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这是当时那个网剧导演对着摄像机屏幕做出的评价。
沈妍不怎么爱说话，但喜欢接触开朗活泼的人，跟她很快成为朋友，她又通过沈妍认识叶川。
原来叶川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正在签新人，她和沈妍那会都没签公司，但是主动找沈妍签的大公司并不少，但都被绝之门外了。
她除了去叶川的公司，没有其他选择，那会的危机感已经到了失眠的程度。
如果沈妍签了大公司还好，万一也进了叶川的公司，除了自身条件好以外，加上叶川这层男友关系，所有资源都会倾向于她，但自己呢？可能要给她做一辈子的配角。
她不甘心。
她不想跟叶川只是朋友关系，那件事是酒后发生的，不算意外。
后来两人分手，沈妍签入英华，尽管叶川许了她很多很多资源，依旧留不住。
娱乐圈有个惯例，喜欢找大师看命。
她也跟熟悉的朋友找了个据说很灵的玄学大师，在一个香火不怎么旺的寺庙里，位置也很偏僻，大师是位年近五十的和尚，看了面相和生辰直摇头。
朋友在边上让大师具体说说。
大师的原话是，姑娘不适合这行，七杀多，比劫帮扶不利，小人多，跟自己竞争的也多，事业是这样，婚姻也是这样，人的命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八字也就是个出厂设置，要人行善积德旺自身的风水，也会慢慢变好，但是……你做了不好的事，败了运气，想混口饭吃不难，想事业发展好很难，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积累。
从庙里出来，朋友安慰了两句，当时她也没在意。
进了悦美后，她终于等到机会演女主角，但剧播出后反响平平，反而骂声很多，观众不是吐槽服化道垃圾，就是演员妆造难看，连带骂她和男主角长得丑。
之后又在一部电视剧里演一个人设很好的女配，还在名导李宗贤的电影里演了个讨巧的配角，今年三月份先后播出后这两个角色基本没什么讨论度，反向平平。
但她向来不认命，对做过的事也从未后悔。
毕竟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换衣间，沈妍穿上淡紫色宋制戏服，抹胸、直领对襟珊和下裙的布料很有质感，袖口和下裙裙摆用金线绣着淡雅的花样，原著中提到，这个架空的朝代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穿用金线做刺绣的衣服。
秦瑟瑟可以穿在身上，其实也是在明示萧凌睿的心思。
田姐帮她下裙的带子系好后，扶了下眼镜上下打量她，“你这身材，穿古装真漂亮，尤其是这套，你要不要拍照？”
沈妍喜欢汉服，之前觉得新鲜也拍过几张，笑着点点头：“好。”
她在镜子前看了看，漂亮又显尊贵，有王妃内味了。
田姐帮她拍了几张全身照，两人又拍了张合照，沈妍套上羽绒服才出了换衣间。
做好造型后小雅又给她补了下妆，从化妆间出来，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了。
是乔姐。
沈妍正想跟乔慧珊说说昨晚遇见叶川的事，一直没抽出时间。
“喂，乔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这会忙吗？”
“不忙，你，你知道？”
“叶川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别担心，先好好拍戏，其他的不用管，我会解决。”
沈妍边走边听，没来得及回话，陈萱朝这边走了过来。
宜宁郡主的戏份不多，陈萱已经弄好妆造，戏服外面穿着自己的衣服，笑眯眯地看着她。
“乔姐，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那边估计听出来她临时有事，很快挂了电话。
“主角的妆永远是最精致的。”
她笑得很友好，如果跟她不熟，听不出阴阳怪气，会以为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你自卑，就不要老盯着别人看。”
自从发生昨晚的事，沈妍对她连表面的和谐也不想维持了。
陈萱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消失。
那天早上撞上她和叶川的事，沈妍说话也没这么尖锐。
看来她知道自己的痛处在哪。
“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
沈妍往前走，不想再搭理。
前面又走过来几个小演员，估计要补妆。
陈萱又跟了过来，与她并肩往前走，笑得很热情，在路过的人看来，两人似乎在熟络地聊天。
“沈妍，你走慢点。”
等前面几个小姑娘越过她们走远，陈萱朝她这边靠了靠，笑眯眯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下面的戏，不过，你也不能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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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郡主喜欢萧凌睿，整个京城都知道，秦瑟瑟的存在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下面这场戏是郡主来王府找秦瑟瑟的晦气，又看见她穿着和自己一样尊贵的服饰，怒不可遏想要教训秦瑟瑟，反被秦瑟瑟甩了一巴掌。
