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能作死的
橘乔和轩尼诗穿着黑色长披风，做贼一样摸索进了这条小巷子里，隔着两条街就是气氛冷肃的中央广场。从一条狭窄的小楼梯上去拐角的二楼小屋子里，黑暗忽然而至，已经够狭小的窗口都用板条钉上了，里面幽暗寒冷。
诺里坐在一面电子屏前，一张小破桌子上横七竖八隔着一大堆破烂，她正在用绘图板上飞快地描画什么东西。
橘乔看见她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不然为什么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见面。”
诺里将桌上一盏小夜灯打开，发现没电不亮了，就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一块电池块替换进去，幽微的光芒将她的轮廓从黑暗里剥离出来，渐渐有了个大致的形影，她的模样十分憔悴，看起来快要晕倒了，金发凌乱地支棱起来一缕，青白的脸色浮出两道浓重的青黑色眼圈。
“坐下，”她对着轩尼诗说，声音很干涩，“上衣脱掉。”
轩尼诗愣了一下，又淡然地将身上灰色一年级制服脱掉了，并将右手套着的皮质手套也摘掉，露出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手腕，生物凝胶厚厚地包裹着一层。诺里从地上提起一只沉重的箱子，那只黑色的右手义肢正搁置在同色的金属置架里。
“剩余电量多少？”
提米科玛的声音从屏幕连接的扬声器里传出：“充了三十分钟，大约能支撑三个小时，只要不启动高级功能。”
橘乔有点好奇，“什么是高级功能？”
诺里摇摇头，忍着喉咙里干涩的不适，“现在没有，但我们……习惯性地留了功能端口，以后有机会可以继续开发。”她将四枚小巧的接收器环绕着吸附在轩尼诗手腕一周，又对提米科玛说，“扫描一下接口端神经排布，准备连接神经组。”
“好哒主人。”屏幕上出现提米科玛认真工作的小动画，只用了几分钟，它跳着脚欢呼，“扫描完啦，没有问题，这位小朋友结构长得很周正嘛。”
诺里从金属置架上将义肢卸下，沉重的金属结构让她搬得很艰难。橘乔帮着她把义肢抬高一些，她也被重量坠得皱了皱眉，然后转向轩尼诗说：“你得去健健身了，不然我怕你连膀子都举不起来。”
轩尼诗啐了她一声，“你才举不起来。”
他手腕上的连接器展开成环状，义肢的连接端口亮起了一圈启动光源，轩尼诗忽然感到了一股吸附的力量，仿佛看不到的肢体末端生长出了一截，沉重的义肢在清脆的拼合声中与连接端口对接上，轩尼诗被重量坠得向后退了一步，勉强地自己用左手托住。
诺里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边也观察着绘制板上呈现的数据变化，“活动一下手指，看看是否灵活。”
轩尼诗缓慢地将右手抬起，虽然金属的肢体与血肉之躯相差过大，但每一节骨骼关节却十分灵活，他惊愕地盯着自己又重获新生的右手，“我、我能感觉到一点触觉！”
“那只是神经连接被激活引发的连带效应，实际上并不算触觉。”诺里将一把魔眼盒子递给他，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墙上的靶心投影，“你可以试一下功能，但我猜你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训练。”
轩尼诗捏着手里过于轻飘的魔眼盒子，他觉得自己力量瞬间倍增了，甚至如果不控制力量，可能会将枪身捏碎。他迅速地射击了五枪，都落在靶心周围几公分的范围。
橘乔极其兴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把他拍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我就说你能恢复的，你看我从来不说假话。”她又去拍诺里，惊得诺里急忙闪躲开，怕被她击倒在地。
