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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仰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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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凝.柔丝第一次来山尖庄园,她虽然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个巨大家族的传说,但是亲眼看见连绵起伏的白色尖顶房屋,盘踞在整个山谷之间,依然让她十分震惊。这里景观也美好极了,山间的夕阳仿佛杜鹃花汁泼洒下来,把纯白色给染湿了,蔚蔚美妙。

白茗在前面领路,不过心情不太晴朗,一直紧皱着眉,“他一直没有好转,就是那个自闭的样子,我也说不好他是怎么了,要我形容……大概就是吓傻了吧。”

“他开口说话了吗?”

“没有,一直自闭,完全不理人。”白茗停住脚,左右张望一下,确认没有别人注意,就压低了声音,“宁凝老师,我觉得应该用点激烈的手段,来个以毒攻毒之类的。”

“什么?”

“比如,再吓唬吓唬他。”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白茗又耸耸肩,“我还是不敢相信,白苓被吓得自闭了?这可能吗?白茗?被大爬虫吓到了?你相信吗?”

宁凝总结了一下语言,“倒也未必是被爬虫吓到了,他可能是因为没有失败过,所以……是被第一次挫折击倒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嘛。”

白茗哼了一声,“就算他不是个坚强的人,起码也是个聪明人吧。现在这个时候玩自闭?他在搞什么?难道是为了拖住我在演戏?好不让我去找人吗?”

宁凝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不要胡说,学院长不想让你参与搜救,也是为了不让你牵扯进僵持的局面。”

“他可想得太多了,白司令从来没有把我列入下一届的白氏权利中心名单。”

白苓的家族分支在山谷北方一带,是在一处小悬崖边缘,显得格外遗世独立。白茗带着人走到前院的门厅里,经过简单登记进入内院。白茗的声名和人缘非常好,引路的仆人客客气气的,说话也小心翼翼。

白苓一个人坐在屋里,头顶是天井结构,他笼罩在一束微薄的天光里,隐隐有些萧瑟凄凉。白茗不管他周围的气氛,直接朝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耍自闭好玩吗?你还要玩多长时间?”

白苓被拍了一个踉跄,往前倾倒,半天才用两手支撑着自己坐回去。他懒洋洋地斜眼看看白茗,“你怎么又来了?你老是来干什么?”

“你说呢?课也不去上,你是不是打算留级呀?哎,我真心希望你试一试,因为我是真的很好奇白司令的脸色会是怎么样的。”

听到白司令三个字,白苓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他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呀,只是要求学院里的心理医师来看看你。我觉得你差不多就行了吧,这已经是白蒐的忍耐上限了。我只是稍稍在行动上挑衅了他一下子,就被发配去先遣兵团服役,你还敢直接耍自闭?我看啊,他可能直接把你丢到外星战场打生打死。”

白苓沉默不语。

白茗摇摇头,“我懒得管你,你们慢慢聊。”她转向宁凝,微笑着说,“老师,千万别客气,看诊报告上随便写。”

她从屋里出来,站在方方正正的庭院里,看着院子中央雕刻的星球雕块。伊莉雅夫人从对面的屋子里出来,她代表白苓的母族,外貌格外俏丽清新,有一头茶色的卷曲长发,眼珠子像两颗柔滑的玻璃。白茗点点头,以示礼貌,伊莉雅却径直来到她面前,压低声说:“白茗小姐,我有一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她带着人来到一间内室,穿过重重的方形院子在,这肯定是宅院最里面了。白茗看见屋里悬垂着一条条细线,挂着一些小玩偶,这好像是一间婴儿房。

伊莉雅轻轻地摇动着一张小床,白色的帘布掩映着一个婴孩儿。“这是我宗族姊妹的孩子,但是他没有荣光得到天赋。”

白茗不明所以,“那很好啊,起码他不瞎。”

“但是……但是我听说当年你也没有天赋,是因为贝斯夫人带你去做了一个强化手术。”

巨大的护目镜遮挡住了白的大半张脸,所以表情大半隐藏了起来,她反复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说:“那是非法手术。基因强化必须是成年之后才能做,对婴儿做这种事是犯罪,也很不人道。”

“但是……”伊莉雅犹犹豫豫了半天,“贝斯夫人确实成功了,她还创造了家族史上天赋最好的后代。”

“那不叫成功了,完全是一个巧合。”白茗按动了护目镜顶端的按钮,调整了一下镜框张开的范围,使自己的脸部更多暴露出一些。密密麻麻的瘢痕从镜框后面露出,但是同时微弱的天光也使她疼痛得蹙起眉。“对一个幼儿做这种手术,很容易基因崩溃,就像我这样。而你说的天赋,则完全是随机的,谁知道会不会出现。”

对着她斑驳吓人的模样,伊莉雅夫人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就算只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也值得尝试。”

白茗默默翻了个白眼,把护目镜调整回去,“你都已经做好打算了,还找我商量什么?”

