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幽城主
只见那中年美妇身上却是伤痕累累，仿佛刚受了鞭刑，且新伤下似乎还叠加着旧伤。旁边置着水盆、药膏，正有两名丫鬟给她清洗伤口，水盆里一片血色。
“夫人，城主最近为何又召见夫人了？这日子可怎么熬啊？”一名粉衣丫鬟哭道。
“去年新进的丫鬟们都去得差不多了，夫人的日子又该难熬了。”另一名蓝衣丫鬟道。
“夫人，我们逃吧。我好怕，好怕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城主抓去。”先前那名粉衣丫鬟求道。
“逃？还能逃到哪里去？夫人之前又不是没逃过，被抓回来只会被打得更惨。”另一名蓝衣丫鬟道。
寒霜与易天听得心惊，难道这位便是城主夫人？为了何事竟被城主责罚得这样惨？
“今年的丫鬟都送到了么？”城主夫人问道。
蓝衣丫鬟道：“听管家说，约莫明日就可到齐了。夫人再忍一忍，咱们又可消停几日了。”
寒霜与易天小声商议道：“外间传闻城主对这位夫人一见钟情百般宠爱，但今日看来这位城主夫人显然已经失宠了。想来就算是有圣物的碎片，也不会在这城主夫人身上。不如我们再待上一日，且看看那位城主是何人物。”遂偷偷顺着旧路，回到供新进丫鬟休息的住所。
第二日，果然又到了两名侍女，是楚家送来的，不多不少，总共二十名。那管事打量大家一番，甚是满意，喜道：“今年新进的侍女，比往年要强上许多。城主见了定然重重有赏。”
于是便让大家排好队形，顺着回廊，向城主起居之所走去。一路上，易天与寒霜细细打量路线，发现城主府颇大，院落楼宇皆按两个并排的回字形分布。城主府在西边正中央。与东边那城主夫人的宅院尚隔着一定距离。中间经过不少围墙和院门，门口均有侍卫警戒。各院落的通道间，也有巡逻的守卫来来回回，守卫甚是森严。
许久，来到一座大房子门前，“吱呀”一声，那大门开了，管事吩咐道：“都进去吧，城主就在里面。”等侍女们全都进入，管事把门一关，落了锁，离开了。
有丫鬟奇道：“咦，为何要锁门啊？”
大家走进去，发现房间里面甚大，从房梁上垂下来不少淡粉色的纱帘，也不知那城主在哪里。再往里走，发现里面有一个雾气腾腾的大温泉池，里面撒着玫瑰花瓣，清香扑鼻，用手一模，水质柔软滑腻。众人左看又看也没见城主身影，有的侍女便大胆地迈入温泉池里玩闹，你泼我水，我撒你花，好不调皮热闹。
寒霜与易天沿着房间把周边的箱柜抽屉全部探查一番，只发现了些寻常的珠宝首饰衣物，并无法杖碎片踪迹，不禁略有失望。
突然，墙边轰隆一声，一道暗门赫然开启，有一黑衣中年男子，眼上蒙着一块白布，探索着走了出来，两手向前伸着，向少女们冲了过来，嘴里叫着：“美人呢？看我能不能抓到你们，哈哈哈哈。”
寒霜与易天慌忙躲在一边不出声。其他侍女们被吓得四散奔逃，哄笑起来。便有侍女故意调皮地跑到城主附近，娇声叫道：“城主，快过来呀，我在这儿呢。”被那城主一把抓住猛亲了一口，随即那少女便高声惨叫一声，跑远开来，似乎是受了极大的苦楚，定睛一看，啥少女腿上一块黑紫淤青，显是被城主捏的。
其他侍女们见了均吃了一惊，慌得各自奔逃起来。却见那城主哈哈大笑纵身跳到水里，手上不知道从哪拿来一道牛皮鞭子，放在水里浸湿之后便挥鞭乱打起来。几个侍女来不及逃出温泉池，被那鞭子击中，一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寒霜与易天对视一眼，终于明白昨日城主夫人身上的鞭伤是如何来的了。
“哈哈哈……叫啊……我就爱听你们的叫声，叫得越大声，我越喜欢……哈哈哈哈……”城主狂笑着，一把抓过一个侍女，撕扯下她衣衫，拖着她头发一直行到那暗门里面。其他侍女们吓得到处躲藏，瑟瑟发抖，不敢看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那侍女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寒霜与易天悄悄挪到那石墙门边，偷偷瞧去，不禁大吃一惊。
那房间里正如一座刑房，各种刑具应有尽有。此刻，那黑衣城主正把那侍女赤身绑在一根柱子上，用鞭子一鞭一鞭地抽着，从背上抽到腿上，从腿上抽到腰上，甚至抽到脸上。每一鞭都是道道血痕，身上血肉模糊，渐渐那侍女叫声愈加微弱。
