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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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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扶桑觉得自己果真成了皇家不给名分的宫廷御医了,皇后娘娘有孕后的平安脉还要请她入宫把脉。

没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孙皇后已年近四十,且因素日忧思身体本就没往常强健,胎满两月时,正值炎热夏日,妊娠反应极为强烈,使她更显憔悴了。

陛下格外看重这一胎,不仅请了宫中太医为皇后每日把脉,还令其掌管皇后每日饮食,不容有一丝差池。

今日,谢扶桑照常入宫为孙皇后请平安脉。

凤阳宫正殿内,朱翊正在殿南角的木案边为孙皇后抄写着佛经。

孙皇后走过去给朱翊递去一盏瓜果,垂眸看了一眼黄纸上墨迹未干的字,面露笑容赞叹道:“翊儿这字,写的愈发好看了。”

谢扶桑刚入凤阳宫便听到了这句话,随后被青黛姑姑引进殿中。

许是孙皇后早年随陛下南征北战,见惯了民生凋敝,百姓食不果腹的景象,凤阳宫布置的极为简朴素雅,殿内的陈设也少的可怜,不过这场景倒是和朱翊抄写佛经的画面相得益彰。

孙皇后见谢扶桑来了,如往常一般,坐在椅子上,将手平放在桌上,让谢扶桑为她诊脉。

不久后,谢扶桑将脉枕收回到药箱中,开口说道:“娘娘的脉象并无异常。”

临走前,她想起刚进殿中时瞥见的那盏冰镇瓜果,忍不住说道:“近日天气炎热,娘娘本就胃口不好,可不要再贪凉过食那些瓜果,以免伤了脾胃。”

皇后娘娘倒是十分听医者劝,当即微笑着颔首应下。

朱翊理了理手中誊抄好的佛经,拿着它们向这边走来,悠悠然对谢扶桑说道:“母后可不是会沉溺于口腹之欲的人,那些瓜果是为我备的,她可未吃一口。”

谢扶桑退后一步,给朱翊让出位置,温声开口:“是我多虑了,不过皇后娘娘可以适量吃些,没有大碍的。”

孙皇后笑道:“谢姑娘是个细心之人。”

尽管知道谢扶桑已经成婚,孙皇后瞧见她娇嫩年轻的模样,还是习惯私下称她为谢姑娘。

“母后,儿子为您誊抄的佛经。”朱翊将手中刚刚誊抄好的佛经放到了皇后面前。

孙皇后面上很是欣慰,接过佛经又细细看了看上面工整隽美的字体说道:“翊儿有心了,特意空出一上午时间替母后抄写这些佛经。”

谢扶桑没忍住也垂眸看了眼他的字,不禁发自肺腑赞叹道:“二皇子这字写得当真是好看,风骨一绝,俊美有余。”

谢扶桑素日最喜欢靠练字平心静气,临摹各种好看的字体亦是她素日的爱好,见到有漂亮的字体,她向来不吝赞美。

今日瞧见二皇子的字,她竟一时有些想不出可以描绘二皇子字体的词了。

孙皇后听了谢扶桑溢美之词,不禁笑道:“翊儿这字还是江……”

朱翊脑中突然想到了又一个整江宴的法子,他开口打断孙皇后的话,对谢扶桑说道:“既然你喜欢,不若这些佛经你带回去临摹吧。”

谢扶桑摇头拒绝:“这是你给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我怎可插足。”

朱翊不怕皇后怪罪,她可怕孙皇后因此记恨上自己太过不懂事。

“无妨,我待会再留下来誊抄一份便好,正好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再多陪陪母后呢。”

朱翊说着话,便将佛经递给了谢扶桑。

谢扶桑一时不敢接,抬眸去看皇后娘娘的态度。

孙皇后温和笑道:“既然你喜欢,便收下吧。”

谢扶桑瞧见孙皇后确实不介意将朱翊誊抄好的这些佛经给她,也不扭捏推拒了,双手恭敬地接下佛经。

“那,臣妇先告退了。”

她朝皇后和朱翊行了礼,立刻离开了凤阳宫。

好看的事物总会让人倍加珍惜,是以谢扶桑回到府中,便立即找了个精美的盒子,将这些写有隽美字体的纸张放进去,准备好好珍藏。

今日下午无事,她从中拿出两张佛经,开始临摹上面的字体。

傍晚,夕阳金黄灿烂的余晖大把洒在上京城主街道上,染得青石板地面一片金黄。

“这是骠骑将军夫人问我们殿下要的东西。”

朱翊身边的小太监全参将一些写有文字的纸张递给门口侍卫,说道:“烦请转交给她。”

马蹄声哒哒传来,江宴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他掀开车帘迎着灿烂的落日余晖从高蓬马车上跃下,疾步准备进府,面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知谢扶桑喜欢掖城中元节的灯火,想必今日城南的烟火节她也定会喜欢,是以今日他早早处理完公务,想着今日晚上邀谢扶桑去城南一同共赏烟火。

门口侍卫见江宴回来,向他拱手行礼。

江宴余光瞥见他手中的东西,立即止住了迈向院子中的脚步,退后几步,开口问道:“你手中拿的什么?”

