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生活

前脚刚刚踏进大门，诺里就收到了航特发来的视讯邀请，他看起来有点生气，质问一样的口气说：“你怎么不来小组活动？也没请假？”

“啊？今天不是周六吗？”

航特那张冷冰冰的面孔抖动了一下，“谁告诉你周六就不用小组活动了？学习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天不接触矩阵变形，都会生疏，你知道临场比赛，一秒钟的犹豫就会造成失败吗？”

诺里赶快打断他的叨叨，“知道了，我明天肯定去！”

挂掉视讯，她发出一声吼叫一样的叹气声，但是显然麻烦的事还没结束，爱丽丝管家就等在客厅里，看起来就是等着她回来。

诺里在门口站住脚，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里面，没看见姜尚，看来下面的事与他无关。

爱丽丝轻叹着站起身，“家主，您打算怎么安置那个下城区的小孤儿？”

诺里几乎是已经忘了火柴姬的存在了，当时哽住，“她、她……要求什么了吗？”

“她要求回家，但是没有您的准许，我们不能放她走。所以她现在要求见见您。”

诺里有点头痛，“你觉得呢？我应该怎么办好？”

爱丽丝倒是很随意，“我觉得随您高兴就好，反正那就是个下城区的流民，她甚至不算联邦公民。”

诺里皱起眉，“我要和她谈谈。”

经过两个月，原先那个破衣烂衫的小姑娘已经变了副模样。火柴姬穿着一件柔软的丝绸睡衣，露出两条细细的小腿，虽然她的皮肤依然是淡淡的青色，与常人略显不同，但已经基本上褪去了下水道风格。

一看见诺里，她就激动起来，“放我走吧，大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找灰鳍！”

“呃……”诺里头一次被人这么称呼，她暗暗激动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她摊开了讲道理，“下城区经过了……那一场浩劫，基本上是毁了，现在还在重建，而且重建的过程非常缓慢。更不妥当的是，白司令对于下城区的态度，现在他还态度暧昧，但是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一贯不做人，这次也是一样，他不会好好对待下城区和里面的居民的。”

火柴姬懵懂地歪着头，艰难地理解着她的意思，“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诺里叹气，“说实话，我不知道。灰鳍把你托付在这，就是为了你的安全，他不想你受苦。有可能明天……我说的是有可能，或许白司令就会下令全部推翻、拆毁下城区，甚至驱赶流放所有没有公民身份证明的人，因为他是个极端保守派，他不承认那些混血种和变异种是人，他很讨厌非人形状的生物。”

火柴姬紧张起来，“那、那为什么灰鳍不一起留下来呢？”

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多了，“因为他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原则，有尊严，他不想把自身的全部押在别人身上，那样会损坏他的尊严。”

火柴姬还是似懂非懂，“那……那我留下来，是不是我就没有尊严了？”

“不是！谁说的？”诺里赶紧解释两句，“你是个幼崽……不是，你还是未成年，你现在还有选择，你跟灰鳍不一样。他没什么选择了，因为他长成那样……一看就是个变异种，所以很难离开下城区生活。你基本上……算是人的模样吧，你的选择相对宽泛一些。”

小姑娘的眼睛里含着浅浅的一层泪光，显得她更加柔弱鲜嫩，她以前从来没自主选择过什么，都是被动地给予什么，就接受什么，但也活得很快活自在。

“我不会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诺里忽然间心里软了下来，眼前这个淡青色的小孩儿，跟她倒有点像，不过她是主动地、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这，火柴姬属于人生忽然改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诺里有了一些主意，引导她：“首先要上学，要熟悉环境，把这里的规则摸清。掌握了规则，才能亲自下场参赛。”

火柴姬当然同意她的话，不过还有点顾忌，“我一天学都没上过，真的能学会吗？”

“这有什么？我来帝都之前，也只是在村里小学会上过几节课，我也没怎么上过学。”诺里又把她的那一套劝学理论拿出来，几句话让小姑娘重拾了信心。但是当诺里把这个主意跟爱丽丝管家分享的时候，她很是犹豫了一会儿：

“您想送她上学？可以送到我们姜氏内部的讲武堂，反正您也是想让她做个家臣吧？”

诺里连连摇头，“不行，她还是个儿童，送去跟你们天天学组枪学爆破吗？她需要最基本的教育，她需要从识字开始！”

爱丽丝发觉家主似乎还挺上心的，于是想了想，“那请个家庭教师回来吧？”

诺里又摇头否决，“她需要接触外面的人，需要跟同龄人在一起，老是关在家里，跟我们这些不正常的人在一起，她会长歪的。”

爱丽丝一愣，“您可以自我认知，但是别评论我们。”

“帝都最好的启蒙教育是哪里？”

爱丽丝终于认识到，她是来真的，“不太行，她没有公民身份，怎么往学校送？起码得是个第一姓氏，还得有点内部关系才行。”

