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动心
池宜然一惊,嘴角立刻收起,从头到脚进入戒备状态。
“心够大的,男朋友被人拉走了还能笑得出来。”顾轻舟晃着玻璃杯。
“他不会的。”池宜然反驳。
“那可不一定。”顾轻舟抿了口酒。
池宜然心里一刺,为顾轻舟的话,决定不再搭理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边陆阳和凌溪也开了局桌球。
“妹妹,不如我们也玩个游戏。”顾轻舟凑过来。
池宜然下意识往旁边挪,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她耳朵挺好使的。
“那位陆医生现在也没空陪你,你坐着也是坐着,就当打发时间了。”顾轻舟继续劝说。
“玩什么?”
“很简单,比大小。赢了的人让输了的人做一件事。”顾轻舟拿过两盅骰子,每盅三颗骰子,挪到他们面前。
还、挺幼稚的。
“先说好啊,酒我不喝的。”幼稚归幼稚,池宜然怕输,也怕顾轻舟让她喝酒,提前认怂。
“好。”顾轻舟带着自己都不觉的宠溺。
比赛规则:比谁的点数大。
第一局,顾轻舟胜。
“别紧张,我就问个问题。”顾轻舟很好说话的样子。
池宜然喉咙滚动:“什么问题?”
“妹妹叫什么名字?”
“……池宜然。”
第二局,顾轻舟胜。
“妹妹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第三局,顾轻舟胜。
“妹妹哪个大学毕业的?”
“北城大学。”
第四局,顾轻舟胜。
“妹妹现在在哪儿工作?”
“北城附属中学。”
池宜然不服了:“我要用你的。”
“行。”顾轻舟便准备将骰盅换过来。
“等等,我来。”池宜然怕顾轻舟动什么手脚,这骰子是通灵了么。
顾轻舟立马收手,让池宜然自己来,嘴角笑意荡开,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池宜然仔细检查了骰盅,确认没什么机关,才继续。
她的好胜心激发了,怎么能一局都赢不了呢。
第五局,顾轻舟胜。
池宜然认命地闭了闭眼睛,等待提问。
虽然问题不难,但输的感觉很不好。
“池老师唱首歌吧。”这回不问问题了。
池宜然看向顾轻舟,也不是不行,对视了几秒后,她径自走向点歌台。
好在她唱歌也不难听,调子也准,池宜然选了首英文歌《New Soul》,调子轻松欢快。
盯着屏幕里的歌词,神情专注,嗓音动听。
她正对着顾轻舟而坐,仿佛是唱给他一个人听的。
顾轻舟标准霸总坐姿,沉浸式听歌,目光笼住眼前的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这种触电般的感受似曾相识又比之前更甚,方才只远远一眼,他的心便告诉他,就是这个人了。
-
后来的事,池宜然记不分明了,醒来便在自己的出租屋了。
生活又恢复了常态,她每天按部就班地去上班,偶尔陆阳来了,他们一起做饭散步,俨然就是一对。
虽然陆阳嘴上从未说过喜欢,但是他会牵着她的手,出去时永远让她走里面护着她,在送她回去后,会快速地在她脸上印一个吻,然后红着脸说再见,等等等等都在说着他对她的在意。
池宜然是认定他了,就等某天他们顺理成章地结婚,在北城或者南清买一栋自己的房子,拼够首付慢慢还贷,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和陆爸陆妈一起住,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但这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
到现在池宜然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入了顾轻舟的眼,非她不娶。
首先排除外貌,顾轻舟常年混迹娱乐圈,见过的美人无数,而且他自己就是颜值天花板,怎么会看上她这么平凡普通的。(自家女儿属实对自己的外貌过谦了。)
其次排除家世,她无父无母无背景,在事业上根本帮不到他,虽然顾轻舟的家世已经强大到不需要锦上添花,但这种天之骄子一般都自视甚高,觉得只有富家千金才配得上。那只能说明顾轻舟不是一般的天之骄子。
最后排除身材,她虽然配件齐全,但也算不上前凸后翘血脉喷张,内衣款式死板,柜子里虽有不少情趣睡衣,但她看都不看一眼,死也不会穿的。
至于床上功夫,更是烂到家了,和电影里那些奔放狂野半点不搭边。就是这样顾轻舟也还是精力过人,关于这一点,池宜然觉得顾轻舟应该真的没经历过什么女人,才会对她……
在这荷尔蒙爆棚的酒吧,旁人是来释放激情找乐子的,池宜然却入迷地分析顾轻舟看上她的原因,不知不觉三杯酒下肚。
池宜然一看就是良家妇女型,虽然不是波霸,但有胸有屁股,妆容精致,一身晚礼服更衬得肤白如雪,散发着夹杂着少女与少妇之间的特殊魅力。
“美女一个人么?”一个男人端了杯酒过来搭讪,自认展现了一个最迷人的笑容。
池宜然正思考自己受顾轻舟青睐的原因,决定对症下药,反其道而行之,最好能让顾轻舟抛弃她,她便自由了。
思路被打断,她蹙眉看去,是个不认识的男人,笑容油腻,她不理,身子转向另一边,留给人一个拒绝交流的后脑勺。
男人只觉有趣,便又走到另一边:“能赏脸喝一杯么,交个朋友。我不是坏人。”
一个顾轻舟就够她烦的了,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的,池宜然根本不想搭理,无意间感受到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她亮在人面前,语气不佳:“我结婚了。”说着又将头转向另一边。
本以为这人会知难而退,不想又走到她面前:“交个朋友嘛。”油腻男贼心不死,这种结了婚的少妇最好了,吃了不用负责,一夜情的最佳人选。
而且眼前的女人实在太迷人了,不经意间展现的风情让他颤栗。
油腻男越看越觉得好看,咸猪手正准备搭上池宜然裸露的肩。
蓦然,手腕被人握住,狠狠一拧,油腻男疼得大叫:“我靠,你谁啊。”
对方身型高大,戴了鸭舌帽、黑口罩,一双眸子黑得发亮,很是慑人。
“她说结婚了,没听到么?”
