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王导走过来，“林赫，你眼神不对，没有感情懂吗？秦瑟瑟艳绝京城，萧凌睿开始不承认自己动心，但他流露出的眼神不能骗人，所以你看她时，不能冷冰冰的，要柔情一点，跟看别人，看自己的下人是不一样的，能体会吗？”
林赫：“……”
王导笑着拍了拍他，“瞅瞅，我们女主角漂亮吗？”
片场的人轰一声笑起来。
沈妍有点窘，猛地所有目光罩过来，还要被林赫承认漂亮，脸刷一下烫起来。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尴尬。
王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得先承认她漂不漂亮，你才有喜欢的心思，你看沈妍漂亮吗？”
沈妍低眉顺眼，站在王导旁边。
林赫静静地打量她。
小脸巴掌大，轮廓线条柔和，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垂眼时遮住清澈无辜的水眸，眼尾线条微扬，透着几分含糊不清的媚意，双唇秀美，加上古装精致的扮相，是美的。也是让他见一面能记住的长相。
沈妍感觉他的视线像是有形的，带着温度，双颊至耳朵根骤然发烫。
王导在片场也不是第一次使这种小伎俩，也是让两个新人演员尽快进入状态，只听林赫敷衍地嗯了一声，他眼睛一眯笑了下，终于把这座冰山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嘛！多漂亮，这是你心爱的人，心尖上的姑娘，是你同床共枕的爱妻，你能用冰冷的眼神看她吗？你看着她的时候，就想这个姑娘你要守护她一生一世，不能让人欺负她，眼神要柔情似水，来，来，来，再来一遍。”
很快又过了两遍。
王导喊了声咔，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沈妍，把手伸出来。”
沈妍不明所以，还是把一只手伸了过去，纤细的白手腕像笋尖一样嫩从衣袖中露出一截。
“林赫，把手拿过来。”王导说着扯住他的手腕，“握住。”
林赫掀眼皮瞥了眼沈妍，按照王导的要求，手背向上握住沈妍的手腕。
王导：“握紧！”
他修长的手指渐渐收紧，骨节分明。
在他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之间，一条细长的伤口微微浸着血丝，不细看很难发现。
沈妍垂着眼，没敢抬头。
整个心仿佛被他攥着。
“要用点力，这场戏你是有点情绪在里面的，不能虚握，扯的时候也要用力点，你想要的女人势在必得，不能逃出你的手掌心，是这种感觉。”
“行，松手。我们再来一次，记住，眼睛看她的时候要带感情，你就把沈妍当成你老婆，你能冷冰冰地看着她吗？就算不是你老婆也跟你没仇没怨的，你眼神那么冷干嘛？”
沈妍：“……”
林赫：“……”
经王导这么一闹，沈妍好像找到了点感觉，说完台词，转身走了一步，蓦地手腕被他紧紧扯住，往后一带，她整个身体转过去撞到他怀里。
这次每个力道都是实的，身体碰撞的窸窣声都比之前更大。
手腕和后腰被他紧紧地钳制住她，男人周身散发的压迫气息使她不由瑟缩着双肩。
片场针落可闻，两人的呼吸渐沉。
沈妍抬头，撞入他漆黑深邃的瞳仁里，原本无波无澜的眼神，眸光流转，渐渐有别样的情绪微微荡漾。
她不知道这个眼神算不算柔情，只是黑眸里浮动的涟漪仿佛有吸力，让她不由深陷。
啪一声。
“咔！”
“好，很好，你们过来看回放。”
-
沈妍走回休息椅，蔡喵喵悠闲地瞧着二郎腿，嘴里嚼着草莓干，笑眯眯瞅着她，低声说：“你俩刚才，可有那个感觉了，真像两口子一样。”
她表面平静地坐下，“拍戏不就是这样嘛！”
“有些人一看就在演戏，有些人对戏的时候，滋滋滋有电流在撞击，看着特别有感觉，分开时还拉丝儿呢。”
“别脑补些有的没的，你去车上医药箱里拿两个创可贴。”
“嗯？你受伤了。”
“你快拿吧，反正有用。”
“行，你等会啊。”
说着，人跑出了片场。
中午吃午饭时，剧组的人都在讨论早上那场事故，那个十八九岁小“刺客”身上和头上受了点擦伤，其他没啥大事。
沈妍和蔡喵喵在片场边吃盒饭边听剧组的人八卦。
摄像小哥：“那人昨天喝酒了，操作不当，差点给人小年轻整残废了。”
道具小哥：“以王导的脾气估计得让他走人。”
摄像小哥：“肯定啊，因为这事还骂了老刘（执行导演）。”
道具小哥：“那位跑得实在很快，我就站在他后面，反应不像常人。”
摄像小哥：“一般人可不能徒手接住个半大小伙子，那天拍武戏，常哥（武术指导）瞅他半天，说林赫绝对练过，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路数很像部队里出来的。”
道具小哥：“你说他当过兵？”