“你们看看！我的眼光从来都没错过，我就说这个家伙肯定能做到的！要不然比尔特老师怎么会选她进永动之芯？”
诺里并不太过兴奋，好像对实验成功早有信心，她把盒子也推过去，“每天都要充电，你要过上离不开电池块的日子了。现在这个雏形还比较简陋，洗澡的时候要取下来，等我有机会了寻找有没有合适的生物胶体包裹在外层，就可以不用取下来了。”
橘乔有点奇怪，“为什么要等到以后有机会，你现在有别的事吗？”
诺里拉长着脸点点头，“是的，而且我现在就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可能要烦请你们先离开了。还有，走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看见我们见面。”
“你真奇怪！”橘乔凑近过来，仔细打量她，“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说，是谁？别怕，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姐妹，橘吉都排在你后面！”
诺里没绷住，脸色难看地转过头，“我现在不想听见橘吉的名字。”
“我懂！”橘乔举起双手，“我以后都不在你面前提起她的名字行吗？”
她的态度也太过……谦恭温顺了一点，诺里不得不怀疑，虽然和橘乔关系比较疏远，但是她的脾气诺里大致还是了解的。“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我帮忙？”
橘乔打了个响指，“你真聪明！怎么一猜就能猜到了呢？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情要找你，但是回报丰厚，只要你办好了，你可以随便开价。”
她这副近乎谄媚的回应，连轩尼诗都看不过去了，吐槽说：“她是姜氏的家主，以后要掌管商务部的，会看得上你那几个钱吗？而且你这回要为橘吉办事，她不会同意的。”
“嘘——”橘乔扑上去要堵住他的嘴。诺里稍微怔愣了一下，“什么事？橘吉有什么需要你替她来办？她自己不行吗？”
“她想要复活异人番，”橘乔也觉得这是个棘手难题，脸上摆出苦涩表情，“上次在皇宫中营救我们的任务，不是把异人番搞死了吗？她手下那个家臣桑蜂紫有点……过意不去，想要私底下将异人番的残骸从军部偷出来，找人拼接修复。”
“我答应了。”
“她也就是……你说什么？”橘乔一惊，反应过来，“你刚才是不是同意了？是吧，你也听见了吗？”后一句是询问轩尼诗的，他同样震惊地看着诺里：
“你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吧？这是跟军部和白蒐作对。”
“我明白，我答应了。”诺里又看了看时间，“你们真的要走了，稍后我还有非常重要，并且你们都不会想要参加的事情，我就不去欢送你们了。”
橘乔没有得到她利落干脆的回答，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诺里焦急地用手指尖在桌面上敲击，三个人面面相觑着，敲击声逐渐变得密集，诺里终于忍不住了，“要不了多久，巡城警卫或者白蒐的私人特务小队就会找过来，你们不想被捉到吧？”
橘乔一惊，“为什么？你干了什么？”
“现在还没干，但我马上就要干了，所以你们能不能快点脱身出去？”
“没问题。”橘乔这次非常痛快，伸手勾住轩尼诗的脖颈，另一手抓起桌上的箱子，两个人急匆匆向着大门的方向挪动过去，她最后招招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异人番的尸体一偷到，我就送来给你啊。”
诺里目送他们出门，嘴唇嗫嚅着，“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她没有发呆多久，迅速地坐回屏幕之前，对提米科玛说，“准备好了吗？帮我连线北部禁区。”
“好哒主人。”提米科玛掌管了视讯器，发送了申请过去，连接时间过了蛮久的，中间有几次断线，它丧气地说：“北方的视讯信号太糟糕啦！”
