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游星装傻,说他看错了,死活不承认对面是认识之人。
周砚均何等人,一眼识破她的谎言,问她什么事。游星囫囵答,说未到流原前的烂摊子,对方纠缠不休。周砚均见她不愿说,作罢,“需要帮忙就直说。”
游星觉得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他帮忙。
事赶事,皆堆在一起。除了李望也,还有夏知桐的事没解决。她问邓广生照片寄出去没有,邓广生总能秒回,照片在她说后次日就寄了出去。
既然如此,为何这事像沉河的石子,没激起一点水花。夏知桐是什么反应?平日两人无话不说,她为何没有像自己表露丝毫?
夏知桐的反应决定她的下一步决策,毕竟不是她的事,她只能建议或辅助。她让邓广生继续盯着两人,只要夏知桐点头,她势必要将两人扒层皮。
她若有所思,周砚均问她想什么。她没再瞒,坦然:“有个好朋友的老公出轨了,我想为民除害,但还没得到圣旨,不敢贸然行动。”
周砚均一针见血问道:“夏知桐的老公出轨了?”
“..........”她仔细回忆上句话,没有透露蛛丝马迹,用看鬼的表情看他。
恐怖如斯的男人!
周砚均轻描淡写:“好朋友、结婚、”眼神是看蠢蛋的无奈。
那日她的友人里,只有夏知桐结婚,其他皆独身。“你不要很了解我似的,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你不认识,她的职业特殊,不方便跟你说名字!”
游星很少提立琪,一来她进组闭关好几个月,两人没联系。另外她是当红小花,为了保护她,有心眼的人防不胜防。
她补充:“下回我介绍给你认识,给你要签名。你也有我不认识的好朋友,我们扯平了!”
周砚均松油门,转向进小区,“谁?”
“黄云锡啊。”她嘴快,脑子跟上后闭麦,侧过身面向他,安全带在肩膀绷得紧,右手在身后紧紧攥着。
周砚均没有她想象中的波澜,只是看路的当中轻掠她一眼,没说话。
游星心虚,“......对不起、”
周砚均问她:“李宥雨还说什么了?”他了解李宥雨,将游星当自己人的意思。
“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些你过去的事。闲聊而已,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呼吸放慢,观察他的神情。
周砚均仍旧不显山水,“嗯。”
他没有情绪地回话,但也丝毫不提。游星摸不准黄云锡对他而言的份量,不敢再提。故作轻松回到话题初始,“怎么跑题了,我明明在说夏知桐!她那挨千刀的老公,竟然在川平的商场里公然和小三搂搂抱抱。在阳玉市更加猖狂了,狗男人竟然特意在酒店定套房!”
说起这,如果语言能杀人,她恨不得将人抽筋剥皮五马分尸后再鞭尸。
周砚均问:“你在预谋什么?”
“........”
他是有读心术还是异于常人?
“他们说你是川一中的学神,到现在十年了,川一中还有种种你的传说。我终于明白了,神与凡人不在一个层面。”
周砚均重复问一遍,她反问:“还没想好,你有没有什么杀人诛心的方法,反正不能让狗男女逍遥快活。”
车稳稳停下,他解开安全带,“我不知道,但依你的性子,能想不出来?”
他推门下车,游星紧跟其后,“男人嘛,肯定最了解男人。要了解敌人才知道如何让其痛不欲生。”
游星自顾自说:“要真按我的想法,我想让他做二十一世纪的太监。至于小三,我要把她的名字刻上互联网耻辱碑。但凡是我男人出轨,我真做得出来。反正我不是好人,得罪我就大家一起下地狱!”
周砚均不意外,但凡没有法律约束,她绝对是疯批挂。
周砚均腿长,她跟得累。他放慢了步伐,“你、很讨厌这种事?”
她反问:“难道不该是嗤之以鼻,众人讨伐的事?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周砚均,你这么平常的态度,是不是觉得这是件没所谓的事?”
周砚均没表态,“这是社会上的常态,大部分人表面感情忠贞,私下却守着一池子的鱼。”
她想反驳,对方继续补充:“但鲁迅说,向来如此,便对吗?也就是说,错就是错,不会因为犯错的人多就不称之为错。”
“所以你也讨厌对不对?”
“嗯。”
“好险,你差点从我的朋友列表里踢出去了!” 若他这般觉得,游星只会认为两人三观不合,做不了朋友。
语气淡淡无波澜,“那我真该庆幸。”
两人一前一后进楼道,游星跟在他身后上楼,“你有没有守一池子的鱼?”他的感情问题与她无关,本不该问,有些越界。
但她就这次问,下回不问!
