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佰三十五章
大概是嫌那石缝太挤,潮耳也沒耐心跟妆衣废话,他一把揪着妆衣后领的衣裳,两手一提就将她给拎了出來,妆衣这才看到外面板着一张冷脸的伏魔,两只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这不就是那天打伤她的怪大叔么, 难怪她那天在黄员外府就觉得这两个人好像什么地方怪怪的,原來根本是一丘之貉,
妆衣总算弄清自己的处境下來,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臭妖怪抓我來到底要干什么,”
“噗,”潮耳直接笑出來,歪着头看她:“我们是臭妖怪,那你夫君是什么,”
“他……他跟你们不一样,”妆衣倔强道,
伏魔打了个手势示意潮耳退下,潮耳按着妆衣的肩头把她往地上一推,妆衣就顺势一脸栽在了泥地上,她气呼呼地挣着身子坐起來,只见潮耳吊儿郎当地蹲下,将合拢的羽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脏兮兮的脸蛋玩笑道:“就这副其貌不扬的模样,也不知道那只狐狸看上你什么,”
“是啊,”妆衣想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转了一副嘴脸抱怨道:“其实他一直嫌弃我长得不好看,脑子又笨,还喜欢给她惹麻烦,他不喜欢我的……所以你们赶紧放了我吧,他不会來救我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放了你,”潮耳笑着调侃道:“既不能帮我们把他引來,那么你就一点利用价值都沒有,我看还不如直接一刀剁了的好,”他看了身旁的伏魔一眼:“你说是不是,”
“那你杀了我好了,”妆衣沒好气道:“他不会管我的,”
“你这丫头怎么对自己这么沒信心,”潮耳拍了拍她脸上的灰:“他若不喜欢你,如何愿意一天到晚将自己幻化成人的形态与你住在城中,你以为我们妖族维持人的模样很舒服吗,”
妆衣愣了一下,倾羽把自己变成人形会很不舒服吗,
“你什么意思,”她问,
“什么意思,”潮耳轻蔑地看着妆衣,挑着一双蓝眼反问:“别说你不知道,妖族要将自己化为人形,必须要有充足的灵元之力,否则就要去吸食其它生灵的灵元……我之前曾与你家狐狸交过手,他那个体质,明显便是身上有伤而且灵元虚浮,你以为他保持人形很容易吗,”
“他身上有伤,”妆衣又是一愣,为什么倾羽身上有伤她不知道,很严重吗,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潮耳明显不太相信妆衣,鄙夷地看着她问:“你是他老婆,难道你们天天住在一起,这些事情你会不知道,”
“我并沒有听他说过,”妆衣低下眼睫,心里有些发虚道:“确切地讲,我的确也……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潮耳连连摇头:“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他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妆衣心虚得更厉害,之前她被抓來的时候都沒有感觉这样地恐惧,可是听到潮耳的这些话,她却确确实实地,害怕了,
“吾也不怕告诉你,那狐狸身上有伤,而且是很重的伤,这点他也可以作证,”潮耳大概是看妆衣可怜,指了指身边的伏魔道:“他那种程度的伤想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并且保持住人形,就必须要不断吸食新鲜的灵元,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世间生灵千万,灵元的味道也有好有坏,就像你们人类吃的东西一样,有的甚至非常糟糕,可他为了以人的样子在你面前出现,再不好的味道还是得强迫自己吃下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妆衣的悟性不差,而且东陆的那些妖鬼异志和传说里也一直有狐妖变成美女在夏夜的树林里等着、吸食过路书生精气的传说,难道那就是潮耳所说的灵元,
她想起近來自己不知为何经常一入夜便睡得很死,总能毫无知觉地一觉睡到天亮,
妆衣忽然问:“你说他要吸人的灵元才能维持住人形,”
“不错,”
这下妆衣的心直接沉水了,她的眼前掠过很多零零总总的画面,比如最近衙门口阵阵作响的鸣冤鼓,白事的哭丧声,播月城不断有人深夜被杀,还有那些妇幼的离奇失踪,义庄尸体被啃食……
难道说……,
她想了想,又问:“这种事大概多久一次,”
“一两天,视灵元的强大程度而定,”潮耳如是说,
妆衣有些后怕地抿了抿嘴,颤声问说:“那么之前城中义庄的事情……是他做的吗,”
“吾人不知,”潮耳摆摆手:“但也不是沒有这种可能,”
妆衣直接瘫坐在地上,为什么……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啊,她万万沒有想到倾羽竟然会为了维持人形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认识的倾羽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们抓我來,到底是要威胁他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妆衣才好不容易使自己的情绪冷静下來,睁着水气重重的眼睛望着潮耳问道,
这话总算问到了正点上,潮耳不耐烦许久的表情中也总算流露出了一点兴趣:“听闻你家那只狐狸琴技不错,我们想请你让他帮我们对付一个人,”
“谁,”妆衣正色,
潮耳将羽扇甩开,又一次露出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狡黠神情,他蓝色的眼睛盯着妆衣,用那种听上去令人背脊发麻的语气问:“你可曾听说过他的师父,凤鸣上神,”
凤鸣上神,妆衣脑中一个激灵,潮耳说的不就是那位传说已故、实际上羽化飞升的前任魔天音的掌门凤羲宸么,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虽然她对这个人了解不多,不过她却知道倾羽似乎对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怨念,记得当初魔宗的使者狼鸦和妃嫣曾给她过一面血魂令牌,好像就是这个凤鸣上神拼死为倾羽争取來的,虽然妆衣不明白倾羽为什么要恨凤鸣,而这些人又为什么要对付他……但是以她的理解,这个叫做凤鸣的人似乎对倾羽很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