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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树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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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新成和卢卡进了病房,才发现此时维宁并不在房内,他们只在床边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看上去和维夕年龄相仿的孩子。

两个孩子倒似乎很老练,见到警察也一点都不慌张,特别是那个女孩,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推门进来的两个大人看。

四人八目对视片刻之后,廖新成率先问道:“请问你们知道这位病人的家属去哪儿了吗?”

“阿姨她去医生办公室了。”女孩十分镇定地回答。

孩子的反应,让廖新城多少有些诧异,看着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毕竟自己这会儿是穿的警服,而她看到自己竟丝毫既无半点兴奋又无任何慌张,只是极度的平静,总让人觉得太冷静了些,便继续问道:“所以你们是维夕的……同学吗?”

“嗯。”两个孩子点了点头,那个女孩还主动自我介绍说,“我叫季洁,他叫张成乐。”

廖新成‘哦’了一声,便索性继续同两个孩子交谈起来:“那你们能跟我说说关于维夕的事情吗?”

两个孩子点点头,但那个女孩想了想,反问道:“那您想知道关于她的什么呢?”

“什么都行,平时生活中的一些情况,比如她成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有哪些朋友,等等,之类的。”廖新成说。

季洁又沉默了片刻,缓缓回答说:“维夕她成绩一般,不好不坏的那种,她的性格很内向,在班里几乎没有朋友,平常的时候,她做的最多的,应该就是看书,她最喜欢看各种志怪玄幻灵异类的小说。”她的语速很平缓,一点也没有小孩子说话的那种急促与呱噪。

“没什么朋友,”廖新成默默重复了一声,不免有些好奇地说:“那你们和她的关系,看上去还算不错?”

“大概我们是她在学校里仅有的朋友吧,但我们跟她不在一个班里。”季洁淡淡地说,语气中有一丝难掩的无奈与伤感?

“原来如此。”廖新成微微点了点头,突然觉得眼前这孩子有点意思,于是又继续追问说,“你们不在一个班的话,你怎么确定她在自己班里就完全没有什么朋友呢?”

“我们两个班的教室,一直都离得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段不宽的走廊,所以我在自己位子上往窗外看,就能看到她在教室里的情况,课间的时候,她基本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放学后,她就基本都和我们在一起了。”季洁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说,“不过维夕长得很好看,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时常还会有男生过去向她搭讪,可惜维夕从来也不搭理人家,时间久了,大家也便不再自讨没趣了。”

季洁说完,眼神有些哀伤地望着病床上的维夕,那被白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只透出了鲜红的血迹到纱布上,哪还看得出半点原本那姣美的模样。

“那你们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廖新成问。

“我们从小在一个弄堂里一起长大的,维夕从小就没有爸爸,所以常常被弄堂里的其他孩子欺负看不起。有一次正好被我们俩撞上了,大概是因为我们俩也都是单亲家庭的原因吧,所以我多少对她有些同情,看不惯那些孩子的所作所为。”季洁说到小时候时的神情有些严肃,童年在她的心中,也没有留下多少美好的印记,只是她的性格不似维夕那般怯懦,相反是异常的刚烈,因而弄堂里的孩子从不敢欺负她,只敢绕着她走。

“我记得那时我们才六岁吧,都还没上小学,”季洁继续说道,“我跟成乐就路见不平,冲了上去,帮她赶走了那些欺负她的熊孩子,于是我们也就这样认识了。”

“说别人熊孩子,自己不也是和他们一样年纪的孩子吗?”廖新成在心里轻轻嘀咕了一声,继续问说:“所以之后,你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吗?”

“其实最初,我只是单纯地看不惯那些欺负人的孩子,但是对一个常常被人欺负的孩子来说,突然出现的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就像是沉入水底前能最后抓住的救生圈吧,所以她开始常常跟在我们的身后。”儿时回忆的画面开始浮现在季洁的眼前,“我跟成乐呢,除了有最初助人为乐的原因之外,小孩子嘛,多少还有些英雄情结,我从小就爱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梦想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于是就大言不惭地跟她拍胸脯保证说,只要跟着我们,我季大侠到哪儿都会罩着她的。”

说到这儿,季洁忍不住笑了,又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廖新成看着眼前少年老成的季洁,觉得这孩子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听完季洁的回忆,廖新成把问题重新拉回到维夕出事前后,问道:“那她出事之前你们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季洁回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她跳楼的那天上午,我坐在教室里时,常习惯性地往维夕他们教室望望,那天我也和以往一样,随意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她被他们的班主任张戈倍罚站在门口。后来祖老师看到了,走过去和张戈蓓说了几句,后来祖老师走了没多久,张老师就又让她回了教室。”

