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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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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雨很好看。

爬出帐篷的一刻,海月觉得,这些天的等待都值了。

今夜的流星雨不是那种冷冷清清的小型流星群,而是堪称百年一遇的“流星暴”,每秒钟有多达三十颗流星,密度和亮度都相当集中。

天空像个巨大的沙漏,忽然翻转,银光闪闪的秘宝倾泻而下。

这些流星从天空,从远山,从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地方,连绵不绝,倾泻而下,像是夏夜的一场寂静暴雨,很亮堂,很盛大,却也转瞬即逝。

流星之下,人们仰望苍穹,宇宙深邃,互不相知——或许,就连自己身在何处,也犹未可知。

山顶的温度很低,潮气很重,四周静悄悄的,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蛙叫一惊一乍,虫鸣也随之一唱一和。

风不重也不轻,吹在脸上很舒服。

海月披着毛毯,仰头望天,止水在后面点了篝火,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下半年有什么计划吗?”止水看着最后一颗流星落幕,转头道。

她伸出手,一件一件比划道:“先把手头的书读完,再去个远点的地方走走,你呢?”

“我也差不多,想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探险。”

“是因为自来也大人的新书?”

“一半一半吧,不过那本游记确实有意思,”止水望着篝火,眼中光芒跃动,“我想去探访一些古城遗迹。”

“那就去吧——”

她脱下毛毯,对折铺在膝头,侧身看向止水。

火光摇摇摆摆,照着她的侧脸,像是涂了一层厚实的油彩。

她道:“等回来后我们也写一本游记,把自来也大人的销量打下去!”

“那压力可不小。”止水忍俊不禁。

无边而庞大的星空之下,篝火渺小却明亮,吸引了不少夜游的飞虫。

海月挥去耳边嗡鸣的噪音,看着止水,脑袋贴着膝盖,柔声道:“除此之外呢?”

止水愣了愣,然后笑道:“想跟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说着,捡起木柴,轻轻一抛——木柴落进火堆,金红的光点像沙一样溅开,篝火正中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他道:“不过这可有的等了。”

“早晚的事。”

“我知道。”

“如果大蛇丸不行,我就试试看能不能自己带你出去。”

“能行吗?”

“去是没问题,相关理论很早就有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科技上的突破。”

海月捡起树枝,在干燥的地上画起草图,“如果全靠‘人力’运载,可能得在不同的世界兜兜转转,花费十来年时间,才能回到原世界。”

“这么麻烦?”

“‘灵子转移素质’相当于把人变成微观粒子,从‘世界之墙’的‘砖缝’间塞进去——”

她画了两个长方形,中间一个可逆箭头和叉:“但没有这个素质的人要想穿过‘墙’,就必须在‘墙’上打‘洞’,而‘世界之墙’的修复就在一瞬,最麻烦的是,它会自动在强度上进行补全,而补全后的强度远超破坏者的力量上限——同一个人,很难再在同一面‘墙’上打‘洞’了。”

她又画了两个长方形,一共四个长方形,并按顺序标注“1、2、3、4”,然后她又在“2、3”,“3、4”和“4、1”之间画了单向箭头。

“要想回到原世界,就只能在不同的世界间绕行,从另一面‘墙’打‘洞’回去。”

“听起来是个大工程啊!”

“所以出去一趟容易,要想回来就不容易了,而且探测世界之间的相对距离也是一门学问,这和星象一样,是有变化规律的。”

“还是等大蛇丸那边的技术突破吧。”

止水说着,拧开水袋,递给海月,“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没有那么幼稚啦。”她忍俊不禁,接过水袋,喝了一口。

山泉水冰冰凉凉,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甜味。

她放下水袋,盯着跳动的火焰,目光专注,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在想什么呢?”止水问。

她转过头,如实道:“我在想——”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止水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轻轻拨开她颈边的长发,低下头——

