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路知风雨
文/容臭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细究！）
我见到他了，他说“嘘”。
道路两边树成荫，身着军绿色的常服的人们来来回回停下、敬礼、礼毕，再错身离开。微风拂过，八一红旗舒展开来，透过窗户看着这里的一切逐渐在眼睛里虚化。
林沫打了个哈欠，眼里续了一眶泪水，用手指轻沾，窗外的景象都明朗起来，继续码代码。
扫了眼电脑右下角，十一点。
外面阳光充足，她起身立在窗前远眺，放松眼睛。这个点的机关大楼下来来去去多了些人。
带她来的那个班长看起来比她还小，叫宁皓，给她倒了杯水说他们大领导下营队检查，她便一直待在这里写代码。
昨天教授给她打电话让她接下这个培训课程，语气严肃到她不敢拒绝。
一声轻咳传来，林沫转头，扫了眼来人肩章，两杠两星，应该是他们大领导吧，她有点受宠若惊，有生以来被这么大级别的人接待。
宁皓站在那人斜后方介绍道：“这是我们首长。”
林沫微笑:“首长，您好。”
“你好你好，让林老师等这么久，实在抱歉。”首长伸手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
“您叫我小林就好。”她走过去坐下。第一次被首长那么正式的叫林老师总归与学生叫不一样，她不习惯。
老首长拉开椅子坐下转头对着宁皓：“安教授的爱徒啊，年纪轻轻就是大学代课老师了，而且还自己创业。”
“您过奖了。”
“好，宁皓，给小林老师加杯水。”宁皓回了句是，转身出去。
首长看了两眼林沫：“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知道我们请你来是为什么吧！”
有点高中早恋被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的感觉，恰在此时，宁皓端着杯水回来放在她面前，林沫迟疑地点点头：“给飓风小队进行计算机强化训练。”
老首长随手打开自己的携带的保温杯，抿了口水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林沫总觉得首长欲言又止，首长却不再多言，“让宁皓带你去飓风小队，原是让他们队长来接你，临时有事，就派了宁皓来，我就先走了。”
“好，首长再见。”
送走了首长，宁皓见林沫盯着电脑，只以为是他们队长没来，人家高材生心里不舒服，替他们队长多说几句，“林老师，我们队长今天也是突然接到命令开会，但他特地让我过来，我也是飓风小队的。”嘿嘿的憨笑两声。
林沫被他大男孩的样子感染，也笑，“没关系。”
路上她才知道，从总部到他们基地，还得一个半小时，闲的无事拿出电脑在车上码代码。
宁皓看她一脸认真，便也不打扰她，专心当司机。
察觉到时间快到的时候，林沫合上电脑，看着沿途的风景，没几分钟车子停下。
“林老师，到了。”
林沫点头，拿起包，“私下不用喊我老师，喊我名字就好，我叫林沫。”
宁皓怔了怔，点头，“好。”
宁皓带着她来到办公室，两张桌子相对摆设，一人坐着一人站在旁边，“这是我们副队长。”随后又指着站在一旁的那位：“这也是我们队员，老梁，梁卫涛”
转而又将她介绍给那人，“这是总部给我们请来的计算机强训的林老师。”
副队长很圆滑的伸手与她握手，林沫顺势问好：“副队长，你好。”顺着对他身后的老梁也点头示意。
这位老梁面无表情，对她点了头，让林沫觉得，这人似乎对她不是很友善，但是回想人家也不用人人捧笑吧，随即忘在脑后了。
“林老师好，老刘老刘，叫我老刘就行，队里这帮小崽子都这么叫我。”
“您叫我林沫就好。”
老刘的热情基本不用怀疑他是搞政治工作的，林沫与其拉扯了一段。
“小林老师还没吃吧，这样让宁皓带您去吃个饭，之后我们再聊训练的事儿。”
将近下午一点了，林沫空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宁皓带着她出来，几乎是在离开的第一瞬间，身后的屋子里传出一道声音：“总部怎么想的，这就一小丫头片子，怎么教？”语气有瞧不起，更多的却是不信任。
接着传来一声相对较小的声音，是老刘的，“我给你个喇叭行不行，生怕人家听不到是吧。”
林沫听到脚步顿了一下，内心震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你们食堂在哪啊？”
看着林沫停下，宁皓内心考量老梁这话估计又会为他们轰走一位老师了，毕竟年轻小姑娘，谁听得了这个。奈何她突然发问，倒是让他受宠若惊，一时愣住，“啊……哦，在前面，我带你去。”