异性朋友相处,最忌讳就是互相打探感情问题。都说异性之间无纯洁友谊,但游星觉得只要明确边界线,尤其是感情线,不过问,不做超乎朋友的事,守好边距,友谊自然能纯洁。
声音默润从前方传来:“给我一池子的鱼,我只会绞尽脑汁研究今晚是清蒸,红烧还是做汤。”
游星哈哈大笑,“学神还得是学神!”
两人在楼梯道谈鱼,家里苏玉正好做的清蒸鲈鱼,看到菜时,她憋了好久才没笑出来。苏玉想着她出院没多久,做的都是清淡菜。
游星自打来了流原,吃的不是食堂就是苏奶做的家常菜,与平日米其林大厨养的胃渐行渐远,却极其满足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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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夏知桐陪同李望也来流原继续处理事情。三人驱车前往曾英家中。他们住在流原县永和镇,驱车两个小时才到。
过去一周,双方态度冷静许多,能坐下商谈。
周强不在,游星问了句,曾英没解释且岔开了。她们以为人出去了,还没回。
独栋楼前的院坝里,一条木长凳,左右坐着周强的大哥周国和曾英,周国翘着二郎腿抽烟。他们三人坐的塑料凳,另外一凳放了三杯茶。游星嫌恶地侧身,不愿吸二手烟。
夏知桐先开口,“曾姐,孩子多大了?”她的角度能透过窗户看见紧盯电视的孩子,孩子是打开话题的良好题材。七岁,刚上一年级。曾英回话。
夏知桐问在何处读,成绩怎么样诸如此类的话题,几人的氛围才抹了些尴尬。
要不还得是班主任呢,这控场能力。
李望也手上夹着烟,是周强递的,很劣质,他给面子的抽了一口。
夏知桐负责前锋,从教育聊到医疗,即便曾英搭话的语气并不热络,她不介意。聊到医疗,夏知桐问:“上个周你们去检查了吗,结果怎么样?”
曾英‘嗯’了一声,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个过渡话题,曾英却将人留在了这个话题,“一开始我们没打算去看医生,想着拿这个钱去修车,毕竟我们全家人靠这辆车吃饭........但从那天晚上起,周强就说他肩膀不舒服,后来越来越痛,吃了止痛药都不行。我们就去县医院,医生说是紧急下安全带勒的,肩胛骨骨折。”
她说完进屋拿病例,夏知桐接过,“医生怎么说?”
“本来是准备找中医保守治疗,但前三天没什么效果,周强每晚疼得睡不着。后来就去了市医院,医院才说错位了,让手术。那天动了小手术,人还在医院躺着。”曾英说那日打电话给游星就是想说此事,但后来游星回了电话过去也不见她说周强住院了。
哪怕几人进门了,也不一开始就说,非要夏知桐绕半天弯才提起来?她忍了没吱声,凑近和夏知桐一起看诊断书。
夏知桐问:“那曾姐你的意思是?”
曾英理所当然的语气:“医生说钢板三万一块,两块七万多,手术费用十万。”
李望也皱紧眉头,烟灰落了一地,游星怕他脾气一点就燃,手轻搭他的小臂。
夏知桐合上病历还她,若有所思的重复:“十万.......还有其他的诉求吗?我们今天来是抱着诚意来的,赔偿是必然的,不要有压力。”
“车子的报损,上回你们说保险公司赔多少,你们也贴多少。保险公司说大概能赔到五万。”车头撞得凹陷,需要大修。若保险公司鉴定是赔这些,她们不会推脱。
夏知桐不表态,点头附和:“十五万.....还有吗?”
“我们这车拉货一天起码赚两千,七天就是一万四。还有星期天拉的钢材报废了大半,钢材是一万多的货。”
“十七万四千块。”夏知桐像人工计算器,一笔笔记。
游星一直看夏知桐的神情和话语,强行按捺自己的想法。
起初她有心虚,眼下像债主。“还有精神损失费,不多,五万。其他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来往川平的交通费用就算了。”
游星短促一笑,不多,五万。合着把他们当大怨种了。
“二十二万四千,是你们这边的要求的赔偿金是吗?”
曾英摸不透对方的情绪,“对,不多吧。听说你们一个包就要几十万。”她斜睨几人,仇富情绪显露出来。
夏知桐听到对方这番言论,公事公办的态度:“只要合理,是我们这边的自然不会抵赖。那么我有个问题,周大哥受伤后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呢,其实及时治疗和及时沟通,我们都是会积极配合的。”
曾英想都没想,立马回答:“之前没想到这么严重,农村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以为是小伤小病,忍一忍就好了。后来检查了才发现耽误了,所以花的费用也更多。”
李望也将烟丢在脚下捻了捻,这回聪明了,问道:“他的手术是因为旧疾还是车祸导致的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