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与千寻的神隐］循环的时间(12)
神域中热闹的街市，在昼与夜交接之时显现。
无论是售卖的商品，还是往来的异族，无不透露着诡异。
然而这辨不清真实的地方，一切的神奇与美丽，都有着无法逃避的诱惑。
［来尝尝吧～只要一口……］
［没见过吧，很美吧～再看一眼吧～］
［想要吗？来吧，留下吧～］
……
铃芽猛地回过神来，“不要！我不能留在这里！”
当她不再相信，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时候，这个世界在她眼中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开始崩塌。
铃芽被大臣拉着跑，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可穿着和服木屐的她根本跑不快，还是从裂缝掉了下去。
好在这是梦中世界，她先是像片羽毛轻飘飘落下。
随后又像掉入雪碧里的水果糖，下坠时身边升起一连串气泡后，又回到那个黑暗熟悉的梦境——
再次见到了那条被锁在深潭的巨龙。
刚从那么绚丽多彩的街市回来，再看到被锁在这里的龙先生，铃芽突然感到很是心疼。
他是一直都被困在这里吗？
那么偶尔来梦里见到白龙，或许可以陪他说说话，这样想来竟也不那么害怕了。
＊
然而铃芽不知道龙先生其实很不爱说话，至少面对草太时是这样的……
草太从开在女生宿舍楼梯间黑洞似的往门跳下来，意外见到了白龙现在真实的样子——
神力微弱，一息尚存，却仍然傲娇的龙神大人。
他问了很多问题，白龙都爱搭不理，唯独提到千寻的时候，这条龙才会有所反应。
在神域只剩下一口气，用最后的神力使时间循环，只为救千寻的白龙。
在现世明明记不起他的脸，却仍然选择义无反顾等下去的千寻。
草太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面对不能相见的白龙和千寻，此刻他要将一切挑明。
“千寻说她总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每天都可以梦到一个男孩，可她却想不起来。那个每天托梦给她，让她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你吧。”
草太话音刚落，白龙突然情绪激动，扬起的龙尾甩到身后的山壁上，打碎的石块掉落下来。
早已习惯神明妖怪喜怒无常的草太，只站在原地淡定的抬手挡住眼。
待尘土消散，白龙的火气才渐渐平息，“我并没有托梦给千寻。”
“？所以这是气什么……可不是你还能有谁啊……”草太小声碎碎念着。
白龙看了一眼，没有再理他，又在原来的位置，盘起身体，把头别过去。
草太又追着跑到龙头那边，“喂，时间循环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放我们出去！”
“等你救下千寻，帮她逃过这劫。”白龙回到。
草太撇了下嘴，心想，这哪是帮她逃过一劫？怎么看来都是我在渡劫啊……
“你要真想救她，至少再给点提示。”草太抚了下白龙垂下的龙尾，真诚说道。
原本不再想和他搭话的白龙，尾巴抽动一下，“让她离水远一点，越远越好。”
“水？水源么？”草太想想，之前千寻发生事故的活动场地，的确是在靠近河边的地方，虽然凭空出现的那辆车和水毫无关系。
“就这？线索不够。”草太直言道，又顺手捋了捋龙尾巴上的青色鬃毛。
和毛绒动物不同，很奇怪的手感，很滑又有些韧，还有点凉凉的。
此时本就疲惫的白龙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盯着草太，然后抬起尾巴，一点一点的把尾尖的鬃毛从他手中抽出来。
眼看再问下去，这条龙拒不配合也不会再告诉他什么的，草太换了个话题，“那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今天不是你接住我……或者说，在循环世界挂掉会死吗？”
“会。”
“什么？”
“然后重生，再次进入循环。”
“……”
“对答案不满意吗？”
草太叹了口气摊手，“我的满意度，好像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要再动什么小心思了，”白龙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锐利，“要清楚，掌握在我手中的人类，不只有你一个。”
“你什么意思？！”草太质问道，突然有一种有不好的预感。
白龙缓缓抬起脖颈，露出身下掩藏的“巨石”的一角，草太看到一个黑洞，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巨石！白龙一直用身体守着的东西像是井口。
可是下一刻，草太刚看清，还未及反应，四面八方的水便涌了过来，迅速将他淹没后纷纷涌入白龙身下的那个洞中。
这是……逆泉眼？！
草太只在家族的古书中见过一次，传说中会将一切水都吸走，引发天下大旱的逆泉眼，竟然出现在这里。
像被沉入海底，深深的窒息感袭来。