沈妍有点想笑。
原本她没想到这些，不过这个剧情让人挺爽的。
快到片场的时候，陈萱没再跟着她。
这场戏在湖边拍摄，小孟提前把休息椅和保温杯给她放在附近不碍事的地方。
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各种灯光问题和设备调试等细节还没弄好。
沈妍坐在休息椅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目光下意识寻找那个身影。
奇怪。
他和导演都不在。
她放下水杯，翻开剧本，琢磨着接下来这场戏的感觉。
台词之前已经反复背了好几遍，早已烂熟于心，重点还是这一巴掌。
女人打女人的戏，不同于男人之间的打戏，并没那么严格，有些严谨的导演会要求真打，有的会让演员们自己商量，可以使用假动作，只要镜头上看着逼真就算过了。
她不确定王导是怎样的要求，如果要求真打，那她当然会真打过去，如果做个假把式，那也只能如此。
至于借用拍戏情节公报私仇那是作为演员不专业的行为，她不会因为陈萱这样的人被贴上不专业的标签。
这时，陈萱又突然出现，脸上依旧挂着开朗的笑容，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杯奶茶递过来，“奶茶，热的。”
阴魂不散。
沈妍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道：“你这样演，不累吗？”
陈萱嗤笑了声，“怕我给你下毒吗？”
湖边那群工作人员听不见两人对话，或许会以为两人聊得很开心。
“不会吗？毕竟睡别人男朋友的事都做得出来。”
陈萱举在空中僵住的手臂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紧抿的唇，盯着沈妍。
果然，自卑和这件事都不能提。
她原本也不想挂在嘴边，只想图个清静，陈萱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
“你是不是跟很多人说过这件事？”
做了坏事的人可能觉都睡不安稳，
沈妍浅浅一笑，将剧本放在怀里，双臂抱住，缓缓靠向椅背，“想知道吗？”
陈萱没接话，沈妍不以为然，低下头，手指无聊似的捻着剧本卷起来的一角，“你先说说，我那些谣言是不是你造的？”
陈萱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自从她和叶川那次被沈妍撞见，就像被人用刀扼住了喉咙，梦境中都是她大火之后，喜欢她的千万粉丝一起唾骂她知三当三，让她从最耀眼的高处跌落谷底。
她不会坐以待毙，也想握住沈妍的一些把柄。
沈妍没抬头看她的脸色，无声的沉默像一道血腥的战场。
没有语言，没有眼神交流的对峙仍在继续。
片刻后，陈萱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用这件事拿捏我？”
沈妍捻着剧本一角的手指顿住，抬头，扬起唇笑了笑。
她的笑尤为明媚温婉，日头当空照，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光，有些俏皮地说：“你不说，那我也不说好了，你猜。”
一个处在做了亏心事时刻担心被人宣扬出去的状态，另一个完全是玩闹的心态。
沈妍的话听着像玩笑，隐隐带着一层威胁。
第一次，陈萱被她气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
两年前她还被对方的活泼天真所蒙骗，被玩弄于鼓掌，渐渐地也能跟她周旋了。
这时执行导演喊了一声。
她起身把剧本放在椅子上，脱了羽绒服盖上去，凉风一吹，冷得一哆嗦，她抱着双臂往湖边走。
王导和林赫已经到了那，演员们渐渐聚拢，王导和几个摄像在商量细节，边上王府的丫鬟和拿着打光板的工作人员站了一圈。
沈妍走到跟前，陈萱也凑了过来，脸上挂着温暖无害的微笑，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导说完，转过脸看了她和陈萱一眼，“说一下走位，秦瑟瑟从这条路。”
王导指着他们站的这条路的东头，“从那里，看到那颗粗柳树了吗，就从那里往这边走，然后宜宁郡主从西边那个石桥走过来，两人一碰头，前面那块大石头，看到没，在那站住，开始说台词，清楚了吧。”又扫了眼宜宁郡主的丫鬟和王府的丫鬟，“你们也清楚了吧。”
她们齐齐应声。
王导回过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萱：“请问王导，我没拍过被打的戏，这个要怎么拍？”
“你们自己商量，可以先示范几次，出来的效果必须逼真。后期可以补上音效。”
“谢谢王导。”
“还有问题吗？”
沈妍摇了摇头。
王导给老刘使了个眼色，老刘喊了声：“各就各位啊！动作快点，先是远景然后近景，拿打光板的小哥，记得站对位置，不能乱站，别进到镜头里，行，一会儿听我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