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程贤嘴里的话一转，率先应道：“一杯哪儿够，三杯起步不议价。”
游礼闻言就笑，爽快答应：“没问题，殊均和沈菁好日子在即，多喝几杯庆祝庆祝也是应当的。”他进来后松开手，门沉重地往门框落，却又被一股大力推开，钟迪跟在身后进来，门才无声地嵌入门框。
“那是，怎么说也得跟殊均多喝几杯。”钟迪约摸落后游礼小半步。
“心意领了，今日不喝酒。”谢殊均举起捏着的玻璃杯朝他们晃晃，意思很明显。
钟迪脸色有刹那的不好，他反应极快稍稍垂头借着房间里的暗色遮掩了下。
在空位上坐下，游礼挑眉看着谢殊均：“怎么？沈菁有言在先？”他俯身拿过空杯，又提起酒看了眼瓶身：“这酒不错，真不尝尝？”
亲耳听着蒋明杉点的程贤的存酒，当然不错，但他对酒向来兴趣一般：“不了，明天要去民政局。”
游礼顿感诧异，他不知道这日子订的这么近，垂眸倒着酒：“少喝一点？”将酒瓶放在一边，端起酒杯跟几人示意：“我先罚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蒋明杉拍手赞道：“利落！”
谢殊均还是淡笑摇头：“不了，菁菁也在这里玩，我晚点儿得开车。”
“你们俩口子有意思，结婚前夕聚在一个地方各过各的单身夜。”游礼感叹，手上动作不停，“第二杯啊，这酒后劲大，我可不敢自罚三杯了，就取个中间数，都说好事成双，证领了也早日请我们喝喜酒沾沾喜气啊。”
这话落在他心坎儿上了，谢殊均朝他举杯：“一定的，果汁代酒，多谢了。”
游礼放下杯子，杯底叩出的声音并不明显：“客气。”
谢殊均喝了口果汁，随口问他：“刚从公司过来？”
游礼点头，露出一个苦笑：“最近抓项目呢？想做吧，那项目确实大，以游氏现在的情况资金很难周转得过来，但是让我就这么放弃吧，又确实不甘心。”
这话并没有说全，以游氏目前的情况哪怕算上钟家，中不了标的可能性都很大。心上郁闷，倒了小半杯仰头一口喝尽。
“你有没有……”
他话未说完，被谢殊均打断：“可别问我意见啊，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
刚刚生出了期望的钟迪瞬间希望破灭，心里讽刺，他端起酒杯借喝酒的动作挡住脸上的冷笑。
什么普普通通，这话说出来谁信？不想合作就直说，次次这么找借口，还这么敷衍，不就是觉得他们小门小户看不上眼吗？也就是他命好生在了谢家。
游礼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随即歉意道：“抱歉，这些日子忙这事忙得有些心烦，好好的日子确实不该把工作带到这里来。”
谢殊均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没说话，似乎的确没放心上。
周卓鹏和程贤对视一眼，也不打算开口。
眼看着场子要冷下来，也看懂了周卓鹏两人的意思，瞧瞧比所有人都安然、像是完全没发现异样的谢殊均，蒋明杉只觉自己承受了太多。
心里暗骂程贤两人，开口挑了个话题：“你们结婚的日子定了没？我是说婚礼？”说着他朝高云杰疯狂使眼色。
“啊？”高云杰懵了下，看着他五官都在用力，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对，你们啥时候办婚礼啊？领证只能你俩当事人参加，婚礼总得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吧。”
一连几个语气词惹得程贤噗嗤笑出声，蒋明杉靠近他的那只手握成拳砸在他胸口，咬字清晰：“怎么？你是想参加领证？还是说，你不想参加殊均的婚礼？”
程贤闻言正色道：“没有，我是想说，我可以当伴郎。”
白他一眼，还是给他面子，认可了这个台阶。
谢殊均并不关心他们的眉眼官司，语气温和又带着专属沈某人的笑意：“还没呢，看了几个日子都挺好，但还不确定早点儿还是迟点儿。”
他既不愿意离得太远，让他的菁菁握不住那份安全感和也无法满足她的心愿，又怕离得太近时间太紧，给不了他想要给她的最好的东西。
“卓鹏，到时候或许有些事情要问问你。”这是唯一的已婚身份。
周卓鹏眉一扬，话说得直接：“那礼金就当咨询费，到时候我可就不给了，这倒是省了笔钱。”
谢殊均颔首：“我倒是没问题，权当我咨询了，但是跟菁菁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给说不过去吧？还有，来仪比你大方，肯定不会忘了菁菁。”
“你这丈夫倒是当的好，该帮沈菁争取的是分毫不让，我就算了，还打来仪的注意，你还打算我们夫妻俩分开给呢？想得倒美。”
程贤非常同意：“对，这个头不能开，不然岂不是我给你准备一份，还得给沈菁准备一份？”
谢殊均往后一靠，姿势懒散：“都是有身价的人，干嘛这么小气。”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好不要脸！”程贤啧啧称奇，一巴掌拍在蒋明杉的背上，“你不反驳一下？这不得跟他吵一架？”
蒋明杉更用力地一巴掌还回去，不甚在意又有些得意：“是挺不要脸，但我反驳干吗？我跟我妹一家人，我给他，明悦肯定给沈菁啊，也算是两份吧，没问题啊。”
“果然资本家都是心眼儿又黑又多啊。”谢殊均真诚感慨。
程贤扯了张纸团成团朝他砸过去：“谢殊均，你才是心眼儿最多最黑的那个好吗！”
