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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色不染湘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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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贪官污吏》谚语

有道是: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揭傒斯问:“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于湉说:“你可知,修染与清婉本打算借着新年的喜庆氛围,趁着忙乱,远走高飞……”

揭傒斯惊道:“私奔呀!”

于湉说:“是,也叫私奔。”

“往哪儿奔?”

“四川,纪绪的家乡。”

“又是纪绪的主意?”

“怎能怪人家,私奔肯定是修染想的辙,至于住纪绪家里,肯定就是纪绪的想法了。”

“这帮熊孩子,怎么主意这么大!”

“腊月二十八,纪绪借着排练杂剧《梧桐雨》的机会……噢,就是现在火遍大江南北的新剧《雨霖铃》。纪绪单独给清婉和修染在客栈定了一个单间,以便让两人商定私奔后的一些细节。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谈崩了。除夕夜,修染让‘畅春院’的诸爱芳,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说他去甘露寺做和尚去了。”

揭傒斯问:“难道事前,你就没发现修染有什么反常?”

于湉说:“大的反常倒没有,就是不爱看书了。成天介关在屋里,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我曾经督促过他,‘修染啊,眼看着又要会试了,怎么也不见你抓紧看书呢!’他说,‘这就看,这就看’。可是,只听见他答应,就是不见他看书……

正月初二,纪绪和清婉到我家接我回娘家。我曾问过纪绪,修染出家的真正原因。

他说,他也不知具体情况。后来,我让纪绪陪我,去见了诸爱芳。

诸爱芳说,修染出家前,是在她那里住过一夜。除夕夜,便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她还说,修染去甘露寺出家的目的,就是为了离清婉能近一些……”

揭傒斯长叹一声,“看来是我等把修染给害了!”

于湉又说:“其实,修染出家,也不全是为了清婉。

诸爱芳告诉我说,她也劝过修染,不要为一个女人,而自毁前程。鼓励他,把这次失恋,当成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次磨炼,让他考个状元回来,天底下的女人,还不由着他挑?

修染却说,就是白送他个状元,他也不稀罕了。现如今,皇帝昏聩,官员贪腐,朝廷上下已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无官不贪,贪官污吏更是到了遍地横行的地步……他说,他就不去那个大染缸染色了,保持自己的一世清白,挺好!”

揭傒斯问:“这都是修染说的?”

于湉道:“是啊!”

“这孩子,怎能连皇上都骂?你说,他如此地说话没数,就该去做那和尚……”揭傒斯见于湉一直盯着自己,便问,“看什么?”

于湉道:“看贪官呀!”

“哎呀,”揭傒斯说,“我一直都在翰林院当差,那是个清水衙门。”

“呵,清水衙门!有道是,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何况,你们翰林院又是内廷供奉之官。”于湉莞尔道,“你们是把‘淤泥’都捞出来,供奉给朝廷,才让污水变清的吧!”

“你这怎么说话!”

“怎么说话,要不,为何现在的贪官这么多?”

揭傒斯尴尬道:“你这张嘴啊,也该去那寺庙里禁言!”

于湉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二】《无罪言-其三》赵汝绩.诗

吾皇素仁惠,一念轸饥溺。

发粟通有无,宽逋已徵索。

郡县乏宣化,鞭扑庭下赤。

贪官猴而冠,健吏虎而翼。

于湉告诉揭傒斯,“你可听说,与你们翰林院同样是清水衙门的集贤院,推荐了一位大才,总领现在的防疫么?”

揭傒斯道:“没听说过呀!”

“是啊,你两年没在京城,这些事,你当然不知。”于湉一想,“不对呀,他做的事,全国闻名,你身在南方,也该听说过才是!”

揭傒斯道:“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于湉说:“后宫有位小太监,名叫小扇子。由于没骟利索,被‘净身房’的每五年一次的大检查,给体检了出来。小扇子被安排去了长春观[今白云观],做了一名小道士。”

揭傒斯道:“这种人,不是该打板子,赶出宫去才对么?这怎么,还给安排工作呢?”

“不是有些人,得到他‘没骟’的好处了么!”于湉说,“到了长春观,老方丈见他长的可人,便给他起了一个‘长季子’的道号。”

揭傒斯问:“为何起这么绕嘴的名号?”

“你听我细说,”于湉仿佛很是兴奋,“老方丈对小扇子说,我全真教宗师---长春全德神化明应真君[指丘处机],道号‘长春子’。

长春真人是有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养生学家和医药学家。所谓‘长春子’,语出‘万古长春’一词,有‘人的精神,永远像春天一样毫不衰退’的寓意,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于湉一边学着老方丈,一边捋着“胡须”说,“我们道家取名,一般都在道号里加一个“子”字,老丈给你赐名---长季子。希望你,能像尊师长春真人那样,给我全真教带来第二次春天。”

揭傒斯赞道:“还别说,这老道士还是挺有才气的,这‘春季’一词,让他们全真教都给占全了,若是春天一来,岂能不是全真教的又一春?只可惜,这么好的名号,竟给了一个小太监。”

于湉捂着嘴直笑,“这名字,好吗?”

揭傒斯道:“怎不好?”

于湉拖着长音说:“此处的长,不念长[cháng],念长[zhǎng]。”

“这有什么区别么?”

“你念念看。”

揭傒斯念道:“长季子[zhǎng jì zǐ]。”

于湉说:“你细品!”

揭傒斯又念了几遍,问道:“这也没什么呀!?”

“亏你还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于湉笑了笑说,“你可知,山东人叫‘那玩意’,是什么?”

“噢~指它呀!”揭傒斯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我听济南的张希孟[指张养浩]用‘去虮子’骂过人……”

“关键是,长季子的没‘去’呀,长彡彡的,依然好用。”

“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从哪听来的这些荤段子?”

“这都是诸爱芳跟我说的。”

“是啊,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讲出这等笑话。”

“怎是说笑话,这都是真人真事。”于湉说,“他小扇子本就是一个太监,却长出个虮子,岂不笑掉满朝文武的大牙!?”

揭傒斯也笑,“呵,这老方丈,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等有时间,我一定去‘长春观’拜会他。”

“现在你去到那里,可见不到他啰。”

“怎么,他被关进大牢了?”

于湉笑道:“哪里,人家现在已经是集贤院的直学士[从三品]了。”

“这是为何?”揭傒斯惊奇问,“就因他起了个‘长季子’名号,骂了小太监?”

“哪能呢,人家是跟着这个名号沾了光。”于湉说,“长春子丘处机不是精通医药学么,老方丈又说这‘长季子’是‘长春真人’转世,朝廷就把大灾后的防疫工作交给了‘长季子’总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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