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这个姿势和距离过于亲密。
片刻后，她呛着的感觉渐消，变成轻咳。
林赫收回手臂，身体却没有退回去，侧脸不断靠近，沈妍瑟缩着肩膀，感觉再近一点，他的侧脸就要贴上她的侧脸。
渐渐的，他温热的气息轻扫在她耳朵上，有点热也有点痒。
沈妍本能地想退回去，但身体整个僵住，一动不能动。
下一秒，低哑的声线掠过耳际：“我没有女朋友。”
说完，林赫自然地退回去，轻靠着椅背，垂着眼睛咬住吸管，咕噜咕噜喝起来。
沈妍垂着头，站起身，“我，那个，会考虑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走过去拿起自己的羽绒服，转过身要走。
“等等。”
沈妍停下来，转过头，“还有事吗？”
林赫从座位上起身，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我加你。”
“什么？”
“微信，可以吗？”
刚才就不正常的心跳此刻疯狂乱跳。
她脑子里都是林赫说的‘我没有女朋友’这句话。
他加她，是单纯的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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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恍恍惚惚回到母亲的花店，沈美欣微笑送客时正好看到她，“怎么这么久？”看到手里什么也没有，“没喝到奶茶？”
她脑子还不太清醒，“啊？不是，没有。”
沈美欣看着她，关住店门，伸手把人拉到跟前，用手背贴了帖她额头，“脸这么红，发烧了？”
沈妍心虚地躲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没有，我去书店待了一会儿，那里人多，暖气太热了。”
沈美欣笑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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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晚上躺在床上心思还被这件事占据着。
她打开微信，看着列表里名叫L的头像，食指轻轻点开。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烦躁地在被窝滚了一圈。
他只是单纯地先找个人合住帮忙照顾他的狗，那么多房子她犯不着一定要租他的，也不一定非要帮这个忙，但扪心自问她是想租的，且心思不太单纯。
这个人对她是有吸引力的，之前以为他有女朋友，强烈的道德感可以将某些情愫压制下去，时间久了这种违背道德的情感也会消失，问题是现在他没有女朋友，导致某些情愫没了压制的理由，野蛮生长起来。
这不是件好事。
他也说了，有私心，是希望她住进来给他照顾狗而已。
如果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而她住进去日久生情，无法自拔的话，那不是自讨苦吃 ？
沈妍平躺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自动浮起沉久的记忆。
初二有次开运动会，她没有参加什么项目，同学们在观众席给同班同学助威呐喊时她莫名心慌，偷偷离开学校回了家。
站在客厅，卧室里传来沈美欣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静静地听了很久，像是某些事已经注定了，她不再有任何期待，默默接受了这个家被撕裂的事实。
沈美欣痛苦了一段时间才慢慢走出来，其实，现在她并不能确定母亲是否真的对过去那段遭到背叛的婚姻释然了，在那段暗无天日的疗伤过程中 ，沈美欣曾经喝醉酒，讲了她和司靳琛美好的过去，她承认自己陷进去的时候，多少失去了理智。
十六七的年纪，在很多女孩懵懂中憧憬那种微妙情感时，她是一个冷眼的旁观者。
有时，看到偷偷早恋的同学在放学后打情骂俏，她心里对此嗤之以鼻，心道：早晚会分手，开始的多甜蜜，结束的时候哭得就有多惨。
她有时讨厌这种消极，有时也会感激自己这份清醒。
所以。
即便发现叶川做了那种事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这是她和他平平无奇的故事里的一部分，早晚会发生。
这种病态的思维她从未跟人提及，在旁人看来她只是懦弱了些。
仿佛经过现实的洗礼，刚刚那份令人脸红心跳的悸动终于平息。
她在被窝里缩成一团抱紧自己。
想多了，会变成神经病。
她伸手关掉床头灯闭上眼睛，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张开眼，拿起手机点开，是L发来的一张室内客厅的图片，紧接着是一张卧室的照片。
室内的装修倒是符合他本人那种冷淡简约风，看起来简单舒适。
他这样不喜欢社交的人，为了自己的狗主动拍室内图发过来，看来是真想让她租住。
但她还没想好，也不知道回什么。
她想了想，回复：【你家狗呢？】
盥洗台的镜子里映出男人宽阔的后背，白T恤，浅灰色休闲裤，慵懒地靠着洗手台，拍完浴室的照片，恰好收到这条消息。
他微微勾唇。
蓦地，抬眼看向浴室。
发这个会不会很奇怪？
他取消发送，回复：【明天给你看。】
沈妍盯着这句话，平静下来的内心又荡起涟漪。
说得好像他们明天还会见面一样。
应该是她想多了，大概是明天拍给她的意思。
【好，我要睡了，先不说了。】
L：【好。】