却见那城主脸上渐渐露出极度兴奋享受的神情，一把扔掉鞭子，冲上前在那侍女伤口上舔吮起来，仿佛那鲜血是最甜美的食物。从腿上一直舔到腰上，又一直舔到胸口，舔到肩上，那侍女不停哭叫道：“不要啊……救我……救我……”。
忽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原来那城主生生从那侍女肩上咬下一块肉来，“呸”的一声吐在墙边。
这一吐甚是突然，寒霜不禁惊呼一声。天幽城主霍然转头，发现墙边竟还藏着一个美人，虽然花容失色，但艳若桃李，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有千言万语藏在里头。
情势危急，易天想也没想，一掌轰开大门，拉着寒霜就跑了出去。其他侍女们见门开了，更是一窝蜂地都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两个侍卫倒全没当回事，可见类似的事情之前已经司空见惯的。以城主的身手，便是一百个侍女也逃不出手心，想是玩新花样呢。不想随即两人就被易天一脚踢晕在地。
易天来的时候已经用心记了路线和守卫数量，跑了几十米便抓着寒霜纵身一跃，翻过院墙。中间又听到数十只飞箭唰唰唰地从空中追来。只见易天运气内力，反手抛出玉箫。那玉箫飞出在空中一番旋转腾挪，便把飞箭打落在地，重又回到手中。
一路奔逃回至钱无疆的别院，两人已气喘吁吁，冷汗连连。
闪电一直在房内等候，见两人回来，甚是狼狈，忙问：“公子，发生了何事？”
易天把今日所见说了一通。
闪电怒道：“想不到这天幽城主竟是一个如此恶心的变态。世人和话本里都传说他不爱世家千金却喜欢丫鬟，不过是因为丫鬟就算是被折磨死了也无人追究而已。那城主夫人不堪折磨，便想出了每年都要世家进献二十个新的侍女的主意。想来这些侍女最终都是死路一条了，只能在树下默默变成肥料。简直太可恨了！”一掌打在桌上。
寒霜问道：“钱无疆今日怎么不见？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
闪电回道：“今日圣女和公子未曾回来，钱无疆本来要来约圣女姐姐去游湖的。我正想着该编个什么理由搪塞他才好。没想到有下人来报，说钱夫人通知他回府议事，他慌不跌地就赶回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几人松了一口气，抓紧换回原来的装扮。
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得钱无疆的声音在门口道：“寒霜姑娘，今日家中有事未及相陪，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寒霜点点头，闪电便开门迎了他进来。
谁知钱无疆转个身，神秘兮兮地关上了门。又往门外看了几眼，确定无人偷听之后，便慌忙问道：“寒霜姑娘是不是去过城主府？”
寒霜和易天对视一眼，心中惊疑不定。他怎知我们去过城主府？
那钱无疆神色焦急，一边打开一幅画轴，一边道：“姑娘别再瞒我啦。城主已经下了急令，说是城主府有位侍女逃走了，现在全城都在搜捕姑娘。连我家和楚家也都接到了通知。”
寒霜一看那画，正是自己，还是侍女打扮。看来天幽城主动作很快，也不是泛泛之辈。就那么瞬息一瞥，已然能绘出完整画像，供全城搜寻。这可如何是好？
钱无疆道：“姑娘莫慌，我已安排了马车，我亲自送姑娘出城。想来他们也会给我钱府几分薄面，不一定会查我家的马车。”
此时也别无他法。寒霜点点头，果见一只华丽无比的马车停在别院门口。三人随钱无疆上了马车，一路向城外飞奔而去。
马车中，钱无疆痴痴看着寒霜，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柔声道：“看来是我命薄，无缘与姑娘共赏这天幽秀色。这枚金儿果，因姑娘而来，也因姑娘而走。此刻，便赠与姑娘吧，留个念想。”
寒霜接过，心下颇为感动。想不到这钱无疆竟然痴情至此。
钱无疆又道：“不知姑娘离开天幽之处去往何处，万一……万一哪一天还有缘分，还能与姑娘在他乡遇故知，再次把酒言欢。”
寒霜不忍，柔声回道：“钱公子，我从碧灵渊来。将来若你去到碧灵渊，找到紫霞堂的芍药长老，便可知我去处。”
钱无疆欣喜，眼中不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