“小林老师，大家都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待惯了，说话粗，你别介意。”
“你怎么想的？”
宁皓摸了一下后脖颈，他第一眼见的时候，也觉的太过年轻，但在车上，看见电脑上全是他不认识的东西，还有那他可望不可及的手速，默默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只道人不可貌相。
“您肯定有您的过人之处。”
林沫笑：“我没有介意，这个很正常，有一些事情年龄就是有绝对的压制性，没有办法改变。”
宁皓点头，林沫实在是空腹感太难受：“你们食堂的饭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吃的。”
让宁皓惊讶的除了林沫在键盘上的手速，还有她的饭量。
在林沫第二次加满了米饭后，宁皓再次感叹他们厨师长做饭未免太好吃了吧。
吃完饭后，老刘带着她看了看教学场地，简单介绍了队员们的基础情况，林沫心里有了底。
看完了这些，老刘又带着她从训练场晃悠到射击场，训练场的新队员们都一个个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她。一位新队员第三次转头看的时候，被教官踹了一脚。
林沫仔细看了下那位教官，是中午在办公室嫌她小丫头片子的老梁。
新队员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那教官粗犷声喊道，“是你该打听的嘛，好好训练。”似乎是喊给她听的一样。
见林沫盯着老梁看了许久，老刘在旁边了捏了把汗，只觉林沫是记恨上老梁了，“小林老师，中午的事对不住啊，他说话直来直去习惯了，有时候我们队长也受不了他，你……多担待啊。”
听老刘说完，林沫笑，“说一点不介意是假的。”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射击场：“跟射击一样，得凭本事才能让大家正确评判。”
老刘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姑娘还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性格，当下也只干笑两声，“我相信小林老师的专业能力。”
对于她的到来，老刘还在基地给她准备了一间休息室，尽管在城市但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的。
第一天，老刘没有直接安排授课，将基地的情况掌握的差不多后，林沫又被送回军区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家。
好朋友沈荇舟前天刚从国外回来晚上约她吃夜宵。
她到店的时候沈荇舟已经点好菜了，一半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沈荇舟远远看见她就起身迎过来，激动的将她抱起离地又放下，就差转一圈了，“亲爱的，我太想你了？”
“我也好想你啊，来，亲一个。”
沈荇舟嫌弃的推开她，“啧，比我还浮夸。”
沈荇舟一个月前才回去完成毕业论文，又飞回来在国内工作。“这叫，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不能演视而不见！”
“嘴皮子功夫见长啊！”
两人吃了几口菜，林沫抬头看沈荇舟:“你时差调过来了？”奈何沈荇舟像是想从她脸上瞧出朵花来一样看她，随手抽了张纸边擦手“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嘿嘿，部队帅哥多吗？” 她回想了一下，“嗯……没见到几个，但是见到的除了黑点都还可以吧！”
“你去那么久，都没参观参观？”
“我在写程序，而且部队应该也不让乱走吧。”
沈荇舟吸了口可乐，“啧，你知道那是男人最多荷尔蒙最旺盛的地方不，这都不逛逛，浪费资源啊！”
林沫笑着摇头，她这个闺蜜……一次恋爱没谈过，说起这些来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林沫喝了口饮料，想起今天在办公室传出来的那道声音心中有所担忧，“这次的课感觉不是很好带。”
“肯定不好带啊，怎么说跟学校里的学生不一样。”
林沫点头，她已经感觉到明天的课不好上了。
昨天与副队长商量了时间，上课时间定在下午，草草吃了中饭开车到军区附近，步行到了军区门口，宁皓远远看见了她，冲她招手。
到了基地又是下午一点多，昨天觉得老刘准备一间休息室大材小用了，课程只定了一个月左右，现下却觉得刚刚好。
