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首富无疆
那钱无疆又道：“寒霜姑娘，在下有一个别院，里面有一个宝库，都是放的我日常收集来的古玩宝贝。其中有一件药草，我却是把握不好。想借助姑娘慧眼，帮忙赏鉴真假。不知道明日是否方便？”
易天听完心下暗觉不妥。他们三人初来此地，虽然这幽林三友素有名声，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但是毕竟初次见面，未及深入了解就登门拜访，万一遇到什么不测之事，危及寒霜生命，纵有自己相护，怕也是太过冒险了。
寒霜则心想：“正要打探法杖碎片下落，既然有个首富的宝库可以参观，说不定能发现线索。”便点头应道：“今日蒙钱公子灵宠之赐，本也该登门拜访。若能尽绵薄之力，自是欣然为之。”
那钱无疆听得心花怒放，急急地便回家准备去了。
“易天公子，这首富怕是不怀好意啊，盯着圣女姐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根药草能有多值钱，真假不知，就值得放在宝库里？”闪电撇撇嘴道。
“嗯嗯，可惜你圣女姐姐也照样不怀好意，大家半斤八两吧。”易天醋道。
第二日，那钱无疆已打听得寒霜等人的客栈住处，早早地便派了轿子来请，穿过两条大街，来到湖边一处静谧的院外，路边一排绿竹，翠色可人。隔着院墙又看到高高的芭蕉叶从院内伸到院外来，别院门上写着“邀秀山庄”四个字，左右一副对联，道：“高林弄残照，幽壑舞回风。”
寒霜听那钱无疆是首富之身，本以为他的居所一定是富丽堂皇金漆玉砌之所。但进的那别院来看，竟是个极风雅之地。院内古树众多，枝叶繁茂，园中绿意盎然，东南角一个圆门，门边立一棵海棠，门内石板铺路，又有一方池塘，池上多了一弯九曲桥。
寒霜向易天笑道：“你若在这里吹上一曲，倒也颇有意趣。”闪电闻言看了易天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过了桥，再往东侧一处小门通过之后，便来到一处高大的假山。钱无疆在假山边一处树枝上摸索了几下，假山轰然裂开成为两半，原来是一处机关控制的暗门。顺着通道走进去，又露出一处朱红色大门，门上镶嵌着一副金色的铜锁，形状甚是复杂，类似九天星图。那钱无疆取出一柄金色钥匙，插入其中，用了特殊的手法左右转动多次。须臾，只见金光四射，空中闪烁出“离、空、若、行”四个金色大字，那大门发出“咔咔”的声音，向两边开了。原来是另一重机关。
易天看了暗自心惊，不觉把手上的玉箫握紧了几分。
进入门中，果然看到一个雅致无比的宝室。墙边陈列着众多箱子，想是黄金明珠之类寻常财物。众多古器、珠宝、玉石、古籍、药材、宝瓶等错落有致的放在紫檀木架子上，干净整洁，想是经常有人打扫。室中另设有桌椅、棋台，还有几大坛美酒储存在侧，前方又有一块空地，铺着一张朱红色的地毯。看来这钱无疆经常邀请好友在此聚会赏宝。
钱无疆今日见了寒霜，态度甚为恭敬，又似带了几分羞怯。打开各个箱盒一一介绍宝物来历，有千年前古墓中得的古镜，也有水光澄澄无一丝瑕疵的白玉弥勒佛；有海底千里寻来的巨大红珊瑚，也有两百年前流失已久的绝代棋谱。却没有见着那紫色的法杖碎片，寒霜几人心中不禁略微失望。
末了，钱无疆打开一个黄色锦盒，道：“前些年，有一个江湖朋友送我一件药草，说是极为难得之物。我一瞧，生得倒颇为怪异，问了城里各位名医，也没有认得此物的。”
寒霜一看，是一枚黄色的怪果子，长得像一个婴儿脸庞，正是那金儿果。可巧紫麟长老之前送过两枚给自己吃过。便笑道：“恭喜钱公子，这的的确确是一枚宝物。此物名为金儿果，产自碧灵渊，乃是古老之物，已经无法种植，今世遗留不得几枚。寻常人服之可强身健体，日渐回春。修习灵力法术之人服之，有助修行证道。这枚果子虽然怪，但比这殿内其他宝物，倒还更加珍贵几分。”
钱无疆心里听了很是高兴，郑重收好。谢道：“还是寒霜姑娘独具慧眼，这么稀罕的灵药，一眼便认出来。”
又拍拍手，便有一队丫鬟侍女十人列队而来，簇拥着一名红衣舞女，众人在室中翩翩起舞起来。众人边饮酒边看舞，好不自在。
