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游星嬉笑,停下脚步面对他:“周总才貌双全,多少女生拿着爱的号码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但,我没有爱的号码牌..........”她直勾勾看着他,双眼很媚,带着说不出的欲,一副真垂涎他的神色。
周砚均面对她的眼神愣是像直男走进gay吧,他边说边向前,“游小姐就不怕这月,是水中月?”话毕,他停下来凑近她。
游星的鞋不方便,很艰难往后挪,往后仰企图跟他拉开距离:“你要干嘛?”
“荒山野岭,你终于不装了正人君子了。”
“本性终于暴露了!我就知道......表面文质彬彬背地里衣冠禽兽!”游星双手抱在胸前,瞬间后悔发癫,“再过来我叫了啊.......”
他凑到她的眼前,拖了半晌才搭腔:“还是知道怕。”说完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游星的脑子‘嗡’地一声,尴尬,窘迫,恼羞成怒,她咆哮:“你有病是吧?”
他一本正经道:“女孩子要学会自尊自爱,修身律己,重在‘自持’。我相信你不是轻浮的人,但随便的话还是不要乱说,说出来是自我贬低。”单凑近一些,她就慌不择路,也只能打嘴炮。
“......你管我.......”游星说话时,嘴在前面飞,脑子后面追。
只因瞬间想起柳悦琪的博文里说他不近女色,像极了佛门清冷禁欲弟子。她不信,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般。尤其听说他没对象,她更不信。所以次次试探他,撩拨他。
游星和周砚均接触不多,短短几面让她以为对方是个高冷不善言辞的人,但一番说教及戏谑,又让她觉得不尽然。
她边走边拿出气垫补妆,天热,擦汗时妆脱落下来,懊恼:“什么破粉底,避雷!”
周砚均瞥她,没接话。
种植园的大门上写着‘原谷精品咖啡庄园’,游星一边走一边打量园区,同时周砚均向她介绍园区的布局。
园区环山而建,据周砚均而言山上种植的大片都是咖啡树和菠萝蜜树。
她还梗在刚才的小插曲中,任他自言自语介绍。后面不知不觉听了进去,忍不住搭话。“为什么会种菠萝蜜树?菠萝蜜也是你们的经济作物之一?”
“那是遮阴木,用于保水固土。还可以避免温度上升对咖啡树的影响。”
周砚均指着右侧的拱形晒架,上面晒满了红色的果子。
“那是什么?”
“咖啡果。”
游星走近后蹲下细看,喝了那么多咖啡,但从未想过去追溯咖啡豆的起源,更未想过在成为乌黑色咖啡豆前竟然是一颗颗鲜红饱满的果子。
游星像极了好奇宝宝:“果子可以尝吗,是苦的还是甜的?”
周砚均掬一把捻了捻,“这是刚采摘的,可以尝。”
游星怕它苦,轻轻咬了一点,没有她预想的极度苦味,鲜果带着酸甜,让她觉得好生新鲜。“好神奇,香甜的咖啡鲜果竟然是苦涩咖啡豆的前身。”
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盲区内,新鲜,好奇充斥她的周围。
周砚均带着她继续向前走,大约五百米处有三层高小楼,外面是红砖砌成。现代风建筑,由内侧由柱廊,拱券贯穿,占地两千平。庄园内有咖啡储存,加工空间,咖啡厅,咖啡博物馆,民宿。
他的声音醇厚缓慢,混合微风轻轻柔柔落进游星的耳朵。太阳在头顶,周砚均的额间密珠不断,她站在他的身侧需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目光短暂接触又自然移开,游星听得认真,不忘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周砚均谢了声,自然接过,“除了刚才说的这些,我们还有咖啡鲜果采摘体验项目,这些都是为了拉动旅游业发展。”
“还可以体验采摘咖啡果?”她的瞳仁偏棕色,像有光在闪动,羽睫很长。
周砚均移开视线,“不。”
游星的期待在他的否认声中渐渐消失,不解地看着他,他继续道:“‘体验’二字是针对游客而言。”
她不在意周砚均是否抠字眼,摩拳擦掌跃跃一试。
周砚均沉着冷静看她不言语,游星开始并未读懂,到连续采摘一周后,累得喘不过气得她才突然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分明是漠视看透她的短暂兴奋及激情。
周砚均看了眼腕表,“现在三点一刻,五六点的时候你可以等她们采摘回来后帮忙整理果子。”夏季白昼长,流原县的天要在八点左右才会完全黑。
“为什么不安排我现在去采摘鲜果?”
周砚均扫视她的着装,白皙的长腿裸露在空气中,去到山坡上绝对是蚊虫饱餐的美食。“蚊虫多,太阳毒。”
言简意赅,游星没有逞强,“那小雨姐呢?”她拿出手机拨号。
“正值采摘期,她现在应该在山上帮忙采摘。”
电话无人接听,游星又问:“这么说的话,大家应该都很忙。那你呢,怎么给人一种很闲的感觉?”
周砚均推开玻璃门侧身,游星先进去,室内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
“我是老板。”说完,他大步向前,留她一人在后。
方才他开车去了趟风平村,事情忙完本准备回市区。驱车路过停车场时正好见到艰难走崎岖山路的她,鬼使神差间,他下了车。
游星小步跑跟上他,二人进了精品咖啡馆,浓郁的焦苦咖啡味扑面而来,像是美式醇厚的味道。
此时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带围裙的店员在吧台。
咖啡馆的一面靠街边,用的透视玻璃墙,外面是露天咖啡,街边与咖啡馆之间有一大块草坪。
这要是在寸土寸金的川平市,指不定得三位数才能买到一杯咖啡。游星走到吧台拿菜单,一杯二十五块。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店员:“你们家的咖啡定价这么低,利润空间大吗?”
