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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阴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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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郭芙发现杨过喜欢自己时,她是得意的,我们不得不承认书中描写的郭芙,她就是很肤浅,像一条小溪一样清澈见底,毫无心机。她才十四岁,你能要求这样的一个少女有多深沉多懂世故心机呢?

我能共情郭芙,因为我想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有着小虚荣心,有些浅薄有些无知,没有那么懂事,也不太会善解人意,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单纯简单,她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真实。

郭芙和小龙女,红白之分,雕蛇之争,一个毫无心机,一个心机深不可测,在英雄大会上,蛇雕两个阵营很快就要正面交锋了。相比于郭杨两家的世交,以及郭家对杨过超强的吸引力,势单力薄的小龙女该以何取胜呢?

其实前文也分析过,郭芙和杨过性格是相合的,作为恋人来说,比起喜静的小龙女与喜欢热闹,渴望建功立业的杨过这对别扭的组合,郭芙和杨过在一起要合适的多。这从他们之间的互动就可以看出来。

同样是久别重逢,郭芙与杨过,以及小龙女与杨过一对比就能看出,杨过和郭芙才是同一类人。

【郭芙早已知道,却假装没瞧见,只向杨过絮絮相询。杨过详说初入重阳宫时她父亲如何打得群道落花流水,他如何作弄鹿清笃,尽拣些没要紧的闲事乱说一通,东拉西扯,惹得郭芙格格娇笑。】

而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后相逢,画面却是这样的:

【这才述说一十六年来的诸般经历。他纵横江湖,威慑群豪,遭际自比独居深谷的小龙女繁复千百倍,但小龙女素来不关心世务,只求见到杨过便万事已足,纵是最惊心动魄的奇遇,她听着也只淡淡一笑,犹如春风过耳,略不萦怀。

倒是杨过絮絮问她如何捉鱼摘果,如何造屋织布,对每一件小事都是兴味盎然,从头至尾问个明白,似乎这小小的谷底,反而大于五湖四海一般。】

郭芙和杨过都是对人絮絮相询,两个好奇宝宝,而郭芙对未来夫君的期许,就是希望对方是像父亲郭靖一样的大英雄,建功立业,她曾对大小武说过,谁若能立下大功,她自然会嫁给谁。这一点大小武都没有做到,而杨过却做到了。

所以若论志同道合,非过芙莫属,杨龙间却是志向南辕北辙,即使靠彼此牺牲退让,也难以长久融洽,毕竟强扭的瓜不甜。长久呆在古墓,杨过难以真正快乐,若出古墓,小龙女又社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抵触。

因此没有外界的干扰,过芙两个人的初次相处还是很融洽快乐的,这显然给了面对郭芙有着强烈自卑心的杨过一些信心,但是很快大小武两个情敌就出现了。可以说,杨过和大小武两个人之间的敌意从儿时就已经埋下了。

大小武两个人开始讽刺杨过和他的瘦马,而毫无心机的郭芙也很快被大小武带偏了,看到杨过和瘦马落魄的样子,咯咯的笑出声来,然后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人开始说笑起来。此时杨过的对策还是一如既往的故作清高,装模作样的做出视而不见的样子,其实郭芙和大小武之间的互动,每一句他都十分关注。

【杨过听到“打狗棒法”四字,心中一凛,却丝毫不动声色,转过头来望着别处,假装观赏风景。】

然后郭芙和大小武商量好想去看黄蓉教鲁有脚打狗棒法后,郭芙叫杨过一起去,杨过全程在演戏中。

【郭芙道:“杨大哥,你也跟我们去罢。”

杨过眺望远山,似乎正涉遐思,全没听到他们的话。郭芙又叫了一遍,杨过才回过头来,满脸迷惘之色,问道:“好好,跟你去,到那里啊?”】

你看他多会演戏。

郭芙这段一会儿拿小棍敲一下小武,玩笑他是小狗,接着马上又敲一下大武,对二人不偏不倚,三个人的关系跃然纸上。

正因为郭芙和大小武的这段互动,杨过全部听进了心里,所以接下来他才能精准的说出郭芙心理,如果他没有关注,是做不到的。而且他也在关心着郭芙的情绪:

【杨过道:“你为什么叹气?”郭芙道:“我心里烦得很,你不懂的。”

杨过见她脸色娇红,秀眉微蹙,确是个绝美的姑娘,比之陆无双、完颜萍、耶律燕等还更美上三分,心中微微一动,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烦心。”】

杨过【心中微微一动】,并且郭芙对他的友好也让自卑的他有了些信心,才会对郭芙说出心里话。

【杨过笑道:“我瞧两个都不好。”

郭芙一怔,问道:“为什么?”