夏日的夜晚不知不觉变得躁动。

星如银屑,挂在山崖之巅,仿佛与世隔绝的盛大璀璨,把山涧的风照的透亮。

唇齿交叠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一种电流在皮肤间游蹿。

这个吻,混合着星光与微风,柔和却也热烈,像在喝一杯温过的酒。

——

海月手中的酒杯发出淡淡的清香。

主持婚礼的神官站在他们面前,提醒他们举起“神酒”,对着神龛行“三三九度”之礼。

海月与止水一人捧着一个酒杯,对着神龛各饮三次,再换一个酒杯,继续重复这个动作,一共三次。

然后,神官递给他们一人一根杨桐树枝,树枝上绑着白色剪纸,对着神龛鞠躬。

等做完了这一系列繁复的动作,他们终于歇口气,走出神前仪式的大厅。

玖辛奈拍拍海月的肩膀,说了句“辛苦了”,然后拜托药师野乃宇带着两位新人去换衣服。

玖辛奈和水门还有招待客人的职责,需要先行前往披露宴的现场。

止水的衣服其实不用怎么换,他的羽织长得大差不差,只是家纹绣的位置有所不同。

海月得把举行仪式用的“白无垢”换成参加婚宴活动的“色打卦”——也就是那套贵的吓人,但颜色大红大绿、主打一个艳丽喜庆的定制和服。

大老远的,海月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鼬和阿健。

他们没去吃酒,而是留在这里帮忙。

止水对他们点点头,然后侧过头,贴着海月的耳朵,亲昵地说了几句悄悄话。

他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就连走在他们后面的药师野乃宇都没能听见。

但海月显然被逗乐了,拿袖子遮着嘴,眉眼弯弯。

止水轻轻摸了摸她的白色棉帽,说了声“等会儿见”,转身进了自己那间。

男女更衣间是分开的。

新娘的更衣间在走廊尽头,安珠、晴子和美嘉都在里面等着。

这场婚礼的神前仪式和披露宴都在同一家酒店举办。

这家酒店是去年新开的星级酒店,由贵族投资建设,层数不多,但装修财大气粗,算是木叶最富丽堂皇的一栋建筑。

她们现在在四楼更衣,一会儿要乘电梯到二楼大厅会见宾客。

药师野乃宇和安珠帮海月摘下半圆的白色棉帽,露出高高的盘发,以及插在发髻上的金色发簪。

然后,她们协助海月脱下“白无垢”。

新娘在穿“白无垢”的时候,需要在内里加上厚实的裹料,里三层外三层,像是穿了几斤被子,非常笨重,连弯腰都困难。

解下最后一圈裹料,海月呼出一口气。

“太热了。”

她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流苏扇子,扇起来。

“还没结束呢!”

药师野乃宇帮她解开老气的盘发,重新梳头,换个更适合披露宴的年轻妆造。

安珠收起白无垢,让美嘉和晴子过来熨烫一下。

美嘉一边铺平衣服,一边道:“海月——念雅今天请不了假,她让我跟你说一声。”

海月感受着头梳在头皮上的牵拉,应声道:“我知道,暗部很忙,悠斗也来不了——看来今天来了不少麻烦人物啊。”

晴子给熨斗接上电,放在架子上预热。

她道:“砂隐村的千代婆婆也来了——那家伙公开隐退十余年了吧?一把年纪了,还跑过来吃席,也不知道有没有高血压。”

“她到底怎么想的?”美嘉抓抓脑袋,“可别中风了,还说是我们害的!”

安珠把裹料卷在一起,捆起来:“不好说,这种‘倒打一耙’的事砂隐村也不是没干过。”

熨斗发出“哔哔哔——”的提示音。

霎时间,小小的熨斗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晴子拿起熨斗,开始熨衣服:“但这个时候搞小动作也未免太蠢了吧?”

安珠把捆好的裹料塞进袋子,耸耸肩:“谁知道,我看风影这是‘病急乱投医’。”

晴子不解:“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婆能做什么?”

安珠道:“她是砂隐村的三朝元老,资历摆在这儿,装疯卖傻起来,就是火影和大名也得给一份薄面!”