诺里觉得匪夷所思，“我是个家主哎？我想给一个孤儿办理入学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倒是要按照规矩办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收养她，但是我和法斯宾娜都不行，我们是家臣身份，也不算第一姓氏。”

诺里若有所思，“领养？有什么条件？”

“联邦的领养条件很宽泛，只需符合两点：一是领养人要成年，二是必须已婚。”

“那我符合第一条了，但是不符合第二条……”

爱丽丝用惊悚又愕然的眼光看着家主，“你、你不是想……吧？”

诺里点点头，“我领养她，她就是第二姓氏了，就可以想去哪上学就去哪了吧？”

一向机敏冷静、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爱丽丝管家，这下终于慌了，“不可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吗？你是家主！你是姜尚唯一的后裔……”

“所以你在意的是血统？”诺里狐疑地问。

“不是！我们家跟白氏橘氏不一样，他们为了血统纯粹，整天跟配狗配马差不多！但是你也不能随便领养一个比你小8岁的小孩儿呀！”

诺里打定了主意，“我是家主，那是不是家族的发展方向由我说了算？”

爱丽丝更惊悚了，两只浅褐色的大眼珠瞪得滚圆，甚至显出不合她的年龄的天真，“难道你……你还要让领养下城区幼崽变成整个家族的风潮？”

“不是……”诺里很无奈，“这是我的个人选择，我不会强迫别人做选择的。”

“对了，”爱丽丝心太累，于是转开了话题，“家主您晚上……稍微收敛一点，不要老是往外跑，搞得天天夜不归宿。”

诺里一愣，“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爱丽丝脸上虽然没表情，眼睛里却带着淡淡笑意，调出视讯器上留存的影像片段，给诺里看：“以前千佐多零悄悄带着你出门，其实摄像头也捕捉到了，不过我跟尚仔说过后，他让我给千佐多零和斐尔卓内部ID，允许他们自由通行。”

诺里的金眸缩紧，一时情绪剧烈波动，让眸子里的蓝色电路光纹都出现了。她捉住爱丽丝手腕，把她的视讯器屏幕移近，静默看着上面的画面。能看到千佐多零一团迅捷的影子，在墙头上奔跑跳跃，自己被他抗在肩膀上，跟没重量一样，轻飘飘地随风曳动。他把四年级的制服披在诺里露出的苍白肩膀上，防止她被冷醒。

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然自己不可能丝毫感觉都没有，关键是他干了什么，他又把自己的身体运到了什么地方，去做什么……

看见诺里脸色的剧变，爱丽丝也感觉出一点不对劲，“你也不知道吗？不会吧？”

诺里先安抚了她几句，“别担心，问题不大，我会处理的。”

“好吧……”爱丽丝看着她瞳孔里的一点尖锐光泽，觉得问题可不算不大。

知道了这条惊天消息，诺里回到房间里就很难平静，她首先祝福提米科玛：“我们今晚上要打起精神，不能睡着，不能关机。”

小机器人仰起圆圆的脑壳看着她，“主人，你考虑到，我们的战斗力可能不行吗？如果对方来硬的呢？”

诺里思考了一会儿，“千佐多零不会的，就算是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他还是个变态的时候，他也没有来过硬的。”

“好吧，不过他要是进来，夹起你就走，我也追不上他呀。还是要我唤醒警报系统，整个宅子里通缉他？”

诺里立马拒绝了，“不要，让我跟他谈谈。”

这件事最离奇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动机。千佐多零到底是发的什么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荒诞的事情？

一直等到12点多钟，幸亏诺里一向是个夜猫子，在星盟的这两个月时差也搞得很混乱，所以她在床上躺尸，神志还是很清醒的。她听到了窗户被推开的轻微响动，膝盖摩擦过窗台，之后是轻轻的摩挲声，应该是他的两脚落到了地面。

随着气流风动，影子渐渐接近了床边。他在跟前静止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看得诺里汗毛都起立了，然后，他终于行动了。

千佐多零的皮肤温度偏高，接触的几寸熨帖着她，诺里刚要睁开眼吓他一跳，大叫一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却忽然——

整个被抛上了高空，失重的感觉攫取住她整个人，一声也发不出。过了几秒钟，诺里才艰难地回过神，意识到他应该是扛着自己，在姜氏的建筑物之间跳跃。虽然现在发难一点也不帅了，诺里还是只能勉强睁开眼，迎着狂乱的气流，拨开满脸糊着的长发，尖声大叫：“千佐多零，你搞什么鬼？！”

他被吓了一跳，半空停住了动作，搞得两个人一起坠落下来，幸亏他凌空变换动作，没有直直地掉下来，而是翻滚了两圈，卸掉了大部分的重力。

诺里狼狈地从他的两只大手里挣扎出来，她的长发乱糟糟的，睡衣和外面披的制服都凌乱褶皱，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情绪极端气急败坏，“你是不是要好好解释解释？”