杨过笑道:“倘若他二人好了,我杨过还有指望么?”

他一路上对陆无双嬉皮笑脸的胡闹惯了,其实并非当真有甚邪念,这时和郭芙说笑,竟又脱口而出。】

这段话模棱两可的说杨过没有什么邪念,给人一种杨过是无心之语的假象,实则却根本没说他脱口而出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从杨过觉得自己是碰了钉子,以及之后激烈的反应,恰恰都在说明杨过说的是真心话。

结果对于杨过的试探,郭芙并没有表示欣然接受,而是傲娇的拒绝了杨过的挑逗。

其实这个真不能怪郭芙,郭芙这个年纪,对男女之情还处于懵懂状态,包括郭芙不知道该选大小武哪个,都说明此时的郭芙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情。

她虽然对杨过有好感,但是杨过故意装作不会武功,还将自己扮成落魄的样子,郭芙没有嫌弃他,接纳他做朋友,已经很不错了,接触这么短的时间,就让郭芙接受杨过做男友,是强人所难,这里的确是杨过太心急了。

但是对于杨过来说,却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积攒起的信心,瞬间被击溃了。

【杨过碰了个钉子,觉得老大不是意思,心想:“我挤在他们三人中间干么?”

转过身来,缓缓而行,心想:“武家兄弟把这姑娘当作天仙一般,唯恐她不嫁自己。其实当真娶到了,整天陪着这般娇纵横蛮的一个女子,定是苦头多过乐趣,嘿,也真好笑。”】

这一段坐实了杨过吃不到葡萄,却嫌葡萄酸的心理。说明他是有把自己置于郭芙和大小武之间,并且真切的去联想娶到郭芙的情景,恰恰是他动心的表现。不信可以对比倚天屠龙记里的这段张翠山的心理。

【张翠山心道:“在这当口,这姑娘还如此横蛮刁恶,将来不知是谁做她丈夫,这一生一世可有苦头吃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怦然而动,脸上登时发烧,生怕殷素素已知觉了自己念头,向她望了一跟。只见她双颊晕红,大是娇羞,不知正想到了什么。两人眼光一触,不约而同地都转开了头去。】

看到了吧,张翠山想到做殷素素丈夫可有苦头吃时的感受,是不由的怦然心动。所以金书中,其实主角会有很多口是心非的时候,不能只看文字表面直观的意思。

【郭芙奔了一阵,只道杨过定会跟来央求赔罪,不料立定稍候,竟没他的人影。】

其实郭芙听了杨过的话,并没有很反感,她只是又羞又恼,发了一点小脾气,按照她跟武氏兄弟相处的经验,希望杨过可以来哄哄自己。

【郭芙素来喜欢热闹,虽然心中全然瞧不起杨过,只觉得听他说笑,比之跟武氏兄弟说话另有一股新鲜味儿,实是一百个盼望他别走。】

这段很明白的说明了郭芙此时的心理,她是对杨过有好感的,但是杨过伪装成既不会武功,又落魄的样子,和她心里未来夫婿的样子是有落差的,因为她想要的夫婿标准,就是像郭靖一样的大英雄,所以她此时的心态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喜欢跟杨过相处,被他吸引,甚至是动心。另一方觉得他不符合自己的理想,看不起他。而实际上,她看不起的只是杨过伪装的样子,责任仍然在杨过,是他故意要这么伪装的。

而杨过通过认真的观察,早就明白了郭芙对大小武的感情,他比郭芙更了解她自己,其实郭芙既不爱大武,也不爱小武,所以杨过吃大小武的醋,并不像大小武吃他的醋吃的那么真切。

后来在襄阳城外他劝退大小武不要再争夺郭芙时,说的话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芙妹曾对我言道:两位武家哥哥缠得她好紧,她无可推托,只好说两个都欢喜。哈哈,世上那有一个好女子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我那芙妹端庄贞淑,更加决无此理。我跟你们实说了罢,两个都欢喜,便是一个都不欢喜。”】