美嘉倒是毫不担心:“若真这么干,砂隐的面子也丢尽了。”

“那肯定,所以我也就是猜测。”

她们三人熨完了衣服,就把“白无垢”挂了起来。

“白无垢”旁边那件红底繁花的“色打卦”,就是海月一会儿要穿的礼服了。

安珠走过来,接过药师野乃宇手中的活,继续给海月盘发。

药师野乃宇得了空,看向晴子,好奇道:“我知道你——你是‘田中晴香’吧?”

“您看过我的剧?”

“好几部呢!”

晴子笑了:“最喜欢哪部?”

“那部战国的。”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药师野乃宇这些年过的很顺心,不光把木叶孤儿院办成了火之国最大的一家孤儿院,还在院内建立了学校和医院。

空闲之余,她喜欢在电视上追剧,还会组织孤儿院的孩子们看电影——聊起当下的热门话题,她比许多年轻人还要懂行!

而晴子又是娱乐圈的当红导演,知道不少八卦,这让药师野乃宇一下子兴奋起来。

安珠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全是些不知所云的明星八卦。她把发绳叼在嘴里,让美嘉去取定型喷雾。

这时,她低头道:“晴子还是没回家。”

海月小声道:“都住酒店?”

“嗯。”

“美嘉劝了也没用?”

“没用。”

晴子回来的很低调,悄悄在酒店定了一间,除了海月,美嘉,以及负责后勤的安珠,没给任何人知道。

美嘉取来了喷雾,听到她们在聊这个,低声道:“她那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劝都没用!”

“她家人没找过去?”

“昨天她妈妈来了一趟,其他就不知道了。”

美嘉把定型喷雾递给安珠,偷偷看了眼远处聊天的两人,装作在帮忙盘发的样子,继续道,“晴子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没打算去披露宴,说是不想给熟人碰到,免得被问东问西。”

海月道:“她没急着走吧?”

“说是会多住几天。”

“那我明天抽空找她,你也去。”

“行啊,人多力量大,”美嘉顿了顿,又道,“其实她若是放得下心结,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但她显然是放不下,一个人拧巴在那儿,我看了都难受!”

安珠嘴里叼着发卡,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她本来就跟晴子不熟,会掺和进来,也不过因为她这次负责整个后勤。而晴子无论是订酒店,还是躲更衣间,都得找她帮忙,她也就稀里糊涂地分享了对方的秘密,成了个莫名其妙的“半路闺蜜”。

她继续专注手中的活,折腾半天,终于是把这个复杂的盘发给做好了。

海月站起身,换上“色打卦”,终于可以出门。

止水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他们牵着手走进披露宴的大厅,一进门就听到了热烈的掌声。

坐在主桌上的都是他们熟悉的长辈。

水门和玖辛奈手挽着手,往他们这边走来;富岳和美琴代替止水的父母出席,也跟着走过来;纲手喝的醉醺醺,摇摇摆摆,自来也不得不给她引路。

药师野乃宇弯下腰,帮海月整理过长的衣摆,领着这对新人过去与大家打招呼。

静音和兜在调试现场的多媒体,从这头跑到那头,手里还拿着抽奖游戏的道具。

另一个桌子上,卡卡西被凯抓着灌酒,眼神飘忽,但没有很拒绝,反而一副希望喝醉的样子,这反而让凯狐疑起来;阿斯玛揽着红的肩膀,坐在一旁哈哈大笑;大和与伊鲁卡正在猜拳;奈良鹿久侧头和日向日足说话,似乎在聊上忍提名的事;日向日差与山中亥一讨论着各个国家的宾客实力……

小孩那桌也很热闹,好像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声音大的都能盖过正在播放的摇滚音乐!

