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周村长
刘映秋将何沐带到了家中,林秋娘她们听完何沐讲述逃难的事情,可伶何沐的遭遇,林秋娘让刘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拿给何沐换洗,等吃完晚饭,就去找周村长商量。
对于即将到来的荒灾,在场的刘家人神色凝重,林秋娘想想家里的余钱,准备明天买粮食囤起来。
刘宏浚看着小妹人小鬼大的样子,点了点她的眉心,“小妹,你是怎么知道会发生旱灾?”刘宏浚回来后,听到林秋娘说起刘映秋最近反常的事情,甚是好奇小妹哪里来的消息。
刘映秋可是在路上和黑大哥想出了一个万能的借口,托梦,小嘴一张,“我梦到有一个仙气飘飘的土地公公和我说的,在梦里我看到了好多未来发生的可怕事情,全高山村的人都要饿死了,我们家的水井没有水,我养的鸡也死了。”说着,呜呜呜地哭。
黑图听得都快要相信刘映秋说得是真的。
刘宏浚抱起小妹安慰,听到刘映秋哭声的林秋娘出来,“宏浚,你是欺负你妹妹了?”
刘宏浚赶忙否认,“没有,娘,我可没有欺负小妹,小妹你说说话。”
刘映秋伸出手要林秋娘抱,林秋娘抱住了孩子,听完刘映秋的话,原来真是被噩梦吓到的,不过还是挺灵验的。
刘映秋在林秋娘走后拉住大哥。
刘宏浚摸了摸刘映秋的头,“有事吗?”
“大哥,我想吃鱼腥草了,你可以帮我去摘点吗?”刘映秋渴望地盯着刘宏浚。
刘宏浚笑了笑,“好好好,大哥现在就去!”转身去灶屋里拿起背篓和锄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鱼腥草,刘映秋牵着刘宏浚的手,聊起私塾的乐事。
刘宏浚可真是为赵秀才捏把汗,摊上刘映秋这个顽皮的学生。
鱼腥草大多已经被人采完了,两人走走停停,才在一处山脚下找到了一些。
刘宏浚拿起锄头开始挖土,刘映秋蹲下来掰开泥土,找出白色的鱼腥草根,扔进背篓里。
不一会儿,背篓里的鱼腥草差不多了,顺带还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芋头,刘宏浚打算再挖点,就不挖了。
刘映秋站在大哥的身后,【黑大哥,现在就是时候,马上用800个积分兑换土豆和番薯,快把土豆和番薯放进土里!】
【马上,等我一下,嘿嘿,看我的了。】
刘宏浚一锄头挖进地里,感觉地里有什么东西,用锄头往旁边拨开泥土,蹲下来查看,赫然是土豆,刘宏浚瞳孔放大,迅速去挖附近的地方,发现周围的泥土里都是土豆,然后是番薯。
有关土豆和番薯的常识回旋在刘宏浚脑中,耐旱高产的土豆和番薯若是推广播种,那不就可以解决旱灾的粮食问题。
刘映秋看着土豆和番薯若有所思,“大哥,这是什么啊,大哥这地里好多这样的东西,这两个东西可以吃吗?”拿起土里的土豆和番薯比划。
刘宏浚道:“嗯...我们可以试试!”
刘宏浚只挖几斤土豆和番薯,将翻开的泥土回填回去,撕开袖子的一块布料,绑在树枝上做标记。
周村长手上的筷子“哐啷”掉落在地上,拉住何沐的胳膊,磕绊道:“何沐小子,你说得可是真的?你们镇子发生了荒灾!”所以映秋丫头的消息是确凿的吗?
何沐道:“是的,我的家乡是鞍王国的含水镇,去年遭受旱灾,多月未有下雨,庄家活生生在地里旱死,乡亲饥饿而死,换子易食,人间惨剧......”说得越多,嗓音哽咽抽泣,用力擦拭眼泪。
周村长听完,心已经纠成乱麻。
周村长有些疑惑,为何官府没有传出消息?将疑问抛了出来。
何沐其实不太清楚。
刘宏浚在路上也想了很久,“此事兹事体大,现在应是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一旦将旱灾的事情通报全国,必定会造成局势昏乱,村长爷爷,你最近了解过粮食的价格吗?”
