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做压寨夫人!
谢扶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日光照的有些刺眼,她刚想抬手去遮那耀眼的阳光。
“嘶~”,她稍微一动,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如今因手腕处的刺痛倒是清醒了不少。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少年清澈的声音。
谢扶桑吓了一跳,往旁边看去,她这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也被绑着一个少年,身着锦衣华服,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明明他也被绑着,嘴角却噙着笑,看起来痞痞的,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慌张。
想来是自己刚刚因着手上的刺痛不自觉发出了声,惊动了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谢扶桑问。
“你说呢?”少年玩世不恭的笑着,看向她被绑的手。
谢扶桑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又换了句:“这里是哪里?”
“掖城附近的攀愁山里的土匪窝。”少年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小眼睛胖胖矮矮的男人,他一进门便开口说道:“呦!二位都醒了啊!”
语气像是客栈里的店小二同客人打招呼一般。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谢扶桑有些疑惑,这土匪抓人不都该提前打算好吗,她才刚来掖城不久,名字都传到掖城外面的土匪窝了?
可她们谢家钱也不多啊,难不成是自己长的太漂亮了,一眼就被土匪瞧中了?
可是她还没有长到那种让人一眼难忘的模样吧。
不等她继续思考出原因,那胖胖的土匪便笑呵呵道:“我们本来是想抓掖城富户人家的女儿的,一时没看清将你认成了那姑娘抓了过来,本来想着将你原路送回去的,结果我们大王瞧着你长得还算可以,正巧我们大王还没娶寨主夫人,便想着,就勉为其难的让你做他的寨主夫人吧。”
谢扶桑:“……”
这些做土匪的就这么没点职业素养吗,抓人还能抓错!
而且什么叫勉为其难啊,说的她好像倒贴过来的,还压寨夫人,还大王,当这里是西游记吗。
谢扶桑感觉自己脑袋都要大了。
“要我嫁给你们山主?”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山主!那是我们大王!”胖土匪强调。
唉,没文化真可怕,谢扶桑敷衍道:“好好好,你们大王。”
“姑娘倒也不用如此激动,虽然我们山主长的英武非凡被全山寨的女子所仰慕,你是有些配不上,不过……”
那胖土匪本一脸仰慕的夸起了他们寨主,却突然叹了口气。
“我们山主却偏偏瞧上了你。”
谢扶桑:“???”
不是,大兄弟!刚刚不是你说的要叫大王不能叫山主的吗,况且你这语气怎么这样,说的好像你们山大王一朵鲜花插在了我这颗牛粪上,真是太伤人自尊了!太看不起人了!
旁边的少年突然笑出声来,谢扶桑转头去看他,见他眼睛里泪光闪闪,满脸通红,想来憋了很久,才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扶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这是被强娶豪夺了?
那胖土匪一脸仰慕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想来他们大王长的应该玉树临风吧,不然也不会被这胖土匪这般仰慕了。
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也不知道爹爹他们何时能找到她,不若就在这山寨里当几天压寨夫人,到时候她在这山寨一呼百应,好不威风,那场面,想想都激动。
况且这‘强娶豪夺’的设定还蛮带感的。
这般想着,谢扶桑心中倒也没那么抗拒了。
“那……,这位小兄弟,你能先给我松松绑吗?我的手都被勒出血了。”
谢扶桑用委屈的声音对他说道。
“可是……”胖土匪面上有些犹豫。
谢扶桑继续劝说哄骗道:“哎呀,你都说了你们大王长的威武非凡,被许多女子仰慕,我能嫁给他自然是我的福气,留下还来不及,怎么会跑呢,况且你总不希望我嫁给你们大王的时候,手上带着两个血印子吧!”
那胖土匪觉得谢扶桑说的十分有道理,便过来给她松了绑,嘴上嘟囔着:“谅你也不舍得跑。”
一旁的少年见状,也问道:“那我呢?也松松绑呗!我也不跑。”
胖土匪摇摇头:“你不行,大王交代了,你很重要,要我好好看管。”
少年闻言,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谢扶桑打断他们二人的谈话:“那…我现在能去见见你们的大王吗?”
“不行!我们大王说了,在你们两个成婚之前不能见面,否则不吉利。”
提起及,胖土匪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还挺讲究!谢扶桑不死心,她有些好奇这个山主究竟多么英武非凡。
她继续央求道:“你就让我看一眼,我实在是太仰慕你们大王了。”
“这……”
胖土匪有些为难,片刻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也不是不行,过一会儿我们大王会来犒劳山中的兄弟,就在那里!”
胖土匪指了指门前高高的台阶之下,一个空旷的院子。
“待会儿大王便会在哪里摆桌酒席,请昨夜干活的兄弟吃饭。到时我将门打开一个缝,你便在这里看一眼吧。”
不久,远处便传来了许多土匪的畅谈笑声,都在炫耀他们昨夜的功绩。
后来笑声渐渐小了,谢扶桑想,应是他们的大王过来了。
胖土匪便将门打开了一些,说道:“最右边那个一袭黑衣的便是我们的大王了,威武吧!”胖土匪面上十分骄傲。
谢扶桑仔细一瞧,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这这,这比张飞还张飞吧!