“我……我想知道当年你做手术的医院是哪一间,我怕贝斯夫人不愿意告诉我。”

白茗笑了笑,“那她确实不愿意说。因为当年她怕丢人,怕被别人知道她生了个没有一丁点天赋的孩子,所以找了一间三流小诊所。据我所知,那间破诊所现在已经没有了,医师几年前因为多起误诊,和滥用止疼药剂,已经被法办了。”

说完,她就笑眯眯地走出来院子,然后在门口咒骂了五分钟,直到一个视讯电话打过来,是白蒂的来电,白茗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接起来。

“过来指联会,商量营救B小组计划。”白蒂没有前奏,直奔主题。

白茗有点诧异,“我?为什么?你觉得我跟橘乔的关系很好吗?”

“族长的命令,你不听吗?”

白茗眼睛瞪大,“什么?白司令命令我去营救橘乔吗?他有没有事?用不用顺便叫心理医生也给他看看?”

白蒂比较理智地分析,“只要你们小组的亚当和学院长的姜氏、黑氏、兰斯蒂诺三方势力仍旧密切相关,休戚与共,白司令与橘晴的联系就会一直紧密,断不了的。而且,橘乔毕竟是学院的学生,整个小组失踪,肯定要找啊。不论是身为A组学员,还是白氏成员,你应该都跑不了。”

白茗烦得不行,“所以我现在成了白蒐的私人工具人了是吗?要给自闭的白苓当保姆,还要给家主分忧解难?”

“你应该往好的方向考虑,白蒐现在不得不重用你,他也是要顾全脸面的人,事后也得善待你了。说不定发配的决定也会收回。”

“对白蒐,我可没有丝毫的期望。”白茗冷冰冰地说,“而且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他对我也没有丝毫期望,也就是单纯地使用而已。我可不想当下一个‘白司令’,我也当不了。”

“你现在在庄园?”

白茗对着镜头点点头,又奇怪地观望了一下身后的景物,“对呀,怎么了?”

“不要在家里胡说八道,小心传进家主耳朵里。”

白茗撇撇嘴,但还是收敛了。

“生命体征怎么样?”

“一切正常。”

“连接记忆存储,开始对接……测试脑回路运行……”

“大脑匹配成功,开始完全体配型测试……”

“记忆信息对接完成。”

“配型测试完成。”

“EV体对象醒了,怎么办?”

“没关系,信息传导还有百分之20,她还没恢复意识。”

诺里睁开眼睛,呆呆地盯了几分钟,她没有任何意识,一片空白的状态里持续了很久。一道光芒照射在瞳孔上,慢慢地从意识深海里把她打捞上来。混沌的感知渐渐变得清澈了一些,眼前到处是一片纯白色,有一个人,就站在面前,拿着一支小手电,将一束冷光照射着她的眼球。

“名字,你叫什么还记得吗?”

诺里下意识想要回答,喉咙里面很干涩,使她答不出声来。

“液氧舱准备。”那个人转回身吩咐了一声,几个研究员模样的人上来围绕着诺里摸索探究了很久,终于有个人说:“她清醒了,不需要液氧。”

这个地方,和这几个人都很陌生,但是随即进门的人诺里认得,那是姜尚的秘书,黑卿。他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确认了诺里活着的状态,好像松了口气,将她额前乱糟糟的头发归拢了一下。诺里忽然感到不妙,虽然眼前还模模糊糊的,但是隐约能看见额头上的那一缕头发不是黑发,好像……金灿灿的。她急忙想要伸手确认,黑卿按住了她的手,安慰她说:“不要着急,你没事的,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虽然眼睛没看见什么,诺里却激灵灵地确认了一件事,这一定不是她的身体。黑卿抓着她的手,那只手格外惨白,不是失血的苍白,完全是不同的肤色。她又迅速感知了一下这具身体,她……她好像高了不少。