杨过的确是个聪明人,两个人都喜欢,便是一个都不喜欢,一语中的。

同时杨过还【学着郭芙那晚的语气,娇声嗲气的道:“小武哥哥,你体贴我,爱惜我,你便不知我心中可有多为难么?大武哥哥,你就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你要跟我说什么?”】

所以杨过不仅会认真听郭芙对大小武说的话,而且会很用心的记住,才能在日后惟妙惟肖的模仿出来。

郭芙回头找杨过,也说明了她对杨过的好感,才会迁就他,否则以她对大小武平时娇纵惯了的态度,才不会鸟杨过。

她却没想到杨过在她面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有多难,被她这一怼,那敏感的心又缩回了触角。

郭芙挽留杨过,【杨过笑道:“我又不是英雄,也来与会,岂不教那些大英雄们笑话?”

郭芙道:“那也说得是。”微一沉吟,道“反正陆家庄不会武功之人也很多,你跟那些帐房先生、管家们一起喝酒吃饭,也就是了。”

杨过一听大怒,心想:“好哇,你将我当作低三下四之人看待了。”】

这里看似是杨过太玻璃心,其实是他敏感的发现了郭芙从心里看不起他,他揣测郭芙的内心是很准的,就像小龙女对他的心理很了解一样。爱人的心总是敏感又准确的。

就这样,杨过试探性的第一次表白,就以失败告终了。为了抵抗对郭芙的心动,他开始祭出姑姑这个武器来抵挡。

【杨过握着她温软如绵的小手,不由得心中一荡,但随即想起:“你便再美十倍,也怎及得上我姑姑半分?”】

然后杨过、郭芙和大小武躲在树上,不仅偷看了黄蓉教鲁有脚打狗棒法,更重要的是他们后来偷听到了郭靖和黄蓉的对话,提到了郭芙的亲事。

郭靖提出想把郭芙许配给杨过,黄蓉却提出反对意见:

【但杨过这小子狡狯得紧,我越是瞧他,越觉得像他父亲,我怎放心将芙儿许他?”】

这时候书中没有单独写杨过听到这件亲事的反应,而是把四个人的反应一起写:

【四人虽知郭杨两家本有瓜葛牵连,却不知上代原来渊源极深,更万想不到郭靖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杨过。这几句话与各人都有莫大干系,四人自均都凝神倾听,四颗心一齐怦怦乱跳。】

这种写法就很高明,杨过与大小武的反应都是凝神,都是心跳,恰恰说明杨过与大小武心态一样,一样的关心,一样的想娶郭芙。但是书中偏不像通常那样,直接单独写男主角杨过的心理活动,而是通过这种模糊的描写方式,使得杨过与郭芙的感情线始终处于暗线中。

后面黄蓉向郭靖提到亲事另两位候选者二武时,杨过的反应,也是同样的套路。

【郭芙和武氏兄弟三人之心自然大跳特跳。杨过事不关己,却也急欲知道郭靖对二人的评语。】

如果事不关己,为何杨过会急欲知道呢?所以这个事不关己,指的是这里黄蓉提到的是二武和郭芙亲事的可能性,当然不包括杨过,但是如果二武行了,那还有杨过什么事呢?只有杨过想到自己和郭芙的亲事,才会在意。

后来郭靖走了,黄蓉把杨过等人从树上叫下来,支走了郭芙和大小武,黄蓉和杨过有一段单独的对话:

【你郭伯伯爱我惜我,这份恩情,我自然要尽力报答,他对你有个极大的心愿,盼你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定当尽力助你学好,以成全他的心愿。过儿,你也千万别让他灰心,好不好?”

杨过从未听黄蓉如此温柔诚恳的对自己说话,只见她眼中充满着怜爱之情,胸口热血上涌,不由得大是感动,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自从来了以后,对郭靖黄蓉充满戒心的杨过,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感动?黄蓉这段话要结合前面她和郭靖的对话来看,要知道黄蓉早就知道了,她和郭靖讲话时,杨过等人一直躲在树上偷听。

这里黄蓉虽然没有直接讲出杨过和郭芙的亲事,但是她所说的郭靖对杨过有一个极大的心愿,显然就是在指杨过和郭芙的亲事。

黄蓉在向杨过表示,如果他学好,黄蓉也会同意,因为她想成全郭靖的心愿,所以她向杨过许诺会尽心帮助他。

这一点两个聪明人早就心照不宣,所以杨过才会感动的哭出来。如果他不愿意和郭芙的亲事,他会如此吗?可以对比他是如何拒绝裘千尺提亲的。

下面黄蓉接着答允:

