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化猫］三千世界(20)
草太一直很是好奇：“药郎你和金药，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哦？”药郎耳尖一颤，“感兴趣这个？那你觉得呢～”
没得到解答不说，问题又被抛了回来。
“我……”草太仔细想了下，“是变身？”不等药郎回应，草太又摇了摇头，自己先否决，“也不像……”
“哦～”药郎托着腮，认真听他分析。
草太又试探着问道，“是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还是两种人格？”
专心听着的药郎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
“都不是吗？”草太看他如此反应问道。
药郎摆摆手，“意思是你说的那些，药郎不懂。‘人格’又是什么？”
草太：……
“不过……”
“不过什么？”
“你再遇见小金，可不要乱说话～”
“什么意思？”
“他都会当真的。”药郎说着，不经意间勾起一侧唇角。
＊
不要轻言许诺，因为要背他人的因果……
曾经药郎说金药是个直性子的时候，草太完全没有在意，也想着毕竟他们不会有太多交集。
可当他质问金药为什么要那么小的孩子去做要石的时候，金药那句“换你去。”让草太瞬间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三年前发生过的一切，那简单的三个字，草太会以为他只是恐吓或是玩笑。
三年前被大臣变为要石，被冰封在常世，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每每回想起来恐惧还会蔓延……草太也曾恨过。
如今发现一切已在冥冥之中串联起来，竟也无怨了。
镇守西方的要石，大臣本并非他的名字。草太自小知道里面封印着神明，却不知他曾经只是个小孩子。
交叠空间草太看到过去的时间里，刚成为要石的大臣，却无法触碰。然而可以任意来去的金药，却根本不受空间的限制。
眼下草太没时间多想，既然拉不住金药，情急之下只能用劲搂住他的腰。
“放开。”金药道。
“不放！”草太态度坚决。
［喵～喵呜……］
遥远的黑暗之中突然亮出两点金光，同时再次传来了幽怨的猫叫声。
排成一列的天平指针开始一个个向这边倾斜。
物怪的反应越加强烈，金药急得不行，却扯不开草太的手。
“是猫咪吗？”小幸也朝着那边说道，“过来吧，小猫咪～”
之前一路追捕的猫妖［真］［理］已知，只差现［形］。
金药急得红瞳似火焰般燃起，只道，“糟了。”
“什么……”草太刚问出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猫妖现身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像是短时间形成了真空空间，让草太和金药都定在那里，无法行动。
一路上随着天平的铃铛声，跑出来一只白色小猫，黑暗中金色的眸子格外亮眼。
草太震惊：那不是，不是大臣猫咪的样子吗？！
［猫妖……］
草太好像听到了同样被定住的金药的声音，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想要挣脱束缚。
但是草太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人形的大臣还是猫咪的样子，他们绝不是金药找的物怪，绝不能让金药伤害他。
于是金药在努力挣脱，而草太却在拼命抱紧……
幸也见小猫过来，开心的不得了。
“猫咪啊，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吗？”他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触了下猫咪的头，见它没拒绝便大胆抚摸上猫咪的脊背，“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猫毛柔软的触感，带着温度，好似冰冷黑暗中的烛光，让幸也感觉好温暖。
“喵呜～”白猫叫着回应，还主动用头顶去蹭着幸也的手。
“你也没地方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吧～”幸也摸着猫咪说道。
与此同时，草太感到金药的脉搏跳动得更强烈了。
金药内心呼喊着：［不要！邀约物怪的话就会……］
猫妖的眼睛一闪，“喵～”了一声回应。
时机已到，露出獠牙，瞄准幸也的喉咙，扑了上去。
关键时期金药终于冲破猫妖的压制，挥出退魔剑，“斩杀！”
“大臣！”反应过来的草太想去阻拦，却慢了一步。
当他冲出去撞到金药的一瞬间，退魔剑贴着草太的喉咙挥过，好在金药及时收了剑。
“不要命了！”金药怒视草太，一把将其推开。
“猫咪？猫咪你怎么了！”另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幸也，只看到跳起来奔向他的小猫突然重重摔了下去。