油腻男不屑:“结婚怎么了?来这儿就是来玩的,这女人搞不好为钱嫁了个富商老头,空虚寂寞冷,来这儿找刺激的。”
鸭舌帽男加重力道,将人按在桌面上摩擦,酒杯被推翻,酒洒了一地。
“找死。”
油腻男疼得厉害,很没骨气地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就差说好汉饶命了。
“滚。”鸭舌帽男像甩垃圾般把人一甩。
油腻男受惯性退了好几步,但不敢说一句捂着手腕跑了。
这一场小骚动在酒吧屡见不鲜,众人吃瓜后继续该玩玩该乐乐。
男人正了正帽子,转身看向池宜然,好家伙,人压根没理,抱着酒杯头倒在吧台上,背对着他。
他便走到她对面,才发现她已经睡了。他撩开她滑落的碎发,静静看了好半晌。
“然然,醒醒,我们回家睡。”
池宜然睁眼,她似乎听到了顾轻舟的声音,他来了?
眼前正好站着一个男人,戴了口罩和帽子,她看不清脸,便想确认此人是不是顾轻舟,从椅子上站起来,高跟鞋一下没站稳,身子微晃,下一秒一双手便扶助她。
池宜然头抵在人胸前,懒懒抬头,换下巴搁在他身上,对上一双黑眸。睫毛浓密,双眼皮,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池宜然得出结论,然后伸手摘了人的口罩,整张脸庞呈现在她眼前,她忽得起身,指着这张脸:“顾……唔”
顾轻舟忙捂住池宜然,这里人杂而多,万一被人拍了照片,到时候万一身份曝光,池宜然肯定怪在他身上,估计他的日子更不好过。
“嘘。”顾轻舟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池宜然不要说话,然后把口罩戴了回去。
虽说池宜然让他不要跟着,那他不让她察觉便是,他换了休闲装略微伪装,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跟在人后面,见人最后进了胜却人间无数。
直到有人来骚扰她,他才现身。
不想人喝醉了居然还能认出他,他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池宜然似乎看懂了他的手势,点了点头,顾轻舟试着松手,池宜然也没有再说话,还看着他傻笑。
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还能不能走?”
池宜然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付了钱,搂着人走了。
出了会所,怀里的人就一把推开他,径自往右走。
顾轻舟无奈,将人拉住:“池然然,我们在门口等一会儿,小郑就快来了。”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刚才人多我不想弄得太难看。”池宜然甩开他的手,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顾轻舟:“……”敢情方才她还是给他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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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开了车来,顾轻舟搂着人往车里塞,而且池宜然手死死拽着车门,不肯上车:“我不和顾轻舟坐一辆车。”
小郑:“……”这又是闹哪出。
顾轻舟深呼吸,哄道:“好,我不上车,你一个人坐。”
池宜然又是摇头:“不行,我不坐顾轻舟的车。”说着松了手绕过顾轻舟往前走。
和生气的女人没道理可讲,尤其这个生气的女人还喝醉了。
顾轻舟在强迫和妥协之间选择了后者,跟在池宜然后面。
“那你想去哪儿?”
“没有顾轻舟的地方。”
“你就那么讨厌他?”
“嗯。”
“……”
顾轻舟千疮百孔的心再次鲜血淋漓,他再次艰难开口:“你讨厌他什么。”
“我讨厌他喜欢我,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呢?”池宜然一说到这个就烦,质问眼前的人。
顾轻舟苦笑:“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