摄像小哥：“别乱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人有本事救人，要不是人家，那小年轻真就残废了。”
道具小哥：“太快了，当时我都看傻了，内哥们确实帅哈，人长得帅，事也办得漂亮！”
蔡喵喵遗憾地叹了口气，小声说：“早知道，我就不在车上睡回笼觉了，林赫那么帅的瞬间，居然错过了。”
吃完饭，林赫坐在廊桥上，长腿岔着，不时吸口烟，穿着厚重的古装，热的额角冒了层薄汗。
王导扫了一圈没找见人，转眼他一个人在这边坐着。
走过去坐他旁边，小老头不高也不胖，被他衬得有点“娇小”。
王导瞅着男人侧脸，意味深长地笑了声，“你哥说的是真的？没谈过？女孩手都没碰过？”
林赫垂眼，伸手往旁边一次性杯子里掸了掸烟灰，没搭理他。
王导咯咯笑起来，“我还不相信，以为你哥在替你说好话，现在想想也是，我这破剧组你又不想待，替你说什么好话，但你看着，不像啊？怎么就……”
王文渊和林赫的舅舅早年就认识，第一次见面林赫才七八岁，孩子长得好看，他哄着俊朗的小男孩说进剧组能看真坦克，那会林赫对枪械、战斗机和坦克非常着迷，就这样骗进了一部战争片的剧组里演了个小角色。
这次也算是骗。
林赫的父母都希望他退伍，这小子怎么都不听劝，趁着队里给批了病假，林嵩和王文渊一合计，让他在一部军旅剧里客串个角色，他向上级汇报得到了批准。
没想到，居然是部古装剧。
他差点撂挑子不干，王文渊好说歹说，加上剧组找不到合适人选，担心投资商的投资打水漂，愁得整夜睡不着，卖惨加上倚老卖老，把人拐进了剧组。
林赫从小不受大人摆布，硬来只会适得其反，但真正讲道理再来点难处卖可怜，也会心软屈就。
王文渊就喜欢他这种软心肠的硬汉子。
林赫瞥了他一眼，“您要是闲得慌，给那些扯威亚的人上上课，上午那事不是开玩笑的。”
“害，我拍戏几十年没出过意外，就这一次偏让你给撞见了，那人昨晚喝了酒，老刘让他滚蛋了，你放心，下面这种状况绝对不会出现，咱就来说说你个人问题。”
“没什么好说的。”
林赫起身就走。
这边，蔡喵喵把创可贴拿过来，沈妍一直没见着林赫，下午还有两场戏，她眼皮抬不起来，想先回保姆车里睡会，从阴凉的亭子里下来走了没多远，只见前面长廊上下来一个人，黑色华服，气场宏大，长腿阔步，走得衣袂翻飞。
大概是大中午天有点热，他微拧着剑眉，脸上十分不耐烦。
沈妍犹豫了两秒，攥着手里的创可贴，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两人走个迎面，视线相遇，林赫眼神松动了下，从她身上移开，跟以前一样没打算打招呼。
她差不多习惯了。
走到距离他三四步的距离，沈妍停下。
林赫也站住了脚，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她讪然浅笑，“我前两天划破了手，创可贴没用完，我刚看你指头缝儿有道伤口，给你用吧。”
清淡微甜的音色，给燥热的秋天添了几分清爽。
说着伸手递过来两个创可贴。
林赫瞥了眼粉色外皮的创可贴，举手看了看，中指指头缝儿里有条浅浅的划痕。
他漫不经心收回眼神，懒懒道：“不用了。”
越过她顺着青石小路往湖边走，没几步，又遇见老头。
王导走到他跟前，将男人一扯，面向沈妍所在的地方。
姑娘的侧身更单薄，削肩细腰，着一身藕荷色淡烟古装，别有一番古典韵味。
她将创可贴攥在手里，像咽下一场预料之中的风雨，轻叹了口气，走了。
飘起的广袖裙摆荡得人心烦意燥。
“人好心给你用，你就收下。”
林赫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算什么伤？还用得着贴那玩意。”
王导像看一个榆木脑袋，无奈地指了指他，耐心说道：“这不重要，你收下可以不用，不然人姑娘还以为你对人家有意见呢！”
林赫翻了下眼，耐心告罄，“没那习惯。”
说完转身继续走。
王导跟上去，“人姑娘一看就不爱说话，主动来跟你拉近关系估计也挺头疼。”
林赫：“……”
“你活该没谈过恋爱，往后有吻戏，有床戏，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办？”
王导幸灾乐祸地丢下一句话往前走。
“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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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之后，林赫照常坐着导演专车到了酒店。
刷卡进到房间，将卡往柜子上一丢，换了拖鞋径直走进浴室。
花洒如雨淋着清瘦健朗的身体。
片刻后水汽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