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一日游
橘吉看着手里视讯器的屏幕，上面写好了一条信息，但是停留在草稿箱里。橘乔的语音留言像闹钟到了定时一样，疯狂地震动着。
“发送了没有？”
“快发呀！”
“我找的花边新闻传播小队说你的信息还没发给人家！你是不是还没写好？”
“要不要我帮你写？”
橘乔发个不停的语音信息，像是小作文一样，自动翻译成了文字，排列成一大篇，堆积在屏幕上。橘吉闹心地将屏幕关闭，她还在激烈的内心交战中，橘晴到底对她影响很深，既像是老师又像父母，橘吉对待她，有一种天然的惊惧和尊崇，这让她的心思反复变化，做不到计划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局面其实比计划更严峻一些。
她被束缚在一轮圆形的金属环上，整个人缓慢地旋转着，四肢分开，捆缚在四个端点。橘娴站在一边，精神紧张，旁边是一脸平静的橘芫，两个人的眼光都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橘吉，好像盯着她不停缓慢旋转的身体是多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橘娴觉得自己长久没有变焦的眼睛有点累，于是暂时闭起来，稍微有点伤神地揉着上眼皮，“你确定没事吗？我们等一下要不要撤出去？”
橘芫嗤了一声，“我可没说过确定没事！实际上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但是我知道，橘09第一次和深渊初号连接时，我差点不能活着走出门。”
橘娴更忐忑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快撤呀！”
她翻了个白眼，“我是实验室负责人，往哪里撤？还是你准备弃置家主不顾，自己跑掉？”
“家主真的会来看吗？当初橘09的连接实验，她也没出席呀。”
橘芫默默地叹息一声，“其实她出席了，只不过是藏在后面暗房里看的，没有公开露面。”
橘娴头一次听说这间八卦，立马来了精神，“为什么？”
橘晴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几步走进来。她仔细注视着吊在圆环上的橘吉，十分谨慎地与橘芫询问，“你有多少把握能成功？”
橘芫其实很想吐糟这句话，但多年的阅历和专业素养让她恭敬镇定地回答：“不好说，这全要看橘吉的个人素质。横向对比当年橘09的情况，实际上橘吉是要稍稍优于她的；但橘09在人格模型的分析上要更加感性丰富一些，这些因素也会对连接产生未知的影响。所以目前完全计算不出成功的概率。”
按照橘晴一贯严格的要求，橘芫这段没有结论的话一定会引起她的不满，可是这一次橘晴没有表发态度，她直勾勾地凝视着挂在上方的橘吉，“我相信她，她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橘娴忍不住想要接一句：她时常让你失望啊，您有点健忘。但她当然忍住了。
实验室里一共没有几个研究员，这是一次属于内部成员的秘密实验，除了橘晴的亲信橘娴和橘芫外，几个盯着显示屏的都是橘芫在医疗室里的亲近下属。
深渊初号的心脏被掏出来，搁置在一旁的容器里，那是一颗黑色的巨大肉块，里面探出一列嶙峋的金属管，使得整颗心脏更像某种野兽被肢解的某一块。黑色的粘稠的血液渐渐溢出，浅浅地铺展在心脏底部，逐渐要将容器充满了。肉块正在搏动着，表现着异常的强大生命力。
橘吉不是不知道，深渊初号相当于活着的怪物，不过她以前总是懒得去了解而已。她和橘09的关系，和橘乔差不多，像是隔山而望，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提防的野兽。她懒得体会橘09背负的重量，现在终于不得不全部接过来了。
橘芫将心脏上乱糟糟的连线，一一连接到她的身上。橘吉的躯体洁白修长，肌肉勃发，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具非常完美的躯干，不过现场没有人有心情欣赏。橘芫在推动摇杆按钮前犹豫了一下，她望着橘晴，像是等待她会不会喝止自己，但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实验如期开始。
橘吉因为过于敏感的神经传导，瞬间就吐了，但她还没有迎来呕吐附带的难受感官，灵魂就被从皮囊里掏出来了，这个瞬间的感受极端异常，既像是被血淋淋地剖开，但是又没有痛感。她被翻转了一下，从里到外，像个没有骨头的皮质袋子被翻腾了过来，然后一块冷冰冰的坚硬的东西被装进了袋子里。
深渊初号接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寄主，它丝毫也不肯给一点面子，在薄弱又陌生的神经系统编织的口袋里疯狂挣扎，咆哮，想要撕破扯烂一切东西。
