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发誓
曹与岩的两条触手又长了出来,两根细长的触手刚刚被盛饮清揍过,打了个结挂在灯棍上,曹与岩不敢反抗,人与天花板之间就像个0一样,两条绷直了的触手被他拨弄着,垂落下来的末端细细的只有毛线粗细,不满他的动作在他的脸上抽了一下,抽的曹与岩直抽搐。
“我呢,就是想报复一下他们,原本我悄悄潜进基地也没想怎样的,但是他们自己突然起火了,那我肯定得跑啊,什么都没做又不是我的作风,我就顺手从里面带了点东西出来。”他说,“当时起火的地方离我不远,我还以为是他们发现我了呢。”
盛饮清理了理曹与岩做事的时间线,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的时间管理才是真的强悍呢。
半夜搞事儿,被人追杀,跑路,后又搞事儿,炸基地,完事儿了还能顺路去救她一条小命,几天的时间完成了别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情,就这,还有精力出去狩猎,他不是变异是被改造了吧。
“你的诉求是什么呢?”盛饮清很好奇,他做了这么多,诉求是什么呢?
曹与岩手指缠绕着触手,漫不经心地说,“杀尽天下负我狗。”
“说人话。”
“报复人类。”
这个愿望非常的通俗,但是非常的不普遍,搁在曹与岩身上又一点都不奇怪,他这样的恐怖分子要是为了爱与和平才奇怪。
“那你为什么救我?”盛饮清又问。
曹与岩:“……”
他眼神飘到盛饮清身上,在她的注视下不太确定地开口,“因为,我喜欢你?这里理由你觉得呢?”
“好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以后不要再说了,”盛饮清道,“暗恋什么的你就藏在心里吧别让我知道。”
曹与岩后悔说出这句话了,翻了个白眼,“我说实话,你先发誓你不会跟我动手。”
“那我不想听了。”盛饮清说。
曹与岩:“我想寄生你来着,但是失败了,四次。”
他特别强调,寄生了四次失败了,所以,“我就想知道你是什么物种。”
“……”
“第一次寄生你是因为我想借着你的身份让我离开舱室城,但是失败了,我以为我的寄生技术还不够成熟,后来我专门找人研究过,发现不是我的问题,寄生失败是因为你,”曹与岩翻了个身侧躺着,“前段时间正好捡到了你,我就又试了一次,还是失败了。”
盛饮清听到他的话表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无语,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个技术咖,因为不成功还能进行二次研究,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你要把这种钻研精神放在别的地方,指不定你现在就是一方大佬了。”她喃喃道。
“不对,你的研究对象是……黎瑶玉?”盛饮清想到黎瑶玉那变态的样子,一想到自己被寄生后悔变成这样的玩意,一下子坐起身对着曹与岩而去。
曹与岩:“……我又没有成功。”
盛饮清揪着他的两根触手给了他一拳,“没成功也不行。”
“我救了你的命,”曹与岩大喊,在反击中被盛饮清那开挂的变异压得死死的,慌乱中他大喊了一声,“我就知道那天晚上在树林里的人是你,你这样的怪物别人又奈何不了你,我的寄生又没有成功,扯平了。”
“你可以寄生异化者?”盛饮清突然停手,问他。
曹与岩躺在地上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样,目光呆滞,“一半一半吧,有的可以有些很难。”
“那你制造混乱的那些人?”
