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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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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凌霄疾步向主院中走来。

瞧见正在谢扶桑门前站着的银花,他开口问道:“夫人呢?将军传来的消息,他下了朝便会回来。”

银花看了一眼门后,思忖片刻说道:“先别将夫人叫醒了,她这些时日从未有过好眠。总归这喜讯不急于一时,待会夫人醒了我便告诉她。”

银花是谢扶桑的贴身婢女,她既这样说,凌霄也不好再强求,他随后便离开主院去忙别的事了。

一缕阳光撒了进来,照的谢扶桑有些脸颊发热,她揉了揉因宿醉而头痛的脑袋,梦中男子的身影瞬间消散了。

谢扶桑苦笑了一声,他可是感受到自己在想他,所以昨夜才入了她一夜的梦?

谢扶桑有些懊恼自己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状态,她起身穿上鞋下床,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人。

瞧见谢扶桑终于醒了,银花立即端来水服侍她洗漱,看着谢扶桑失魂落魄的神情,银花想起江宴出征前谢扶桑与他的相处日常。

他们二人还缺些情愫。

想起崔婉交代过她的任务,银花顿时将口中凌霄方才与她说的话咽了下去。

如往常一样,谢扶桑身着白色中衣独坐在妆奁前,拿木梳一下下漫不经心地疏起了头发,不知过了多久,木梳掉在地上了都未曾发觉。

她仍旧只是盯着桌子淡淡发呆。

江宴下完朝后便即刻自宫中回了府,进入房门前,朝银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守在门前了。

银花向江宴行礼后便立即退下。

江宴放轻步子走进了房中,谢扶桑毫无所觉。

他走至谢扶桑身旁,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梳,轻柔地为她梳着身后的头发。

片刻后,谢扶桑终于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镜中的人,虽只能从镜中看见他腰际以下的身姿,但谢扶桑确定,她身后的人就是他。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握拳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感受到了痛意。

她随即站起转过身,立即紧紧抱住他。

感受到胸前男子身上的暖意,她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地埋在他胸膛前呜咽着说道:“你没死。”

“就这么盼着我死?”

谢扶桑慌乱地抬起头,急忙解释:“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宴笑道:“我知道,刚才逗你的。”

视线落在她面上新增的泪痕,江宴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柔声询问:“怎么哭了?”

谢扶桑垂下头,嗫嚅着开口:“我,……”

江宴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逃避不得:“既然你心中在意我,为什么一封回信都不写给我?”

谢扶桑神色一瞬有些慌乱,她解释不出,垂眸想去逃避。

江宴替她找借口:“定是岭南地形太过崎岖,那些信都被阻隔在了路上。”

谢扶桑垂眸不语,她知道江宴在给她找台阶下,眼底顿时生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柔情。

江宴还未松开箍着谢扶桑下颚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夭夭”

“啊?”

谢扶桑本能地低声应了一声,泪眼朦胧地抬眸去看他,面前男子的脸庞逐渐与梦中人的身影交叠重合,却再没了梦中朦胧的虚无感,多了几分真实。

江宴未说话,视线直勾勾盯着她的双眸,扫过她的鼻尖,缓缓下移,最后定格在她的唇上。

两人相距越来越近,还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喷布的温度。

见她不曾躲避,江宴轻柔地吻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愈发燥热,照耀的她脸颊绯红。

谢扶桑紧张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生涩地回应。

江宴感受到了她的迎和,吻的越来越深入。

白色中衣腰间的系带被他挑开,腰间一凉,谢扶桑顿时握住他想要向上的手,退后一步,虽垂着眸却仍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片刻后,她低声说道:“我饿了。”

江宴被她气笑了,顿了片刻,无奈道:“行,我帮你穿衣,送你去吃饭!”

饭桌上,谢扶桑有些尴尬地只顾埋头吃饭。

“四月前,我与萧穆发现营中一名属下营帐内存了一些制作火药的材料,根据那人传递的消息,推测了他与交趾人商定的计谋。”

虽然谢扶桑一直在埋头吃饭,不曾看他,但江宴知道谢扶桑在听,他继续向她解释:“在营帐下的炸药爆炸前,我命人抓住了营中奸细,让他无法向交趾人传递消息,随后我命部下撤离到了安全的区域。”

“营中爆炸后,我命一队士兵佯装被炸死,躺在营地各处,交趾人见苍梧山火光冲天,以为计划成功,他们便派了前锋前去苍梧山探查情况,交趾前锋至苍梧山后,见大凉营地确是被炸药炸过后的一片废墟,且大凉士兵‘尸体’众多,他们随即向空中释放了信号,引了一众交趾士兵前来。”

“交趾前锋释放完信号,便被我的人灭了口,余下交趾士兵放松警惕进入了苍梧山内部,而苍梧山被群山环绕,仅有两个出口,交趾士兵进来后,我命人将两个出口守住,然后由我带兵将所有交趾士兵一网打尽。”

“交趾兵败后,我让一队人换上交趾士兵的服装,并在营中找了个与交趾大将吕终长相相似的人冒充吕终,随后我和手下佯装被他俘虏,至交趾城下,瞒过了交趾的驻城首领,让其打开城门。”

“入城之后,我命手下杀了城中多名交趾重臣,使交趾再无领兵作战,出谋划策之人,与此同时,我潜入交趾王宫挟持了交趾王,逼迫他看清形势,写下了降书。”

谢扶桑吃饭的动作微顿,她心中突然有些哽咽。

江宴这番话说的很是简单随意,可谢扶桑知道这其中每一环节都凶险万分不容出错,单他潜入交趾王宫这事若是中途被交趾人发现,便足够让他死一百次,偏他还险中求胜去挟持了交趾王。

他这仗打的真是刀口舔血、高空走丝,险得很。

她想去责问他,为何打起仗来不要命似的?知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

可她如今应以什么身份去说这些话?他妻子的名义吗?

