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困境
两日后——
水门私人帐篷。
“我算好了。”
海月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然后她指着面前的4张扑克牌,说出了自己的运算思路。
——他们在玩一个叫做“二十四点”的卡牌游戏。
这个游戏她还算熟悉,因为院长喜欢组织大家做智力游戏,所以她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玩,每次都能拔得头筹。
水门右手举牌,牌面摊开,牌沿低着下巴,听着她的讲述,微微一笑。
“不错,你的算术能力很强,读牌的过程就完成了心算,前后时间不超过三秒。”
就在这时,一只忍鹰飞进了拉开的窗户,落在水门的肩头。它的脚踝绑了一根小小的封印卷轴,上面还盖了火影专属的印章。
水门摸了摸忍鹰,一边起身去给它取饵食,一边道:“海月,去把自来也老师找过来——就说火影大人的任务书到了!”
今天的前线基地依旧艳阳高照。
这片黄沙覆盖的土地几乎没有哪一天不是这么个晴空万里的天气。
海月倒是很期盼能见一次沙漠暴雨,不是嫌热,也不是嫌水少,而是好奇那将会是个怎样的场面?
——是让人感恩戴德的天降神水,还是让人心生畏惧的泥泞洪流?
总之,抛去想象,今天的基地依旧平静祥和。
即便前不久才发生过偷袭事件。
但对于这起事故,无论是木叶还是砂隐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在基地的东南角,自来也很暴躁。
因为在他对面,堵了路的,是他那毫无共同语言的老队友——大蛇丸!
狭窄的通道只有一条出口,周围都是土遁筑起来的围墙,大蛇丸站位唯一的出口处,身后是把通道堵的密不透风的巨蟒。
“早就听闻你来了——这都两日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大蛇丸坐在巨蟒的背上,惬意地靠着冰凉的鳞片,黄澄澄的竖瞳望着自来也,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威慑。
“怎么,我以为凭咱俩之间的默契,大家都会互相装作没看见。”
“我也想装作没看见,就像团藏大人那样,不过嘛——”
大蛇丸刻意拉长了语调,伏在他身下的巨蟒动了动,交错缠绕的蛇身换了一种拧法,就这么把头转向自来也,那双比婴儿脑袋还大的蛇瞳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让暴脾气的自来也拳头痒痒,差点儿想通灵一只□□同它干架!
“那件案子的调查,大名居然交给了你——明明是我先跟他提出的申请。”大蛇丸言语间居然还有些不甘心。
“啊,那个案子啊——”
自来也吊儿郎当地挠挠背——他知道了大蛇丸气急败坏的原因,心情突然就好了!
“大名说了,你是前线的定心丸,不能随意调动,可案子又涉及到三名贵族高官的惨死,他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就找了我。”
“哦?所以你很得意,”大蛇丸笑了笑,“可你根本就没有查案的脑子!”
“……你这是嫌皮痒了是吧?”
大蛇丸不明所以地笑笑,从巨蟒背上跳下来,双手揣袖,踩着黄沙和碎石子,走到自来也跟前。自来也拧着个大眉头,把头往后仰了仰。
“罢了,事已至此,我就告诉你一些情报吧。”
“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来也顿时扬眉撇嘴,就差把“警铃大作”四字写脸上了!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坑你的。”
“那可不好说。”
“信不信由你,”大蛇丸勾起嘴角,继续道,“你听说过‘深渊之眼’吗?”
“听起来是个很邪性的东西。”
“这个就见仁见智了,不过死去的三名贵族曾经在汤之国的地下拍卖场竞拍过这个东西,可惜最后没有成功,东西被别人买走了。”
“所以——‘深渊之眼’到底是什么?”
“一颗鹅蛋大小的‘蓝宝石’——又或者说,是一块材质不明的陨石。”
……蓝宝石?
自来也想起了大名提及的总是出现在案发现场、却又三番五次不翼而飞的神秘物件——也是一块蓝宝石!
“拍卖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四月。”
“……桔梗山战役全面爆发的时候?”
大蛇丸耸耸肩,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那些家伙……在忍者上战场为他们拼杀领土和资源的时候,居然在后方闲成这样?”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种事。”
自来也不说话了。
大蛇丸见他这样,意味深长地噙着笑,那眼神,有种物伤其类的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脱离现状的冷漠。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笑又能如何?我们忍者的使命,不就是让大名和贵族安然享受战争带来的荣华富贵吗?不然他们花钱养我们作何?扶贫吗?”
“你——”
他最讨厌的就是大蛇丸这一点,自诩聪明,把什么都看得太透,自以为找到了万事万物的规律,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这时,大蛇丸的巨蟒转了个头,看向背后,长长的脑袋竖起来,而后又垂到地下,尾巴尖像狗一样抖动,沙沙——沙沙——趴着不知在看什么。
然后——自来也就看到海月推着它的脑袋,爬上蛇类弯弯曲曲的冰凉身体,挤了进来。
“……”他欲言又止,这家伙是真的不怕蛇咬人啊?
“自来也大人——火影大人的任务书到了——”
海月说着,有些贪凉地摸了摸巨蟒冰冰凉凉的鳞片,“水门老师叫您过去一下。”
***
“事情不太妙……”
自来也抓着刚到手的任务书,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这个帐篷本来就不大,被他这么一走,更加逼仄了。
水门无奈地唤他停下,问道:“怎么了?”
