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阴谋篇
杨过初到古墓时,小龙女曾经对他说过:
【小龙女道:“我不怕冷。你说白色衣衫好看吗?我不管好不好看,衣服穿在身上就是了。】
这表明一生白衣的小龙女,并不是自己爱穿白衣,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也就是说是她师傅,实际是她妈让她穿的,为的就是为了继承欧阳家家传。
另外小龙女跳崖时,在悬崖上刻的杨字,金庸特意强调右边的日字下总少写一画。
【杨过道:“那字迹没错。她写我这‘杨’字,右边那‘日’字下总是少写一画,这不是别人假冒的。”】
中国历代避讳,“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即凡是尊者、亲者、贤者的名字,都要考虑避讳。
尊者,主要指帝王(包括帝王的父、祖)及高官的名字;
亲者,主要指直系亲属中的长辈,特别是父、祖的名字;
贤者,主要指师长的名字。避讳方式较多,主要是“改字法”。
杨过既非小龙女长辈,自然不会为他避讳。繁体“杨”字为“楊”,繁体“阳”字为陽,右边恰好一样,所以很明显,小龙女师傅是为亲者讳,从小教小龙女写欧阳锋的阳字,右边日下少一画,才让小龙女形成了这个书写习惯。
当然这不可能是因为王重阳的缘故,因为古墓派拜师程序就需向王重阳画像吐唾沫,又怎么可能为其避讳呢?
所以小龙女是欧阳龙无疑,那么作为大反派欧阳锋的女儿,金庸笔下的她真相如何呢?
金庸曾在采访中被问到小龙女时说:
“小龙女我不敢接近,若果真的有这种女子,我会很害怕。”
小龙女不是心思单纯,澄若水晶吗?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作者金庸到底想说什么呢?
杨过第一次进古墓,是在全真教打伤了人,误入古墓前的树林,被玉蜂蛰伤了,被孙婆婆救进古墓的。
书中说【本来依照她们门中规矩,任何外人都不能入墓半步,男子进来更犯大忌。但杨过年幼,又见他遍体伤痕,孙婆婆心下不忍,破例相救。】
这说明什么?说明古墓派规矩连孙婆婆一个仆妇都可以破例。
再看后面:
【杨过道:“姑姑,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龙女道:“你别胡说!祖师婆婆留下遗训,在这活死墓中住过的人,谁也不许下终南山一步。”】
结果瞬间被杨过打脸,问她李莫愁怎么就下山了。
杨过【又问:“你说那个李莫愁李姑娘是你师姊,她自然也在这活死人墓中住过了,怎么又下终南山去?”
小龙女道:“她不听我师父的话,是师父赶她出去的。”
杨过大喜,心想:“有这条规矩就好办,那一天我想出去了,只须不听你话,让你赶了出去便是。”】
事实上是怎么回事呢?书的后文有交代:
【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当年苦恋王重阳,终于好事难谐。她伤心之余,立下门规,凡是得她衣钵真传之人,必须发誓一世居于古墓,终身不下终南山,但若有个男子心甘情愿的为她而死,这誓言就算破了。不过此事决不能事先让那男子得知。】
看到了吗?实际上祖师婆婆的遗训是她的衣钵真传的人才不能下山。李莫愁根本没学到玉女心经,也不是古墓派衣钵真传之人,本来就可以下山,所谓在古墓住过就不能下山的规矩,是小龙女为了栓住杨过信口自己定的。
从中就可以看出,所谓从不懂作伪的小龙女其实就是个撒谎精,她所谓的门规,也是随便可以破例的,全在她一句话,宣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外人看到古墓是冰清玉洁的玉女门派。
说到底主要是给邻居全真教看到,一个因为定规矩的林朝英暗恋的就是全真派的王重阳,再一个古墓地处终南山偏僻之地,也就全真教一个邻居。
后来孙婆婆给杨过喝了玉蜂浆,杨过就醒了,按理说古墓派既有严规,就该让杨过走了吧,结果并不是,这时候小龙女装模作样的走进来了,
【那少女道:“没什么。你已喝了玉蜂浆,半天就好。你闯进林子来干什么?”】
她问完了,杨过被她吓着了,不敢回答,孙婆婆又接着追问:
【孙婆婆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怎生受了伤?那一个歹人将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啊?”
她口中问着,却不等他答复,出去拿了好些点心糕饼,不断让他吃。】
杨过还是个孩子,果然【杨过吃了几口糕点,于是把自己的身世遭遇从头至尾说了。】,包括从桃花岛,到全真教。
【孙婆婆不住叹息,时时插入一句二句评语,竟语语回护着他,一会儿说黄蓉偏袒女儿,行事不公,不照顾一个外来孤儿;一会儿斥责赵志敬心胸狭隘、欺侮孩子。
小龙女却不动声色,悠悠闲闲的坐着,只在听杨过说到李莫愁之时,与孙婆婆对望了数眼。】
看到了吗?孙婆婆负责哄人,小龙女负责不动声色装B,说到关键处,两个人还心照不宣的对视数眼。
那么你想像下,在杨过没醒前,小龙女和孙婆婆都商量了些什么?她们为什么对杨过的身世感兴趣?
