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游星侧身看着他,他脱了泳帽和泳镜,走到一旁拿浴巾。他的上半身赤、裸,紧实健壮的手臂,肌肉线条很明显。腹肌紧绷着,能清晰看到每一条肌纹,平日穿衣丝毫未显露过他的身材。
游星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有什么事?”
他一面擦头发,一面回话,“聊聊。”
“聊什么?”
“等我半小时。”
“没什么好聊。”
“半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他的声音传到拂手而去的人耳里。
游星快步往前不忘低骂:以为你谁,你说什么就什么?
每回都这样,她凭什么听周砚均的?聊什么,聊他有多虚假,聊他的恶趣味,聊他怎么伪装?
她越想越生气,回到房间里闷头捂耳。
半个小时后,周砚均换了身T恤和沙滩裤,坐在泳池旁等她。
今晚是上弦月,月光清亮朦胧,悬挂枝头轻晃。酒店里海边近,海风吹来,直叫人惬意。
他等了半个小时,未等到来人。周砚均不生气,也猜得到此结果。
就当夜晚吹海风,听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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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星起得晚,等她起来,其他几人去逛景区了。她一人独享惬意,也不错。
她换了身沙滩裙,去海边躺着晒太阳。若此次旅程是单独前行,她的心情会舒畅许多。
她透过墨镜看向大海,宛如裹着黑纱的视感。海岸有诸多人,游泳,冲浪,好生热闹。突如其来想游泳,她起身回房间换泳衣。刚出门与一个高大黑衣的身影擦肩而过,游星无视他。
周砚均在她过来时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好心情瞬间成碎片,她克制而冷漠:“放手。”
周砚均沉声,“昨晚为什么不来?”
游星嗤笑,“我是哪一个字答应了你吗?”她又重复一遍叫人松手,试图挣开手腕。他的手劲很大,似乎一用力会碎在他的手里。
悠长的走廊地上铺着暗红色法式厚毯,几何图案在她的视线里动了起来。她仍旧在克制情绪,不愿和他在走廊争执,“请你放开。”
“我有话跟你说。”
电梯数字跳动,开始往下。
周砚均怕同事突然撞见,将人拉去一旁的楼道。游星用力挣脱,却像个布娃娃被毫无余力拎走。门被推开又重重弹回去合拢,将声音隔绝在外,为他们另僻一方空间。
游星不愿与他独处,她挥手乱舞,极力想挣脱手腕上的力度,尖叫发疯,“放开我周砚均,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让我恶心,恶心!”
周砚均将她桎梏住,“游星,冷静。”
“我怎么恶心你了,就算死刑犯临死前也应该知道罪名!”
她不听,一味叫人放开。周砚均低声吼了一声,他发火了她才安静。
游星的胸口不断起伏,他靠得很近,鼻息扑洒,她的理智回转不少,看着他沉默。半晌后,她的声音响起,“你就是一个惺惺作态的虚伪人。”
周砚均着实不知何处惹她如此恨意,“我究竟是何处惹了你?起码让我知晓缘故。”
游星侧过脸不看他的眼睛,“表面温柔绅士对我好,心机叵测地想让我喜欢上你,实际上惦记我身后的投资金,以为这样就能拥有一切了,恬不知耻的凤凰男!”
周砚均没有反应,“我知道我和齐佐的话被你听到,也不知道被你这么理解。如果伤害到你,我道歉。我没有一丝一毫想过你说的这些,对你好是真心,没有掺杂其他。但凡我图钱,就不会回县城发展。不要把我想的这么不耻。”
游星全然在气头上,“你还不无耻吗?表面上温文儒雅正人君子,实际上和小女生有不正当关系。周砚均,没想到吧,你带人进酒店的那天被我看见了。下次还是别在川平,跑远点,这样你的人设就永远完美,不会被发现。”
周砚均想起那事,这下全都解释得通。难怪那日她突然来电,又莫名其妙拉黑。
难怪她每回看到他就躲得远,眼神里充满嫌恶,宁可坐厕所前都不愿意和他并排坐,拿了他的外套后马上去洗手间洗手,他都知道,只是他不解,也无法忍受平白无故遭她这般审判。
本以为和她拉开距离就好,他以为会无所谓与其关系好坏。正当冷战时,周砚均总觉得有根刺扎在心上,不痛但也不好过。
昨夜烦躁,下来游泳偶遇她,正好找到机会想跟她谈一谈。
他默了默,“那天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一个妹妹,她才十六岁,是我资..........”