千佐多零懵了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彻底暴露了，她已经全部知道了，不过……似乎她也并不是全部知道了，她应该不了解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说话呀！”诺里跺着脚，扬高了声音。她看见僵硬得像石像的千佐多零终于动了，他的脸上是生动鲜活的歉意。

“对不起诺里。”

“对不起什么东西？！”

他的嘴唇轻微抖动了两下，眼光围绕着她，上上下下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透露出的心虚是显而易见。“对不起……再见。”

“？”他的回答没头没脑，搞得诺里一头雾水，还没等她的问题出口，就看见千佐多零动了，他的两臂就像运货叉车的两根货叉，把诺里铲起来，让她根本没法反抗，任由他抓小猫一样把自己举高高，然后，他的手掌轻轻贴合在她的后颈位置，眼光复杂而纠结地看着她，轻轻地说：

“别害怕，快要结束了。”

他的手上一捏，诺里就断片了，轻易坠落进入一片黑暗。

再一睁眼，诺里瞪着天花板，看见熟悉的天棚。

这里是她自己的房间，提米科玛还在旁边，正在从关机当中醒来。诺里用眼珠死死盯着它，“我是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关机，守着我？”

提米科玛的人格模型已经相当智能完善，当然识别得出来她此刻的情绪，唯唯诺诺地把自己缩在墙角，“我、我也没法阻止他呀，他又防弹……”

诺里还想要跟它再辩论两句，但是婓尔卓轻轻打开门进来了，他发现一向起床跟登天一样困难的诺里竟然是醒着的，当时咦了一声，“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我得去看看。”

诺里赶紧躺回去，装得一切没有不妥。

婓尔卓把她的小夜灯关了，今天没有掀被子，而是抱着两手，一副要谈判的架势站在床头，“你还记得，昨天答应我的事吧？”

“什、什么事？”

“你答应我，今天一天要跟着我，体验我的生活。”

“哦对、对了。”诺里努力转动着自己此刻不太灵活的小脑瓜，“那好吧，能等我穿上衣服裤子，再去体验吗？”

看她今天表现还挺好，婓尔卓的语气轻松了许多，留下一句：“别忘了穿得方便运动一些。”就径直出门了。

诺里开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她的房间有相连的衣帽间，但是里面一直都空空的，只有她的学院制服和一件在附近商场买的便服。原先的那些从东区带来的衣服都被爱丽丝管家丢掉了，她丢的时候甚至还满脸嫌弃。而诺里新换的这幅躯壳，比原先那个营养不良的身体也拔高了不少，所以那些衣服也是穿不上了。

她只能穿着便服出来，看见婓尔卓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在餐厅的餐桌边，反而精神抖擞地专门在等她。

他看见诺里，满意地撇过脸，“走吧。”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学院主攻手专用的健身房。

诺里用新奇而警惕的眼神，看着周日一大早就来健身房举铁的主攻手们，其中一些她认识，一些她没见过，不过所有人看见婓尔卓，都是熟稔客套的模样，可见他也是这里的常客。

婓尔卓把两台跑步机开机，示意诺里上去，她当时就变了脸色，“你、你认真的吗？”

他当然很认真，“你知道你的晨起低血压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诺里从来没想过，只能摇摇头。

“主要是因为营养不良。”已经和茉莉女士以及宁凝交流过了，对于诺里的健康状况，婓尔卓比她自己还要了解。“所以现在最需要改善的，就是你的营养不良的情况，第一步，是改变你给鸟喂食一样的饮食状况。”

诺里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那跟大清早跑步锻炼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从来不锻炼，从头到脚只有咀嚼肌，所以才会吃饭跟小鸟一样。”

她不情不愿地站到跑步机上，空腹锻炼对她来说就跟上刑一样，没一会儿婓尔卓就表示不满了，“15公里每小时？你在散步吗？”

诺里扑到电子屏上，用生命保护着表盘，“别动我的速度设定，求求你了！”

“我不动，”他拧起眉，保持在旁边观看的姿势，“但是你要好好地跑，认真一些。”

“我很认真呀！”诺里很想当场哭出来，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一大清早到健身房的跑步机上锻炼。仅仅五分钟后，她就气喘吁吁地挂在扶手上，软得像一块海绵。余光发现婓尔卓不在旁边监工，她偷偷地缩在角落，观察那些和杠铃、跑步机过不去的主攻手们，方寸之内几个人都在挥汗如雨，忽然她感受到了一束视线，盯在自己身上，移动目光，发现赤着上半身的库克.波利走过来，低头盯着她。

诺里左右看了看，确定他就是来找自己的，奇怪地问：“怎、怎么了吗？”