尖啸的警报声暗喻着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橘芫直接断开的连接，将金属环的旋转停止。上面挂着的橘吉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疲倦地睁开眼，瞳孔放大得可怕，好似精神已经漂流到了宇宙尽头。她的脸上在细微抽搐着，一些小的肌肉群像被电击一样颤抖。
橘晴没有走近，而是隔着十来步距离，询问：“怎么样，第一次连接有收获吗？”
橘芫摇摇头，“没有那么快的，当初橘09连接了几百次，深渊初号才终于开始认可她，现在它表现出来的排斥和抗拒都很正常。”
橘晴终于走近了一些，她的眼光里没有任何怜悯的情绪，有点不耐烦，语气冷硬地说：“我没有几百次的时间让你尝试，必须尽快成功！你是家族里最优秀的一个，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接管深渊初号，我们不能在十勋团里空白太久。”
橘吉虽然现在模样狼狈，但其实短暂的精神摧残对她影响不大，她用灵活的指尖在视讯器上按动了几下，将草稿箱里的信息发送出去。一边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柔顺。
诺里回家太晚了，天已经大亮，爱丽丝指挥着厨房做早餐，看见羞臊着脸从外头进来的诺里，她表现得很平静，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二楼诺里的房间，示意她静悄悄地上去。
姜尚正要从房间里出来，刚刚将门推开一个缝隙，瞟见了诺里睡袍的一丝颜色，他就仿佛瞬间消失了二十年岁月，以当年在先遣队里服役的状态迅速地将门合上。等待了半分钟，他才又探头探脑钻处来，一脸愤怒地走到爱丽丝旁边，“太过分了！堂堂一个家主，竟然夜不归宿，还穿着睡袍在外面疯跑！”
听见他压低声音的斥责，爱丽丝面无表情地问：“已经帮您将票定好了，需要改到明天吗？”
姜尚思考了一下平时诺里的作息，“不用了，下午她应该起来了。”很快的，他又变得愤愤不平，语气激烈地说，“她竟然还大大方方地回来了，一点也不羞愧！我昨天的话都白说了吗？”
“我看她挺羞愧的。”
“有吗？”姜尚刚刚根本没有看见诺里的表情，迟疑着问，“她很难过吗？我昨天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面对前任家主反反复复变化无常的表现，爱丽丝管家终于忍不了了，她抓起腰上系的围裙，十根手指将布料揉成一团，才按捺下自己想要挑衅前任家主的冲动，“您……您不回去打一个腹稿吗？先准备一下下午想要和诺里交谈的主题吧。”
“有这个必要吗？”姜尚又感受到了迷茫和迟疑，“我和自己的后裔交谈一下，还要事先准备腹稿？”
“那么您准备怎么说？”
“我……”姜尚打住了，他的思想里有一块空白，“我会温和地教育她一下，关于她最近不得体的行径，让她明白一个正经的第二姓氏是什么样的。”
爱丽丝摇摇头，“我觉得，即使你不说，她也知道其他第二姓氏是什么样。但是她不可能按照你的心意变成那个模样。”
姜尚有点着急，“我并不是要改变她！我是要她学得聪明一些，不要整天横冲直撞……”
“是吗？”爱丽丝直白地反问一句就已经让他愣住，“她本身挺聪明的，我看不需要学呀。而且，我倒觉得你就是要改变她。”
诺里很久没有这么清静过了，简直感受到了一些寂寞，她睡了几个小时，正午的时候因为太饿了，从梦里被拉了出来。按照昨夜那么折腾，她现在的状态应该很差劲才对。但是正相反，她觉得精神还算不错，也可能是因为她又接收到了新的任务，有了新的目标——帮一个叫做奥莉薇的生化人寻找她被夺走的记忆，一想到这件能和皇室御用机械师十所圣杰间接对抗的任务，她就觉得心情不错，这种明媚的情绪持续到出门看到姜尚就结束了。
他端坐在客厅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商务部处理公务，他没穿自己最喜欢的珊瑚绒睡袍，而是穿着整整齐齐的作战服，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诺里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尴尬地撇过脸，想要沉默地等着他走开，结果姜尚却径直到了她面前，从上方往下俯视着她。诺里的心里在打鼓，她装得十分镇定，但是就快绷不住了。
“你跟我去个地方。”
诺里马上就想要回提米科玛保护自己，她已经习惯了管家机器人时刻跟随在旁边，帮她隔绝未知的危险。她脸色青白，磕磕巴巴地问：“去，去哪？”
“出去玩。”
“啊？”
他更尴尬，狭长的眼光没处安放，四下乱瞟，“我要爱丽丝管家定了两张游乐园亲子套票，我们一起去。”
诺里不只是惊愕，简直眼珠子都要吓掉了，“您是被气疯了吗？”
要不是亲眼看见，诺里还以为这是他新开发出来惩罚自己的办法，比如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成年的自己当成小孩儿，在公开场合说：“吃饭饭吗小宝贝儿？把拔的小心肝儿。”让自己社死当场。