草太想着白龙刚说过的话，在这里死了，还会再次在循环里重生。他屏住呼吸，不想因此屈服。
他努力调整着姿势，想先确定龙的位置在哪，却看到了不远处铃芽和大臣落入水中的样子。
铃芽穿着一身浅色和服，像含苞的花儿，浸入水中瞬间绽放。
草太忍着最后一口气游过去。却发现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他摸索着找不到边界，不能呼吸，越来越难熬。
水中的铃芽也会感到这份痛苦吗？不行，还不能放弃……草太动用妖力，将手附在水中无形的墙上，当他穿过去的一瞬间，却发现铃芽同时也到了另一边！
就像现世通向常世的往门，无论试多少次，始终都是在两个世界……
严重缺氧的草太，视线开始模糊，他握紧拳头却无力在砸向那墙，失去了意识。
＊
“铃芽！”草太大喊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看着窗外的阳光，缓了好久，才发现这是在他的房间里。
这是……死过去后的重生吗？
草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拉着他的手，睡在身边的铃芽，还有床边的白猫。
铃芽在，大臣也在。
“草太……”铃芽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草太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好在，温暖的身体，熟悉的气息，是真的铃芽，好好的铃芽。
“好热……”被突然搂住的铃芽，还没睡醒，只想推开他。转头却看到草太手臂上她画好的画……竟然糊掉了！
气的铃芽用手猛推草太的脸。
“啊，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草太赶忙松手。
“我画得好辛苦的，谁让你偷偷洗掉的！”铃芽拉过他的胳膊质问道。
“我，我没有洗啊……”草太一脸懵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糊作一团的画，又拉过铃芽的手，“看下你的。”
不同的是，草太画的那朵小花还完好的在铃芽的胳膊上。
“看吧，我的还在呢！”铃芽嘟着嘴吧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同时画在手上的画，过0点看时，没有因循环重置，到现在自己的却看不清了？
明明没有洗过，却像……却像是泡过水一样！
想了半天的草太猛然惊醒，他记得夜里把铃芽托付给大臣后，就去找往门了。
跳下黑洞后见到了白龙，还有……头脑中最后的记忆是和铃芽都在水中，但是却相隔一道屏障，怎么也去不到她那边。
“铃芽，”草太突然扶着铃芽的胳膊问道，“昨晚你又做那个梦了吗？梦到那条龙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铃芽吓了一跳，“是又梦到龙了……没有感觉什么不一样啊。”
“那就好……”草太松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沉思，那道看不到的墙，分隔的竟是现实与梦境，真实的窒息感，和手臂上被水泡过的画，像是在对草太的警告。
而让他看到出现在梦境中，却触摸不到的铃芽，是在要挟自己吗？
“草太，时间不早了，这次我们待快一点。”铃芽指着一旁的闹钟说道。
时间是早上十点，日期是熟悉的21日。
这该死的循环，又开始了。
草太吻了下铃芽的额头，一起下床洗漱。
这次唯一不同的是，早晨大臣没有提前离开。
草太也给大臣做了份精致的早餐——烤过的面包片夹上火腿和鸡蛋，切成鱼的形状，用巧克力画上眼睛，最后再放在一片新鲜生菜上，用沙拉酱点缀气泡。
当大臣看到特意为他做的鱼形三明治时，欣喜不已。可当他看着草太和铃芽的咖啡，又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焦糖牛奶，有些不开心。
“大臣也想尝那个！”大臣指着他们的咖啡说道。
“尝什么，咖啡？”草太问道。
“大臣，咖啡比较苦，你的是甜甜的牛奶啊～”铃芽劝道。
可大臣看着他们的杯子更加不开心。
“给，喝我的。”草太直接把自己的杯子推到大臣面前。
大臣看了看铃芽杯里棕色的，又看了看草太杯里黑色的，拿起草太的杯子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等下大臣，那是……”
铃芽没拦住，大臣刚喝进一口，就忍不住张开嘴就吐了出来……
“喂，我杯！别吐回去……”草太也有些许无奈。
“那是，纯黑咖啡……”晚了一步，铃芽后半句才说出来。
被苦得彻底的大臣，赶紧端起自己的甜牛奶大口猛灌。
大臣喝完整杯牛奶才缓过神来，随后一脸忧愁不解的看向草太，“草太穷到只能喝泥土了吗？”
“啊，我不是……”刚还忍不住偷笑，被铃芽掐了一把的草太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臣拿起自己的三明治，三口两口下了肚，“这个好吃！看在自己吃土还给大臣做早餐的份上，就帮帮草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