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一天
诺里看见了所谓的星际电话,那不是一台电话机,是一间设备室。中央悬挂着巨屏,四面八方的管线就像一棵电子巨树长在屋里。
这里很可能是开重要会议的地方,两侧摆放着座椅,诺里在最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爱丽丝、法斯宾娜接着入座。
姜尚用了蛮长的时间才将电话接起来,他穿着件花衬衫,和一条浅色大花瓣图案短裤,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小贝壳项链,整个人沉浸在散漫悠闲的状态里。他带着微笑,举了举手里的长颈酒杯,“怎么了小公主?有什么弄不明白吗?”
他一定是在报复我。诺里暗暗地想。他现在就是在享受终于报仇的快感。不过她平静地说:“不要再玩了,我不可能当家主;快点回来,我把家主还给你。”
姜尚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橘色的液体,那边阳光灿烂,把他苍白的皮肤照射得几乎透明,“哦那可不行,我们是一个大家族,是要面子的。家主的交接是头等大事,不可能一天一变。”
诺里把脸埋在手心里,用投降的语气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把一切都给我了,如果某一天我犯了个错误,一个不可能挽回的大错误,可能会葬送整个家族!你就丝毫不担心吗?这可是你多年奋斗来的一切东西!”
“那希望你能时刻铭记着这些,诺里。而且,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的了,我说退休就是退休了。”姜尚摇晃了一下杯子,忽然一只浅蓝色的触腕伸进了画面,接着一个圆滚滚的椭圆形生物坐到了姜尚旁边,姜尚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介绍说,“这是葛缤夫人,她是本地原住民,经营着一间民宿。”
这位葛缤夫人似乎覆盖着一层水光薄膜,浑身灰蓝色,两条像是腿的触腕粗一些,两条像手臂的触腕细一些。她也有五官,双眼奇大,没有眼珠,全是一片墨蓝色。
法斯宾娜马上热情地打招呼,兴趣盎然地问了许多问题。
葛缤夫人也十分热情地回应,她会说一点蓝星的官方语言,不过很生涩。法斯宾娜倒是会说乐园地方语言,两个人的对话把会议的方向都带歪了。
诺里望着镜头里的姜尚,他看起来是来真的,好像也是真的不在乎姜氏未来的发展走向。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嗯——”黑卿又跟进来,在诺里的耳边说:“族长大人,您的假期实习快要开始了,一个小时后要到指定地点报到。”
诺里看了一眼时间,不得不接受另一个头疼的难题。
姜尚表示出兴趣,“你要去哪实习?”
“机甲部。”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姜尚点点头,“哪个科室?”
“不知道,今天会分配。”
姜尚思考了一下,“那你要做好准备了,如果是设计科,我应该会听到点风声;鉴于我们现在和镜桐紧张的关系,我想他会秉公处理。就是将你的档案放进批量的学员档案中,完全由军部分配。”
诺里差不多听懂了,“那一般Z小组的学员都会被分配到哪?”
“一般是后勤组。”姜尚停顿了一下,“后勤组可能跟你想象得有些不同,不光是给设计部门修修绘图笔,整理一下设计图,有些是很辛苦的。”
诺里仿佛没听进耳朵里,随便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就径直出门了。
斐尔卓的飞艇就停在门前,他的眼光追着诺里坐到副驾驶座上,发现她眼神发直,但是没有聚焦,茫然地瞪着前方。
“你不累吗?”
诺里转过头,挂着黑眼圈,“累什么?”
“你晚上有睡过吗?”
她摇摇头,眼光又转回前方,“我签了一堆文件,一直在回想自己签了些什么。”
斐尔卓把副驾驶的座椅放低了一些,“你睡一下吧,到了机甲部我再叫你。”
诺里也放弃思考了,顺着椅背慢慢地滑下来,半躺半坐着,偏向窗口方向闭上眼。然后她又坐起来,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也是学院的学生,你也有实习吗?”
“很巧,也在机甲部。”
“真的是因为巧吗?”