看到惯来目空一切的谢殊均只是捡起从身上滚到腿边的纸团，朝斜前方的垃圾桶随手一投，脸上没有半点儿不高兴。
钟迪捏着酒杯的手收紧用力，所以他不爱跟他们玩儿，因为除了他们四个人，他们对谁都是一副假好的样子，但态度分明得谁都看得出来。
可偏偏，他家不如他们几家，处处都得忍着还得贴着笑脸。
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觑着身边的游礼，却发现人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心里慢慢平复，手上也慢慢卸力，钟迪收回视线落在杯里的酒里。
却没注意到，暗色里，游礼微微泛白的指尖。
岔开了话题，先不说各人心里怎么想，至少气氛恢复正常了些。
主人公喝着橙汁，其他人品鉴着程贤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是也还挺闲适，约摸过了个把小时，面前的手机在桌面振动起来。
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谢殊均不觉微微拧眉，滑过接听放在耳边：“菁菁？怎么了？”突然接到电话，声音里都透露出几分紧张。
任何不好的事，无论大小，他都只期望离他的爱人远远的。
沈菁那边人声音乐声显得嘈杂，她不得不喊着嗓子说话：“殊均，你们还在包间吗？我们玩够了，上来找你们。”
嗨得有些傻了，一时间也没意识到自己短短一句话透露了多少。
心思敏锐的谢殊均精准抓住了关键词，拧着的眉松开，却是眉尾一挑：“好，我们在，要我下来接你吗？”
朝身边两人点头，她拒绝道：“不用，我们自己上来就好。”
听她说话声音都还正常，应该是没喝多的，谢殊均稍稍宽心，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叮嘱她：“好，还是小心点知道吗，在凌云阁，别走错了。”
“嗯嗯，知道的，没忘，你放心吧。”朝她们扬扬下巴，“好了，我先挂了啊，马上就到。”
语罢挂了电话，跟跳得颇有些精疲力尽的明生艾说：“OK，走吧走吧，我们去找他们了，下次你再跳了。”
明生艾从来都很听劝，这是她的特征不是优点。闻言几乎没有犹豫，将小包包一拎：“好啊，走吧，我也跳不动了。”
“呵，你这体力不行啊，这才多久就干不动了，以后要怎么快乐。”蒋明悦嘲笑她。
明生艾一本正经：“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这跳是我出大力气，快乐不一定是我出力吧。”
俩大姑娘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说些什么内涵悠远的话呢！
沈菁咳咳几声，在她们看过来的目光里严肃批评：“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在外注意保持形象。还有，你们怎么比我这个马上就是妇女的人还不顾忌？”
蒋明悦“切”了一声，很是轻蔑：“说什么了，很平常的交流而已，而且，菁菁姐。”她停顿了下，朝沈菁挤眉弄眼暗示道：“需要传授经验吗？可以分享哦。”
“……不、不用了吧。”沈菁拒绝她的好意并且礼貌表示谢谢，“我觉得自己体会比较好。”
表情失望地叹口气，看起来对不能分享感到非常遗憾。
沈菁只当听不到也看不到，同两人走出拥挤的人群上楼去。
虽说提前知会了谢殊均，但她们还是拍拍门又等了好几秒才推开门。
三个漂亮姑娘，都穿着裙子，却偏偏穿出了三个风格，青春活泼、贴身诱人和清纯优雅，三人鱼贯而入时众人的交谈都停止下来。
谢殊均眼里却只是落在沈菁身上，她还没走近便向她伸出了手：“玩得开心吗？”
将手搭在他掌心，下一秒就被拉住，沈菁贴在他身边落座，接过他递来的果汁，抿了口：“嗯嗯，很开心啊。”
见她喝够了，伸手取过杯子：“喝了多少？”
沈菁听话应道：“没喝多少的，我知道明天要去领证，心里有数的，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喝醉了，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担心的更多的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菁菁，我向来很放心你，但我怕不好的事会找到你的头上。”摸摸她的头发，他的亲昵从不避讳他人。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可是，他们已经遭受了这世界上最残忍最恶心的无妄之灾了。
晃晃脑袋在他掌心蹭蹭：“我知道呀，我好好的上来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呀。”
谢殊均唇边漾起温柔笑意，手从她头上滑下落到她肩头：“嗯，放心了。”
他们就像磁铁的两极，对彼此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只要对方出现，就会想要紧紧挨着彼此，肌肤相贴才最好。
他有多爱重沈菁，他恨不得全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