他们来的是丽星名园边的星球主题游乐园，到处洋溢着粉红色气球和彩带，这里以新奇和刺激闻名，很多施设是发明家赤潮先生设计制造的。
姜尚在路边的小车子里买了一只粉红色棉花糖，软绵绵的一团比诺里的脸还要大。这可能是他让别人特制的，因为路过的小朋友看看自己手里小小的一团，又看了看诺里手里超级加倍的一大坨，当时就不高兴地哇哇大哭。
诺里丢人地躲到一只天鹅形状的小凉亭里，“您想要干什么？”
姜尚坐在对面粉红色的糖果造型座椅里，他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脸上的黑超反射着周围粉红色的光，“你不喜欢吗？这里是爱丽丝推荐的，她说这里是很好的亲子团聚，共同欢乐的场所。”
“前提是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是个小孩儿了！”
他若有所思，“实际上按照帝都的既定标准，19岁才算成年，你还没有成年。你提醒了我，我应该准备一场成人礼生日会，为家主举办。”
诺里觉得自己血液都要凉了，她惊悚地连连摇头，“我不要！千万别！”
“你想玩什么？”姜尚没有再继续她抗拒的话题，将视讯器上的画面切换到游乐园官网，“最受欢迎的是叫‘三星套月’的摩天轮，可以在三个圆环里盘旋一圈，将整个乐园的鸟瞰景观收揽在车厢里；另外这个叫‘流星追月’的项目也是五星推荐，不过评价说太刺激了，心脏病人群不建议去玩……”
诺里看他一本正经地介绍，好像真的打算去坐一坐，她心烦意乱，也随便地打开了视讯器，搜索着这座粉红色游乐园，“这个地方属于姜赫？他是姜氏家族的成员吗？”
姜尚点点头，“他是我父亲。跟其他的姜氏成员一样，他是个怪胎，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搞这些奇怪的器械发明，其余的家族事务都不理会。他在设计师圈子里有个艺名，叫赤潮。”
诺里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又偷眼望着对面的姜尚，“他跟您简直太像了，一模一样！”
“是的，实际上他制造了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严格意义上说，我其实是生化人。也不知道是因为谁的诅咒，每一代寥寥无几的姜氏成员都非常让人头疼，从来没见过一个正常的、符合第二姓氏集团风格的姜家人。姜赫也是，他对家族的延续没有任何期待与兴趣，直到40岁，还是个老光棍，整个家族上下都急坏了，你可以参考爱丽丝管家的反应。于是他就提取自己的细胞，按着他的样子制造了我，并宣布我是唯一继承人。我还没有成年，16岁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卸任家主，去搞他心爱的游乐园建设去了。”
诺里想到爱丽丝管家说的，理解地点头，“怪不得，您也对男女情爱非常冷淡。”
“我对什么都很冷淡。”
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慢慢地蹙起眉，“那么说，您对妙澜.梵女士也是玩笑的心态了？您从来没有喜爱过她吗？”
谈起妙澜.梵，姜尚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是个很有趣的女人，我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与她发生了那一段纠缠，但是她的出现让我印象深刻，和她有交集的那段生活，简直是我整个生命里最有趣的日子了。”
诺里非但不感动，还冷冰冰地问：“所以，您把她当成一部喜剧电影在欣赏？”
姜尚没有修饰美化自己的行为，“感情是我的短板，我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经营好感情生活的，弄砸不过是时间问题。东莱赢了我，赢走了妙澜.梵这件事，我倒也不意外。不过后来他们的选择让我很意外，我当时觉得他们疯了，私奔到东区，隐居起来？这不是一般的疯子能想到的办法。”
诺里的神情黯淡了一些，“但其实这些都是因为我。不管当时的气氛多么紧张，白蒐对于夏娃计划究竟寄予了多少期望，促成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有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妙澜.梵女士她后悔了，虽然她不说，但是她的表情和情绪都在无声呐喊，她正对抛弃以前作为研究员，在帝都付出的青春感到追悔。而且东莱也感觉得到。他们之间不打破平静，不争吵，权当谁也没发现这个念头，但是沉重的气氛越来越明显，总有一天，他们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不得不面对。”
