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对面停顿几秒,“下回,我现在有点事要………”
她没等话说完,挂了电话离去。
夏知桐将儿子哄睡,出来看到沙发坐着的人,瞬间以为时空错乱,“你不是回去了吗?”
游星闷声答:“不欢迎?”
夏知桐摆手,问一脸不高兴的人缘由,她没说,身体侧倒陷进沙发里,哀嚎一声。夏知桐问:“你拿的包呢?”
“没拿。”
“去拿包的路上遇到了谁。”游星走的时候都好好的,包没拿,家没回,只能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
“没有,就是累了不想拿,也不想回家。”她眨眼间刚才的画面又浮现在面前,脑子很乱,周砚均的一言一行浮现,情绪稳定,强大,温暖,体贴。
他抽烟前会避开人群,会问她介不介意,他会在她做错事后循循善诱给建议,他会鼓励她,会迁就她,会忍耐她的小脾气,他会想尽办法帮助她。
游星知道他对所有人都这样,他会因游厉而对她更好。所以她的潜意识总提醒,不要被迷惑,不要萌生不该的情愫。所以都是假象吗,男人极会伪装是真的?私底下的他和其他男人一样,没下限没道德,来者不拒?
游星问:“究竟是男人没道德下限,还是人都这样?”
夏知桐比她乐观,“是人就有好有坏,不止男人群体中缺德的,女人群体也有。”
“所谓的正人君子,世上好男人,都只是伪命题对不对?”
夏知桐知道她的经历,知道她为何对男人的信任度很低,人生中上第一课就是游爸出轨,成长经历让她不愿,不敢相信好男人存在。兴许有,但极少。
她即将要放下质疑,去相信眼见为实的例子,去相信身边有‘世无双的公子’,似乎现实有撕开血淋淋的现实给她看。
单是作为朋友,她不能接受。周砚均和年轻性感的小女生进入酒店。能做什么?无论她怎么想象都不可能是纯洁画面。
夏知桐循循善诱,“你要相信,世界有美好存在。因为罕见,才叫美好。如果都像空气,你还珍惜吗?要抱有乐观期待,美好才会降临。
不仅正人君子好男人是伪命题,在我眼里,人性本善更是伪命题。我更愿意相信荀子所说的性恶论,人本性是恶,成长是为了驯化天性和约束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在此过程中,女人的道德标准高些,而男人对自身的约束低很多,普遍做得差,所以才会让你觉得世界没有好男人。有的,肯定有的。”
游星字字斟酌:“即便陈之侨.........你也愿意相信有好男人存在?”
“当然。”她很笃定。
说起两性,夏知桐大概猜到了,跟周砚均有关,“你遇到他了?”
游星瞒不住她,有气无力应声,一言不发将照片发给她。夏知桐了然,“这就是你不高兴的原因?”很显然,夏知桐只是要游星亲口承认。
“算是吧......心情很复杂。快开解我!”她向前蹭,蹭到夏知桐的腿上枕着。
夏知桐就像迷宫里的指示牌,能让她安心。“为什么复杂?你和他只是朋友,他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出轨,不正当关系或是男女朋友,都是可能性,但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什么身份难过。”
“我和他只是朋友.......知道时觉得很震惊,难以置信。也正因是朋友,会关心他,有关心就会有失望。对,失望,我对他很失望,不是难过。”她剖析自己的情绪,难过,错愕,难以置信。他的性格标签像街边射击摊上的气球,今日她收到的冲击就像扛着玩具98k瞄准,子弹传过气球,‘砰’一声,气球残渣分散。
夏知桐要板正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心。
“难过也好,失望也好。正是因为你喜欢他,才会这么大反应。但凡是李望也,是侯亮,你是什么反应?呢?”
“如果是他们,我会拍下来发给他们,再吐槽两句。”没有难过,没有波澜,即便有情绪,最多持续三秒,因为都与她的生活无关。
“你动心了,游星。”
动心了..........
她逐字复述,本来就复杂的情绪,眼下更复杂了。
“不可能,他和我喜欢的类型南辕北辙。他对我是很好,但和游厉有什么差别,我才不要再找个哥哥来管我!我不喜欢爹系男友。”她仍在极力否认,可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一阵心虚。
夏知桐说:“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什么时候掩饰过自己的情绪。”
游星问:“不能只因为这事,就觉得我喜欢他。”
夏知桐掰起手指为她数:“你每一次和我视频,张口闭口都是周砚均,去香港购物还惦记给他带,他的话轻易就刺痛你,做梦梦到他。承认不承认,你的情绪都轻易被她牵扯。”
游星默然,她罗列出来的细节,找不到借口反驳。
“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不敢承认,你又不是忸怩人。喜欢就去追。”
游星不敢承认,她和周砚均的关系不纯粹,接近他是因为黄云锡。她要寻找答案,黄云锡去自杀与她无关,不是她前一天去找了他,所以他才............