林沫提前二十分钟到了昨天指定的教室，检查设备投影。
开课前十分钟，外面传来由远及近整齐的踏步声，在门口停下，林沫看着他们一个个拿着纸笔走进教室，不一会儿，整间教室只有最后还有几个空位了。
比起在大学里这间教室很小，林沫扫了一下，大概三十人左右。听老刘说飓风小队扩招了，但应该没这么多人，正思考，门外老刘，“小林老师，出来说个事。”
林沫出去。
“那个这段时间飓风小队和虎啸小队都在休整阶段，虎啸队长听说了之后，硬是让虎啸队也跟过来了，我这也不好阻止。”
看老刘不还意思的模样，林沫宽慰：“没事，两个队我可以带。”大学里她的课也是好多外班的学生来听。
返回教室，看着底下三十号人，林沫又调试了一下自己的电脑与投影仪的链接，缓解不为人知的紧张。
看了下表，时间刚刚好，看着底下带着好奇与不信任的黝黑的一张张脸，“大家好，我叫林沫，24岁，今年C大研三刚毕业，之后我会给大家上计算机强训。”PPT上展示她的姓名与电话号码。
宁皓带动底下人附和好。
没有电脑的计算机课程是很枯燥的，林沫感叹还好没有冷场，前半段课程进行的很顺利，林沫把这归咎为第一天上课，大家还有兴趣。
第一节课是是试水课，当林沫逐渐增加难度的时候，明显感觉有部分人开始迷惑的看着她了。
林沫停下来，“有考过计算机二级的吗？”
“我们队只有我和小五考过。”宁皓指着旁边的一位呆呆的男生说。
被叫小五的男生补充:“还有队长呢。”
呼啸队只有一个。
林沫心理大概有了底，“换个话题，休息时间，你们会打游戏吗？”
还是以宁皓这个年纪的年轻一点的队员们比较炸锅。
林沫听他们聊自己的见解，“好，回归正题，问大家打游戏是因为……”话没说完，底下又一个疑问，“我们上这个课跟打游戏有什么关系？”
是那个老梁。
林沫还以为昨天的担心是多余的呢，想不到在这等她呢。
“你认为有秘密吗？”
老梁坐的端正，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有。”
“好，你用你的手机随便发一条消息给一个人。”
那人按她说的，拿出手机，狐疑的看她，随后解锁进去发消息。
老梁发完看林沫在自己的电脑上一顿操作，停了几秒道：“发完了。”
林沫点了点头，随后大屏幕粘贴出一张截图，发消息的人是老梁，接收消息的人为“队长。”
老梁发：“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显示五分钟前。
老梁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讲台上的林沫，“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他刚才发送出去的消息，从你们今天进到这里连到的网络就是可以被我用来攻击进你们每个人的漏洞。至于这节课跟游戏有什么关系，游戏所使用的编程语言也适用于黑客攻击比别人的系统。”
顿了一下，叉掉了聊天截图，她又道：“所以网络时代，没有完全的秘密，而你们这样的工作属性又与秘密打交道，这也是我为什么站在这里给你们上这节课的原因。”
看了眼老梁，他躲闪开了她的目光，电脑上那个被称为队长的人回消息给老梁：“别找茬。”这个队长……在教室里？
抬头间，最后一排多了个人，那人正看着她。
林沫怔怔的看着他，视线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撞进他的瞳孔，在一群黝黑的肤色里他皮肤很白，高鼻梁，唇色淡，瘦脸，帽子下面和大家一样清一色的贴头寸发，和六年前好像没什么变化，那时候他常喊她:“倒数第三名，慢了。”
“倒数第三名，别偷看，我看到你出错脚了。”
“倒数第三名，系鞋带会打报告吗？小心我把你鞋子丢了。”
“倒数第五名，换了位置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名吗？还数呢！”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的全是倒数第三名……
真的……是他吗？
是他吧！
坐在最后的何知屹，伸出右手放唇边了个嘘的手势，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才回归现实，低头看了眼电脑，一时舌头打结，刚才说到哪了？
“呃……”
恰在此时，坐在第一排的一位队员问她:“林老师，那你CS打的怎么样？”
“啊……哦，以前跟师哥拼手速，练过一段时间，打的还行，噢，不是……也不是很行。”
在干什么呀？
别慌。
林沫在心里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