沈妍将手机锁屏，放回床头柜上，脑袋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感觉这样聊天并不比面对面轻松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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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妍睡到自然醒，起床出了房间，对面梁子言的房门打开，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走出来，笑道：“早。”
沈妍揉了揉眼睛，“早，诶，蔡喵喵呢？不跟你一起晨跑了？”
“她？三两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叫不醒。”
梁子言说着走到门口，又停住，“需要给你带早餐吗？”
“好啊。”
“还是豆浆油条？”
沈妍笑笑，“都行都行。”
“好嘞。”说完出了家门。
沈妍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用毛巾边擦边从镜子里看自己。
皮肤白皙干净，眼睛清澈明亮。
昨晚想的有点多，租个房子而已，好像真没必要太多愁善感。
她擦完东西，把绑住的头发散下来，理了理，抓了抓，对着镜子笑了笑。
还是那个凉薄的自己。
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会儿，梁子言带了早餐回来，她吃完便出了门。
沈妍下了地铁，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店里。
沈美欣给她倒了杯热水，走到沙发跟前递给她，顺便也坐了下来，“有没有看中的车？妈妈这些年攒了点钱，应该够你买辆好点的。”
沈妍喝了口热水，忙摇摇头，“不用，我买得起，其实我很少用车，平时拍戏都有专车接送的，我也有攒钱，攒着在北市买套房子，快够了。”
说完，她略骄傲地笑了笑。
“差多少？把妈妈的钱补上够不够？”
“哎呀，不用，我就想用自己的钱。”说完，她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沈美欣接过杯子，认真道：“妈妈的钱也是你的，都一样。”
沈妍笑笑，摇了摇头，“不跟你说了，后面那条街是不是有家蛋糕店？”
沈美欣知道她故意岔开话题，无奈瞥了她一眼，“想吃蛋糕了？”
“嗯，想吃。”
“你先看店，我去买。”
沈妍扯着母亲按在沙发上，“不用，我去就行。”
她走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想着是群里又开始讨论什么话题，她点开微信，心脏莫名漏跳一拍。
L：【在对面书店，能出来一下吗？它也来了。】
沈妍隔着花店的玻璃推门看向书店，犹豫还隔着一层书店的落地窗，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相反，她昨天下午坐在那个位置往外看，可以看清街上来往的人。
所以，他是在书店里看大她进了花店吗？
沈妍低头看聊天框里的消息。
不是她多想，他的意思就是今天两人会见面，给她看他家的狗。
沈美欣看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疑惑地问道：“你看什么呢？不吃蛋糕了？”
沈妍回神，“哦。我先去对面书店逛逛。”
沈美欣失笑，“跟小时候一样，说风就是雨，说变就变，去吧去吧。”
沈妍心虚地笑了下，出了花店。
她往书店走的这段路，感觉里面的人一直在看着她，隔着玻璃往昨天坐的位置看过去，好似靠墙那个位子坐了个人，只能看到大致轮廓，看不清细节。
沈妍收回目光快走几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往里侧看了看，果然，还是昨天那个位置，靠墙的位置上坐了个男人，黑色休闲外套，里面搭着黑色高领毛衣，头上依然带着顶鸭舌帽。
他低着头，帽檐遮住了脸。
清瘦宽阔的肩膀，轻靠着椅背，长臂搭在桌上，干净修长的双手拿着手机。
他的身形气质从人群里很容易辨认出来。
他座位旁边坐着一只黑色的德牧，身上穿着灰色毛衣，两只前蹄乖乖并紧撑着身体，眼睛黑黝黝地，憨憨地看着她。
德牧脖子上带着黑色项圈，上面套着一根黑绳，绳子那头搭在座位扶手上。
沈妍走到座位跟前，对面的男人抬头，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一瞬，“认识一下，它叫英雄。”
林赫转头看向德牧，“她是沈妍。”
德牧睿智的目光看了看林赫，又看向沈妍。
感觉很通人性的样子。
她凑近了些，蹲下身，“我能摸摸它吗？”
林赫看着她，眼神清淡而温柔，“可以先握个手，认识一下。”
他话音刚落，英雄抬起一直前爪伸过来。
沈妍惊了一瞬，笑道：“它能听懂你的话？好神奇。”
这种听话的狗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从来没再现实里遇到过。
她笑着伸出手，德牧把爪子搭在她手心，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裂开嘴吐出舌头，好像很欢迎她的样子。
沈妍觉得很好玩，握住它爪子晃了晃，“你好，我叫沈妍。”
英雄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喜爱，脑袋往前伸了伸，想嗅一嗅她身上味道，可惜还没凑过来，林赫一声低喝，“英雄，不许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