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抱歉，忘了放哪了，我懒得找。”他瞥了眼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最近不喝酒，早点睡。”
话毕，将门关闭。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安静的走廊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沈妍有一瞬茫然无措。
站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林赫的话外音。
是啊，他应该把东西处理了，以免被女朋友发现引起误会。
虽然跟自己预想的不同，但好像效果是一样的，也算解决了后患。
嗯，很好。
挺好的。
沈妍重新回到房间，蔡喵喵站在玄关口吃着烤串，看了眼她手里拎的啤酒，“你去哪了？”
她讪讪一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没事。”
蔡喵喵一脸懵逼，指着袋子里的啤酒，嘴里的东西没咀嚼完一时没说出话。
沈妍走得很快，“好饿，我要赶紧吃点。”
蔡喵喵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看着她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听啤酒，勾着拉环打开，仰头喝下去半杯，放在手边，又拿起烤串吃起来，眼睛平静地放在电视屏上。
哪哪都看起来很正常，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疑惑地坐在沈妍旁边，“你，没事吧。”
“嗯？我就是突然感觉好饿，你别告诉乔姐。”
说完，沈妍放下竹签，又拿起一根肉串，尝了一口，“这家店味道不错。”
-
大晚上暴饮暴食的后果是第二天头疼胃疼浑身难受。
沈妍蜷缩在保姆车的座椅上，双手捂着肚子，脑袋无力地靠着车窗玻璃，有种没力气呼吸的感觉。
蔡喵喵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喝点。”
沈妍接到手里，手掌传来杯身的温热，她低头抿了一口。
“昨晚要不是我拦着，你估计要把啤酒全喝干了。”
沈妍：“……”
好像有这么回事。
昨晚回房间时，她心口像有块石头压着，好像只有喝酒才能缓解一点，迷迷糊糊地喝了很多。
“我有预感，陈萱这次肯定会被王导封杀，所以你就别难过了。”
沈妍转头看着蔡喵喵，含糊地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到了影视基地就收到了一条劲爆的八卦。
王导正式声明《玉京浮华录》宜宁郡主的扮演者将陈萱替换为安琳。
这一天沈妍都是和配角的对手戏，林赫出去拍外景，记得小说里有他骑马进京的场景，以及很多骁勇善战的战争戏，这样一来，两人几乎碰不到面，她忽然感觉身体轻了不少。
晚上到了酒店，沈妍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新闻资讯，《玉京浮华录》换角的事上了某平台的热搜，紧跟着王导所在的金石影业一条声明也上了热搜。
沈妍点开，“严正声明：本公司以后任何作品永远拒绝跟陈萱及其公司合作。在此善意提醒，作为演员做戏先做人，严于律己，不要用自己的行为拉低整个行业的道德水平。”
《玉京浮华录》这本小说本就有读者基础，这种换角的消息一出来，迅速勾起网友的关注度。金石影业成立三十多年，出过很多经典作品，口碑一直不错，‘金石出品，必属精品’这话也不是喊了一两年，算是行业内的常识。这样的公司吐槽一个新人演员，舆论几乎是一边倒。
[陈萱是谁？很红吗？]
[被金石封杀的演员拿得垃圾成什么样？]
[我一个同学在金石影业做灯光助理，好像这人耍大牌，还喜欢给别人造黄谣！]
—[有大瓜啊！具体说说，（吃瓜）（吃瓜）（吃瓜）！]
—[楼住说具体点，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啊啊啊啊！吊完人家胃口就跑！两分钟之内我要知道全部。]
—[娱乐圈果然没一个好人。]
—[十八线小演员都作妖，娱乐圈没救了。]
[这种垃圾演员就该滚出娱乐圈！]
……
沈妍退出软件，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终于不用跟她在剧组碰面了。
蔡喵喵笑着从卧室出来，“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呐喊，封杀吧，希望整个圈子都封杀她，你看看，好多人去到她微博账号骂她。”
她在沈妍身边坐下，“她微博下面全是骂声。”
陈萱最新一条微博是一张宜宁郡主的定妆照，配文：进组了[开心]！
蔡喵喵往上滑，让她从头开始看评论。
[都是男的给别人造黄谣，第一次听说女的给人造黄谣，真TM垃圾！]
[赶紧滚出娱乐圈！]
[好恶心一女的。]
[全行业封杀吧，不然以后演的剧都会因为这个人下架。]
—[对的，早点把劣迹艺人封杀这样也祸害不了其他影视作品。]
—[这人是谁？她干啥了？]
—[一个垃圾，被金石影业封杀了。]
—这女的，[估计被潜的精神失常了。]
沈妍往下滑，有些骂的不堪入耳。
记得以前在拍网剧的那个剧组，陈萱的人缘很好，之后剧组的人听说她和叶川分手的事，好几个人劝她及时止损，那种喝醉了乱睡的男人都是渣男，分手是对的，又说陈萱很倒霉，遭遇了那样的事。
