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第30章
白若娇想借衣服被弄脏的借口，去和大皇子来个巧遇。同样，大皇子也会得知他看上的那个姑娘要去换衣服，想要去来个巧遇。
大皇子毕竟才十七岁，虽然已经有了一些野心，但毕竟少年慕艾。白若娇有才华，长得又是那种温婉精致的漂亮。最重要的是她背后不止有白之义这个三品詹事府詹事，还会有永阳伯。如果可以，连白江穹那个五品的武威将军都能算在内，算是一本万利了。
只可惜大皇子过去了却没有遇到人，最后得知白若娇被引到了别的路上，只能讪讪离开。
而白若娇，却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帮她做局和前来引路的丫鬟是清阳郡主的人，这并不奇怪，很多大户人家里面的下人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联系，这些下人会组成一张情报网，成为最适合安插的钉子。
镇西候府中有清阳郡主或者说是大长公主的人，有皇上的人，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人，很是正常。这些下人会在某些小事上稍微帮个忙，拿点儿散碎银子的打赏，就能给主子们想要做的事减少很多麻烦。
原本那个小丫鬟是要领着白若娇“偶遇”大皇子，两个人相与的地方人又少，足够表述一下几天不见的相思之情。但是那个丫鬟却被另一个丫鬟叫走了，留下来的丫鬟直接将白若娇带到本就应该换衣服的院子，这里进进出出的有着不少其他人家的丫鬟，人多眼杂，什么都做不了。
白若娇一离开镇西候府，脸就沉了下来。
她虽然前世才二十多岁，但是毕竟在网络上接触过很多事物，见识并不狭隘。
譬如说她会想要借住联姻这件事，跳出白家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同样也会因为自己准备好的事被突然打断而产生警觉。
大皇子被她那首咏梅诗吸引，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都不用有心打听就能得知。
而清阳郡主为了帮着自己这个闺密动用了安插在镇西候府的人，这就绝对是个秘密了。
可自己的好事仍旧被打断，也就说明有人在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不止自己，连大皇子的动向对方都在关注。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白若娇想来想去，唯一一个最怀疑的人选，那必定是突然转换了人设的白若盼。
她上次试探过白若盼，可是白若盼对她的试探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将她羞辱了一顿。但那并不能代表白若盼就真的没问题了。
她或许不是穿越的，但如果是重生呢？
……
“没想到，二小姐竟然真的想要与大皇子私会……”回家的马车上，周悦捧着手炉，只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可笑又可怕。
大盛对女子并没有那么严苛，女子上街不用蒙面，在外甚至可以与男子一同堂食。女子可以学骑马射箭，可以打马球，可以与男子同台竞技。
虽然不能去考科举，但是很多女老师学问也很高，不少权贵人家都会聘请一些有学问又有高超技能的女老师给自家女孩子教课。
但是避开人私会，是万万不行的。
你可以在与长辈，朋友一起的场合，和心爱之人说话聊天，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是私会，那么德行上直接就打了折扣。如果不小心还同居一室，那就更完蛋了。
白若娇作为白家的女孩儿，就算陈氏再怎么没脑子，也不可能不告诉她这种事的严重性。只能说这件事，绝对是白若娇主导的。
搭上白家女孩所有声誉的主导。
白若盼沉默不语，她早知道白若娇不是常人。上一世自己看不出来，是压根没有机会与白若娇相处。就算后面成了阿飘，有了端倪，其实也无法确定。
可是白若娇那天去找自己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那些话，是白若盼飘荡了千年，在自己快要重生回来的那个时代才听说过的。
那些话除了是书本上的一些知识之外，还有着暗号的含义。能对上暗号，就证明这两个人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白若盼早就知道，从那时候开始，白若娇就已经怀疑自己有问题了。
但有问题又如何？她就是白若盼，并不是什么其他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虽然已经可以确定白若娇的灵魂就来自于那个令人惊叹的时代，所以她可以说出那么多令人惊艳的诗词，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制作，甚至还能得知别人家传的某些秘技。
那她到底有没有上一世的回忆？
如果有，那么她为什么放弃了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宁王，而选择了未来会逼宫失败的大皇子？如果没有……