“大蛇丸对这个案子莫名的关注,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前面跟大蛇丸作对的时候,自来也为了面子,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现在看来,这个任务远比他想象的水深!
“可是大名还是选择将这个任务交给您。”
“正是因如此,这任务才翻倍的复杂!”
自来也不走了,一把拉开椅子,但没有立即坐下,“大蛇丸先前主动跟大名讨要过这个任务,但不知为何,大名避开他选择了我——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怀疑他们给的情报都不完整,甚至有可能去掉了关键信息!”
水门也露出了难办的表情:“大蛇丸大人的嘴很难撬开,想要他主动解释几乎没可能——而大名又是一国之君,他不愿说实话,我们也毫无办法。”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辞职写小说!”
水门哭笑不得道:“您这样说,万一被三代大人知道,又得挨骂了!”
“那就给他骂!”
自来也气鼓鼓地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落在地上的脚还在不停地抖动,发出极有节奏感的噪音。
水门听了难受,想劝他别抖了。
帐篷外头,海月和止水趴着窗沿,想听里头的动静,可惜屋内被水门设了结界,声音是一点儿都传不出来!
海月只知道自来也很生气,就是向来好脾气的水门也有些被他影响——如果这个怒气能实体化的话,估计这个基地得哐啷炸掉一半!
不一会儿,水门似乎撤掉了结界,她听见了屋内传来“哐啷”的动静。
紧接着,自来也从里头冲出来,转头见到明目张胆搞偷听的俩小孩,好气又好笑地指着他们道:“两位小朋友,收拾好行李,一小时后集合,咱们准备出发了!”
次日深夜,他们就回到了火之国境内,在一片好山好水的山林里赶夜路。
星空闪烁着数不尽的斑斓光辉,银河像是一块洒满碎钻的丝带,随手一舞,变化万千。穿山越岭的溪流裹挟着点点星光,向东注入江河。
——明明是同一片星空,但在这里,在沙漠,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这里的星空总是不连贯的——不是被山遮了,就是被树挡了,人得往高处跑,才能一览全貌。
而且这里的夜不再冷的让人发抖,风没了类似狼嚎般的呜咽声,大自然少了一丝不顾旁人死活的情绪释放,多了几分婉转温和。
篝火发出温暖的红光,把周围都涂上一抹薄红。
海月光脚踩在小溪里,手里举着削尖的竹竿,火光映着她的后背,让其影子看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巨人!
——她又扎住了一条鱼!
不过片刻,一尾尾肥硕的鱼被接连不断地抛上岸。
止水接住鱼,利落处理掉内脏和鳞片,放进水里冲了冲,然后串上树枝,插在篝火旁烤。
自来也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老神在在地仰躺在盘根错节的老树下,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让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沉静内敛。
——但也就是看起来。
“差不多就够了,捡那么多鱼也吃不完。”自来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然后招招手,让海月过来一下。
她拎着竹竿走过来,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气场,就像在菜市场杀了十年鱼那般,还没有从捕猎的兴奋中平复状态。
“……不就杀个鱼嘛,那么兴奋干嘛?”
“抓鱼,我很厉害的。”
“是是是——”
自来也心说,果然天赋太过出众的家伙,就没几个正常人,“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孤儿院生活吗?我很好奇,你们那边对忍者是个什么看法?”
海月放下竹竿,也放下挽起的衣袖——如今她穿着一套在前线基地领来的忍者作战服,黑色的渔网短袖和紧身短裤,外面套了一件短款和服,白底青叶图案,衣摆比短裤稍长一些,右腿绑着水门赠送的忍具包,左手带着卡卡西送的黑色护腕,脚上穿着忍者露趾鞋,看起来就是一名煞有介事的忍者!
“看法?”她歪了歪头,想起了乌鲁西之前说过的话,“大部分是羡慕的吧,忍者工资高,补贴多,强大又自由,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强者。”
“原来在普通人的眼里,忍者还算个大人物呀……”自来也看上去也没有很开心。
“不过我现在有不一样的想法了。”
“那么你怎么看?”
“忍者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顿了顿,照搬了一句从报纸上看来的话,“——任何职场都是表面风光,实际有多糟,只有进了围城的自己能体会。”
“所以你现在就体会到了?你还没完成一件任务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认真道:“我能感觉到。”
自来也不说话了——这个小丫头总会说些不符合年龄的、让人接不上的话。
好在止水是个情商高的,提着两根新鲜出炉的烤鱼过来,一人递了一根:“鱼好了——自来也大人——海月,明天还要去短册街和新伙伴汇合,吃完早些休息,凌晨还得赶路呢!”
海月面对熟透的鱼,显然没有对血淋淋的生鱼那么感兴趣,但她还是接过烤鱼,吃了一口,然后兴奋地喊了声“甜的”!
止水跟她解释自己加了野蜂蜜,新鲜现采,绝对好吃!
自来也嚼着烤鱼,看着两个讨论起食谱的小孩,不得不感慨,这年头的小孩都好早熟,一个两个,说话做事都跟小大人似的!
——话说回来,这难道就是天才的基本操作?小时候的大蛇丸好像也是这幅德行。
等会儿……
他们这个“探案小分队”的第四人——那个日向家的小孩——好像也是一个公认的天才!
自来也叼着烤鱼,叹息一声——
诶,没意思,干嘛要他一个吊车尾的尽带些天才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