一个玉女门派,严规不让外人入内,男子更不行,救下来已经破例了,小龙女又冷心冷情,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十六年后杨过与她重逢,跟她聊起这些年经历,她都如清风过耳,毫不萦怀,此时何以对杨过一个孩子的经历如此上心?
【孙婆婆听杨过说罢,伸臂将他搂在怀里,连说:“我这苦命孩子。”
小龙女缓缓站起,道:“他的伤不碍事,婆婆,你送他出去罢!”
孙婆婆和杨过都是一怔。】
听完了杨过的经历,小龙女就让孙婆婆把他送走,杨过一怔可以理解,孙婆婆何以也一怔?难道她养大小龙女,不了解小龙女吗?还是她不知道门规?
原因只能有一个,本来她俩商量好留下杨过的。为什么呢?
这就跟玉女心经有关了,后来小龙女向杨过介绍玉女心经时说:
【小龙女道:“祖师婆婆这套功夫叫作‘玉女心经’,其中高深的部分须得二人同练,互相帮助。
当时祖师婆婆是和我师父一起练的。祖师婆婆练成不久,便即去世,我师父却还没练成。”】
显然因为小龙女师傅只是林朝英丫鬟,林朝英之前比肩五绝的武功其实并没有传给她,传给她的只有跟玉女心经相关的武功。
从书中描述可知,玉女心经主要是林朝英苦恋王重阳不得,深居古墓针对王重阳而从旁门左道入手,而研究出的一套诡异功夫。
新修版对此专门予以说明:【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当年创此武学,只旨在胜过其心中爱侣王重阳,但求于对手出乎不意之时,在其后颈或背心轻轻拍上一掌,或戳中一指,既不欲其真感痛楚,更不愿对方受伤,只须双方哈哈一笑,王重阳束手认输,便心愿已偿。是以身法越快越好,越轻越佳,招式中不须带有丝毫劲力,……】
这门武功一共分三个部分:
【第一步,你先得练成本门各项武功。第二步是学全真派武功。第三步再练克制全真派武功的玉女心经。】
小龙女后来又说过:
【我师父去世之时,我还只十四岁,本门功夫是学全了,全真派武功却只练了个开头,更不用说玉女心经了。第一步我可教你,第二步、第三步咱俩须得一起琢磨着练。”】
所以原因很明显,第一古墓派最高深的武功玉女心经的部分需要两个人同练。
在练玉女心经之前,第二步需要学全全真武功。古墓派只有林朝英练成了这门功夫就死了,小龙女师父也没有练成。更别说小龙女了,她师父去世时,第二步全真教的功夫她也只练了个开头,因为连小龙女师父也不知道全真武功口诀:
后来杨过和小龙女练到全真功夫时,看不懂屋顶王重阳刻的图案:
【小龙女和他拆解研讨,也自感到疑难重重,道:“我与师父学练全真武功,练不多久,便难进展一步,其时祖师婆婆已不在世,没处可以请教。明知由于未得门径口诀,却也无法可想。我曾说要到全真教去偷口诀,给师父重重训斥了一顿。】
看到这里明白了吗?小龙女从十四岁开始,练第二步全真教功夫练个开头就没有进展了,她还曾想到全真教偷口诀,你说她急不急。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半,她一直等了四年多,终于现在树林里忽然闯进来一个全真弟子,还【人品俊秀,举止有礼】,岂不是天上掉下个贾宝玉,岂能放过如此良机。
但是小龙女不能直接把他留下,因为第一武林有规矩:
【武林中向来规矩,如未得本师允可,决不能另拜别人为师,纵然另遇的明师本领较本师高出十倍,亦不能见异思迁,任意飞往高枝,否则即属重大叛逆,为武林同道所不齿。
昔年郭靖拜江南七怪为师后,再跟洪七公学艺,始终不称“师父”,直至后来柯镇恶等正式允可,方与洪七公定师徒名份。】
再者她古墓向来以冰清玉洁自诩,男子严禁入内,而且主要做给全真派看,就如同后来杨过和小龙女在外面练玉女心经,被赵志敬和甄志丙撞到,赵志敬所说:
【人言道古墓派是姑娘派,向来传女不传男,个个是冰清玉洁的处女,却原来污秽不堪,姘头相好几十个,不管和尚道士,徒弟师父,碰上了就不分日夜,幕天席地的干这调调儿!”】
小龙女被气的口吐鲜血,让杨过杀了赵志敬和甄志丙。
所以她现在有什么理由硬留下全真弟子杨过?所以只能故作姿态,让孙婆婆送杨过出去。论起心机来,孙婆婆毕竟略逊一筹,所以猛然听到她的话才会一怔,小龙女知道孙婆婆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个人在杨过面前演完双簧后:
【孙婆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低声向杨过道:“来,孩子,我给你一件物事玩儿。”