侍卫将纸张递给江宴,解释道:“方才全参公公来府门口,说这是夫人向二皇子殿下求得的,让我代为转交。”

江宴接过,垂眸去看纸上的内容——

余心悦之艳色,夜讬梦以交灵。

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

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

……

这纸上的赋字字句句都在抒心中的情意,是大凉热烈奔放的少年常给所爱之人写的情赋。

江宴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他双手握拳,在手心攥紧,将那些纸张狠狠蹂|躏成一团,问守门侍卫:“全参人呢?”

那守门的侍卫见到自家主子面色突然暗沉了下来,心中一慌,急忙回道:“刚走,想来还未走远。”

江宴将纸团塞到侍卫怀中,冷声吩咐:“追上去,将东西还给他。再让他转告朱翊不想再去治水就老实点,别再动什么坏主意。”

侍卫闻言连忙拿着纸团追了过去。

……

纸上金黄的阳光突然少了一缕,谢扶桑抬眸去看,便见江宴正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眼神中似有些冷意。

鬼使神差的,她心跳加速了起来,仿佛自己在外偷了腥被抓包了一般。

谢扶桑悄无声息地将朱翊的字体压在白纸下,压下心慌,面色平静地开口问他:“你今日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营中无事,便提前回来了。”

江宴举步向前,朝谢扶桑走去,视线落在桌上她新写的字上。

他开口问道:“你在临摹字?我见过你的字体,写的也是极为端庄秀丽,怎么突然要临摹别人的字了。”

他的语气一如往昔,没什么怪异,像是随口一提的样子。

谢扶桑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口胡诌道:“今日在街上逛的时候,偶然看见一个书生在卖字画,我见他的字和我的字风格迥异,一时兴起,就买了回来。”

江宴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今日谢扶桑自出宫后便直接回了府,根本没去街上逛,更别提见到什么卖字画的书生。

只是,他想听她亲口解释。

于是江宴开口,眸中神情十分认真,语速也慢了下来,对谢扶桑说:“我和朱翊自小在一处学习,曾亲自教过他一段时间书法,勉强算得上是他半个教习师父。”

所以,朱翊的字体他一眼便能认出来。

谢扶桑听懂了他话中隐含的寓意,心中暗叹一句撒谎果然害人。

见她哑口无言,江宴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立即转身离开房间。

谢扶桑赶忙追上去,在他身后解释道:“我就是怕你误会,刚刚才没说是他的字体的,我只是单纯喜欢临摹漂亮的字体,不是针对他自己,不论谁的字好看,只要让我见到我都会有想要临摹的冲动。”

她说的极快,继续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喜欢在练字上求学进取罢了。”

谢扶桑终于在长廊上追上了江宴,轻扯他的袖子哄道:“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江宴听了她说的话,心中的火气突然消散了些,他止步脚步,静默片刻,转过身对谢扶桑说:“他的书法是我教的。”

谢扶桑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去夸他:“你真厉害!”

江宴站在原地盯了她片刻,也没等到面前的少女说出他想听的话,不由得挑眉看她,似乎在说:这就没了?

谢扶桑被他盯得有些发怵,夸他一句厉害还不满意?怎么这么不谦虚。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应该继续再说些什么。

江宴脸色更沉了,又向前面走去,分明就是对谢扶桑这句回答十分不满。

谢扶桑瞧见他如此模样,心头有些发懵,她现在知道了朱翊的字是他教导的,所以刚刚不是夸了他嘛,怎么还生气啊。

她心中吐槽着江宴喜怒不定,然而电光火石间,她脑中突然有了另一个猜想。

随即她快步追了上去,复又轻扯着他的袖子哄道:“先生,夫子,师尊?”

见他脚步变慢了,谢扶桑趁热打铁,柔声道:“江师父。”

“你既然能将朱翊的字调教的那么好看,想必你的字写的定是更好看,有原版作者在,我还临摹什么盗版的啊!”

“你能不能亲自给我写一副字帖啊。”

江宴果然止住了脚步。

走的这么慢,还不是故意等着我追来求你,谢扶桑心中暗暗想。

“教学相长也,我亲自教你。”

江宴立即拉着谢扶桑去他的书房。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谢扶桑一想到江宴要亲自教她习字,瞬间慌了,急忙止住脚步,晃了晃他的手,哀求道:“其实,我喜欢自学,你直接让我拿着你的一副字临摹就好了。”

“无妨,我今日无事。”

谢扶桑终究还是被江宴带着进了他的书房。

江宴书房中放公文的桌子后面是一架横亘整个墙壁的博古架。

平日见他一人坐在桌前处理公文,谢扶桑倒也没觉得拥挤。

可如今江宴让她坐在桌子前,他站在她身旁,一时之间,谢扶桑觉得竟有些逼仄,她甚至能感受到江宴灼热呼吸喷布在颈肩的感觉。

“这里是你处理公文的地方,我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谢扶桑转头对他商量道:“要不我们去卧房那个桌子上写字吧。”她拿着纸笔起身就要离开。

江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推着她坐回原来位置:“不用折腾了,书桌已经整理好了。”

江宴方才将案牍都放置在了桌子一角。

谢扶桑推拒无果,只好让他亲自教自己写苍劲笔风的字体。

……

二皇子宫殿内,朱翊看着手中被团的皱皱巴巴的纸张,眼神都亮了几分,他急忙问全参:“他气急败坏了吗?”

“奴才在远处悄悄看着,骠骑将军的脸都黑透了。”

朱翊闻言立即捧腹大笑了起来,落井下石道:“让他那些年仗着比我年长几岁,处处一副长辈姿态约束我。这回轮到他吃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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