斐尔卓移转眼光看了看她,不知道表达的意思是懒得说,还是你说呢。
诺里觉得自己大约只睡着了几分钟,就被斐尔卓摇醒了,她一睁眼就被天光刺亮到,用一只手背遮在眼睛前面。斐尔卓泊好飞艇,两个人安静地坐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漫无目标地看着前方,有几个学生组成的小圈子,散漫地走进机甲部大楼,大多都是国家学院的。在这种流淌的静谧氛围里,斐尔卓平静地开口:“诺里,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是更艰难的部分,你现在还不能泄气。”
“我没有泄气。”诺里将手放下来,“我只是……”她说到一半顿住,自己打开侧门下去,绕到了斐尔卓那边,趴在窗口跟他说,“我只是有点迷茫,想不明白,你不觉得这一切……自从我们去了禁区开始,一切都不对劲起来,就像进入了一辆永远不会停下的暴走列车,稍微不留神就会撞毁,但是又停不下来……我要停车,已经控制不住了。”
婓尔卓望着她,她脸上的伤痕淡了很多,归功于这幅身体的愈合能力,但还是很狼狈,那张应该柔滑细腻的脸上现在被几道淤痕分割,皮下出血的情况已经扩散成了大团惊悚的青黄色,她就像……一个被熊孩子摔坏的洋娃娃。
因为不忍观看,他很快就转开了目光,“给我一点时间,但是,这期间你要暂时忍耐。不要再自寻短见或者发生和橘吉同归于尽这种事了。行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给你一点时间?你要干什么?”
斐尔卓从飞艇上下来,关上侧门,“你想要修复这一切?我可以努力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什么。”
诺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挠挠脑袋顶上那一撮毛,“如果现在要让一切回到起点,除非我退学回家。但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别忘了,晚上去宁凝老师那里上课。”
诺里没大意思地摆摆手,提着自己的小工具箱进了大门。首先看见的是朵李尔和瑟琳维亚。
朵李尔狼狈的模样和诺里也差不多,她半边身体的金属支架还没拆下来,走路依然一瘸一拐,由瑟琳维亚扶着她。诺里看见她们就靠过去,点点头示意。
瑟琳维亚非常诧异,“你也来了?哪个科室?”
“应该跟你们一样的科室。”
两个人更加奇怪,“你?跟我们一个科室 ?”瑟琳维亚试着猜测,“怎么?年终考得太差,学院长惩罚你?”
诺里没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我们会到哪个科室吗?”
朵李尔感到一阵不妙,“你知道?”
“还少两个人。”镜桐像是一抹幽灵,忽然出现在三个人后面,拿着笔电煞有其事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单,“佐伯.汀斯奇你们认识吗?”
诺里马上在心里描绘出那个倒霉蛋的模样,“他没去住院吗?”
“不至于,”瑟琳维亚摇摇头,“他挺耐打的,以前也有过这种经历,你们队长多锐和X组的平克经常私底下打团战,佐伯那个家伙被打得像猪头,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正在议论的时候,朵李尔就看见了大门方向走来的正是佐伯,他就跟瑟琳维亚形容得一模一样,脑袋肿得像个猪头,比诺里看着还要凄惨,一只眼睛也肿胀得睁不开,慢腾腾走上来,自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
镜桐看了两眼档案里的照片信息,又仔细看了看真人,试探性地问,“佐伯.汀斯奇?”
“到。”佐伯艰难地应答一声,主要是因为两边的腮都没消肿,发声也很困难。
“科莫苏?”镜桐到处张望着,没有发现这个人,又呼叫了两声,“莫什机械设计学院的科莫苏?”还是没有人应答,镜桐皱着眉到一边打了个视讯。
诺里一直盯着他看,猜想着他究竟是做什么打算,不管怎么看,身为安委会的秘书长,竟然亲自过来主持几个无名机械师的假期实习,肯定不对劲。
“你们跟我过来。”确认那个科莫苏没来,也不知道哪去了,镜桐招招手,示意跟着他,通过一间货用电梯下到地下三层。
“你们被分在后勤3组,主要工作就是清洗量产驾驶舱。”镜桐简单说了一句,“有问题吗?”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几眼,瑟琳维亚比较勇敢,“我们敢有问题吗?”