她的梦魇失眠,心理医生说最好的方式就是揭开心结,直面心魔。她的心结来源于此,所以半推半就下她去了流原。
若最后喜欢上他,算什么事?
她不能喜欢他,不能。
游星又说:“表面上说没女朋友,私底下偷偷摸摸带年轻小姑娘去酒店。这种反差,让我觉得恶心。”大冬天穿着丝袜短裙,夸张的妆容很是俗气。女生的五官看着不大,她都害怕是未成年,不敢往这方面想。
夏知桐默了默,让她核查清楚,万一是误会。游星打了电话,可他撒谎了。她很笃定,就是她想的那样。
她坐起来仰靠沙发,“还好,及时止损不晚。就算有,也是好感程度,可以随时扼死。”
“就这么不想喜欢他?”
游星坚定摇头,“不想,理智上不愿意,不合适,磁场不合。”
夏知桐与她说道,让她再打一个电话问清楚,死刑犯都还有辩护权,更不要稀里糊涂给人判死刑。
游星犹豫半晌,说服自己,与其自行脑补种内耗,不如直接问答案。夏知桐又重复一遍,让她直接问。
算了,问吧。
她在脑海里迅速组织措辞,如何问,如何开口?直球式还是拐弯抹角?
若直接问她是谁,从侧面透露了她像吃醋,那不行!若拐弯抹角,如何拐才能让对方领会,怎样才能装作毫不在意的态度知道答案?
如果不是,她该是什么反应?如果是,她又该如何回答?
她问夏知桐,“我这样问行不行,就说我有个朋友看到他和女生进酒店,误会了。我不忍心看别人恶意解读他,向他证实以便为他澄清。”
夏知桐不管她怎么说,嫌她墨迹,夺过手机拨通号码。游星无法,深吸一口气准备问。
电话接通,清甜一声:“喂.......”
游星猛然按挂断,看她,“恶心!太恶心!”
眼下是晚上十点,深夜男女一起,还能是什么关系,共同加班吗,还是一起探讨学习?!
—
周砚均接到游星电话时怔愣两秒,在电梯里,他让身旁人安静,听她言。
游星说请他吃饭,从某种意义上是缓和两人关系。他的心间有些许雀跃,能缓和是最好的,毕竟他不习惯和人僵持关系。
但身旁人让他无法分神,拒绝后没来得及解释,对方果断挂了。他没时间打回去,电梯数字跳动停止,他将人带进房门。
周砚均将包丢床上,严肃道:“你就待这里,哪里都不许去!直到你大伯来!”
沈燕很少看到他生气,有些怕,没敢吭声。
椅子摩擦地面,周砚均拖出来坐下,“沈燕,你今年多大!”
沈燕半晌不说话,周砚均克制着,“说话!”
“十......十六。”沈燕缩了缩脖子。
周砚均的手在玻璃桌上磕了磕,“你原来知道,十六岁,成年都还差两岁!酒吧是你能去的吗?”
沈燕低垂头,额间刘海挡住她的神情,她不敢吭声,更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你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吗?你去看看有哪个你这么大的女生在酒吧乱窜,像什么话!”
沈燕小声解释:“我没窜,只是去找朋友.........再说了,我去的时候是中午。”
周砚均拍桌子,吓得她一激灵。“还在撒谎,这个时候了还在撒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这五年是改变你什么?竟然对我撒谎。”
“瞒着家长老师,逃课出学校,跑川平的酒吧找网恋男朋友。你想过老师父母会担心吗,万一对方是个骗子,拐卖进大山里,你怎么办?”周砚均看着不省心的姑娘,火冒三丈。
沈燕是五年前他资助的第一个小孩,那时她十一岁,眼睛很大,围着他叫哥哥,坚定地说自己想当医生,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她的双亲去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读完小学就想让她辍学干农活。小姑娘哭着求奶奶要去读书,周砚均路过时看到,很是触动,毅然决然资助她,直到大学毕业。
他只负责出钱,鲜少联系,一早接到她爷爷电话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爷爷话里话外的着急,请求他帮忙找人。
周砚均跑她家,跑学校,跑好友家,套出下落后马不停蹄去川平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