果他们不怕你的话,那么在新兵连这几个月,想把这帮新兵带出来那可就太难了,东北兵尤其如此。

历届东北兵都是最让接兵单位头痛的兵源,和其他地方的兵源相比,东北兵刺头、难带、爱惹事几乎公认的,甚至有的单位因为害怕东北兵闹事,而在分兵的时候将东北兵分布在各个单位,每个单位的人数都不多,这样一来,即使是他们想闹事也闹不起来。

本身顾传成对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个后mén兵就没有好印象,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又如此放肆,终于忍不住要拿他们两个开刀了。反正刚才指导员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以后这两个兵就归他了,现在拿他们两个开刀扬威也不算是违规。

程志超和赵济勇早已看出顾传成的脸sè不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如此开心有些不合规矩。可是刚才徐大山的样子实在太过搞笑,实在是憋不住。但是这笑看在顾传成眼里,就变得格外刺眼。

由于从来没有和这么高学历的新兵打过jiāo道,顾传成也不知道以前的方法行不行得通,略略考虑了一下之后,虎着脸说道:“笑什么笑?很好笑么?”

程志超和赵济勇马上闭上了眼睛,一齐摇了摇头。

“既然不好笑,为什么刚才笑得那么开心?”

“报告班长,刚才很好笑,但是现在不好笑了。所以刚才笑得很开心,但是现在不笑了。”赵济勇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xiǎo子果然是个刺头,顾传成瞪了他一眼:“嘻皮笑脸的,你给我站起来。”

“站起来就站起来,那么凶干嘛。”赵济勇嘟囔了一句,站了起来。他和程志超都是经过老江严格训练的,站起来之后就是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身子tǐng拔如松,标枪般的站在那里,好看的小说:。

从站姿上顾传成是挑不出来任何máo病的,只好从他的言行举止上挑刺:“要论军姿,你站的的确是够标准,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你们已经是个兵了,绝对不能像在家里那样随便,部队是有纪律的。”

“报告班长,我们从xiǎo就在部队长大,部队的纪律我们是知道的。但是您说我们现在是个兵了,我不赞同这个观点。”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还不是个兵呗?”

“当然不是了,我们还没有授衔,没有授衔,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士兵。另外,部队里那点事我们也都mén清,到了部队之后,还得复检啥的,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还得给退回去。鬼才知道我们两个有没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算是特殊的老百姓,正在向一名士兵过渡,算不得一个兵。”

“……”顾传成一口气没喘上来,被他噎得直翻白眼。但是赵济勇所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只不过是新兵,正处于一个普通地方青年向部队战士的过渡阶段。一般情况下,在新兵连接经过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时间的训练之后,正式授衔了,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士兵。而顾传成被他抓住了话把,一时半会还真就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正在那里搜肠刮肚找理由反驳赵济勇的时候,站在车厢连接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指导员同志已经走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声音浑厚有力,却又绝不带任何烟火气:“顾班长,怎么回事?”

指导员是正儿八经的陆军学院毕业,不管是学历还是水平对付这两个xiǎo子都没有多大问题。顾传成松了一口气,说道:“指导员,这两个新兵违反了行车纪律,我正在教育他们。”

“是么?”指导员林海涛扬了扬眉máo,对顾传成使了一个眼sè:“忙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休息,我和这几个新兵唠唠家常。”

通常情况下,指导员说要和谁唠家常,那就是一次正儿八经的mō底行动,顾传成点了点头,对着程志超和赵济勇冷笑两声,转身向吸烟处走了过去。刚才林海涛给了他一根价值两元钱左右的好烟,被这几个xiǎo子闹得才chōu了一半就掐了,心里着实ròu痛,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吸烟处,将剩下的半截烟chōu光。