“我只是寄生了他们的其中几个而已,”曹与岩木讷地回应,“其他的都是自愿跟我走的,他们也是被骗了,陈斐那个骗子给他们画大饼,说会让他们自由,最终自由还是我给的,所以他们就听我的了。”
“那现在呢?”盛饮清琢磨着他这意思就是把那几个不听话给寄生了,这种能力,嘶,“有点变态啊。”
“现在我哪知道,我说了给他们自由啊。”曹与岩理解的自由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自由,把他们放出去,自己要做的已经做完了他们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盛饮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位救命恩人了,“城内现在还有很多人。”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死活。”曹与岩歪歪头,双手交叠在胸前祈祷,“我那天听到一个很有意思地说法,他们的说法是污染源的出现是上帝留给人类求生的启示,而一部分人感染变异是为了适应未来更为极端的环境,那些没有变异直接死亡的是被上帝淘汰的,那个谁,生物进化论,适者生存,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在帮他们早点做出选择,他们还应该感谢我哩。”
“我承认我救你是有私心的,我想将你变成我的傀儡,毁掉这里,然后创建一个新的世界。”他说,“这样总比你装疯卖傻一辈子躲躲藏藏要好吧,他们脆弱地如同一群蝼蚁,你混在其中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蝼蚁,你会亲眼看着他们死去,你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你想要帮他们,就只有感染他们这一条路,他们不会感激你的,他们只会怪你,厌恶你,是你毁了他们普通平凡的人生,他们不敢责怪神,那就只能责怪你了,责怪你这样的怪物,又恐惧你这样的怪物,你会有漫长的生命去承担这一切。”
他越说越急,说到最后人突然笑了,他说,“你看,盛饮清,人就是这样的生物,爱欲使其生,反之,他们也能无情地抹杀掉你的恩情,恨不得你去死,你做这些没人会记得的,恩情如尘,风一吹就能散,恨意如山,千万座山,压垮你的骨,碾碎你的肉,直到世间再无你这人,他们也会唾骂你的往生,上辈子下辈子你死后他们只会痛恨你死得早。”
“啊这。”盛饮清瞳孔震惊,“那确实是让人挺无法接受的。”
曹与岩一副你明白就好的样子,心想盛饮清还不算是太没救,欣慰了一半,又听她说,“我只想悄悄活着,还真没想过被人记得,怪不好意思的。”
像她这样的间歇性社恐猥琐苟命怪,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被人记住都还挺窒息的,她想了想那场面,虽然没有发生,但是她现在已经开始恐惧了。
曹与岩:“……没用的东西。”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盛饮清赞同,“我只是个社恐我做错什么了呢。”
看着她一副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没用的样子,曹与岩恨铁不成钢,愤怒大过了恐惧,忍不住破口大骂,“上帝瞎了眼怎么会看中你这样的玩意,饭都喂到你嘴边了你都不吃,饿死你得了,看你一副丧样,白救你一条命了。”
盛饮清想到自己落海阴差阳错下融合了污染源,其他人还要冒着五五分的风险在变异和死亡之间横跳,真心实意地感慨,“这可能就是命吧。”
曹与岩看着盛饮清走到自己身边,想也不想将优盘劈手夺了回来,盛饮清觉得自己报恩无望,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曹与岩对她翻了个白眼。
盛饮清:“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没有。”曹与岩吼她,“你跟我理念不合,不配成为我的左右手,死傻白甜。”
“你怎么还骂人呢。”盛饮清轻轻推了他一下,曹与岩一个没站稳踉跄倒地,两根触手绷直了将他险险吊住,曹与岩刚刚长出毛茬的小光头头发根根竖起,盛饮清看了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要不是不礼貌她还想伸手摸一下,“你也别作死了,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你懂什么。”曹与岩说,“你什么都不懂。”
盛饮清确实不太懂他的心思,曹与岩的心比海底的针还要难捞,“好的吧,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曹与岩抬手将他的触手给解下来,走了两步又回来,微微低头,眼睛上挑,用审视的目光去看盛饮清,“你不准去帮路志城。”
天赐的缘分,本以为路志城死在舱室城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几墙之隔,曹与岩想想就气的牙疼,不过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奇怪地,那个女人在八角巷见过他,必然是跟八角巷有点关系的,她又跟路志城关系匪浅,在这里遇见路志城也不是什么奇怪地事儿。曹与岩想了想,还不够放心,让盛饮清发誓。
“不准去帮他,也不准接济他,更不准跟他说话。”曹与岩指着盛饮清说,“不然你就饿死街头。”
盛饮清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不是,表情认真,语气诚恳,头顶的毛茬都竖着“我说真的”四个大字,她眨了眨眼,心想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誓,眼看着曹与岩就要喷火了,她不得不举手发誓,“我发誓我不会去跟路志城玩儿。”
饿死街头这大概是曹与岩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了,他眼巴巴看着盛饮清,就等着她发誓出口。
盛饮清:有口难言。
“哟,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窗外一声响,两个人齐刷刷扭头,只见路志城双手攀着窗沿不知道在那里偷听了多久,人像荡秋天一样挂在上面,在两个人看过去的时候微微一笑。
“Hi,好久不见。”
曹与岩脸都黑了,随手拿起手边柜子上的摆件就砸了过去,“见你妈呢,偷听别人讲话贱不贱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