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假期过的很快，桌上的台历不知不觉就快要撕到开学那天了。
江城当地有一座章山，人称“九华之始”。每年八月末都会在山下举行开山门仪式，开了山门便有人登山。
当地人有开山门当天夜游章山的传统，每年的这一天，大家都会在晚上前去爬山，爬到山顶祈福完毕后再返回。
夜游章山的活动在晚上，而且时间又恰在开学前夕，所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有很多的学生结伴出行。
上了年纪的人对这种活动不怎么感兴趣，但学生们对夜游爬山还是抱着非常大的热忱的，所以慢慢的，这个活动就演变成了开学前学生们的一项集体活动了。
某天，周清言偶然和悄悄说起，周子期要和他们高中的同学一起去夜游章山，悄悄以前从来前没去过，便嚷着也要跟去玩。
周清言很为难：“你就不要去了，哥哥们都是大小伙子，到时候照顾不好你，那边人又多，容易走丢的。”
悄悄执意要去，便噘着嘴的不说话，妈妈喊吃饭她也不理。
许悄悄这个人个性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周清言无奈，只得给周子期打电话。
“子期啊，你看今天我多嘴了，随口一说你要去爬章山，被悄悄听到了，现在吵着闹着要跟你去。”
周子期素来好脾气，笑道：“那就一起去吧。”
周清言：“那要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要不是我有关节痛，我一定亲自带她去的。”
周子期知道姑妈的顾虑：“二姑你放心吧，我能带好她的。何况悄悄都这么大了，没事的。”
悄悄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听着妈妈打电话，先是面无表情的，她妈妈挂了电话走过来，对着她招了招手：“你这个小犟种，不知道像谁！去吧，去吧！”
悄悄努力憋着，终于实在掩饰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她笑着搂住妈妈的脖子道：“太好了，谢谢妈妈。主要是今年暑假你们都在忙哥哥的事情，我哪里都没去过，在家无聊死了。”
周清言：“当然了，你哥哥的事情是大事嘛。明年就不忙了。”
“这个暑假我天天待在家里都憋坏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太好啦......”
这件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悄悄早就听同学们说过章山。
晚上爬山的时候，大家都会打着手电，一个挨一个往上爬，到山顶的时候往下看，能看到人群像一条火龙一样蜿蜒在山路上。而且山顶上据说可以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景，非常壮观。
自从有了这个计划，周清言的心里就莫名多了一桩心事，一直到出发的那天晚上，她还在很焦虑地想着，还要带些什么东西。
“手电，备用电池，防蚊贴，驱蚊液，小零食，对了再带条小毯子......”
妈妈忙的焦头烂额，悄悄却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动画片。她看着妈妈在眼前走来走去，慢吞吞说道：“妈妈，不要带那么多东西，背不动。”
周清言：“背不动不会叫哥哥背啊？”
悄悄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继续慢条斯理啃苹果。
等到周子期来接她的时候，周清言老早准备好了两大包东西和一个小的双肩包。
她把小双肩包递给悄悄：“这里面有防蚊喷雾和雨伞、充电宝、电池...总之都是你随手拿来可以用的东西。
接着他又把另外两大包递给周子期道：“这些也都带上，路上用的着。”
周子期艰难地挤出一个笑：“二姑，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吧？爬个山就回来了。”
周清言：“带着吧，都带着，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出门在外？本市内爬个山而已……
周子期无奈，但也只能接过两个大包背着，悄悄慢条斯理地背个双肩包跟着走出来，她很坦然地接受了妈妈的安排。
“小鬼，没想到带你还要附加这么多累赘啊。”周子期亲昵地揉了揉悄悄的小碎发。
许悄悄无奈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双肩包：“哥哥，我的压力也很大的。”
周子期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瞬间被逗乐了。
他们刚走出门，便看到许凌钧正歪着身子靠在大门口的车上。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带着一顶淡灰色的棒球帽，嘴角斜叼着一根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邪邪看着悄悄。
“大小姐，有什么压力啊？”
悄悄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忍不住噘嘴：哎，就知道也有你这个跟屁虫。
许凌钧见悄悄又不理人，便俯身凑到她面前：“大小姐，这么久没见，想哥哥了没有？”
他说话间，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到悄悄的脸上，悄悄有些不喜欢，别过头去，很不情愿,答非所问地叫了一声：“凌哥哥好。”
许凌钧一双勾人的眼睛又盯过来：“怎么没说想哥哥？”
悄悄恼了，还没发作，周子期已将自己肩上的一个大包甩到了他手上：“行了吧！把烟掐了，有小孩在呢。”
许凌钧笑了一下，把烟捏在手上轻轻一弹，那半截烟便像个小流星一样划进了周围黑漆漆的夜色中。
他顺手为悄悄开了门，然后将书包往后座上一掷，冲着悄悄眨了眨眼。
关门的一刻，悄悄实在没忍住，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他们三个人一辆车往前走，路上拐了几个弯，快要到前面的公交车站的时候减了速。
