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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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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瑜也落了水?”

谢扶桑本趴在床上看书,因着前几日落水,便被父亲和母亲责令好好呆在家中休养,如今听到苏合告诉自己的这个消息,不禁立即坐起,大笑出了声。

“果然老天爷都来替天行道了,人啊!还是不能做坏事。”

谢扶桑翻着书本有感而发。

“而且她落水落得实在诡异,落水之后面目开始肿胀,梁府之人查不出原因,还以为她这病是感染了城外新出的病一般,让她隔离在房间中不许外出。”

苏合神色有些忧重:“不会真是城外的那种病吧,这么快就传到了城中?”

“当然不是!”

谢扶桑安慰道:“那是我干的。”

这下轮到苏合轻快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可能忍气吞声。”

苏合起身,对她说道:“你继续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行至门边,想起什么,嘱托道:“近日你也不要出门了,等外面的病过去再说。”

谢扶桑朝她比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

苏合见状笑了笑,替她关上门。

城外发病,且来势汹汹,陛下本已派出御医前去为那些患病百姓治疗。

却未料那病传染性极强,城内许多百姓很快便也染上了,一时之间,众人呆在家中纷纷不敢出门,唯恐染上了这病。

城内顿时寂静如死城。

太极殿中,皇帝心急如焚负手来回走动。

“派去治病的太医都染上那病了?!那他们可有查出到底是什么病?!”

小太监战战兢兢回答:“暂…暂未。”

“宫中养了他们那么多年,如今一个病都查不出,更别谈如何治疗了!”

皇帝气的满面通红:“如今城中提及此病便如瘟神般,一个个避之不及,长此以往,大凉又当如何国祚永绵?”

皇帝心力交瘁,在台阶上坐下,许久之后,他开口问道:“大臣们可有想出什么办法?”

这些日子因此病来袭,为保证皇帝的安全,如今每日的早朝便先停了,全部改为上书处事。

小太监吞吞吐吐:“大臣们说……”

“说什么?!”皇帝有些不耐烦了。

小太监只好开口:“大臣们说此病应是疫病,如今将所有染病之人全部焚烧,以杜绝……”

“放肆!”

小太监吓得立即跪下。

“那些都是朕的子民,将他们全部处死,那朕如何配得上是一国之君,如何对得起百姓对朕的爱戴之情!”

这几日皇帝被此事搞得疲惫不堪:“你先下去吧。”

默了片刻,他低声说道。

不知是谁散发了谣言,称皇帝要将染病之人全部处死,一时之间城内人心惶惶。

谢扶桑也听到了诸类消息,前些日子因着此病有宫中御医诊治,她便未曾放在心上,只将它当做一个春季来临前的严重流感罢了。

如今得知城中形势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便意识到此病有些诡异,毫无征兆便在短短时日之内搞得整座城几乎都要沦陷。

她叫来府中素日消息最是灵通的婢女问道:“你可知此病有何症状?”

那婢女犹犹豫豫,不想开口,谢扶桑几番催促逼迫之下,那婢女只好退一步松了口:“那姑娘千万不要对外人讲这些话是我告诉姑娘的。”

见谢扶桑点头,婢女才肯放心告诉她。

……

许久之后,谢扶桑让她下去。

她一人在房中独坐冥思。

这病,她曾患过。

她及笄后在昆仑山下同师父研习的那大半年,并非只是为了躲桃花,而是因那段时日,她染上了此病,经多番波折才最终痊愈。

那年亦是在初春,她在救治一个患者后,染上了此病,那段时间多亏师父在身边照料她,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出来,也是因此原因,她才会在昆仑山下待那么长时间。

冥冥之中,谢扶桑总感觉城中这次疫病,不是巧合,像是人为故意传播的。

这病也像是有人故意研制出来的,书中从无记载,亦未听闻先前有何人感染过,如今刚一现世,便侵袭的如此之快。

想通之后,她立即拿出面罩,起身直奔府外。

“夭夭,你要去干什么?”

谢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扶桑止住脚步,将面罩悄无声息地藏在袖中,她转过头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出府一趟。”

“最近府外不安全,你乖乖呆在家中不要出门了。”

谢衍声音夹杂了几丝沉重,谢扶桑更加意识到外面情况到底多么严峻。

她呆在原地不肯回去,静了片刻,对父亲开口说实话:“我想去救人!”