库克把过肩的红发扎了个低马尾，发尾都被汗水打湿了，他拧动眉头，组织着语言，“几天前我去看了琪拉尔叔叔，他现在过得还好，比之前好多了，状态也好多了，他还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说他会继续经营下城区，完成你们之间的约定。”

这件事诺里几乎忘了，慢了两拍才回答：“哦——好、好的，转告他不用着急。”

库克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不得不开口，“可是……他依旧不愿意跟我回家，我搞不懂为什么，十所圣杰的那一桩灾难不是都解决了吗？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诺里也很为难，这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太好插手。

“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不外乎因为他的经历。他知道自己回家，那会很尴尬，不管是面对其余成员，还是面对上城区的圈子。基本矛盾没有解决，就靠硬生生地劝，应该是没什么用吧。”

库克抹了把脸，十分沮丧，“他看起来很相信你，你又有很多主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家呢？”

诺里有点无奈，“库克队长，什么办法都不如真诚来的有用，就算使手段把他骗回去，他有腿，还是能再跑的。”

库克一声长叹，“难道琪拉尔叔叔的问题，注定要变成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了？要是在我这里解决不了，他……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家了，除我以外，没有什么成员对他有私人感情，他们只想赶快忘掉这个家族污点。”

诺里心里一动，忽然产生出一些想法，“他的主观肯定是不愿回家，我们可以创造一些客观因素。”

库克迷惑地看向她。

“下城区重建工程！你记得吧？如果白司令下定决心，要大规模重建下城区，全部翻新，从区域规划开始，那到时候所有的下城区居民都要临时迁走，琪拉尔也是，别忘了，他的户籍还没变呢！就算他不走，到时候可能巡城卫还要遣送他回家呢。”

库克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就灰暗了下去，“太难了，白司令不可能真心实意要重建下城区的，依照他的脾气，不发送一颗飞弹炸掉那里都是好的。不过这个主意确实有够缺德的，不愧是你想出来的。”

“？”诺里一愣，不满地嚷嚷，“什么意思？我可是绞尽脑汁全心全意地帮你哎！你夸人的方式还挺别致！”

一只手忽然拍在她肩膀上，诺里转过头，发现是白茗，她穿着运动背心，四肢带着沉重的配重铅块，汗津津地将一半挂在自己身上，“这不是小诺里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来健身房？！”

诺里垂下眼，“你们不愧是一个小组的啊，你和婓尔卓说的话一模一样。”

白茗贴近了一些，低低的声音说：“白荨怎么样了？”

诺里更加无奈了，“我一大早来，不是来跟大家交流边缘人群的情况的，不是所有被白司令开除户籍的人，姜氏都要收留。”

白茗跟爱惜脸面的库克不一样，她脸皮厚多了，满不在意地搂着诺里，“就搁你们家藏一阵子，等到我搞定了家里，就把人接回去。”

诺里呆滞地问她：“你说的搞定，是指要刺杀白司令吗？”

“当然不是！你胡说什么？”白茗上来捂住她的半张脸。

诺里呜呜了两声，挣脱开，“那不然还有什么方法搞定？除了洗脑他，催眠他，不可能有别的方式，能让他改变主意了！我还不了解封建家族大家长是什么样的吗？”

白茗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硬是转开话题，“那个……夏味最近有没有表示，她想回家吗？”

诺里已经麻了，“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哦，那些在姜氏避难的人都不想回家哦，可能我们家太宾至如归了吧。”

白茗悠悠地叹气，“金莱每天都要跟我念叨，让我帮他劝夏味回家……”

诺里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就是他和几个旁支的人，把夏味气到出走，他们之间的矛盾可太复杂了，现在几句话就想摆平吗？”

白茗非常烦躁，“我搞不懂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什么情况！我就知道，我是A小组的成员，我得保证小组的正常运转，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严重影响到小组了。”

诺里露出很复杂的表情，她犹豫着说：“我不信，金莱他会没有办法？他是个多么奸猾……我是说，聪明的指挥官呀，他肯定有办法哄得夏味开心，让她自愿回家。”

白茗思索着，“我觉得吧，金莱的心眼确实不少，但是他是不会在夏味面前耍心眼的，他对我们也很坦诚。”

她说了说自己的想法，结果发现诺里盯着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怎么了吗？”

“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帮你，对吧？”

白茗点点头，“对呀，当然了！”

“那为什么我说金莱不好，你就非要说他好，你的态度不太端正呀。这让我怎么心甘情愿地帮你？”

白茗一愣，“我……”她迟滞的时候，看见婓尔卓走过来，就像看见了救星，“队长！你平时是怎么和诺里平和相处的？教教我吧。”

婓尔卓把外套披在肩膀上，走近问：“跑完了？”

诺里有点垮下来，“完、完了……吧。”

他点点头，示意给白茗看，“就是这么相处的，看，多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