周村长肯定地点点头,“当然知道,今年的粮价是糙米7文一斤,精米35文一斤,我看粮价比往年高很多,连忙拉着周武卖了些,赚了不少钱。”
刘宏浚笑了,端倪出现了,“村长爷爷为何今年的粮价会涨?”
周村长哪答出所以然来,庄稼汉种地靠天吃饭,哪管市价多少,只要能安稳糊口度日就行。
刘宏浚道:“米商已经知道邻国发生旱灾,鞍王国没有储备足够的粮食赈济百姓,所以鞍王国要花钱买粮,但在哪个国家买粮呢?我们两个国家是近邻,永梁朝地处南方,鱼米之乡,作物产量大,向我们国家买粮,既可满足赈灾粮食的需求,又可削弱我国国力,间接引发动荡。”
谢婶子听完,疑惑道:“鞍山国买粮食,我们农户有赚的,不是很好吗?为何还会有坏处?”
刘宏浚娓娓道来,拿起一根竹筷敲击桌面,声音虽不大,但响亮,不让人忽视,指了指屋顶,“可旱灾会蔓延啊,鞍山国提前大量采买完我国的粮食。”
“将粮价不经意提高几文钱,农民肯定会尽可能卖掉粮食,农民自以为他们赚到了钱。可不知他们已经入套了,粮价抬高,那这一两年可就难降下来了。”
“当旱灾到来时,庄家欠收,粮食长不出来,农民手中无粮,只能花更高的价钱再买回粮食,一来一回,农民都是一个字亏,可想而知到时候永梁朝会成为人间炼狱,鞍山国那时已经治理完旱灾,但永梁朝就惨了,趁此挥兵南下,那永梁朝有何胜算?”
周村长一家立刻脸色难看,周村长后悔,拍自己的大腿,“我不应该把粮食卖掉,等旱灾来了,我们全家可怎么办,地里的作物肯定都没有长成,难道要去买粮食,那不得要花更多银子。”
刘宏浚道:“一些黑心的米商可不会想什么国家安危,他们眼中只有利益,反正死的都是底层百姓,一边可以拿到鞍王国的好处,一边又可以哄抬米价,百姓不能不买,除非想死,两头的利润都占了,何不乐哉?朝廷现在讨纠治理旱灾的方法,牵一发动全身,走一步,太难了。”
刘映秋双手捧着脸仰望大哥,【黑大哥,我大哥可真聪明,说得头头是道,好在理啊!】
黑图听得脑子昏昏的,不过刘映秋的大哥想得确实周全,那么短时间,就将鞍王国的诡计给识穿了。
“村长爷爷你随我们一起面见临丰镇县令。”
周村长再三确认刘宏浚确实有法子解决,周村长敲板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情已经不仅关乎高山村的粮食问题,而且还影响到国家危亡。
一大早上,刘二拉着一大堆人前往临丰镇,牛车上的人神色难看,只有刘映秋歪着头睡觉,刘二不想带刘映秋去,可看在女儿想去,只好让她跟着,路上的乡民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面孔陌生,皮肤发黄,颧骨凸起,像个饿死鬼。
今天正在县衙值差的许奇腰上挎着把弯刀,萎靡地斜靠在县衙门口,昨天刚接回县令林之山回县衙,看上司愁眉苦展,昨晚上愣是没有回家歇息,宿在县衙一夜。
抬眼一看,看见刘秀才怎么来县衙了?
许奇连忙上去与刘秀才打招呼,旁边是有些眼熟的高山村的村长,许奇点头回应周村长的问好,“刘秀才今日带这么多人来县衙是为何事?”说着眼睛看向刘宏浚身后的人。
最为显眼的是矮萝卜头的女娃和面黄肌瘦、不成人样的何沐。
许奇眼神顿时暗沉,如鹰眸捕杀猎物,找寻其中的不同寻常。
刘秀才行了个礼,许奇哪敢接受,秀才在面见县太爷都不用行礼,况且他还是个芝麻小县役,连忙拉住刘秀才,“不用了刘秀才,你这是要折煞我啊!”