她的目光坚定,不似一时头脑发热说出来的话。

谢衍早猜到她会去救人,可此病凶险,他不想让女儿插手,是以前些日子他便下令,府中众人不许同谢扶桑提起城中疫病之事。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于是他又派人看着谢扶桑,一旦她想出府,便前来禀告给他。

“不许去!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呆在府中,等此病过去再说。”

他很少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谢扶桑说话,可此时他只能这样做。

“父亲!这病传染速度如此之快,您当真觉得我们可以袖手旁观吗?!若是没人诊治,阻断其传染,用不了多久整个上京都会沦陷,倒时还有何处是安虞之地,我又怎可袖手旁观?”

谢扶桑眸中具是忧虑之色,声音也带了些沉重。

“更何况,父亲当年肯站出与陛下平定乱世,便说明父亲心中是有黎民百姓的,今日为何不许我护一方子民?”

谢扶桑看着谢衍的眼睛,想从中知道答案。

“此病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为自己着想,至少想想你的母亲,她身体一向不好,若是让她知道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的身体如何承受的住。”

谢扶桑的话让谢衍心中有些动摇,可他依旧不肯退步,陛下派出的御医都被感染了此病,凶多吉少,谢扶桑此去必定也是九死一生,当年他为平定乱世付出了太多,今日他想自私一回,守住自己唯一的女儿。

父亲的话让她有些犹豫,可此事要看的长远,若是此疫不灭,城中任何人包括母亲都有感染的风险。

父亲的话不无道理,谢扶桑只好劝慰道:“父亲不用为我忧心,此病我去年曾患过,比一般人抵抗力强,且知道治疗之法,父亲在家中好好宽慰母亲,别让她忧心。”

此病是近两年才出现的,谢扶桑并不清楚患过此病的人能否获得终身免疫,不再受到感染。但她知道自己近些年患过此病,体内抗体水平一定比寻常人要高些,对此病抵抗力也会更强。

况且,她想赌一把,赌此病发病如此严峻,会是终身免疫的疾病。

谢扶桑转身要出府,谢衍立即让侍卫拦住她。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患过此病,此刻也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他对谢扶桑说道:“你既知道治疗之法,将方子写下,我会派人交给其它大夫,你待在家中等候消息便是了。”

师父当年喂她喝的药方谢扶桑虽知道,但那药方中有几味罕见的名贵药材,并不适宜治疗全城中的病患,她只能亲自见到患者继续改进药方,何况,此次疫病治疗速度远不及传染速度。她还需要研制出预防的药方,减少受感染的人数。

谢扶桑见自己走不了,只好继续劝说谢衍:“父亲曾多次领兵作战,对战场之事十分熟悉。女儿想问问父亲,领兵之人是否可以只拿一本兵书便能应对战场的各种突发情况?”

谢衍知道这是谢扶桑故意给他下的套儿,他保持沉默,不去回答。

谢扶桑见状只好继续说:“纸上谈兵如何能行。同样,每个患病之人体质不同,一张方子怎可救治所有病人?”

“父亲,我必须得去。”

谢扶桑语气坚定,还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将她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她出去!”

谢衍狠下心不去理会她的话语,他只想自私这一次,只要让他守住至亲之人便可,女儿话中的道理他如何不知,不过他是存了侥幸心理罢了。

谢衍派了青云去看着谢扶桑,希望青云能稳定谢扶桑的情绪。

城中这病最忌讳拖延,一日不去想办法根除便会有更多患病之人继续感染其它人。

谢扶桑只能想法子出去。

她在门后对青云说:“城中的疫病越来越严峻了,必须得有人出手为他们诊治。否则现在城中传的,陛下要将患病之人焚烧的谣言就会成为事实。青云,求求你将门打开,偷偷让我出去吧。”

青云有些犹豫,谢扶桑的话他向来都听,可这次…城中疫病如此猛烈,他也不希望谢扶桑出去救治。

“扶桑姐,此事为何一定要你去?”

他有些不甘地开口:“城中有那么多大夫,他们一个个胆小如鼠不肯去救治病人,为何你非要将这么大的责任放在自己肩上。”

自从青云被谢扶桑领进家门后,谢扶桑便一直把青云当弟弟来照顾,青云又自小被谢衍教习武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青云在谢家是义子一样的存在。

谢扶桑又向来不喜欢古代十分严苛的尊贵卑贱制度,便总是让青云喊他扶桑姐。

听闻青云的话后,她靠门蹲坐下,仔细想了想,最后缓缓说道:“若是从前我没有随师父行医救人,没有见过那些饱受疾病折磨的病人,没有亲眼见过疫病给百姓带来的危害;若是我没有读过书,没有行万里路,没有深刻理解药王孙思邈笔下‘人命至重,有贵千金’的意义;或许此刻我也会同他们一样,做个缩头乌龟。”

“可是,我既然懂了,就不会昧着良心袖手旁观。”

谢扶桑转过头,去问青云:“你可懂我心中感受?”