“猫……猫猫……”幸也慌了，手忙脚乱的将那个软软小小的身体抱了起来。
曾经他见过无数的残忍画面仿佛再次上演，亲人、朋友、所有的族人，在那一天被重石压倒，就再也没有起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死……”幸也哽咽着，哭得喘不上来气，可小猫的头依旧无力的垂着，只剩最后一口气。
“趁现在！”金药将剑一转，剑刃朝下，握紧剑柄，准备补那最后一剑。
“金药……”草太还想上前阻拦。
“这只猫妖此前吞过百人魂魄，如若今天放它，恐会继续为祸世间！”刚才一剑未能彻底斩杀，金药不允许有这样的失误。
他们争执之间，幸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小心掏出一颗梅子大小的药丸。
“猫猫啊，你睁睁眼，你看这是什么，老师说过，吃下这个，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猫猫，猫猫你……给你吃，就不会痛了。”幸也一边哭，一边将药丸喂进了猫嘴里。
缓了一会儿，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猫，似乎来了精神，竟然张开嘴，一口咬在幸也手上。
“啊……”幸也忍着疼，却努力笑着看向怀里的小猫，“猫咪啊，你一定饿了吧，对不起我没有吃的，饿的话咬我的肉吃也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
幸也说完，草太感觉突然整个空间都在震颤！
“发生了什么？！”草太问金药。
“来不及了。”金药沉声道，随即撂下一句，“此后因果，你来承担。”转身便要走。
“什么跟什么……把话说清楚。”草太又一把拉住他。
金药厉声提醒草太，“猫妖已经和孩子达成契约，附于他身，合为一体。”
“什么？怎么会！”草太大惊。
金药终于忍无可忍，反手抓住草太的衣领，“都是因为你，满意了？”
种种意外累积，让草太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本意只是不想看到大臣受伤，无论是怎么样的他，却未曾想竟成了推动故事发展的一环。
“还有什么办法补救，或者，你能不能带我再倒回去一点时间，或许来得及……”
“无论你怎么做，他都会成为新的要石，无法改变。”金药冷冷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小的孩子来承受这些！”草太崩溃的质问道。
“注定的，从一开始就选中的。”
“你说什么？”
“在第一次蚓厄出现的时候，他就本该死了。”
草太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的意思是……留他活一命就是为了成为要石？”
金药并未否认。
“那，那可是……”草太激动得站着站不稳。
恍惚之间草太问金药，“石上给幸也的是什么药？”
金药：“让人无法反悔的药。”
“什么？难道……”草太不敢再想下去。
＊
“不过。”金药突然开口道。
“不过什么？”草太仍希望等待一个转机。
“猫妖的力量，会让他的人类意识不那么快消失。”
“所以，所以就算已经被封印了百年，大臣他还是当时的幸也？”
“不确定。”金药道。
“既然过去已成定局……”草太缓缓松开了紧抓住金药的手，“我好像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了。”
＊
出发前金药问草太要去哪，草太只道，“曾经的我做不到，如今只想堵上所有力量，再试一次。”
一阵金光闪过，草太睁开眼，终于到了他想来的那个时空——两年前的九州，大臣那枚西方要石的封印之地。
“第六扇往门，果然也在这里。”
“如果三年前那场相遇，只是短暂的告别，如今就让我许你个圆满的结局。”草太说着，走到了尘封的要石面前。
猫妖的那部分是你，镇守西边的神明也是你，如今经历了百年，只想让你做回那时的孩童。
“对不起我来晚了。”草太说着，将手附在要石边的土地上，注入力量。
“死而复思，恐呼尊名，
祈唤日不见之神！
祈唤祖祖代代之土地神！
此山此河，承恩甚久，不胜感激！
诚惶诚恐，虔诚祈求，
以吾之力，换彼之灵！”
随着草太的咒语生效，要石中不断飞出蓝色的星点，在空中不断汇聚凝结，是一个孩童的模样，逐渐清晰。
草太用凭空造物的能力重塑了一副身体，再将剩下的力量全部注入要石。
灵魂进入新的身体，大臣彻底和守住常世的要石分开。
“这副新身体里还有些法力，从今往后，要做猫，还是做为孩子长大，想要什么模样示人，你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大臣：“不用回去做要石，守常世了吗？”
“对，你是你，不是要石了。”
＊
草太曾经问药郎——
草太：“药郎，你说我能做到吗？”
药郎：“没有能不能，看你想不想。毕竟，所谓灵魂，无非是聚合的能量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