车还没停稳，后座的车门就被人猛地一把拉开，接着一个人迅速爬上了车。那人一上车便忙不迭地说道：“快开，快开，这边违停拍照的。”
许凌钧闻言抬起嘴角邪邪一笑，一脚油门下去，险搭搭挨着最后几秒的黄灯冲过了十字路口。
刚上车那个人还没坐稳就被这样狠狠甩了一下。他大叫一声：“我草，要死啊！你刚刚那一脚差点没把老子给甩出去。”
周子期和许凌钧对视一眼，难掩笑意地歪头道：“李林你注意一点，有小孩在呢。”
李林稍稍平复心绪，转头看见边上坐了个波波头的小姑娘，他徐徐道：“哪来的小妹妹？”
周子期：“我妹。”
许凌钧：“我家大小姐。”
李林笑了笑：“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嘛，几岁啦？”
许凌钧半开玩笑地说：“看人家可爱你就打听年龄啊，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吗？。”
李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靠！她还是个小孩！”
许凌钧正色：“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说完还不忘冲着悄悄谄媚似地眨眨眼。许悄悄并不领情，一个白眼直接怼了过去。
本来悄悄是怀着很激动的心情要和他们出去玩的，但周子期再三强调她的存在，还总冠以小孩的称呼，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好歹她也快上六年级了，上幼儿园的才是小孩呢！
加上许凌钧总是开这些毫无意思的玩笑，让她觉得幼稚极了。她有些生气，噘着嘴朝窗外看着，不理他们。
车上几个大男生说说笑笑，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许凌钧停下车，悄悄原本趴在车窗上朝外看，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再一看是杜聿名微笑着凑到车窗上，对着里面的悄悄笑着招了招手。
车门打开，悄悄马上往后退，让出一个位置。
杜聿名一开车门便对许悄悄温柔笑道：“小悄悄？我们又见面了。”
悄悄见是杜聿名，开朗一笑，开口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李林气坏了：“靠！她叫你哥哥，为什么刚才我上车没有这待遇？”
许凌钧头也没抬地怼：“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配不配。”
要不是看他还在开车，李林真恨不得暴跳而起，一把把他那张恶毒的嘴给捶烂了。
杜聿名坐上了车。
许悄悄被夹在他和李林两个人中间。后排中间的座椅中间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地方，悄悄坐在上面，把一双脚分开分别踏在两边的地板上，她左右调整了半天，还是觉得坐着很不舒服。
杜聿名见状小声问：“要不要和我换个位置？”
悄悄摇了摇头。
她被几个哥哥调侃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把身体朝前，趴在前排座椅中间的扶手上。
许凌钧别过脸朝许悄悄看了一眼，略显关心地问：“咦，不高兴了？”
许悄悄噘嘴，懒懒的：“没有”
许凌钧拍了拍她额头 ：“小孩的脸可不会骗人哦，一有点事情全部都挂在了脸上。”
许悄悄嫌弃地别过脸去：“凌哥哥，你好好开车！”
许凌钧媚眼一笑，脚下的油门踩的轰轰直响。
他们的车朝着近郊的山区开去，虽然已经慢慢远离城镇了，路上的车却还是很多。而且越往前走，就越堵的样子。
许悄悄他们一车的另一个男生叫李林，他联系了其他同学 ：“三哥他们那辆车已经到了，说是山门口很堵，让我们别往里开了，没地方停。”
周子期 ：“问问这边哪里有停车场。”
李林打了个电话 ：“让我们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农家乐，在农家乐的门口停一下，走进去。”
他们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十分认真听劝。
近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了下来。一行人下了车，悄悄背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像是个要去上学的学生，周子期却对着后备箱两个大背包发愁。
周子期问许凌钧：“要不要带上去啊？”
许凌钧刚下车，就把一支烟叼着嘴里，然后还给另一名男生递烟，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别带了，肯定用不上。”
他又给杜聿名递过一根烟，杜聿名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烟 ：“什么东西？”
周子期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二姑给悄悄带的行李。”
悄悄背着双肩包在一旁站着，眨巴着一双眼睛。反正她妈妈说了，这些东西她背不动要让哥哥们背的。
许凌钧凑过来：“还得是我们大小姐，出门排场就是大。”
许悄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周子期：“我无所谓的，哥哥你随便吧，反正我背不动。”
周子期叹了一口气，背过其中一个背包，然后抓着另一个背包递给许凌钧。
杜聿名却伸手接过了那个包，很轻松自然地背上了自己的肩膀：“我来吧。”
许凌钧闻言，慢慢走过来伸手勾住杜聿名的肩膀，懒洋洋的：“兄弟，这么殷勤啊？在我们家小孩面前故意表现呢？可惜她没姐姐，全是哥哥…”
杜聿名朝许凌钧浅浅一笑，抬手做势狠狠在他肩头一顶，许凌钧便大步朝后退了几步，顺势假掩胸口：“最毒...骚男...心啊...”说完便冲上去要打，杜聿名早有预料，远远地朝前面跑过去了。
周子期锁好车门，拉着悄悄也往前跑，一行人随着陆陆续续下车行走的人去群往前，一路上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