满脸络腮胡子也就算了,偏偏体型竟是这般…这般健硕。
这要是真嫁给了他……
谢扶桑脑海中涌现出洞房花烛的场面,咦~,恐怕不出三天自己就要死在他身下了,不行,不行,必须马上跑。
那胖土匪瞧见谢扶桑一脸惊讶的表情,以为她被自家大王威武的模样震撼到了,便感到更加自豪了。
谢扶桑拍了拍胖土匪,胖土匪有些疑惑,一双眯眯眼看着她。
只见谢扶桑手一挥,胖土匪便晕了过去。
“你要跑?”少年有些疑惑,她为何突然想跑了。
不过,此刻却没功夫想那么多,他对她讲:“要跑带上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谢扶桑本就打算带上他,毕竟还能在逃跑的路上做个伴。
她立刻过去给少年松绑。
这门口是没法出去了,外面那么多人,一出去定然要被发现。
谢扶桑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后面倒有个窗户,虽然有些高,但却能出去。
她反锁住房门,朝窗户走去。
谢扶桑看向四周,正想着找个什么东西踩着上去,就见一旁的少年扎起马步,朝她拍了拍他的腿示意。
谢扶桑明白了他的意思,踩着他的腿爬了上去,她刚跳下去站直身体,就瞧见面前有两个端着东西路过的女子,谢扶桑看她们俩惊愕的神情,似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即眼疾手快的朝她们撒了迷药。
“来人……”
她们二人话还未说完便倒了下去。
身后的少年紧跟着跳了下来,瞧见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对谢扶桑竖起了大拇指。
谢扶桑赶快拉着少年往山下跑,必须要趁那些人发现之前赶快跑出他们的势力范围。
谢扶桑和少年顺着山下跑了许久,她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
“我跑不动了,先找点水喝吧。”谢扶桑停下,弯着腰,将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也行,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追不过来。”
他们当然追不过来。
谢扶桑和萧铭离开没多久,江宴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从攀愁山后面爬了上去。
攀愁山之所以称为攀愁山,便是因为此山太过陡峭,猿猱欲度都愁攀援。
自昨夜谢扶桑失踪后,众人便一夜未睡,派了人手在全城找谢扶桑的下落,后来听一路人说:“这城中被抓走了好些人,应该又是那城外攀愁山的土匪干的。”
江宴曾听说过,这掖城外的攀愁山上有一伙土匪,据说是以前前朝的逃兵占山为匪建立的,因仗着有利的地势和传下来的军中武艺和计谋,朝廷每每派官兵前去剿匪都无功而返。
后来因着他们得了赎银便会放人,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江宴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谢扶桑身上。
昨夜江宴便同谢衍他们商量计策,最后决定由江宴率领一队人马,从山后进入山寨,再由谢衍带领一队人马埋伏在山寨周围,听到江宴的信号后便一同里应外合攻下土匪窝。
江宴带着人攀爬了一夜,终于进入了山寨,他朝空中释放了一记信号,便带着人马去杀土匪了。
谢扶桑这边,她和少年听着水流声音,终于来到了小溪旁。
她用手掬一捧清澈的溪水喝了起来,嗓子中的干涩终于得到了缓解。
谢扶桑抬起袖子拭去嘴上的水泽,对少年说:“我叫谢扶桑,你叫什么名字?”
谢扶桑问别人名字前总爱先报自己的名字,她觉得这样交换名字很公平,也省的别人再问了。
“萧铭”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
“小明?”谢扶桑重复。
“是萧——”少年强调。
“秋风萧瑟的萧”
“哦”谢扶桑其实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个谐音有些太熟了。
“哦,就一声哦”萧铭有些不满。
“名字很好听。”小屁孩,真幼稚,谢扶桑敷衍道。
萧铭没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敷衍,嘴角挂起了暖洋洋的笑容。
“你饿吗?”少年问她。
“当然,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没吃东西,刚才又跑了那么久。”谢扶桑恹恹的回道。
“看我的。”少年脱了鞋袜,挽起裤腿,踏入了水中。
“你会捉鱼?”谢扶桑眼睛都亮了一瞬。
她在现代的时候,因着家中靠近黄河,小时候经常和周围邻居下河捉鱼,不过都是在夏日时的河水浅水期,找小河下去捉的。
她很享受脚被夏日晒得有些暖的河水淹没的感觉,脚底踩着凉凉的黄色泥沙,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些松软的黄河沉沙在脚掌间的波动。
也喜欢欣赏每一次抬起脚时,看着脚掌沾起的黄沙缓缓落下,在浅水中不断荡漾最后又沉下的画面。
后来再大些之后,她便再没有亲自下河捉过鱼。
如今瞧见萧铭卷起裤脚的模样,倒让她想到了自己童年的时光。
于是很快她也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帮着萧铭捉鱼了。
少年却以为她不信,站在清澈的溪水中同谢扶桑解释:“我虽出生在富裕人家,瞧着也是白白净净的富家少爷模样,却和那些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世家公子不一样,我自记事起便随人在外游历了,自然也学会了很多技能。”
他见谢扶桑没回应,转过头去看她。
却没想到谢扶桑也下水了,他心中倒是有些震惊。
毕竟谢扶桑怎么瞧着都像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瞧她那白的发光的皮肤便会给人一种日日宅在闺房的感觉,眼中的清澈纯真又会让人觉得她还未曾看过这世间的善恶。
可偏偏她刚刚在山寨中面对土匪时又是那般波澜不惊,弯腰在溪中抓鱼的姿势又十分娴熟。
这般一想,他倒是觉得谢扶桑不像那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反倒是像在山野中土生土长的野丫头。
谢扶桑不知道此刻自己在萧铭心中的形象已经天翻地覆了,仍旧全神贯注地在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