黑卿没有注意到她震惊的样子,想要转身去叫研究员。诺里忽然跳起来,冲出房门,身上连接的几只注射针头也拉掉了。她埋着头往前冲,直奔走廊尽头的一面全身镜。

这张脸,她见过。曾经在一张纸质宣传册上。像天使一样,洁白柔细,甜美可人。虽然此时因为惊骇惨白如纸,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凝结了心血的精雕细刻。

我是一件人造产品……诺里的脑子一片混乱,就像过字幕一样,刷拉拉飞过一行行大字。我的每一个部分,从思想到天赋,现在甚至包括每一个细胞,都是人工编辑制造出来的。都是一件工艺产品……

镜子里的那张脸也在瞪着她,像一个陌生人,惊悚至极地看过来。

婓尔卓冲在人群前头,当先跑过来,一把搂住了人,把她夹在腋下。诺里像一个假人,直挺挺地被夹到屋里。他把人放在中央打开的医疗舱里,转身深呼吸了几下,胡乱扒梳了几下头发,终于转过来,盯着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但是你还是要冷静地听我说。”

诺里瞪大眼珠子,跟随着他的人影来回移动着,人还是呆呆的,“你说吧,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我……我死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婓尔卓将手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落在她的肩膀上,他的眼光闪躲,也不敢与她眼光交接,吞吞吐吐地说:“诺里……我知道,接受自己的死讯很难,我了解这种感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除了接受,也没有选择。”

她盯着对面那双白色火焰一样的眼睛,盯着不停张合的两片嘴唇,转头望了一眼窗口的方向,那里双层玻璃窗完全封闭着,并不能从里面打开。

“这是哪?”

斐尔卓小心地观察她,感觉她好像在趋向平稳,“这里距离姜宅不远,算是私人的医疗研究所。”

“那也不能关着我吧,为什么我不能随意活动?”

他蹲低一些,与她平视着,“并不会很久,只要你的情况稳定,就能马上出院了,也许只要几天时间。”他的视讯器响起来,对方一直不挂断,连续不停地鸣叫,斐尔卓有点烦躁地关闭声音,又蹲低下来,说,“我眼前有一个紧急的任务,要去参与一个营救行动,但是不会很久,你能答应我乖乖呆着吗?”

诺里机械性地点点头,斐尔卓走后,黑卿就守着门口的方向站着,他双眼炯炯盯着诺里,连一眨眼的间隙都不放过。诺里的思绪还非常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他,随口问:“你在看什么?”

“我想看看,整个科研团队的心血结晶,夏娃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这句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诺里偏过头瞧着他,猜测着问:“姜尚……要你来监督我……或者监视我吗?”

黑卿笑了笑,“没有,姜先生现在忙死了,倒顾不上这边。你替佣兵团出头,惹出这场大麻烦,他正在极力给兜住呢。”

诺里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不对!我已经死了,他可以抽身了,难道橘氏还在咄咄逼人吗?”

黑卿的表情带着一些滑稽,“那等你出去了,就知道了,这事远远还没完呢。”

诺里捧着脑袋思索了一下,“我的视讯器呢?我带回来的那只机器人呢?”

“你的东西坏的坏,丢的丢,等配了新的会给你送来。至于那个破机器人,它暂且放在家里,爱丽丝管家原本想扔了的,不过看它是个管家机器人,能帮着干活,就先留下了。”

“……我已经好了,让我走吧。”

黑卿盯着她,不为所动,“你说的不算,一切要看研究员的意志,和数据。下一步的安排也没有做好。”

诺里有一时慌乱,“什么安排?”

“关于你的身份,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契机,你可以重新开始,以全新的身份。橘氏现在恨死你了,告别诺里这个身份才是最好的选择。”

诺里忍不住地摇头,“姜尚不会这么做的……这只是掩耳盗铃,根本没有意义。”

“但是对于橘氏有意义,起码我们做出了该有的态度。”

“不会的……姜尚知道,我不会同意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黑卿哼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小声地说:“你是怎么作死自己的?这么快就忘了?老实一点,不要老是那么多主意。你的尸体还在外面停着呢。”

诺里霎时转过头,“让我看看。我要去看看,我的尸体。”

她被放置在一个大玻璃罩子里面,像装饰物一样,摆设在大厅中央。里面飘满了蓝色孢子状的飞尘,看不很清晰。轮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形稍稍融化似的圆滑了一些,头脸的位置长出一大片类似植物的茎柱,顶部呈伞状结晶体。总之,这具血肉之躯被掏空了,被菌类和植物占据,现在只是个装检验物的壳子。