“别放弃，一直保持申请连接，白茗会接的。”
十分钟后，申请终于通过了，白茗那边的讯号依旧很差劲，画面糊成一团，雪花状的闪烁不停，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诺里受不了地问：“你们没有信号放大器吗？”
白茗摇头的动作卡顿成了图片连播，“没、没有、我……等、一、下、这、边、正、在、暴、风、过、境……”
闪烁持续了十分钟，诺里难耐地频频看时间，连另一头等待着的玖鸠都忍不住了，发了个语音过来，问：“怎么回事？还开不开始了？”
诺里刚要回答，白茗的视讯霎时清晰了很多，大概是因为这股暴风平息了，她正蹲在屏幕的顶上，不知道在调整什么东西。
“我看得清你了，”诺里满屏幕地寻找她的影子，看见白茗从顶端出溜下来，她的模样和穿着都和上次见到她时一样，看来北地的条件真的相当艰苦。
白茗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方案，整个人松了口气，“太好了，我们住在山洞里打游击的生活要结束了。”
“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没有，只是情况恶化了，哨所营地和聚居地被摧毁后，为了能保留住这里的地堡通讯端口，我们决定在附近驻扎，坚守地堡，所以只能住在冰穴里。”
诺里嘶了一声，十分疑惑，“你一个人完全就能守得住呀，还需要什么援助？”
她干咳一声，“我现在不是白茗，我不能被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你现在叫什么……薇薇安？”
“……对。”
“你、你不可能瞒很久的，第二姓氏和帝都外的居民基本上就是不同品种的生物。”
“我知道，”白茗叹息了一声，“但是起码要瞒过一个月，我要忍到白蒐的气消了才能回去。”
虽然对于她几乎是天真的想法，诺里很难赞同，但是她也不便于评价对方的处境。“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不过时间过于紧迫，来不及实验一下功能性，需要你们后续继续保持联系，反馈给我具体的问题。整套器材比较巨大，我已经雇佣了佣兵团长途快递过去，如果你们想要佣兵团的有生力量帮助你们进行除虫任务，那你得自己支付他们报酬。”
过程安排已经很谨慎，白茗没有什么意见，“给你的报酬我会很快给付，你把账单给白蒂就行。”
“……我现在就要。”
白茗一愣，忽闪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披风，“你看看我现在身上像是有一个星币吗？”
“我不要星币，我要你用现在的频道替我播放一个录像。”
“什么东西？”白茗的头上布满了问号。
“提米科玛，发送给她。”
“好哒！请白茗小姐注意接收。”小机器人忽然从屏幕边角冒出来，挥舞着机械手臂打招呼，把白茗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玩意？”白茗刚叫出声，就看见提示框显示接受到一个影像文件，她刚要打开查看，诺里忽然叫住她：
“等一下！玖鸠，准备好了吧？”
“早就准备好，”扬声器里玖鸠的声音懒洋洋响起来，“快点开始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等待的过程比结果还要折磨我是没想到的。”
“提米科玛准备连通端口。”
“好哒，已经完成两个端口对接。”
这一连串的对答使白茗有瞬间目不暇接的迷茫，“你在搞什么？”
“白茗……”诺里的眼光这一瞬变得复杂了很多，但她的语气依旧执着，“接下来几分钟我要接管你的频道，对不起……”
“什么……”这句问话包括的两个字还没有完全吐出，整个屏幕闪烁了一下子，接收到的影像文件开始自行播放，里面的空间狭小，只是……一片幽暗的黑色，镜头前的人形穿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戴着顶奇怪的满是羽毛的面具，看不出是男是女，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生化人或者是一具模型。它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得像是合成电子音……