【但从今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等我身子复了原,我便把全身武功都传给你。郭伯伯也说过要传你武功。”

杨过更加难过,越哭越响,抽抽噎噎的道:“郭伯母,很多事我瞒着你,我……我……我都跟你说。”】

要知道前文,郭靖说要传杨过武功,是和郭芙的亲事一起提到的:

【黄蓉道:“丐帮之事,我本来就没多操心。倒是芙儿的终身,好教我放心不下。”

郭靖道:“全真教既不肯收容过儿,让我自己好好教他罢。我瞧他人是极聪明的,将来我把功夫尽数传与他,也不枉了我与他爹爹结义一场。”

杨过听郭靖言语中对自己情重,心中感动,几欲流下泪来。】

杨过听了郭靖对他的安排,是感动的几欲流泪的,而亲事和尽数传武功是一体的。

而从之后黄蓉和郭靖关于是否教杨过武功的议论中,也可以看出,郭靖认为杨过有了武功,将来和郭芙的婚姻才会和顺。

【黄蓉叹道:“我就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只教他读书,不传武功。盼他将来成为一个深明大义、正正派派的好男儿,纵使不会半点武功,咱们将芙儿许他,也是心满意足的了。”

郭靖道:“你用心本来很好,可是芙儿是这样的一个脾气,这样的一身武功,要她终身守着一个文弱书生,你说不委屈她么?你说她会尊重过儿么?我瞧啊,这样的夫妻定然难以和顺。”】

所以这里黄蓉和杨过单独谈心,既答应传杨过武功,就等于答应了杨过与郭芙的亲事,杨过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他才会感动的想对黄蓉说掏心窝子的话,可惜黄蓉正巧身体不适,错过了这个良机。

【说到后来,杨过竟破涕为笑,又想到郭靖言语中对自己的期望与厚意,自与小龙女分别以来,首次感到这般温暖。】

难道杨过会不明白郭靖对自己期许和厚望是什么吗?其中不包括做郭家女婿吗?从始至终杨过对此的反应是感到温暖,甚至感激涕零,没有丝毫抗拒反感的意思。

但是书中这段写杨过心理时,全篇刻意略过亲事两字,就似乎他刚才没听到一样,而他实实在在的表现却写了出来,当时急欲知道,事后反应感激涕零。作者这种暗线的写法,的确骗过了不少人,也真是用心良苦。

对于杨过来说,他不仅知道郭靖有意提亲,就连黄蓉也向他表示同意了的,只是黄蓉向他表态的时候,大小武和郭芙不在身边,并不知情。所以后来杨过劝架时,大小武仍然在以为只有郭靖同意亲事,黄蓉和郭芙不愿意,而杨过却说黄蓉私下许了他。

【他们确知郭靖一向有意招杨过为婿,但黄蓉与郭芙却对他不喜,这时突然给他说中心事,兄弟俩相顾互视一眼,不知如何对答。

武修文微一沉吟,说道:“师父有意将芙妹许配于你,这话说不定也是有的。可是师母却有意许我兄弟之中一人。

杨过笑道:“错了,错了。郭伯伯固然欢喜我,郭伯母更加欢喜我,你两兄弟那能与我相比?”

武修文道:“哼,你信口开河,有谁信了?”

杨过笑道:“哈哈,我何必胡说?郭伯母私早就许了我啦,否则又怎肯如此出力的救我岳父岳母?这都是瞧在我那芙妹份上啊。你说,你师母亲口答允过你们没有?”】

结合前文就能看出,这里杨过说的都是真的。他也的确是在得到黄蓉的许诺后,马上态度180度大转弯,从一直装做不会武功,即使冒死也不显露武功,变成看到黄蓉不适,马上传真气给黄蓉,显示自己的真本领,让这个准岳母知道自己并非废柴,开始为准岳母效力。

【杨过见她脸色灰白,不禁担心,只觉她手掌有些阴凉,大着胆子暗自运气,将一股热力从手掌上传了过去。

黄蓉感到他传来的内力绵绵密密,与全真派内功全然不同,但柔和浑厚,实不在全真高手之下,体内大为受用,片刻之间,她逆转的气血已归顺畅,双颊现出晕红,心中惊异:“这孩子却在那里学到了这上乘内功?”向他一笑,意甚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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