诺里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瞪着黑卿,他耸耸肩,“你的尸体充满了未知的毒株样品,很具有研究价值,所以我们没有马上处理掉。”

诺里浑身发冷,在轻微地颤抖,她重新打量了对面的人,发觉他看似温和的笑意里始终带着一些傲然,他不是在轻慢地应付她,纯粹是因为大氏族的优越感在挑衅。

诺里沉默着,老老实实地呆着了。黑卿也满意地回到姜宅交差,这也只怪他完全不了解诺里,不然不会看不懂她那个固执的眼神。

“那个家伙又来了。”经过研究所门口时,一个研究员随口和黑卿汇报。

他厌恶地皱皱眉,“真烦人!他知道诺里醒了吗?警告他一声,别让他老是来了。”

斐尔卓骑着魔轮飞也似地飞奔过来,看着队伍整齐码成方阵,武器全备,白茗双手持着双浮游,大喇喇地站在路中央。两个人见面对峙一样互相看了一会儿,斐尔卓皱眉问:“我们两个人吗?”

白茗撇撇嘴,“你想看见谁?”

“既然是正义的营救任务,为什么是我们两个?大大方方地派出联合小队不行吗?”

白茗露出一丝诧异,扭扭脸示意他到一边说话,“你……你不知道这次营救任务究竟为了什么?”

“……我直接从姜氏研究所过来,就没见白司令的面。”

白茗沉吟了一阵子,轻叹一声,“目的地定在中城区白王路,其实就是皇宫前门。但是我们都知道,橘乔是在北方禁区丢的,就算人在皇帝手上,也不可能在帝都找到。”

斐尔卓点点头,“傻子都知道。”

“所以白司令肯定不是真心想营救橘乔,他只是趁机在给皇帝陛下一记重锤,反正现在基因牧场没有了,皇室也差不多完了,他只是着急,想要快点解决心头大患。”

斐尔卓皱紧眉,“那现在是做什么?逼宫吗?这也没有必要,如果他真心做绝,还不如半夜行刺,直接杀了皇帝。”

“他逼宫不是冲着皇帝去的。”白茗更加压低了声音,“他是在逼着其余摇摆不定的人站位。环.昀、西弗.豪斯,甚至千佐多零……如果这些人不选择站在他这边,即使成功废除皇权,遗留的隐患也够他头疼的了。”

斐尔卓捏着自己额心的一块皮肤,头疼地说:“所以我们今天是来做戏的?那橘晴呢?打着营救橘乔的名义,她一个人也不来吗?”

“哼!”白茗冷笑一声,“你以为她做的事白司令一点也不知道吗?只是两个人在精明地装傻而已。她与皇室暗通款曲,无论今天来的是哪一个,万一临阵对峙的时候,被皇帝陛下御前的某某辨认出来,双方亲亲密密的,那尴不尴尬?今天故意没有橘氏的人,白司令在给橘晴留面子。”

斐尔卓眯紧眼睛,“白司令痛恨皇室已久,橘晴还跟皇室暗通款曲,白司令怎么还能纵容她?按照他的一贯脾气,应该手撕了橘晴啊。”

白茗又撇撇嘴,“橘晴的手段当然奥妙无穷,她肯定不会直接暴露出来,八成是玩双面间谍那一套,将很多皇室的隐秘告诉了白司令,暗地里得一点好处,白司令也就默许了。我看这次北方禁区的联合行动,大概也是橘晴的主意。”

所谓的中城区,并不在交合错杂的城市道路网络当中,开阔的圆形城市中心向北方的小路一直走,需要经过一道关卡,才能进入到中城区。这里并不对全体民众开放,属于皇室私有土地。

写着白王路的金属路牌孤零零的,雨后湿漉漉地伫立着,部队整齐的队列穿过小路,自动并成双路行进。白茗和斐尔卓走在最前方,直到被路障挡住。

白茗举起双浮游,瞄准路障的方向,斐尔卓抬手扯住她,“先交涉一下。”

白茗放下枪,她稍微思考了一下,拨了一个视讯给环,申请很快被通过了,环表现得有点懵,白茗举着视讯器环绕了一圈,“看见了么?我们在你家门口。”

环从懵逼里醒过来,抓起外套冲出来,他就在不远的建筑物里,跑到路障的另一边,很快西弗.豪斯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面向着白茗和斐尔卓的部队。

白茗举着拳头耶了一声,高高兴兴说:“你们两个也不藏了,那说明我们不用再废话了。”

“为什么?”西弗.豪斯又气又急,抓着自己脑袋两边的头发,“青天白日,你们要干什么?这里不是军部管辖范围了!”