“中心人的机甲制作得不怎么样，这些小玩意儿倒是做得很妙。”
类似的话，斐尔卓这几天已经听烦了，这是整个瑞亚人使团的统一印象，除此之外他们就很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了。而当意见不统一时，他们就会使用单一的方式解决内部的矛盾，就是动手打一架。
摩多新珂往后仰着倚靠在软塌塌的一团沙发里，手指拿起玻璃烟杆，好奇地看着里头翻涌着的艳丽液体，“这就是现在帝都里最流行的玩意儿？”
斐尔卓点点头，“一般在纨绔子弟之间流行，正派上进的青年是不碰的。”他说着，免不了要想起诺里。她是个例外的矛盾体，没有人能否认她是个上进青年、优秀机械师学员，但是她私底下抽波旁花水烟却抽得很猛。
摩多新珂新奇地吸了一大口，红色烟雾从他的深蓝色口腔进入，又从深蓝色的鼻腔出来，翻滚的浓重酒红色掩映着他的深蓝色，这个画面真的很诡秘。
“没有什么好玩的嘛。”他有点失望地将水烟壶搁下，招招手示意旁边站立着服侍的歌舞机器人过来，那是一具细瘦高挑的银色机体，头颅上包裹着少量的塑胶皮肤，但表情依旧僵硬。
“因为您的代谢速度较快，所以效果也并不明显。”斐尔卓将水烟壶接过来，也抽了一大口，红色烟雾将他苍白的肤色映衬得多了一抹潮红，但很快就消散了。“因为我的代谢也比常人快，所以对我的影像也很小。”
歌舞机器人躺在摩多新珂的腿上，过分纤细的四肢微微蜷缩着，半张冷白的面孔藏在他敞开的金红色华丽外套下，发现斐尔卓望着自己，他指着外套上金色的动物图案，“这是我们联盟星球上的一种生物，它们很凶猛，但是驯服之后当宠物也不错，曾经绰欧根还养过一只，是不是绰欧根？”
狂战士此刻正站在整面的玻璃窗前，凝立着观望下面小蚂蚁般的行人和小纸盒般的建筑，好像沉迷于凌云之高度。他听见了摩多新珂的话，没有回头，只是从胸前扯出一条细细链子，底端缀着一颗森白的兽牙。
“那时候他天天跟宠物在一起，连门都不太出了。我们都怕他患上什么恋兽的癖好，在我们那边是有少数人有这个毛病，他们讨厌和同类社交，越来越孤僻，最后就和动物搞在一起。”
斐尔卓挑挑眉，觉得还是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为好。
绰欧根转过身来，冷着一张蓝脸，“不准你说妞妞的坏话！妞妞是最好的伙伴！”
斐尔卓及时起身，他知道下面就该开始每日例行活动了。
摩多新珂把怀里的歌舞姬放到沙发上，自己站起身，迎向扑过来的绰欧根，两个人翻滚着撞碎了玻璃矮几，将广告灯牌压倒，遍地的碎玻璃上，两个人开始回合制互殴。
而克迪利亚只是在边上看着，连抬脚躲开都没有，埃隆伊尔克更是连眼神都懒得移转过去，好像那边的两个人只是在过家家。
斐尔卓从后方勒住了绰欧根，想把他拖开。下面的摩多新珂趁机撑着地面爬起，重重一脚踢在绰欧根前胸，将他连带着后方的斐尔卓一起踢飞出去，将后面的玻璃落地窗撞碎了，斐尔卓差点跌下楼，幸而他攀在玻璃碎片的边缘拧转回来。手掌上的割裂伤也在短时间内愈合。
绰欧根忽然停住动作，用巨大的深蓝色手掌抓住了斐尔卓的手，“就是这种愈合力！我那天也看见了，在皇宫的那一天，有个家伙偷袭我，我在他身上看见了这种快速愈合的能力。”
斐尔卓的脑袋里投影一样迅速播放着千佐多零的肖像，看见跟自己长相相似的人让他感到微微不适，但表面上他却非常淡定，“这没什么，在帝都拥有这种能力的第二姓氏不在少数。”
“是吗？”绰欧根什么狐疑地问。
斐尔卓一脸真诚地点点头，“是的。”在他身后，碎成满地都是的玻璃窗户外，能看到中央广场的巨幅屏幕，上面正巧开始播放每天新闻，密未安那张小脸蛋浮现在一片蓝色的电子背景之前，她带着营业式的甜美笑容，端坐着说：“帝国卫视为您追踪最新资讯。蓝星与瑞亚联盟的联姻已经提上了日程，今日王下最大属地领主摩多新珂王爵向武装部队总司令白蒐先生递交了定情信物：瑞亚族神兽的独角。白蒐先生以稀有金属钰方回赠……”
