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叶韫有些想笑。
没忍住还真笑出声了。
少年震惊的看向她。
看她抿唇笑看他,洛维泱也不伤风悲秋了,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手指气的不停颤抖:“你,你怎么笑的出来!”
叶韫眼角眉梢都弥漫着浓浓笑意。
她长相清冷薄情,平日里如何笑都带着三分凉薄五分疏离,此时真真切切笑了。
薄唇红艳凤眼微挑,眸黑眼亮。
霎时间仿若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她拉下他手忍笑:“抱歉,臣控制下。”
少年呆呆的看着她,粉白的脸蛋越来越红。
他手忙脚乱的扑过去捂她嘴:“你,你不许笑了。”
笑得这么好看,他怎么生气。
叶韫愣了下。
手腕一转就把他两个手缚住推开。
眉一挑:“站好了,这两年你光学理政,仪态都忘了干净?”
少年不看她,低着头依旧涨红着脸。
仿佛气还未消。
叶韫看了看他,嘴一张想说什么,顿了下终究是没开口。
片刻后。
说出的话又冷淡如常:“陛下确是大宴的王,故更要勤勉自身,才能早日独当一面。”
少年脸上的那片红,缓缓褪去。
“你今天来就是说这?”
“不,臣想说的是,坐拥天下奉天承运是无数人的梦寐以求,陛下可得当心啊。”
少年抬头看她。
背对着光,面上神情复杂难辨:“你也是吗?”
叶韫勾唇:“或许。”
“那你当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选我?”
他语调如常:“你那时就能君临天下不是么。”
她头一歪。
说的轻描淡写:“谁知道呢,许是当年年少无知吧,若是知道登基并不麻烦,说不定也就真改朝换代了。”
她眉一挑,慢悠悠道:“也或许,是当年确实觉得无趣。”
“呵,如今就觉得有趣了?”
叶韫起身。
看着他浅笑:“顺昌逆亡九五至尊,如何不有趣?”
她理了理衣袖,手指在袖口滚边处捻了捻,便目不斜视的自少年身旁走过。
“宴国只能有一个王,怎么办?”
少年在背后轻声说。
叶韫顿足。
垂眸似是沉吟。
片刻。
她淡淡道:“活到最后的那个,才是王。”
“科举舞弊,上香遇刺,这场角逐有人已迫不及待了,陛下。”
屋外阳光璀璨。
半响。
一阵阵低笑声自少年口中溢出:“骗子,”
他猛地上前挥落桌上的茶盏。
低吼:“你个大骗子!”
他埋头蹲在地上终于哭出声。
似是在强自忍耐。
自喉中溢出的声音暗哑难听,却让人听之心酸。
只不过空荡荡的屋子,无人再抚他伤怀,拥他以慰。
终于开始了!
朝臣们心中一起低声呐喊。
少帝初长成,权臣还当政。
果真是古往今来最容易出龌龊的组合。
史籍诚不欺我!
自明安寺遇刺归来,小皇帝和叶韫两人明显出了问题。
前两年,两人还只是时近时远让人分不清好坏。
毕竟孩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也难免。
但如今绝对不同。
小皇帝先是因户部赋税瑕疵,调了账册发现其中一本数目不通,大怒降罪。
不说掌管的官员被撤职下狱,就户部尚书及侍郎都罚俸三月。
又借着行刺怒斥兵部、邢部,同时下旨,将之前各部侍郎都做左侍郎,右侍郎新定。
一下子兵部、邢部、户部都御定了右侍郎。
因新上任的这些人都是之前各部旧人,虽平日不出众,倒还说得过去。
此三部又都自己先被抓了错处,自是不敢多言。
吏部虽没被训斥,但之前舞弊这事心里还虚着,更没底气说什么。
本该群起攻之的政策,莫名其妙就给立起来了。
不过到底不是增添职位的事。
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举动,早朝时也有不少人反对。
一直以叶韫为尊的人更是言辞激烈。
叶韫常年把持朝政,虽这两年明面上有所后退,但各部都有她提拔上的人。
兵权更是没交,任谁也不敢怠慢。
小皇帝此行一出。
明晃晃触动了以叶韫为首的朝臣触角。
不过。
到底言之有理,大错没有。
最多就是说小皇帝不尊祖制或是惩治太过。
可洛维泱此次稳如钢枪。
说他不尊祖制,他就言太祖建国还没法制,哪国法制不是一代代完善过来?
何况他并未撤除侍郎一职,怎么能是不尊祖制。
说他惩治太过?
小皇帝怒而冷笑,他被行刺没人抓到凶手让他心安,倒嫌弃他惩治办案不力的人了。
其心何在!
一时间,朝臣埋头的埋头,偷瞄叶韫的偷瞄叶韫。
都不做声。
叶韫长身玉立,面上寒凉可凝冰霜。
小皇帝高坐龙椅。
眉眼更是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