周砚均答道:“咖啡豆自产自销,你说呢?并且咖啡定价在市场里并不低,属于正常范围内。”
游星鲜少主动点咖啡,要么不喝要么别人请客,她咧嘴笑:“我不喜欢喝咖啡,喜欢喝酒。你要是问我哪款威士忌的价格,我能倒背如流。”
店员雷蕾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问他们要喝什么。
游星扭头看向雷蕾头顶的菜单,转而看向周砚均:“我可以亲手做一杯吗?”
没等周砚均回应,她径直走向吧台处。雷蕾没得到首肯,很是犹豫。
最后周砚均招招手,店员将围裙交给游星,笑到:“正好,我可以去上个厕所。”
游星对这些设备一头雾水,拿起手机搜索‘咖啡制作流程’。搜索的结果五花八门,让她晕头转向。
周砚均仍坐在吧台处,单手支撑桌面,手边是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保温杯,看她并未开口就没主动帮忙。
游星搜寻无果,将手机熄屏放进包中。笑容堆满脸:“周总,我知道您是个热心又善良的老板。”
“就麻烦你教一下我嘛,我很聪明的,一点就通!”撒娇对她而言是信手拈来,但由于对方不是熟悉之人,她的撒娇收敛许多。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成熟稳重,温柔体贴,帅得让人窒息的周总,你就帮一帮好学不倦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可以吗?”
周砚均觉得自己再不过去,能被她雷死。
游星的目的达成,狡黠一笑:“先谢谢周总!”
周砚均沉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给她一一介绍每个器具及功能,认识完咖啡机和磨豆机后,他示意游星将手柄取出,一步步循循善诱。
他的表述清晰,游星脑子也转得快,很快便取出咖啡粉和称量,再是布粉,压粉,装紧手柄,萃取。她的每一步操作,周砚均都在一旁提醒易出错的点。
将萃取液加入泡发好的牛奶后,大功告成。
游星十分有成就感,小心端起满满当当的杯子浅尝,“nice,从来没有觉得咖啡这么好喝过!”
周砚均的嘴角浅显上扬,抬起吧台上的保温杯盖喝了一口。
—
黑夜的山里,繁星点点,闪烁的间隙构成了浪漫的代名词。
此时是夜里十一点,游星坐着周砚均的车回市区。傍晚单是帮忙挪动一筐又一筐的咖啡果,就把她累得够呛。第二日要继续采摘,李宥雨和其他人留在种植园,她没带换洗衣物,只得搭乘周砚均的顺风车回县城。
她很累,但很不适应只有两个人的逼仄空间里,冷场尴尬。她强撑着,也努力找话题。
“周总经常走这段山路吗?”
“嗯。”
经常走还这么慢,游星瞥了眼,时速二十,要她那群喜欢刺激的朋友,得往死里踩油门。
“周总怎么会想着发展咖啡业啊?”他有大好前途,宽阔而灿烂的罗马大道,可他却选择回乡走一条崎岖不平,不知未来的山路。
下午他为她一点点介绍产业,讲述如何从零成了今天。虽语气平淡,但他的眼神里还是透露了自信和自豪。而这也是她和他认识,话最多的一天。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在乡村大舞台上建功立业。”
游星一时语塞,干巴巴回了句:“没毛病。”
她将车窗按下,风涌了进来。山路没有路灯,有的只是昏暗的路灯及车前的近光灯。
蝉鸣与蛙声奏响夏天的交响乐,天空的繁星是舞台的灯光,树木是观众,欢乐摇摆。
游星鲜少去乡下,像这种来自田野的静谧与车水马龙的城区灯红酒绿的嘈杂夜店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前者没有太多声音却填满整个胸腔,后者却像抽水机般,越躁动,内心越空荡。
“周总方便问一下你的高中在哪儿读吗?”
游星的问题很突兀,没头没尾,周砚均瞥她一眼,“怎么?”
“问问,万一我们是同学呢?”
周砚均不觉得有‘万一’的情况,“高一高二在流原一中,高三在川平一中。”
游星故作惊讶:“川一中啊,我等废柴只能遥遥望之。不过我有个朋友也在川一中,她成绩不错,走的特长生进去的。她是2009级的,你是哪一级?”
“2009级,她叫什么?”
游星挑眉:“不告诉你!”
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干聊中,不知不觉进了县城。游星看他熟练地左拐右拐,却不问她住何处。
她几度欲张嘴,但还没问出口时已然发现这条路是通往宿舍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游星就知道这人只是看着性冷淡,实则内心的弯弯肠子多得很。
他半晌没有回话,就在游星以为他不打算回话时,车缓缓停在红灯前。
游星被惯性带着往前晃动一下。
周砚均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偏头看向她。飞蛾在灯罩处飞来飞去,猛烈撞击,窗外昏黄的路灯照射进车内。游星的侧脸在暗黄的灯影像被雕刻的艺术品。
“我也住华云小区。”
“‘受害者’的神情收一收,你脑补的画面已经浮现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