这钱无疆不愧为天幽首富，自家的舞姬也是色艺俱佳，自与外间不同。只见那红衣舞女手拿一只琵琶，十指纤纤白皙，指甲上涂着朱红的甲脂，迅疾拨弹起来，曲调如泣如诉，又如骏马如风啸。拨弹之时，那红衣舞女又轻扭腰身，变换不同的形态，时而将琵琶置于头顶反弹，时而怀抱琵琶旋转，时而举了那琵琶向天，蹬腿飞跃，恰如仙女飞升，甚是美轮美奂。其他舞女则绕在身边，挥出长长的彩色水袖，在灯火映照之下华光闪闪，有如云雾朝霞。
寒霜留神看了半晌，突然发觉那领舞的女子颇有点古怪。虽舞姿妖娆，蒙着面纱，但一双眼睛泪眼盈盈又像狼一般充满不甘和恨意，隔着衣衫隐约透出手腕和背上的伤痕，似乎别有隐情。略一沉吟，便示意闪电近前，在耳边嘱咐他一番。
一时舞罢，侍女们退出，闪电便借口跟了过去。那钱无疆只当小孩贪玩，耐不住这酒席枯坐，也不在意。只对寒霜献殷勤道：“姑娘请尝一尝这玫瑰糕，乃是天幽城的特产。”
玫瑰糕，貌似听谁说过？哦，是七夜那小子，他嘱咐我给他带的礼物便有这天幽城的玫瑰糕了。寒霜咬了一口，甜酸适宜，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不禁点头称赞。
须臾闪电返回，已将情况问明，偷偷在寒霜耳边回道：“那女子是钱府的家养舞姬。她还有一个妹妹小红，也是在这府上做丫鬟的。因城中大户每年都要向城主进贡两名丫鬟，再过七天，便是各家进贡的日子了，她妹妹便在此列。天幽城主府规矩繁多，管教甚严，所以历来进献城主的丫鬟，便再没出过府来，连进入探亲也没有机会。因不想姐妹分开，故前几日想带妹妹逃走，没想到被管家发现，狠狠鞭打了一顿。”
寒霜和易天对视一眼，这倒是个好机会，正愁不知道如何去城主府探查，不如趁各世家进贡之时，混入其中。只是该如何接近这丫鬟呢？
却见钱无疆拿着一壶美酒，脚步略有不稳，近前对寒霜道：“钱某今日真是太开心了。往日聚会友人虽多，但却没有红颜知己相伴。美人舞姬也见过不少，皮囊虽好，内里却都是些庸脂俗粉。寒霜姑娘不仅情趣高雅，性情温柔善良，更兼医术超群，见识也是不凡。今日能够把酒一醉，真是人生幸事。”
寒霜听罢不语，不知他是何意。
那钱无疆又道：“不瞒寒霜姑娘，我一生四处拼搏，苦心经营，方挣出如今这一方家业。富贵已极，心中却颇为空虚。尤其家门不幸。当初娶了楚家那悍妇，自过门来，日日训斥于我，稍稍不合心意便非打即骂，使我日日不得开心颜。奈何他那楚家势大，人人武艺高强，也是城主的红人，轻易不敢得罪，艰难困苦只能藏于心中。只有在这别院，钱某才能勉强获得片刻自在。我那两位挚友，一位是马场少主，想去哪儿便去哪儿，逍遥自在得很。另一位是镖局局主，押镖过程中也是走遍天下，游历人间。只有我，日日被那母老虎拘在家里，哪也去不了。如果能像寒霜姑娘这般，得以轻装简从，行走天下，该有多好？……哈哈哈……可笑人人羡慕我这天下首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除了满室铜臭，其实一无所有。”脸色微红，眼中泛出泪光，显是有些醉了。
观其借醉放浪神色，易天已然知他心意。定是又一名登徒子，为寒霜绝世容貌所惑了，痴心妄想意图接近，不觉心头微怒。
闪电轻笑一声，在他耳边悄声道：“公子啊公子，你又新增了一名情敌了。”
只见钱无疆痴痴地看着寒霜，又道：“只是今日见了姑娘，不知怎地，竟突然觉得有了人生重启的勇气。我……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请姑娘赏光住在我这别院七日。只因七日后便是我的四十生辰，这几日能让我有机会领姑娘在这天幽城逛上一逛，便也知足了。”
易天心道：“你倒是知情识趣，并未痴心妄想，不然也叫你瞧瞧我玉箫公子的手段。”
寒霜沉吟半晌，心想，此刻正愁不知如何接近那舞姬呢，如果住在这里，倒是有了不少机会。便笑道：“我三人初来天幽城，本就打算四处游览，了解些风土人情，正愁没有熟人引导，怕错过了诸多风景名胜。既然钱公子盛意拳拳，不如大家相伴而行，更加有趣。”
钱无疆听了只觉心里甜蜜幸福无限。忙派下人收拾出一处精致之所，伺候寒霜几人住了进去。衣饰被褥全是崭新的，备得十分齐全，想来是从自家店铺里精心挑选而来，办事极为快速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