她即便有一百张嘴，也改变不了陈萱在众人心目中立得善良开朗的人设。
现在这种情况有种真相大白的感觉，陈萱努力维持的体面名声一下被击得粉碎。
沈妍胸口那股憋闷很久的郁气瞬间消散。
她收回视线，靠向沙发，淡淡道：“她这会，一定气疯了。”
蔡喵喵继续划拉着手机，“她纯属自作自受！”
“我一直没问你，当时在那个剧组你是化妆师，怎么得罪的她？”
蔡喵喵还在剧组里做化妆师，也是因为陈萱受排挤，一气之下不干了。
蔡喵喵一笑，放下手机，很有兴致地说：“特别小的一件事，那部小网剧里的群众演员还挺多，我给一些小角色化妆，一直都是谁先到化谁，有个小姑娘来得特别早，都没吃早饭，轮到人家我就给她化，还让她化好吃点东西什么的，毕竟拍戏也挺累的。然后你知道吗？陈萱说我对她区别对待，说我先给跟自己关系好的演员化，把她晾在后面，我……气死了，我眼睛又不瞎，她才来了几分钟。”
“后来你也知道，人家人缘好，在组里一传，很多演员对我都有了看法。”
沈妍记得那段时间蔡喵喵每天沉着脸，状态也很差，说是再干几天就要走，她正好签了英华还没助理，就跟乔慧珊说了一下。
她和蔡喵喵也算认识了一段时间，总比让公司带一个陌生人给她要强。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
沈妍伸手揽住她的肩，“都过去了，看来我以后努力点多接一接金石影业制作的剧，这样和陈萱永远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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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陈萱换掉后，整个剧组更忙了，毕竟还要补拍之前陈萱拍过的戏份。
还有几场是秦瑟瑟萧凌睿和宜宁郡主的戏。
在片场沈妍又看见了林赫，穿着玄色金纹朝服，身材修长挺拔，深沉淡漠的气质拒人千里之外，明明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却能一下吸引别人的目光。
两人除了拍戏时说台词，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刻意避开了对方。
就比如现在，秦瑟瑟和萧凌睿到宫中赴宴。
沈妍和林赫坐在案前，在老刘咔了一声后，片场吵闹起来，她和林赫依旧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他们，像从来不认识对方。
她能确定，林赫真的误会了。
不过这件事她纠结过，不想在为此伤神。
她只要安静地不去打扰他，就不会被继续误会想泡他。
沈妍清舒口气，双肩聋拉下来，身体瞬间松弛，微微前倾，伸手用指尖瞄着案上古典的花纹。
她做无聊的事很容易沉浸其中，可能过于专注，完全忘了旁边还坐着个人。指尖顺着一条长长的线条游走，突然撞到了黑色障碍物。
有点强迫症的她用指尖往上顶了顶，抬眼，视角变得宽阔，看见类似袖口的位置金色丝线绣成的图案庄严富贵，有点眼熟。
反应了一两秒，她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有一瞬间她想直接钻进桌案底下。
沈妍极力佯装平静缓缓抬头，撞上一双浓墨般漆黑的眼睛。
林赫正歪头看着她。
两人这样对视了四五秒，他缓缓移开视线，把脸正了回去。
解释最苍白无力，她应该跟他发脾气，这样才能证明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
反正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明知道我在描花纹，还故意不让路。”
林赫没说话，默默地把搭在案上的手臂收了回去。
沈妍微微惊诧，感觉他有点好说话，与外表气质有点不符。
这种交流应该就此结束，但她心里按耐不住，特别想再试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这么好说话。
她往他身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你坐在这儿影响我描花纹，要不你过去那边坐。”
边说边用眼睛瞥他右手边的位置。
他淡漠的表情没丝毫变化，也没看她，更懒得开口说什么，重新把手臂搭在原来的位置。
以行动回击她的蹬鼻子上脸。
沈妍缓缓坐直，哑笑了下。
这样跟他的气质才匹配。
林赫余光瞟到了她那抹笑，自然地往右侧了下头，嘴角轻翘了一瞬。
三个人的戏份要一天赶完，还有秦瑟瑟和林赫最后一场吻戏。
到了晚上，庭院内寂静安详。
萧凌睿的寝室里灯光小组在做最后的灯光调试，有几个人站在门外走廊上喝着咖啡低声聊天。
沈妍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靠外的休息椅上，走廊的红色灯笼不够亮，她打开手机里的照明电筒，再次扫了眼剧本，看到两个角色的亲密戏有些生理抗拒。
早知道，就应该再去前期把吻戏拍完。
视线不远处，一片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兀自发了会呆。
没一会儿，蔡喵喵拿外卖回来，递给她一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