“那你听到他们具体说什么了吗?”廖新成问。

“估计祖老师就是过去问问为什么罚站之类的吧,然后再帮维夕说个情?这个我也是猜的,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隔的距离有点远,具体说什么我听不到。”季洁回答说。

“其实张戈蓓一直看维夕不顺眼,经常找各种借口批评她,还一直说她跟祖老师有暧昧。”张成乐突然插嘴进来说了一句。

这话明显让廖新成有些诧异,一个小学的班主任怀疑自己的学生和其他老师有染,还因此处处和这学生作对,这似乎不该是一个常规操作,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道:“那这个张老师,有通知维夕的家长,沟通孩子的这些事情吗?”

“嗯。”季洁点点头,继续接回话回答说,“张戈蓓找过维夕妈妈几次,说的是要关注孩子早恋之类的问题,一开始阿姨每次都是耐心地跟张老师保证说,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和祖老师之间绝对没有私情,但后来次数多了,阿姨也有些生气,对张老师的态度也有些变化,有一次,我还听到她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因此大吵了一架。”

“你是说张戈蓓和维夕的妈妈吵架吗?”廖新成问。

季洁回答说:“是的,大概好像是张戈蓓说养不教,是她做母亲的不尽责,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什么的,说不定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维宁阿姨被气得质问她凭什么污蔑自己的孩子,还说要告她诽谤,后来她们吵得很凶,惊动了校长过来做和事佬,这事才算不了了之了。”

“所以这个祖老师……”廖新成的问题说到一半,却突然卡壳了,他没想好,这个问题该怎么组织语言才合适,尤其面对的是两个小学生。

可季洁却好像已经明白了廖新成想问什么,主动说道:“虽然祖老师的确是对维夕关照有加,但维夕却不太领情,很多时候维夕都是尽量避着祖老师的,见面了也不太搭理他,甚至最近还有些讨厌他。”

“讨厌?”廖新成语气疑惑地重复了一下,心里想到‘难到会是校园少年性骚扰吗?’

“其实说‘讨厌’这个词也不完成准确,之前维夕对祖老师的照顾还是欣然接受的,毕竟祖老师那么帅,还是很招女生喜欢的。”季洁说到这儿的时候,脸颊竟也有些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她倒不是喜欢祖老师,大概只是这个年纪的女生谈论起帅哥来,已经多少会有些正常的‘生理反应’了。

季洁微顿调整了一下,便继续说:“也就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维夕才突然躲着祖老师的,我们也问过她原因,她只说没什么,后来经不住我再三追问,她就说了一句‘避嫌’,所以我猜或许是学校有传言说张戈蓓喜欢祖老师,维夕不想因此被处处针对。”

“所以维夕避着祖老师,就是在张戈蓓和她妈妈吵架之后吗?”廖新成自我总结了一句,向季洁求证道。

季洁却一口否认了廖新成的结论:“不是的,张戈蓓和维宁阿姨吵架是很久之前了,那时维夕还有点小得意,说因为这件事,她觉得拉近了自己和妈妈的距离,她很开心,她才懒得理睬张戈蓓那个花痴女人的想法。”

廖新成觉得季洁对于张戈蓓的描述语气中似乎也带着强烈的鄙视情绪,而季洁却说那些形容词都是维夕评价张戈蓓的原话。

“那维夕对祖老师态度的转变前,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吗?”廖新成问。

“这么说来,好像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征兆。”季洁摇摇头,又细想了一阵后,补充说,“有一天维夕逃课,被张戈蓓抓了小辫子,本来要请家长的,但那次维夕主动去找祖老师给她解的围,没有叫维宁阿姨来学校,好像就是从那次之后,维夕就开始避着祖老师了。”

廖新成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季洁的话,又好奇地问道:“那你说的这些,在学校里大家都知道吗?”

“是不是‘都’知道……我不确定,但肯定不止是我知道。”季洁颇有意味地看着廖新成,眼珠子逆时针转了一圈,然后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廖新成的脸,盯得廖新成心里一麻,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季洁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别处。

季洁的话让廖新成感到有些蹊跷,为什么这些情况在问维夕他们班同学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呢?是纯粹因为和维夕不熟而没有关注,不想多说?亦或者还另有其他的隐情?

张戈蓓在谈话中也没有提及过这些情况,明显是想撇开自己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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