游星打断他,“未成年啊,我真是高看你了,你可真下得去手!还妹妹,你在搞娱乐圈那套认干爹吗?你家妹妹和你进酒店后夜里十点还帮你接电话?”她觉得但凡再晚一秒挂,对面的‘妹妹’估计就会说:你找他何事,他在洗澡。
她轻蔑的眼神,像看肮脏物。周砚均的声音沉了沉,“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还能怎么狡辩?夜里十点在酒店,未成年,你在给她补习吗?周砚均,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所以你不用绞尽脑汁向我解释,大可不必。这事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但确实和未成年不清不扯,你是真的牛。真的别解释,你每一句解释都让我觉得恶心。”
楼梯道里有回音.......她说的每一句话,又重复返送两人耳边。
周砚均心上刮过一阵凉风,声音很轻很无奈,“为什么要把人想得那么肮脏,为什么总这么恶意满满?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游星回过头来直视他:“对。”
周砚均自嘲地勾起唇角,“既然这样,算了。”他先一步出去,门被大力拉开,又重重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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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吵架后游星当即拉着行李回川平,夏知桐骂她是个炮仗,非要跟人吵架闹得不愉快才好,以后在公司怎么待。游星冷静后觉得她没错,是他来找的自己,也是他非逼得自己将事抖出,以后更难处了。
罢了,这公司没理由待。
游厉不让她辞职,她就乖乖听话吗?
她若听话,就不会有去流原这一遭。
游星赖在沙发上,“以后我就住你家了,反正我们两姐妹不分你我。”她若回家,游厉马上就知道不对劲。
夏知桐很是嫌弃,踹她一脚,“我家不欢迎,你有点自知之明。”虽这么说,但大床的另一边,骂骂咧咧为她让出来。
自此后的一周,游星旷工,谁的电话都不接。周末,李宥雨见男友,顺路约她。她知道李宥雨因何而来,但没理由不赴约,正好请她吃个饭,感谢在流原的照应。
离饭点早,游星挽着她在商场里一圈圈逛,没目的。李宥雨左说右说还是躲不过问她为何提早离开。
“你不是问过我了吗?家里有点急事。”
电话里李宥雨没好直说,见面她才道:“你就扯吧,你前脚走,周砚均后脚也飞走了。那天就你们两个在酒店,是不是吵架了?”
游星不认,“没有,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他后脚就走了。人都没见到,吵什么架。”
李宥雨继续推断,“你回来就一直不去公司,肯定是吵得很严重。齐佐打你电话都快打冒烟了。要不是他去人事部那边说了嘴,估计要被列为开除名单头一号。”
这一个星期齐佐打她电话,她都没接,微信没回。“没事,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开除我最好。”齐佐对她的态度,已然从那日和周砚均的话反映出来。
李宥雨的八卦比关心更多,“告诉我嘛,因为什么,我很想知道周砚均能做什么惹得你生气。”
这种事她不好说。“反正也不是什么愉快事,就他不爽我,我也不爽他,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
李宥雨若有所思‘哦’了声,话题在周砚均上,“说起他,奶奶终于咧开嘴笑了,可开心了。”
说起奶奶,她的兴趣更多些,“怎么的?”
“周砚均这回相亲终于有进展了,答应和女方处了,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意思,他谈恋爱了?”
李宥雨思考措辞,“应该还不算,相当于彼此间的考察期?总之,他答应和人看电影了,也算是好结果。”说时,她时不时瞥身旁人一眼。
游星垂眸,嘟囔:“跟我说干嘛。我管他的。再说了,那姑娘怕是倒霉了........”
李宥雨没听懂,问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
她讨厌周砚均,但在此刻心间泛起阵阵酸意。游星很烦躁,她以那这事足以扼杀所有喜欢因子,可这些因子就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总是不经意时想起他,即便是恶心的,讨厌的的情绪。听到他的名字时侧耳倾听,做梦梦到他,因他影响到自己一整天的情绪。
她很苦恼,漫无目的地抬眼看向对面,无意间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脚步逐渐放缓,盯着对面。李宥雨追随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来人后,瞳孔微缩,眼神骤变。对面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扎两个马尾辫,穿着短裙黑丝和帆布鞋,手和穿T恤的男生紧紧握着。
游星发现她似乎也认识,问道:“你、认识?”
李宥雨目不转睛,“认识,怎么不认识。”说完,她快速向对面走去。
女生被未发现身后杀气十足的眼神,不曾转身,直到两人到她的面前,她一惊,吓得紧握的双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