白茗左右张望着一番,“千佐多零呢?该来的全来吧,他那点小伤早该好了。”

环皱着眉,走上前两步,“名头呢?你们找什么?”

“找橘乔,我们怀疑丢失的学院学生在里面。”

环的表情复杂,“这不可能,你也不可能相信这个消息。”

“我们相不相信无所谓,但是我们都要听白司令的。”

环很焦急,“没有这么简单!看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上,我……不想事情变得无法挽回。”

斐尔卓感觉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要看你们怎么表现了。如果你们现在打开路障,老老实实目送我们进去,白司令不会为难你们。”

西弗.豪斯□□了一声,捂着脑袋,“所以我们才要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白茗举起枪来,“现在简单了没有?”

环和西弗.豪斯一起举起双手,他们艰难地对视了一眼,西弗.豪斯忽然灵光闪现,“等一下!我们有条件。”

白茗点点头,“这就对了,有条件没问题,你说。”

“我,我要诺里!”

白茗一愣,认为自己应该听错了,“你,你要什么?”

西弗.豪斯壮起胆色,“环喜欢Z组的机械师诺里,把她送来,我们可以开门投诚。”

白茗抿着嘴唇,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斐尔卓的脸色,他抬起枪口,对准路障,面无表情说:“不用投诚了,直接击毙。”

“等一下!”西弗.豪斯张开两手拦在前面,嘶声力竭地喊,“诺里只是一个普通的Z小组学员,比起军部与皇室的博弈,根本无足轻重,你们为什么不答应?”

“我们为什么?”白茗感觉事情过于魔幻,走调地尖声嘶喊着,“你心里不知道诺里究竟是什么吗?我看你就是在找事!是不是你们那个皇帝陛下对你们实在太差了,所以你们临阵再拱一点火,给他添堵啊?”

西弗.豪斯把头一撇,把眼一闭,“反正事呢,就是这么个事,你们商量一下吧。”

“商量你妹!”白茗用一只枪朝前比划了两下,“你走近点,我有话讲。”

西弗.豪斯缩在后头,“我又不傻,上前面挡子弹吗?”

“……你在那站着我也能打得中。”

环失魂落魄地站在边上,仿佛没有参与对话,他半天才拉扯住西弗.豪斯,“你在搞什么?这跟诺里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我不这样说,我们就凉了。”他们两个人在远处拉拉扯扯,白茗皱着脸转过身来,与斐尔卓耳语:“他在搞事情。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很多特勤,如果回去白司令问起这件事,我们为了一个普通Z小组学员,办砸了任务,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斐尔卓脸色阴冷得厉害,“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故意要诺里。”

“环不会为难诺里的……把人给他,为难的就变成他们了。”

斐尔卓气得要裂开了,“不行!大不了杀过去。”

白茗抿着嘴唇,“诺里是姜氏后裔,是个第二姓氏,照理来说不交出去也对,可是这件事……原本橘氏和我们几方的气氛就很紧张,我们将这件事情办砸了,就显得……好像在故意为难橘晴。而且按照白蒐的行事风格,就算现在是他本人在这里,要他白氏的女孩来交换,他也丝毫不会犹豫的。”

“那根本不一样!你们白家的子女用花名册记录都记不过来。诺里是姜氏现在唯一的传人!”

“我知道,但是,环并不是要她的命,只是……见见面,说两句话。我们硬挡着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然后硬是杀进去……你不觉得说不过去吗?”

斐尔卓瞪着她,“我不觉得。”

白茗愁得闹心不已,放低了一些姿态,继续劝说他:“我可以陪她一起过去,好不好?我紧盯着环,他要是敢有丝毫逾距不轨的表现,我就打死他,行吗?”

斐尔卓依旧瞪着她。

“大哥!你可以不给白蒐脸面,反正你事情办砸了就躲回姜宅不出来,A级特勤也不当了。可是我要回家的呀!你能不能用队长的慈爱眼光看看你的队员?”白茗要不是戴着一副护目镜,就要抹眼泪了。

斐尔卓纠结了半天,只有点点头,“好吧,带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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