她选择大皇子，只是因为他是大皇子？
要知道，那个时代的法令是不允许一夫多妻制的。尤其是女人，她们会追求更加纯粹的感情，不可能允许自己的丈夫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女人，更别说是给别人做妾。
白若娇做出来的一切事都有些矛盾，可又能说得清楚。
她，逐利。
虽然她的灵魂来自于更加先进的，美好的，独立的社会，可是她的本性仍旧逐利，几乎完美的继承了白之义和白老夫人的性格，比自己与大哥二哥更加像白家人。
白若盼自己毕竟是大盛出生的人，宗族观念更强，同样也对这个时代的规则体会更深刻。但是白若娇不会，她对白家也好，对陈氏也好，甚至对整个大盛估计都不会有太大的归属感。
她要的，就是能抓在自己手里的利益。
白若盼用力嘘了口气，用力抓住手里的暖炉。
她绝对不会，也不能让白若娇做出任何伤害白家利益的事！
一场暗流，在白家姐妹中间，慢慢的涌动起来。
……
还未到正月十五，很多商贩都已经开始开门做生意了。
一个是因为十五过后衙门开印办公，一个是因为十五十六连续两天，京城都会有及其热闹的灯会。
就连皇上与后妃还有若干朝臣都会登上望月楼，欣赏这场灯火游龙的盛世场面。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外面会更加杂乱，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所谓千金之躯不坐垂堂，更是没有必要非要去参与这样的事。若真的想要去看，还不如找个茶楼酒楼包两个厢房，既安全，又不会有冲突。”
很难得的，白若盼在晚膳的时候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就算白之义再怎么不喜欢楚凌留下来的这三个孩子，但是正月休沐的这段时间，好歹也会在晚膳的时候聚在一起，毕竟他是家里的大家长，总得有点儿威信。
这次晚膳，由白家最小的孩子白江玉提出想要去灯会玩的话头。
陈氏自然是附和的，不为别的，主要是这家中气氛实在是让人难受，她身边也没有顺手的人，半个管家权也没拿到手，更是憋闷。就算这几天参加了大大小小好几场宴，但是感觉已经完全不如以前了。
白家那件事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余威仍在，令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去灯会，也算是能松散松散。
白江宝自然是没意见，这几天国子监也没有课，他整日想要出去玩。只是如今手中银钱太不凑手了，让他产生了很严重的经济危机，恨不得天天从陈氏那里多抠出几文钱来。
白若娇更是没意见，清阳郡主早就跟她说好了，等正月十五两个人一处玩，她还知道大皇子他们在哪里，到时候直接带过去偶遇就成了。
更重要的是——
“镇北侯会去巡逻，我已经好几日没见到镇北侯了。”
现在的镇北侯，可是整个京城未婚少女的梦中金龟婿。长得好看，个头高，肩宽腰细腿长。更重要的是那凛冽的气质与一品的头衔，无不令人向往。
这些日子往新的镇北侯府递过去的帖子多如雪片，恨不得日日都让他出门参加各种宴席，也许就能与谁家的千金对上眼了呢？
可是镇北侯基本不领情，要么就是在宫中，要么就是在军营。接的几个帖子都是京中武将们发出来的。
可是京中才几个常驻武将？
那些大老粗，又有几个愿意办这种可以让少男少女们参加的宴席？
就算去了，偌大的院子不是演武场就是演武场，连几处精致的景致都没有，让人赏什么，看什么？
唯一一个还算能上的了台面的就是镇西候府了，毕竟镇西候夫人是江南人，虽然也是武将家出身，可审美在线，硬是在换成一品军侯府之后禁止镇西候推平假山池塘改造演武场的行为，保住了那些地方。
“总不能我和府中姐妹七老八十了，想要找个散心的地方还得扛着刀剑斧钺吧？”这是镇西候夫人的原话。
当然，这些话就说的远了。
总之，白若盼是绝对不会允许白若娇在这种极其容易出事的时候，出去跑单线任务的。
“姐姐也太过于小心了，且不说到时候有府中这么多人跟着呢，到时候街上还有兵马司的人与衙门的人巡视，最是安全不过的。”白若娇才不想挤在包间赏灯呢，若是只能在包间，她要如何去见大皇子？或者说她要如何吸引其他才俊的目光？
白若盼也不看她，只是看着白之义，道：“父亲，就算我常年不在京中，也知道京中年年赏灯都会出一些事。谁家的孩子丢了，谁家的车架被挤坏了，谁家的姑娘趁机跑出去私会情郎被人看到名声尽失的。难道说那些时候就没有兵马司的人巡视了？白家虽然是京中新贵，父亲又是天子近臣，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若是出了闪失，该如何是好？”
白之义原本不想管这些琐事，毕竟灯会年年有，每年都是陈氏张罗要不要去。反正他是不去的，先人多闹腾。
可是现在听白若盼的最后几句话，也上了心。
“既然如此，那就去定两个包厢，将你们的祖母也带上出去热闹热闹吧。包厢里安全，随意闹腾，总比出了事要好。”
白若娇：……
她恨不得咬碎一口牙，但也只能点头赞同。
好你个白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