镜桐没理会她的嘀咕,“你们这个小组的工作比较辛苦,每天的工作时长比普通设计师助手多两个小时的,没有问题吧?”
朵李尔和瑟琳维亚的眼睛都瞪大了,不过她们还是不敢有什么问题,只能直勾勾地瞪着镜桐。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镜桐微微侧过身,示意他们先出去。诺里有意落在后头,倚靠在钢板上,盯着镜桐的后脑勺看。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平静,因为一直没有人通过,电梯的门自动关上。镜桐按了静止按键,将电梯停在原地,转过身,脸色冷峻了很多,“你怎么不走?”
诺里在昏暗的顶灯笼罩之下,脸上的伤像加了一层阴影,表情晦涩得看不清,“我怕就这么走了,你就找不到空隙跟我说话了。”
“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我觉得?”诺里还像真的一样做出思考状,“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太成熟。”
“……何以见得?”
“你觉得让我做点繁重劳动,我就会忍不了跟你求情,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还是你觉得每天把我拴在身边,就能得到点细节的信息,调查到点什么?”
镜桐也笼罩在顶光里,脸上阴晴不定,眼窝完全浸润在黑影当中,流露出两点针尖状的光点,无声地逼视着诺里。
“听说你最近有点忧郁,姜尚甚至还给你找了个心理医生。我看你完全没事啊,倒显得有点欠教训。我建议姜尚把心理医生辞退,把你打包送进军部的新兵训练营,保证什么毛病都好了。”
斐尔卓自己找到实习驾驶员报道的地方,看到金莱已经等在这,且只有他一个人。
“夏味呢?”斐尔卓皱着眉打量着四周环境,白茗的那一堆破事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夏味最近的异常表现就真的很奇怪。
金莱一脸诡异的沉默,他不太情愿地说:“我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那谁应该知道?”
“她最近……特别奇怪,自从考试完了过后,她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什么都不跟我说,就直接消失了。”
斐尔卓沉默了一下,眼光默默瞥着他,金莱收到了他不带有言语的暗示,忽然醒悟到了点什么,“诺里也很不对劲,是吗?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是从北方禁区回来后,就开始不对劲了?”他往后坐下,仔细思索着过去一段时间,“她确实一句也没提起过,在禁区发生的事,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兴奋地把那几天变成长篇故事,讲个没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斐尔卓全程保持着沉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金莱在那自言自语,然后金莱微微皱起眉,迎着他的眼光说:“你在批评我,因为我对眼前发展的一切太迟钝了。……是我的错,斐尔卓,我做的不好,确实不匹配A组的位置。”
“??”斐尔卓觉得自己还是把话题转移开,说点别的,“我们在等谁?”
“赤野明丸。”
“什么?”斐尔卓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金莱疯了。但是随后,B组的赤野明丸就真的推门而入,他看到屋里的两个人,正色严肃地走到中间位置,“你们应该已经确定了周围环境,我们就直接开始正题。”
斐尔卓感觉自从自己走进了这里,就一直处在一种说不出来话的感觉,现在甚至不再惊讶了,而且有点想笑,“有关于什么的正题?帮助橘吉和诺里握手言和吗?”
赤野明丸真的很严肃,直奔主题,“关于帮助我们营救橘乔。”
斐尔卓点点头,掉头就走,金莱追上他,把他堵在门口之前,低声说:“这件事与你想的不一样,你应该听一听。”
“我只想到你可能得了什么病。”斐尔卓打量着金莱,“你是吗?还是需要我帮你在宁凝老师那里也报个名,去听一听课?”
“接下来你不要说话,只要听我们说的。”金莱把斐尔卓扯回来,两个人又站到赤野明丸对面。冷静的赤野明丸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耐心地等着两个人。
金莱首先开口,“你的信息来源准确吗?查到了橘乔的具体位置了吗?”