刘宏浚摆手道:“不是的,许县役请帮个忙通报一下县令,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县令。”
“哦,我马上去,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许奇有所感应,连忙进去告知县太爷。
林之山一身官员服,眼睛青黑,一手撑着头,让许奇把人叫进来,现在朝廷为治理旱灾吵得翻天地覆,户部闹着喊穷,拿不出钱,工部叫苦连天,日夜赶工都没有相出好法子应对。
朝廷只能暗搓搓地买粮食,囤积以备旱灾,但各地的库房粮食根本不够满足全国的需求,可恨的鞍王国早已经买掉一大半永梁朝的粮食。
而且,现在粮价涨了,国库的银子逐渐见底,户部尚书都快天天住在朝上,抱着柱子喊不停,国库的银子不能全花在买粮食上,灾后赈济和水利设施建设哪哪都要钱!
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鞍王国在盯着,就怕到时候没有银子投军队里,真是哪哪都不行,搞得朝廷现在如今已经水生火热,折子堆得老高。
听家族里的长辈说,皇上为此在朝上发火,抄了好几个贪官污吏和黑商。
刘映秋她们走进屋,刘映秋抬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林之山,此人倒是很符合古代的清雅文人形象,刘映秋跟着周村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方才站起身。
听完何沐的叙述,林之山按紧椅子的扶手,看来此次旱灾来势汹汹,朝廷若再不出对策,那可如何是好?
“你们想告诉我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但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严重,唉,若没其他事情,你们先回去,本官还有政务要处理,官府不久后会出政策。”林之山按了按太阳穴。
刘宏浚出声道:“县太爷,我有方法解决朝廷的麻烦,既可以避免米商哄抬粮价,又可以使朝廷用最小的损失,让百姓安稳度过荒灾。”
林之山摆正身,示意刘宏浚快说。
刘宏浚微微抬起头,与林之山对视,“我向县太爷献上高产耐旱作物。”刘二放下背篓,掀开遮挡的麻布,放在林之山桌案前,竹篓里是黄色和紫红色的块茎。
林之山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种子,站起身,拿起一颗握在手中,还挺有重量的。
“此乃土豆和番薯,是我在大高山的山脚下发现的,没有想到竟然可以食用,而且挖开大高山贫瘠的土壤估摸有十石左右,可见土豆和番薯对田地的要求低,还产量高,据在下估计,若是田地肥沃,土豆的亩产可达十二石,番薯亩产有二十五石。”
林之山的眼眸一下子放大,迅速站起身走到刘宏浚身边,土豆和番薯产量竟然如此之高,连稻谷最高的亩产量都才六七石,“你说得可是实话?”
刘宏浚点头。
林之山顿时欢喜,连声叫好,“你们带来的良种真是为我们永梁朝解决了大麻烦,我会为你们向皇帝陛下要恩典。”扔了一块白玉月令牌给许奇,命令许奇立马快些将种子护送到京城林府。
转身书写条子,飞鸽传书多份,送到京城族中担任高官的长辈手中,由长辈交给皇帝陛下。
林之山此时神情放松,“刘宏浚,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十二岁中秀才的书生,我还听说你只读了半个年不到,年轻有为啊!我非常感谢你的种子,等工部传来确定的消息,陛下定会让全国种植。”
刘映秋拧起秀眉,刘宏浚眼尾瞄到刘映秋那边,得到刘映秋的眼色,连忙道:“县太爷,等不及了,我知道朝廷想确认粮食的产量,我们何不在临丰镇提前种上,我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亩产量绝不会低。”
刘宏浚用自己的秀才身份担保。
“现在正是土豆和番薯播种的好时节,到五六月份便可收获。”
林之山指尖敲打在扶手上,思量片刻,他明白时间不等人,况且不知道荒灾什么时候来到永梁朝,临丰镇地处两国边界不到一千多公里,等政令下来,临丰镇的播种耽误了不少,存在的风险加大。
林之山思考再三,向刘映秋询问存留的种子数量, “好,本官会即可下令,向全临丰镇的的百姓发放良种!”
一旁的县丞得令立刻编纂农策,随后会安排衙役和刘二进山挖土豆和番薯。
调集人手还需一点时间,明天官府的人才会来。
林之山想留刘宏浚她们吃午饭,但刘宏浚推辞,还有事情要处理。
周村长走出县衙,腿还在打颤,好在已经有法子应对。
林秋娘和刘若烟已经买好了粮食,刘二驾着牛车先将人各自都送回家,赶着回镇子上接林秋娘母女俩。
周村长一下车,着急忙慌地让孙子周武去叫高山村的人到村坝子上开会,让人都得来,谁都不许找借口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