“然后呢？他对你发脾气了吗？”
诺里张了张嘴，她一点也不愿意将童年的梦魇说出来，“东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多高尚。一个人在潦倒的时候，肯定不会多高兴地去抚养别人的幼崽，而且……这个幼崽几乎就是一顶烁烁放光的绿帽子，每天提醒着他自己曾经多失败。”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姜尚干巴巴地安慰她，“难道你要说，自己有一个需要一辈子去治愈的童年，所以这一辈子都要这么执拗偏激吗？”
她想要笑，最终忍住了，“当然不是，东莱对我的影响是挺大的，但是我不需要治愈什么，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只想要战胜他！我早就不是那个仰人鼻息的小可怜了，我是学院派机械师，师承铁血军少将丘英.谢尔士，血源、培养皿对我没有意义，我只属于自己，尊严骄傲战胜了顾影自怜，我的人格是这么填充起来的。”
姜尚皱着眉看着她，“你想说，姜氏也对你没有意义吗？”
她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为我付出了不少，我一定会对等地回报的。”
他眉心蹙起的痕迹没有消磨下去，反而皱得更深了，“诺里，我不是要你对等回报我，我们是正常地关怀家人，我们不求回报的。”
这种不求回报的感情让她无所适从，诺里轻微地叹了口气，“免费的是最贵的。你的说法可以理解成：我们要的是你整个人。”
橘吉走进医疗研究院时，这里没有什么人，橘芫正站在自己的台案后头，无聊地翻弄着电子报告。橘吉也随手将改造套餐菜单下拉，看看上面陈列的名目。
“有什么好看的吗？这里所有改造项目加起来，也比不上你身上任何一项。”
橘吉将电子菜单丢开，看见台案后面橘芫拿着一只电子相框，里面的相片很有年代感了，不是现今可动的三维人像留影技术，而是老式的静态图像。
“那是谁呀？相好的吗？”
橘芫的表情微微滞涩，竟然默认了。橘吉来了兴趣，凑上来仔细看了看照片，里面的女人模样普通，但是温柔娇弱，能看得出来有一点年纪了，眼尾有两道淡淡的褶皱。
“这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她叫奥莉薇，曾经是皇室派驻进来，协助我们制造生化人的研究员。”
橘吉颇为诧异，“皇室曾经派过研究员过来？”
“不然你以为橘09是全凭我们自己摸索制造的吗？”
“那你怎么没把人搞到手？你是家族核心团队成员啊，想要谁要不到？”
橘芫不太愿意说，只含糊了两句，“她是个小傻子，被黑狱里的奴隶骗了，帮助人家跑路，结果自己被皇室回收，听说她被做成了一个生化人，现在大约也不记得我了。”
橘吉听了一段辛密往事，暗暗地惊愕了一下，不过她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帮我一个忙，拖住橘娴。”
橘芫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又想干什么？橘娴是家主的秘书，你又偷偷地搞小动作？”
这其实是个大动作，橘吉心里啐了一声。
“你要多少？”她签了一张内部支票，调转方向给对方看，“10万点数，够吗？”
橘芫皱起眉心，“我不想参与你的破事，你肯定在玩火。”
“你是什么乖乖的小研究员吗？你害怕玩火？”
这句话说在了橘芫的心尖上，她轻轻一笑。橘吉重新填写了一张支票，“20万点？”
“好。”橘芫简短地回答，“但我只能帮你拖住她一小时，其余的你自己解决。如果她事后反应过来，我也不会替你遮掩。”
这一点橘吉倒也并不担心，她点点头。
十分钟后，兴冲冲的橘娴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医疗研究院。
“你说有全新的改造套餐？”
橘芫闲庭信步从台案后面走出来，她点击了一下墙上电子显示屏的遥控器，浮现出一张菜单，“有几个全新的身体改造，还在试验阶段，想要寻找人选，免费改造，追踪效果。不过危险性很小，我记得你对改造很感兴趣呀。”
橘娴双眼放光，“说的太对啦！芫芫你真好！”
这个称呼让对方皱起眉，“我比你大得多了。”
“年纪对橘氏成员的意义不大。”橘娴不大在意，她急于翻看新型改造的介绍方案，“是关于什么方面的改造？”
“把你的视讯器给我。”
橘娴不疑有他，马上交了过去。
橘芫揣进口袋里，“我要在你的视讯器上安装一个追踪小程序，跟踪你术后的身体状况，实时反馈终端，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橘娴乖乖地点头，目送着橘芫走进专属于她的小休息室内。她将视讯器关闭了呼叫声音，放置在桌面上，看见申请呼叫的红灯闪烁着，屏幕上是家主橘晴的名字。
橘芫挑挑眉，坐在一边盯着看，红灯闪烁了许久，看来橘晴确实有点急事，连续发送了三个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