赤野明丸点头,并且声音也低了下来,“是的,目前我们能确定橘乔就在白王路,皇宫内的皇帝私人囚牢,穿过玩偶街就是。所以我们猜测,可能守门的是皇室的神秘生化义体——司徒革。”
金莱稍稍思索了一下这些信息,“我能问问你们的信息来源吗?你怎么得到的这些消息?怎么保证完全可靠正确?”
赤野明丸看来不太情愿说出来,他迟疑了一下,只得说:“是桑蜂紫找到异人番,他的生化体小分队调查到的。”
斐尔卓听到这里一挑眉,忍不住发声,“异人番?你们自己就渗透进了军部的特务小分队?渗透过程能讲一讲吗?”
赤野明丸明显地脸色滞涩了一下,“呃——不好意思,不能详说。”
“为什么?”斐尔卓眼光逐渐锐利。
“因为是桑蜂紫干的,你懂了吗?详说就是小黄文,全是码的那种。”
斐尔卓的凝重表情马上散了,并且飞速将这个话题滑转过去,“既然知道了位置,你们有什么营救计划?”
“我就直说了,冲进去,抢人,冲出来。这就是我们目前的计划。”
斐尔卓转身看看金莱的反应,他好像没什么反应,甚至觉得不错地顺势点点头。斐尔卓又转回来,看着赤野明丸,气到笑出声,“我还想知道,你们留的退路是什么?完事之后白蒐亲自提枪突突你们怎么办?还是你觉得你们家主橘晴会先突突了你们,所以就不用担心白蒐了?”
“我知道,乍一看这件事不太对劲。”
“不是乍一看,不管横看竖看都不对。而且这不叫不对劲,我觉得你中邪了。”他又转向金莱,“你也中邪了。加上刚才我们的交谈和你的表现,我更加肯定,你现在分明就是不正常。”
金莱尝试着解释,“你听我说,我们做出这个计划,就是因为能打橘晴和白蒐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我最措手不及。”斐尔卓闹心地按着眉心的位置,“如果橘吉自己随便攒一个小队,都能摸清楚橘乔的位置,那橘晴不可能找不到,她为什么不自己营救?”
“家主已经放弃橘乔了,”赤野明丸直白地说,“你们应该猜得到,有了橘吉在手,橘乔确实可有可无。所以才有了这次我们私自组织的营救行动。”
“橘吉和橘乔的关系我们看了这么久,天天不是打嘴仗就是真的干仗,就从来没有体现出什么手足之情,你现在告诉我,橘吉打算为了橘乔冒险?我更觉得是在造陷阱整我们。”
对于这个问题,赤野明丸真的很难解释,“……我们能不能把精力集中到营救行动本身上?”
“关键是你提出的这个行动也没什么可讨论的,唯一令人惊奇的点就在发生原因上。”
赤野明丸与金莱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讨论一下细节吧。”
两个人一起目视着他离开,半晌,斐尔卓说:“他应该是被尴尬走的。”
“……你觉不觉得,和诺里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被她带得嘴都变毒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斐尔卓转成严肃的表情,“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能说说你到底想什么了吗?”
“很简单,这件事明显就是橘吉自己攒了一个小组,背着橘晴搞事情。他们真正依仗的就是,橘晴即使气到爆炸,最终还是会放过橘吉的。”
“这我看得出来,但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冒险帮助橘吉?”
“因为通过这件事,可以影响到橘氏和皇室的秘密联盟。”
斐尔卓缓缓变了脸色。
金莱看到他有所触动,继续说:“橘晴和皇室的联盟到底在交易什么东西,现在为止我们还不太清楚,只能猜测橘氏在用自己最擅长的基因编辑技术,解决皇帝陛下即将绝种的后代延续问题;而皇室大概是提供给橘晴某种办法,填充他们紧缺的研究人员。但是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北方禁区事件,白蒐突袭了皇室的基因牧场,把皇帝陛下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灭绝了。而且橘吉本人带领的B小组还参加了这次行动,在皇室的角度看来,就是橘氏参加了这次行动,我要是皇帝陛下,我肯定是要找橘晴面对面地激情对线的,不过皇帝做得更绝,直接绑架了橘乔,逼迫橘晴表示诚意。”
斐尔卓思索着他的话,“所以,你想激化这种矛盾,彻底撕裂开双方的联盟?”