“既然扶桑姐执意要去,可否带上我一起,我可以为你打下手!”

青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只想陪她一起去面对接下来的困难。

谢扶桑心中自然是拒绝的,她也是自私的人。

青云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此次疫病凶险,她不希望青云受疫病威胁。

只是若是她现在说自己不同意,他恐怕不会为自己开门。

“若是你不怕,自然可以。”

青云闻言立刻欢喜地为她开了门:“那……”,话刚开口他便晕了过去。

谢扶桑接住晕倒的青云,将他安置在门边,进入房中迅速用纸笔写下几个字——

我执意要去,无关他人,还请父亲谅解。

因怕父亲发现,她未敢备马车,只一人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奔向皇宫。

“上来。”

未过多久,谢扶桑听到一人声音。

她转头,见江宴撩起马车帘子,对她说话。

皇宫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谢扶桑未推辞,被江宴拉上了马车。

两人相对而坐。

“你要去向皇上请命?”他开口问道。

“你也要劝我?”

江宴未回答,只道:“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会派人出城去请一些医术精湛的大夫入城治疗疫症。或许,并不会如你想的那般糟。”

“你应该猜到了,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疫病。”谢扶桑说道。

应是有人故意推动的。

以江宴素日的机敏,谢扶桑不信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派人去请别的神医的法子可行度太低了,先不说那些大夫肯不肯来,出城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可如今城中的形势最宝贵的便是时间。

江宴不置可否,他的确猜到了。

前些日子萱公子与他见面,萱公子告诉他,那日他们救助的那个小男孩儿偶然见到城中身患疫病之人,而那些患病之人身上的症状和小男孩儿母亲患病症状相同,这一切定然不是巧合。

江宴将此事告诉谢扶桑。

难怪,她当初会感染此病。

尹河以西至上京城会途径昆仑,那时她救助的病人相必应是此病的携带者,所以感染了她。

“不过,小男孩儿的母亲既然患上此病,那他为什么没有被感染?还有,若是此病是人为传播,且是通过人之间的流动扩散。”

“那背后之人就不怕一个疏忽,自己患上此病吗?”

谢扶桑脑中似是有了什么猜想。

“你是说背后之人有解药?”江宴问道。

“不一定,或许他们有某种方式可以预防自己被此病感染。小男孩儿应该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接触了那种方式,得到了免疫,所以他才没有被感染。”

“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天生体质特殊,是这种病的免疫体,不过这种概率很小。”谢扶桑猜测。

“我之前派去尹河以西的手下还未回来,我稍后便给他们传信,让他们从那小孩儿的日常接触之物入手,找到预防之法。”

马车碌碌向前,谢扶桑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江宴,好奇道:“你今日为何进宫?”

“自然亦是请命去救城中百姓了。”江宴淡淡说道。

谢扶桑对他这举动有些不赞同:“你又不通歧黄之术,到时候整日看火熬药吗?还不如在外面去查此事的真相。”

让江宴整日熬药,那不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吗,太浪费他这聪明的脑袋瓜儿了。

江宴闻言笑了笑,他突然向前移了移,拉近了和谢扶桑的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谢扶桑本能地向后靠了靠,贴紧了马车壁。

谢扶桑第一次在江宴面上看到了邪魅的笑容,明明江宴长着一副正人君子的端正硬朗模样,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眸中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盯着谢扶桑缓缓开口:“我为何想去看火熬药,你不知道原因吗?”

谢扶桑感到这马车顿时变得逼仄了起来,她轻咳了几声,装傻说道:“定是心怀天下,爱民如子,想为百姓做些什么。”

可江宴终究还是没能去给谢扶桑看火熬药,此次疫情之事还需他在外查询真相,接应谢扶桑。

太极殿中,皇帝听了谢扶桑的请求,斟酌着问道:“此事,谢衍可知晓?”

“应是知道的。”

她想父亲定是让步了,她离府不久想必父亲便会察觉到,若他当真铁了心不让谢扶桑插手此事,此刻定然骑着快马进了宫,可父亲并没有,便说明此事父亲默许了她。

“既如此,那朕即刻派人送你去城外的隔离棚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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