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故人
大蛇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而且还是个极其麻烦的“故人”。
大蛇丸在寻找佐助的踪迹，但不知为何，却被各种蛛丝马迹引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他正在一个发光的菌子峡谷里行走。
死亡森林长满了荒诞不羁的植物，光是菌类就有成百上千种。在这片阴暗潮湿的峡谷之中，长满了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菌子。这些菌子密集，连石头缝都长，肥厚的伞盖之间，夹杂着麻烦的黑遮伞菇。
这种菇会在高温灼烧后产生致幻气体，对于很多年轻忍者而言，是个布置陷阱的好帮手。
然后，他看到了宇智波鼬。
这个年轻男人踩着菌子款款而来，身后是一束束穿透林间雾气的阳光，像是一块块立起来的斜玻璃，形成了一个好看的构图。
但大蛇丸并没有被眼前的美景打动。
他皱起眉头。
老实说，他打死也不信宇智波鼬想让他中幻觉，需要费劲吧啦地把他引到这种地方。
而且鼬本身就是个火遁忍者，更不会找这种影响自己发挥的地方动手。
那也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都是被人引过来的。
如果说，他是追踪佐助的痕迹，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那宇智波鼬又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
暗中操作的人到底是谁？
会是……
“真巧啊，”大蛇丸故作轻松道，“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干柿鬼鲛不在这里。
大蛇丸眼珠一转，立即做出了判断。
——那么鼬会出现在木叶，大概率不是佩恩的任务。
晓组织向来遵循“两两一组”的模式执行任务，若是任务，那佩恩肯定不会让鬼鲛闲着。而鼬又是个不喜纷争的，有鬼鲛在场的情况下，多半是他来做马前卒，而不会是鼬先出来。
“大蛇丸——”
鼬踩着干枯的树枝，踢开滑溜溜的蘑菇，往他走近，“你认识一个叫做‘海月’的女人吗？”
“从未听说过。”
“她袭击过你在田之国的秘密基地。”
“原来那事是她做的啊？”
大蛇丸摊开手，发出咯咯的笑声，“多谢提醒，我总算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你不认得她？”
“都说了，今天之前，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基地遇袭的事，我略有耳闻——听说角都也掺与其中，按理说，她的事，你们应该更清楚才对。”
“她一直在找你。”
“每天找我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几十，也有几百。”
大蛇丸滑不溜秋的，每句话都恰到好处，不留话柄。
这让鼬有些烦躁。
“那么，我们彼此都节省一点时间吧。”
话音刚落，鼬抬起眼，鲜红的三勾玉旋转扭曲，图案开始变化。
大蛇丸无奈一笑。
他来木叶可是有大事要办。
虽然他很“喜欢”宇智波鼬，但也不想在这里与对方浪费太多时间。
论起单打独斗的本事，大蛇丸可能不是鼬的对手，但论起逃命的本事，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在视线对上的一刻，大蛇丸的肉身瞬间爆炸，无数小蛇像蛆虫那般，从尸体的断面钻出来，密密麻麻，眨眼间铺满大地，令人头皮发麻。
糜烂的蘑菇被蛇爬过，溢出粘稠的黑色汁水，散发着淡淡荧光，仿佛天生带着剧毒。
这场面着实壮观。
蛇像是呕吐物那样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爬行动物的鳞片花花绿绿，闪着油润的光泽。地上流淌着黑色汁水，一滩又一滩，汇聚在低洼地，像是腐烂发臭的血水。
鼬往前一步，用查克拉震开不断往身上攀爬的蛇——追了出去。
但他很快就止住了脚步。
不出意外，他追丢了大蛇丸。
新来到的区域全是参天大树，树木茂密，光线昏暗，到处充斥着虫鸣鸟叫。
树底下几乎无光，草和灌木长得稀稀拉拉，比方才的峡谷还要暗淡几分。
绝从地里现身。
“大蛇丸呢？”鼬道。
“追丢了。”白绝耸耸肩。
“他说的是实话吗？”
“是啊——”
白绝望着层层叠叠的树叶，抓抓脸，苦恼道，“他没有撒谎——他不认识那个女人，也提供不了对方的情报。”
白绝是感知型忍者。
它对于一个人说谎与否的判断，是有参考价值的。
鼬看着这个半边黑半边白的家伙，淡淡道：“还是没有‘宇智波斑’的消息吗？”
白绝今天的话很多，听到这里，抢先道：“没有呢，他说不定是死了！”
它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黑绝这才发话，呵斥道：“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然而，黑绝嘴上否认，但心里又有些默认。
——带土在去试探那个女人后，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它不光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就连宇智波斑设在他心脏的咒印都失去了作用。
——目前能解释这种情况的，也只有目标人物死了，咒印才会失效。
但带土一死，它的很多筹划就会沦为空谈，一切又要从头开始，难免让人丧气。
黑绝有点儿想铤而走险，接近那个女人打探情报，但奈何对方实力成谜，而且还是感知型忍者，它不敢冒险接近。
“我可不是过来陪你们玩这种‘自言自语’的吵架游戏。”
