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如果重来一次
照片，是岁月的痕迹，定格住人生值得纪念的每一时刻。
风吹动白纱帘，卷起一张拍立得飘落在地板上，随着太阳升起，阳光下渐渐映照出画面里灿烂的笑脸。
床铺一角被晒得暖烘烘，被子高高隆起，从里面泄出交织不断的喘息。
“施英。”
张施英餍足趴在陆信珍身上，呼出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一股一股吹起耳边发丝。
“我真想早点遇见你。”
“花嘴。”陆信珍拍拍他，坐起身穿衣服。
“认真的。”
“那遇见我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张施英下床慢悠悠打开咖啡机，“先遇见你再说。”
话音刚落陆信珍从身后抱上来把他吓一跳，转眼两人又腻在沙发上打打闹闹。
书房里还堆着张贤余送来的旧照片。两人一直没心思清理，直到一只大蟑螂从箱子里爬出，整理工作才提上日程。
“施英，快来！”陆信珍把箱子打开，没有预想中的霉味，所有照片被整齐码放在透明厚胶袋里包好。
她拆开准备好的相册，把照片按时间一张张排放。
一张张施英穿校服的照片从袋子里掉出。
“你在国内读过高中呀？”陆信珍举起照片问他。
“什么？”张施英端着咖啡杯走去，蹲在地上拿起照片端详，“喔，这是贤余借我的校服。”
“很拽噢，还戴着墨镜。”
照片似乎是抓拍，身影还有些模糊。张施英坐在操场台阶看着镜头发愣。
他长相和现在几乎没变化，就是神态间还能看出些许青涩。
“那时候我跟着张贤余溜进高中看运动会。对了！”
“什么对了？”陆信珍问。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过往回忆一幕幕涌现。
*
晴空万里，骄阳似火。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在炎炎夏日如期举行。
张施英趁着小假期回国休息，暂住在小叔公为张贤余租的房子。
“衰仔，是不是打算逃课？”张施英一大早坐在沙发上滴眼药水，余光瞥见张贤余背着瘪掉的单肩包出门。
“我是乖宝宝，怎么可能逃课？”张贤余接住朝他扔来的橘子，顺手扒开吃掉，“学校运动会，要不要一起？”
“算了，我眼睛不舒服，你自己去吧！”张施英今早起来发现两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夏季是红眼病高发时期，自己八成是被传染了。
“走啦，带你感受国内的青春朝气。”张贤余一把拉起他，“今天是最容易混进学校的时候。”
他从衣柜里抓出一件校服丢给张施英，“换上！带你去我地盘逛逛。”
s市高级中学
学生三三两两走进校园。今天运动会，过了上课时间学校大门也一直开着。张家叔侄俩走到校门口，张施英拽了拽衣领，搭上旁边人的肩膀大摇大摆跟着他走进去。
“我去趟广播站，你在观众席帮我占个座。”
“不是吧，就这样丢下我？”
“没办法，我赶着交广播稿。”张贤余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在张施英以为他良心发现的时候说，“帮我买支水。”然后潇洒跑走。
张施英摇摇头，抬眼张望四周，在角落发现一台自动贩售机。他走过去买水，却发现机子只能刷校园卡。
“衰仔，校园卡不给我怎么帮你买水？”他在屏幕上按来按去，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咳嗽一声。
“不好意思。”
那女生被他转过身的样子吓得瑟缩一下，随后与他隔开两大步的距离站定。
张施英扶一下墨镜解释：“我有红眼病，戴墨镜遮光并且防止传染。”他指指两人隔开的空间，“你，站远点是对的。”
对面没说话，听完他的解释点点头又继续等待。张施英想了想又说：“能帮我个忙吗？”他指指身后贩售机，“我没有校园卡，可以帮我买两支水吗？”
对面犹豫一阵，掏出校园卡给他。
“谢谢。”张施英把卡按在机子上，操作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需要密码，他转身看向身后，“有密码。”
女生走上前靠在他身边用手捂住按键快速按下一串数字。
缭绕在鼻间的花香气还未散，她已经把卡从他手中抽回。
咣啷！
两瓶水落下，张施英并未伸手去拿而是叫住那女生，“等一下！我把钱给你。”
他掏出钱包时才想起自己钱包里全是外币。
校园广播响起，催促运动员去赛道准备。女生摇手，又扯了扯自己身前别的号码牌迅速转身跑走。
“有趣，一句话都不说。”张施英拿起水去观众席找座位。
赛场上，正在进行女子三千米决赛。冠军早已揭晓但比赛仍在继续。跑道上还剩一个人苦苦坚持。
衣衫上的号码牌已被汗水浸透，张施英看着场下，转头对张贤余说：“你帮人家加加油。”
“哇，我都不认识她。”
张施英弹一下他手里的矿泉水说：“水是她请的，我没有校园卡。”
张贤余吊儿郎当将零食扔嘴里反驳：“那你去加油，干吗我说？”
“我又不是你学校的。”
“我不管。”
张施英伸出拳头，“那猜拳定胜负。输了你就给她加油。”
“喂喂！”
他不等张贤余反应直接说：“石头剪刀布！”
“嘿嘿！”张贤余举起剪刀手得意，“剪烂你的布。”
得意忘形，就会被教训。
张施英出布的手立刻捏住他两根手指狠狠折回去，悠哉说：“去、给、她、加、油。”
高二运动会那一天，张贤余的加油声响彻整个操场。
*
“呵。”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陆信珍问。
张施英抓住妻子的手吻了吻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挺有缘分。”
“什么嘛，没头没尾的。”
他沉下目光，清澈的眼眸中爱意深深，“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想有些事我不会假手于人了。”
陆信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不妨碍她抱住老公贴在他后背上撒娇。
张施英起先还陪她闹，后来便有些抗拒。
陆信珍紧紧环住他不撒手，“不准动，让我抱一会。”
一些记忆重新浮现眼前。张施英忽然情绪低落，双手垂下傻傻站着，“你见我这么狼狈很有意思是不是？”
“我不喜欢。”
这始终是他的一道心结。解铃还需系铃人，陆信珍考虑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解开它。
“我不是非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走了，再也不走了。
“推开你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
陆信珍将脸埋在他后背，环绕住他的手慢慢抚上心口，感受他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
张施英慢慢转过身，面对那明亮的眼眸中与他同样浓烈的爱意。
阳光照在地板上，让整个屋子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