画面播到这里，忽然开始闪烁，被戛然切换掉了，画面转换成了清晰度不太高的幽暗空间，里面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花哨面具的人形东西，露出大半个身体。接着，它开始用带着愤怒的嘶哑声音说：“各位联邦居民你们好，我是独立军领袖离怒，我要用几分钟时间唤醒普通民众，让你们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还有人觉得金眼瑞亚人是来帮助我们的吗？多么天真愚蠢的人才会这么觉得！他们是来奴役我们的！他们不单不屑于和我们平等相处，更将我们当做低等生物对待！这样的种族有可能将我们当做盟友吗？”
斐尔卓的一颗心好像浸泡在冰水里，冷意带来痛感，让他僵硬地傻在了原地。
下方的中央广场上聚集起来人群，像楼上的斐尔卓一样，呆呆地望着巨大屏幕上播放的内容。
“同胞们、手足们，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不是白蒐一个人的，不能完全任由他一个人代替我们所有人做出决策。更何况他只是出于为白氏家族牟利的目的，将我们作为祭品放在祭台上！我作为反对与瑞亚族联盟的独立军代表，在此坚决反对这次联姻！并且，我在此给予军部最后通牒：马上对星际联盟宣布联姻终止，不然我们就会将手中掌握的十勋团机甲图纸公之于众！从此刻开始计时，每12个小时，就会曝光一台机甲的所有图纸，包括三维视图、驾驶舱拼装图、细节透视图。直到十台机甲全部曝光完毕为止。！”
从刚才开始，斐尔卓的视讯器已经在疯狂震动了，特务小队的频道瞬间被命令指令刷屏，但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在极端惊恐与惶然中想要给诺里拨个视讯申请，但是，他又看到了巨幕上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一连串的电子图纸，标题一行大字写的是：绝道假面号。
“今天公布的是由黑杰克驾驶的绝道假面号，如你们所见，我不是说着玩的，我们的独立军已经渗透进入了军部、机甲部、武器部的每个角落，完全掌控了军部所有科技武器，如果白蒐没有能力当好一个领袖，我们就马上发动武装政变，接管联邦政府！”
斐尔卓站在那里愣了很久，他极力地在模糊的画面上寻找诺里的痕迹，又在心里狂乱地祈祷着不要找到她的痕迹。身后的苏尼西涅之王，埃隆伊尔克一下下啪啪地鼓着掌，兴味十足地说：“精彩！你们中心人的日常生活真的精彩！”
同一时间的军部白蒐办公室里，白芪正与自己的兄长开内部会议。
白蒐还是坐在那张只属于他的王座上，手里执掌着华丽的金属手杖，“你怎么看？斐尔卓跟我说新上任的姜氏家主，能够驾驶血源本初号。他说姜尚就是看中了她的这一点，才愿意将家主的位置给她。”
白芪紧皱着眉心，“说实话，我不相信。血源本初号诞生半个世纪了，没有任何驾驶员可以驾驶，当然，这也要看如何定义驾驶。如果只是让机甲能够行走几步，做几个基本动作，还是有人可以做到的。但是若说作战……我从没见过能够胜任的驾驶员。您教我如何相信一个一年级的学员机械师能够做到？”
白蒐思索着，“所以，你是说，斐尔卓言过其实？她只是能坐进驾驶舱，让机甲稍微动几下罢了？”
“……您有没有想到，或许这个姜诺里就是姜尚和斐尔卓用来转移外界注意力的工具？我们将太多的注意凝聚在她的身上了，而忽略了姜尚的动作，会不会他们就是故意想要搞什么小动作，于是玩了一手暗度陈仓？”
这个思路白蒐确实从来没有想过，但他也并不太相信，“姜尚会有什么小动作可搞？无论是谁，把家主的位置让出，就为了搞小动作，这行为本身就太蠢了！”
白芪刚想开口，白蒐忽然嘘了一声，用一根手指抵在唇前，两个人安静下来，寂静的会议室内回响着来自外部的声响，透过墙上的窗口，能看见对面中央广场上正在播放的画面。
白芪忽然僵硬住，感觉白蒐的眼光霎时变得像利箭，射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