杨过伸手背在眼上一抹,低头向门外奔了出去,叫道:“我不要。我死也不回臭道士那里去。”】
杨过要自己走,孙婆婆会放过他吗?【我给你一件物事玩儿。】明显就是骗小孩的招数,怎料杨过低头就跑。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你不认得路,我带你出去。”上前携了他手。】
我就说孙婆婆根本不会放杨过走。
两个人一起出了古墓,来到林中,果然全真派前来要人。
孙婆婆开始施展古墓派不谙世事,蛮不讲理大法,一言不合就骂人,就像小龙女在英雄大会直接宣布自己会嫁杨过一样,直接宣布杨过已经拜小龙女为师了,以试探全真教的反应,借口角打斗为名趁机抢人。其实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让杨过走。还说什么古墓严规,呵呵了。
【孙婆婆冷笑道:“你们的掌教又秉什么公了?全真教自王重阳以下,从来就没一个好人。】
【孙婆婆十八年来将小龙女抚养长大,内心深处常盼能再抚养一个男孩,见杨过跟自己亲热,极是高兴,心意已决:“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将孩子抢去。”】
【孙婆婆见他面颊肿得犹似猪头一般,听了他说话,知是杨过的师父,一时之间倒无言语相答,只得强词夺理:“我偏不许你管教,那便怎么?”
赵志敬喝道:“这孩子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来横加插手?”
孙婆婆一怔,大声道:“他早不是你全真教的门人啦。这孩子已改拜我家小龙女姑娘为师,他好与不好,天下只小龙女姑娘一人管得。你们乘早别来多管闲事。”】
果然杨过的性子就怕激,跟在英雄大会一样,一下子就上套了,此时别说拜小龙女做师父,拜猪拜狗都行。
【杨过原本不知天高地厚,见孙婆婆为了护着自己与赵志敬争吵,她就算说自己犯下了千件万件十恶不赦之事,也都一口应承,何况只不过改投师门,那正是他心中意愿,又别说是拜小龙女为师,便说他拜一只臭猪、一只疯狗为师,他也毫不迟疑的认了,大声叫道:
“臭道士,贼头狗脑的山羊胡子牛鼻子,既不教我半点武功,又这般打我,怎么还配做我师父?不错,我已拜了孙婆婆为师,又拜了龙姑姑为师啦。”】
后来孙婆婆与赵志敬打斗,又对付全真天罡北斗阵,因打不过叫来玉蜂,被郝大通用火把将玉蜂熏走,孙婆婆打不过郝大通,一把抱起杨过又回到古墓,其实小龙女一直偷偷跟在后面,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她看在眼里。
因为孙婆婆与赵志敬打斗时,赵志敬因为之前被玉蜂蛰了,【面颊肿得犹似猪头一般】:
【赵志敬一抓不中,二抓又出。这次孙婆婆已不敢小觑于他,侧身避过,裙里腿无影无踪的忽地飞出。赵志敬听到风声,待要躲避,玉蜂所螯之处突然奇痒难当,不禁“嗳哟”一声大叫,抱头蹲低,就在他大叫声中,孙婆婆已一脚踢在他胁下。赵志敬身子飞起,在半空中还是痒得“嗳哟”、“嗳哟”的大叫。】
可是到了下一章,文中写到:
【杨过道:“若和赵志敬动手呢?”
小龙女不答,心想:“瞧那赵志敬和孙婆婆动手时的身手,他如不是中了蜂毒,孙婆婆也未必能嬴。你目下的功夫可还远不及他。”】
这说明当时她就跟在后面,看到了一切,却没有现身,试问倘若她真心想送走杨过,只要出来说句话,阻止孙婆婆便成,一向超脱世外的姑姑,就这样偷偷摸摸躲在暗处,看着孙婆婆被围攻,跟全真教胡搅蛮缠也不露面。
所以作者写对于杨过的问题,小龙女不答,只在心中想,因为一说就露馅了,聪明的杨过岂能不知?可是大多数读者偏偏不知道呢。
【孙婆婆携着杨过的手又回入墓。二人共经这番患难,更亲密了一层。杨过担心小龙女仍不肯收留自己,孙婆婆道:“你放心,我定要说得她收你为止。”命他在一间石室中休息,自行去向小龙女关说。
杨过等了良久,始终不见她回来,越来越是焦心】
俗话说的好,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请问此时孙婆婆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杨过的面跟小龙女讲的呢?需要把杨过安置在另一间石室里,而且去了良久。
如果你是编剧,此时你会写孙婆婆和小龙女之间商量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