鼬拉开晓组织制服的拉链，一只手于风衣正中的位置伸出，搭在腹前。他默默看着这个仿佛“人格分裂”、自言自语的奇怪生物。
“如果要撬开大蛇丸的嘴，你就告诉我他的具体位置，如果不需要，那就告诉我接下来要找谁。”
“去找塔博纳吧，”黑绝道，“那个情报贩子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
“看来你与同伴走散了？”
药师兜笑眯眯地和那个名叫“鼠鱼”的胖男人打招呼。
这名下忍白白胖胖，除了脖子和肚子，身上几乎没有地方有褶皱，浑身鼓鼓囊囊，整张脸都被脂肪填满，眼睛挤在一起，看着就像存钱罐上的投币口。
“是啊，我停下来系了个‘鞋带’，然后就跟他们走散了。”
塔博纳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顺便一提，卷轴不在我身上，你省省力气吧。”
“看来我同病相怜呢。”
药师兜笑着表示，自己也与同伴走散了，而且身上没有卷轴。
“那大家就没有互相试探的必要了。”
塔博纳摆摆手，大腹便便，摸了摸肚子，“各自散了吧。”
才一转身，他就发现自己被五只眼睛闪着绿光的巨蟒包围了——这些畜生张着血盆大口，唾沫横飞，腥臭异常。
“……”
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都不“客套”一下！
兜拿中指推了推眼镜，笑道：“塔博纳先生——黑市知名的情报贩子来木叶想做什么呢？”
“这是我的问题吧。”
塔博纳一手插兜，一手结印，解开变身术，扶了扶蜷曲的发尾，淡定道，“这样好吗，大蛇丸苦心经营的卧底直接在我面前暴露身份——我可不会替你保密的。”
兜哈哈大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蟒蛇不过是死亡森林里的野生动物，现在聚集过来，也只是因为找到了称心可口的食物——不光是你，我也头疼该如何逃难呢！”
“说的真好，所以最后‘学艺不精’，死于野兽袭击的，只有我一个——对吧？”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那可糟糕了，我这个人打小就不喜欢表现。”
兜不再出声，冷着一张脸，打了个响指。
巨蟒瞬间发动攻击——
塔博纳就地一滚，身躯忽然四散，变成一群鹦鹉，往天上飞。
巨蟒扑腾，砸下、咬死无数鹦鹉，空中羽毛飞舞，像是河边的蒲棒，噗的炸开，飘落无数飞絮。
药师兜望着空中飞舞的羽毛，有绿有蓝，花里胡哨，还沾了血。
不一会儿，鸟类的惨叫渐渐止息。
他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逃难中的塔博纳骂出了声。
——这群王八蛋，居然下了结界！
既然有结界干扰，那么里面的动静就传不到外界——而在附近监视的考官，大多是中忍，实力平平，估计也发现不出什么异常。
塔博纳叹口气，得出一个不好的结论——
他现在孤立无援。
虽然他有两个很厉害的“队友”，但这两人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迟迟没有现身。
不过他也不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因为肯定不是好事。
为了活命，他宁愿放下自己的好奇心。
那些蛇仿佛长了狗鼻子，蜂拥而至，追踪那叫一个准！
而且不止是巨蟒，地面还涌现出了很多小蛇，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踩上去又软又弹，触感恶心，让人没有个落脚地。
塔博纳一路狂奔，终于来到结界的核心地带，试图破坏这个“瓮中捉鳖”的糟心结界！
——大蛇丸的手下没有追来。
他在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怀疑过这究竟是不是陷阱。
但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了。
再不逃出去，他就是没被蛇咬死，也要被恶心死！
这个结界不算复杂，只要破坏几个阵眼便可。
就在即将成功之际，他忽然感知到了什么，立即停手，猛然后退了好几步。
——结界被人从外面破坏了！
一团巨大的豪火球扑面而来，点着了所有的蛇，以及周围的树！
塔博纳急忙用水阵壁防身。
然后——
他看到宇智波鼬踩着一众烧焦的蛇，施施然走来，双目猩红，像是一位收割性命的死神，身后是燃烧的树，以及滚滚浓烟。
“……”要死！
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拉入了幻术空间。
整个世界就像是放映电影的黑白胶片，时间骤然停滞了几秒，只有黑白二色的空间无限延伸——
然后，世界卡顿了一秒。
不过须臾，天地骤变！
就像在正片中插入了不该有的剪辑一样，漆黑的天空忽然从中心处裂开，形成一条硕大无比的环形光带，金色太阳跃然高悬，光芒中心是黑色的“四角风车”图案！
塔博纳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海边。
冰凉的海水漫过脚踝，脚下是软趴趴的沙子。
他的鼻尖能闻到一股海水的咸湿气息。
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再次抬头，果不其然，天上本该是太阳的位置，悬挂着一只万花筒写轮眼。
作为业界有名的情报贩子，他自然知道这副图案代表着什么。
这不是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
回忆翻涌，他无比确认——
这是宇智波止水的别天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
塔博纳盯着刺目的“太阳”，惶惶不安。
为什么一个已死之人的瞳术会突然出现？
——是宇智波鼬动的手脚？
还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