即使顾传成是自己的新兵班长,终究也是个兵,一旦新兵下了连队,除了职务不一样之外,自己和顾传成没有什么区别,赵济勇心里还不在乎。可是留下的这位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上尉军官,赵济勇就不能再像对待顾传成那样对待林海涛了。顾传成刚刚转身没走几步,林海涛还没等说话,赵济勇就将自己的身躯又tǐng了tǐng,大声向林海涛打着招呼:“首长好。”

“嗬,xiǎo伙子tǐng上道嘛。”林海涛哈哈一笑,挥手示意赵济勇坐下。等他坐下之后,在座椅边上也坐了下来。程志超和赵济勇急忙向里面挤了挤,给他腾出点地方。

“怎么样?在家里呆得好好的,突然就穿上了军装,上了车,到部队里去当兵,心理上有点不适应吧?”

“还行,反正在哪里都是让人管,与其在我们老爷子面前让他们管着,还不如在部队里让领导管着呢。”

林海涛呵呵一笑:“从你们的资料上看,你们两位都是正规的大学生。一名大学生,肯把学业放下,投身国防,这思想觉悟可不低啊。”

“首长过奖了,其实我们从xiǎo就接受这方面的教育,对于献身国防的热情度是很高的。记得当年看到的第一本课外读物就是《解放军文艺》,我们都非常喜欢那本书。”赵济勇收起了嬉皮笑脸,程志超也是一脸正经的说道。

“那本杂志能把你们这两个xiǎo家伙吸引住,看来内容很丰富嘛。”

“是啊,我记得里面有一篇xiǎo说,讲的是一个四川兵,当了司务长,然后家里的对象不知道司务长是多大干部,急急忙忙的追到部队里和他搞对象的事,写的相当有意思,其他书友正在看:。”

“呃……”林海涛头上黑丝暴现,过了好一会,才一脸尴尬的说道:“这个嘛……,你们当时看的时候,可能年轻,所以才只是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如果现在再看的话,肯定视角就会不同了。”

程志超侧头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那篇xiǎo说有其他的意思。”

“咳,咳,那可能这篇xiǎo说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林海涛没有看过那篇xiǎo说,不知道具体什么,也不好做过多的评价。事实上看程志超和赵济勇的一脸mí茫样,这两个xiǎo子对那篇xiǎo说的内容也未必记得能有那么全。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赵济勇、程志超过多的讨论。咳嗽两声之后,就要转移话题。

但是程志超和赵济勇却偏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不住的追问道:“首长,您说,xiǎo说里写的现实吗?我看有不少篇xiǎo说,写的都是部队的战士家属来队伍里,然后部队给cào办婚礼了,这事不犯纪律?”

“应该不犯吧?林海涛的头上已经冒了汗。

“不是说战士在服役其间不让结婚么?即使是干部,结婚也是有一定条件的,达不到条件不给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使是部队,现在也都讲人xìng化了,尤其是你们这一代的新兵,越来越有思想,部队的领导们,也要与时俱进啊。”

“那比如说,我们这位程大少爷,在家里jiāonv朋友了,两口子好得蜜里调油,可是一纸令下,就被抓了壮丁了。部队领导是不是可以人xìng化一些,给他和他老婆cào办一场婚礼?反正他们两个的年纪都已经到了法定婚龄了。”赵济勇马上借题发挥。

“这个恐怕不行。”林海涛终于知道这两个在消遣自己了,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和我装了啊,你要是说别人不懂这些事情,我还相信,要说你们二位不懂这些事,打死我我也不信。”

“嘿嘿,首长高见。”

“另外,我发现你们的思想有点问题,什么叫壮丁?旧社会,国民党抓兵,那才叫壮丁。现在是什么时代?壮丁这个词,以后绝对不能再提。”

程志超摇摇头:“首长,我们两个这兵当稀里糊涂的,我看和壮丁也没有什么区别。”

林海涛叹了一口气,四下里张望了两眼,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两位,本身各方面的素质都不错,又有学历。像你们这样的兵,到了部队里,那就是宝贝,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咱们部队里起着决定xìng的人物,会有不少战友的眼睛都盯着你们,我希望你们要对得起你们家长的一番苦心啊。”

赵济勇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首长,您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在地方上,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而已,到了部队里,也只不过是革命队伍里的两颗xiǎoxiǎo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扔,这‘决定xìng的人物’五个字,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总之一句话,我看好你们,xiǎo伙子,好好干吧。”

“谢谢首长,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成为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

“嗯,不错。”林海涛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想当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怎么也得知道在哪当,怎么当吧?现在我们两眼一mō黑,对自己的部队一点不了解,甚至驻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卫士当的是不是有点郁闷?”