可她和江宴如今还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她也并未做好要做他妻子的准备。

谢扶桑听了他的话,只好装起了哑巴。

“不过,你是如何得知我母亲是江黎的?”

江宴实在想不明白她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谢扶桑抬起头,缓缓嚼了嚼口中的米饭,她看着江宴的神情,他似是不知自己还知道他与托勒王的关系。

这些事是他的私事,他既没有要主动告知于她的意思,谢扶桑也只好作不知。

她开口说:“猜的。”

江宴眼中的疑惑少了几分,犹豫片刻,他开口说:“其实我和托……”

“将军。”

白及在饭厅外拱手行礼说道:“有些急事。”

江宴看了白及一眼,起身对谢扶桑解释:“我刚回京,还有些许杂事等着处理,你继续吃饭,我处理完事务便会回来。”

察觉到江宴走远,谢扶桑这才敢抬起头去看他离去的背影。

方才江宴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莫名让她心跳加速,她和他的关系,何时亲密到了要报备事务的地步了?

——

谢陆府上,谢陆刚换下朝服,走入正室,瞧见桌上放好的一件包袱,他开口问道:“你要远出门?”

秦九正在换妆,闻言淡淡应了声,说道:“江宴怀疑我母亲当年之死另有隐情,很可能是母亲手中藏了什么对卢寅忠等人不利的证据,我决定回母家一趟,看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谢陆拿起桌上的梳子,为秦九梳着身后垂散的头发。

“永昌离这里太远了,要不你等几个时辰,我进宫向陛下请求休沐,陪你一同去你母家。”

秦九打趣他道:“你何时这么黏人了?我此去是秘密搜查,为的便是瞒住卢寅忠等人,你陪我一起去,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开始调查当年之事了吗?”

谢陆只好退让一步:“那你此次记得多带几名亲兵,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见秦九点头同意,谢陆面上松了几分担忧,他拿起桌上秦九常用的一根木簪,问她:“梳男子发髻还是女子发髻?”

“男子吧,出行方便些。”

谢陆随即隆起秦九的秀发,为她束起了发,末了簪最后一步木簪时,瞥到簪子上的裂痕,他随口问道:“这木簪都快裂了,你怎么不用我新送你的那只?”

秦九却似只听到了谢陆的前半句话一般,狐疑道:“裂了?”

她这簪子是当年父亲用上好的绿檀木亲手为母亲制作的,她虽用了多年,但她一直养护的很好,怎会突然裂了?

秦九从谢陆怀里接过木簪,仔细瞧了瞧,这木簪上如今不仅仅只有柄部的一道裂纹,木簪尾部的云纹雕饰处似乎也有了一丝细小的圆圈状裂缝。

且那裂缝瞧着实在过于均匀,像是人为故意弄出来的。

秦九拉住木簪的两端,用力一拉,木簪竟齐整的分成了两部分,一条细长卷桶状的黄纸从簪子里露了出来。

秦九捏住卷状黄纸的末端,将它抽了出来,展开黄纸,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秦九顿时瞳孔微张,面露震惊。

谢陆也从她身后瞧见了这纸上的内容,他狐疑道:“这是,乌雎之战前,卢寅忠向乌雎泄露的江宴行军路线?”

秦九眼眶瞬间被泪水晕湿,须臾后,她低声道:“难怪,我以前曾在母亲房中发现了一些木屑,原来她竟然是为了放这些证据,将她素日最为珍惜的木簪改造了。”

“我说母亲素日心智坚强,怎会突然想不开跳了河。原来竟真的如江宴所言,母亲是被那些人逼迫而死的。那些贼人迫使母亲交出证据,母亲不肯,他们便将母亲活活溺死在了冬日的湖中,可他们不知道那些证据一直在母亲头上簪着的木簪中存放着。”

“母亲手艺极好,木簪被她改造后也如往常一样,这才躲过了那些人的搜查,但这木簪被人改造后,已不复往日坚韧,时日一长,这些缝隙渐渐露了出来,才让那些母亲用命守护的证据得以重见天日。”

谢陆不知该如何安慰秦九,只能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将悲伤的情绪释放出来。

积攒已久的压抑委屈随着眼泪夺眶而出,秦九埋在谢陆怀中哭诉:“这六年来,我一直以为当初是我想要入军营查找父亲之死的真相,惹得母亲不喜,促使素日坚韧的母亲在种种压力之下跳湖自杀。午夜梦回,我常常为此愧疚不已。”

“可直到今日我才懂,母亲是知道敌人实力强大,不忍我和父亲一样陷入危险的旋涡之中,所以父亲死后,她一直阻挠我继续习武,一直对我说父亲是意外死亡,阻止我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谢陆轻拍着秦九,低声道:“那些恶人会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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