“能不能将联盟直接撕裂,我是不知道。但是皇帝陛下眼见着橘吉带人冲进皇宫,把橘乔抢走,你觉得他还会好好地和橘晴交易吗?”
“按照你说的,那我刚才的问题就又出现了:为什么橘吉要为了橘乔做到这一步?她怎么想的?这会不会是针对我们布置的陷阱?”
“这绝对是橘吉个人的行为,既然是橘吉,那她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还指望用理性来合理化她的行为吗?”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斐尔卓最终点点头,“好吧,但是这事我们单干,只有我们两个。”
金莱点点头,“当然了,白茗被发配了,夏味忽然宕机不知道在干嘛,诺里在看心理医生自我拯救,只有我们两个。”
被提到的夏味现在人在兰斯蒂诺家族,对面站着一脸无奈的朱诺,两个人站在空旷的练习室里。
朱诺穿着自己的白色衬衫,因为清早从床上被揪起来,现在一半的衬衫下摆流落在外头,一半塞在裤子里,打着哈欠,毫无精神。
夏味也换了件紧身的训练服,摆了个精神抖擞的架势,对着朱诺招招手,“好了,你攻过来吧。”
朱诺极端无语,“我,一个指挥官;你,一个机械师,两个人大清早一起训练空手搏击技术?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吗?”
“不觉得。我觉得短板就应该加强练习。”夏味没有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异常的严肃。
“……那你为什么不找金莱练习?”
夏味一时回答不上来,硬是狡辩,“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在孤岛上同生共死过,现在连练习一下也不行吗?”
“你……作为朋友,我们可以一起看戏、看电影、听歌剧,能做的事有的是,为什么非要练习攻击对方的技术?而且你又打不过我,到时候挨了两下,金莱事后又会来找我算账。”
“这件事跟金莱没有关系。”夏味显然比较激动,“我为什么不管干什么,一定要跟金莱有关?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我跟金莱是两个个体。”
朱诺愕然了一下,渐渐明白过来,“所以,是你们两个吵架了?”
夏味也有点愕然,“没有,谁说的?我们两个没事。”
朱诺现在更加无奈,而且头痛,“我可以陪你对练,但是求求了,我不能调解情感问题,行吗?”
夏味直接跳脚,“我说过了,这事跟金莱没有关系!我不想谈金莱,只想马上动手,动手!你了解吗?快点攻过来!”
朱诺无语地看着她跳脚,无奈之下几步走过来,一把将人掀翻了,夏味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后仰着落地,她仰躺在地上,感受着兰斯蒂诺家族冰凉的地板。
朱诺等着她冷却下来,然后才过去把她拉起来,“现在,能谈谈你的问题了吗?”
“我输给了F组的爱嘉丽.艾斯利。”
朱诺还在等她继续说,结果发现只有这一句话,于是纳闷地说:“这有什么?你只是个内勤机械师,输给金氏旁系的外勤机械师,很正常。”
“正常吗?可是你没听到她跟我说了什么。”
看到她郁闷的样子,朱诺更加奇怪了,“你们在考试!还是对抗性质的考试,肯定要搞对方的心态的,这也是战术的一部分。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心态一向不错,怎么会被人把心态搞崩了?一向都是你把别人搞崩了才对。”
“我觉得……我已经习惯了金氏提供的生存环境,我已经退化了。如果我只有一个人,流落到那座孤岛上,根本就活不下来,但是你们或许可以。换做诺里,或许就可以凭借一个人活下来。而且她确实为团队提供了最大的动力。就连考试也是一样的,诺里抽到了橘吉,那个变态根本就是想让她死!可是诺里顶住了,甚至能把场面维持在五五开。相比之下我输得太惨了……”
“你……你确定是五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