“这个嘛,过几天到了目的地,你们自然就会知道的。现在我和你们说太多也没有意义。”林海涛终于决定不再和这两个xiǎo子废话,起身走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很明显,这两位比一般的兵要刺头得多,他的xìng子比较温和,如果想要立竿见影的对付这种刺头兵,他还真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即使是他那位留在驻地的连长搭档,也只能用铁腕手段暂时煞住他们的歪风邪气。

真真正正能镇住他们的,恐怕只有新兵训练团的团座大人才有办法,那可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兵。当战士的时候就是刺头,要以刺头的经历算起来,那可是程志超和赵济勇的老祖宗。刺头对刺头,办法肯定多,老刺头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大占上风。

这两位一唱一和的接连让班长和首长闹了个灰头土脸,徐大山在一旁看得景仰万分。等林海涛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才向程志超和赵济勇竖了竖大拇指:“你们两个胆子真不xiǎo,竟敢和首长这么说话。”

“首长?屁首长,只不过是个上尉而已。老子在家的时候,上将都见过,还怕他一个上尉?”赵济勇哈哈一笑。

这一声的动静稍大了一些,徐大山马上面如土sè,差点没伸手过去将他的嘴捂上,两只眼睛被吓得焦距都对不准了:“兄弟,你xiǎo点声,让人听到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这位仁兄有些太xiǎo心了,可是关心自己却是实打实的,赵济勇心里一阵感动,声音低了下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算是让他们听到了,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部队可是有纪律的,绝对不允许打骂新兵。”

“你对当兵的事这么了解,说起话来又是一套一套的,难道你们家里的家长都是部队里的?”

“你怎么也学得文绉绉的了?什么家长?直接说我们老爷子就行了呗。”赵济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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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沦落到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蜷在一个不知名的xiǎo旅店里,连面也不敢lù。这家xiǎo旅馆的条件属实太差,不但房间又xiǎo又破,而且连个服务员也没有,只有一个胖胖的老板娘坐在那里负责收钱。

仅仅是负责收钱。

除了收钱之外,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应该干的事情。张诚所住的房间至少有半个月没有打扫了,chuáng单上还残留着上一任房客留下的痕迹,掀开chuáng单,几个用过的套套就随意的压在chuáng单底下,套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干涸,仅仅留下了几点半黄不白的残留物而已。房间里只有一个xiǎoxiǎo的窗户,莫凤兰打开窗户通了半天的风,屋里的气味还是令养尊处优惯了的张老大作呕不已

如果再有其他的办法,他也绝对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可是现在他却不能不住在这里,只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省城那边的动作相当快,他们刚刚出省城,那边就已经发现张诚夫fù出逃,马上就下发了通缉令。本来张诚打算逃到外省去投靠一个朋友,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各大jiāo通要道已经布满了哨卡,不管走哪条路,最终的结果都得是钻到公安部mén张开的口袋里。

万般无奈之下,张诚夫fù只好拐到乡村里,在一个xiǎo镇里找到了这么一个xiǎo旅店住了下来,这里环境虽然差了一些,可是妙在警方的眼线还没有铺到这里,暂时这对亡命夫妻还算是安全的。

可就是这样,莫凤兰也不敢将窗户开得太久,等房间里的气味稍稍淡了一些之后,马上就关上了窗户,一屁股坐在了chuáng上,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照这样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

张诚躺在chuáng上,呆呆的望着天huā板,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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