佐助和鹿丸正起哄让鸣人去抢伊鲁卡老师的筷子,牙和小李也在帮腔;宁次嫌他们吵,讲了一堆“之乎者也”的礼数问题,可惜无人搭理,只得惺惺剥起螃蟹;小樱和井野在埋头吃虾;丁次的面前已经堆起小山似的虾壳;天天对雏田说,等着看热闹吧,鸣人肯定少不了挨骂;雏田低下头,指尖对着指尖,小脸红红的,似乎想说点什么;志乃坐在角落,没有人和他说话。

再往远点的座位,就是各个国家的来客,土之国来的人是黄土和黑土,是土影大野木的直系亲属;风之国来的是千代婆婆,以及我爱罗小队三人;水之国来的是青和长十郎,都是水影照美冥的心腹;雷之国来的是土台、希和达鲁伊,是雷影护卫队的中坚力量……其他小国也来了很多鼎鼎有名的人物。

觥筹交错间,海月和止水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最前面的平台,按照流程,拿起话筒,分别说起自己对父母、长辈以及亲友们的感恩之情。

酒店之外,悠斗拿起相机,从落地窗外的庭院中拍下了他们携手发言的一幕。

这时,犬冢念雅走过来,脸上带着暗部面具,汇报道:“游兔队长,雷之国的奇拉比就在村门口,说自己预约了婚礼表演,需要上台演出,您看……”

悠斗啧了一声:“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报备过吧?好端端的,凑什么热闹?”

“我也不知。”

“云隐那边通知了吗?”

“通知了。”

“先给他请到角落喝茶,之后让云隐自己把人接走。”

“是。”

“等等,”悠斗叫住念雅,把手里的相机塞给她,自己戴起面具,“还是我去吧,那家伙有点死脑筋,你留在这里就好。”

“我跟您一起。”

“也行。”

夏日的傍晚多少有些喧嚣,不过大部分的热闹都留在了室内,屋外只有步履匆匆的人们。

现在这个点,路灯已亮,天色也差不多暗完了,再过一刻钟,等白日残留的热气消散,出来散步的人才会渐渐变多。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给此刻的街景拍一张照片。

咔嚓——

悠斗回过头,见念雅手里托着相机。

“这是……”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按到了,或许浪费了胶卷……”

“没事,胶卷而已。”

悠斗摆摆手,继续往前。

越往村口去,越能闻到一股馥郁芬芳的花香,就像夜晚的星河,无处不在。

悠斗脚步一顿,看向村口摇曳的树影。

起风了。

——

风吹过窗台,扬起窗帘,尘埃飞舞,落地无声。

火花还在吵吵嚷嚷。

悠斗感觉自己难得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

这个烦人的小丫头根本赶不走,前脚刚送出门,后脚又翻墙进来。

她这回学乖了,不八卦别人,开始八卦自己人。

“说起来,悠斗堂哥,我今天来找您,本来是想问雏田姐姐恋爱的事你有没有头绪。”

“你看我像是了解这些的人吗?”

“事情是这样的,”花火竖起一根手指,解释道,“姐姐最近老往火影楼那边跑,明明没有任务,还坚持过去——甚至穿了漂亮衣服!”

“这跟恋爱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太有关了——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在意打扮过!”

“你跟在她后面不就知道了。”

“我也不是没跟过,但都没见着别人嘛!看姐姐的表情,好像也挺失望的——我想您不是天天在那附近值班嘛,说不定掌握些我不知道的情报!”

“没有那样的情报。”

“您仔细想想!”

“不想。”

悠斗说罢,把花火往肩上一扛,转头往门口走去。

“等等等——我还没——”

“行啦,二小姐,别八卦来八卦去了,我忙得很,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花火挣扎起来,然后被轻敲了一下脑袋。

她立即捂住头,委委屈屈地喊痛。

“别,我可没用力。”悠斗道。

“那你把相册借给我,不然我回去告状!”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好玩!”

悠斗感到十足的费解——这相册又不是绘本,搞得好像真能从里头看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故事来。

不过,为了早日清净,他爽快地同意了。

回家的路上,花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翻着相册。

然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从里头抽出一张照片,认真打量。

——这是一张月光下的背影照。

是悠斗堂哥的背影。

他身着暗部制服,行走在寂寥的路边,灯光昏暗,四下无人,唯有无声的风晃动着树影。

花火心中诞生一个疑问——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毕竟,暗部总队长的背影可不是说拍就能拍的。

最有意思的是,这张照片还被当事人煞有其事地保存起来。

等有机会,再问一问堂哥吧,她想。

——希望那家伙老实点,不要老想着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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