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这真的是野史吗?”
洛维泱喃喃出声。
心口陌生又熟悉的心悸再次袭来,却原比之前的震撼让他莫名心酸,胸口处翻涌的情绪让他止不住的憋闷。
脑海却依旧空茫茫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下面七嘴八舌的揣测声越加激烈。
“这野史是不是太离谱了,怎么感觉说的跟真的一样,总不能是于叶自己的自书吧?”
“对啊,听着跟他写的一样。”
“于叶真这么亲近于铭,怎么在于铭死后,偷了她的心血给别国来攻陷吴国?”
“肯定是虚构!”
下面吵吵嚷嚷闹腾的很,把洛维泱那点莫名情绪打断。
一下散了个干净。
他有些不悦的看着下面人:“这些人好聒躁!”
“啪!”
周老神情平和的拍了下醒目。
四下人霎时一静。
就听他道:“老夫已同多位研究吴国史记的先生考究多番,不管是字迹还是印章、书笺年份,都可断言这就是于叶亲笔手书。”
四下一寂,后又是一阵震天的惊呼。
“保存这么完好的于叶手书?”
对啊,吴国破败到现在都有几百年,这书笺除了陈旧,没有任何损坏。
能保护的这么好,着实罕见。
虽然于叶被唾骂几百年,但任谁能直面一个存于史记的名人都难免激动。
这可是吃历史瓜的第一线啊。
吴国之盛,人心所向。
可吴国之败,也彻底的让无数人扼腕。
留下的那点鸡零狗碎,完全不能填补世人的好奇心。
这么完好的竹简,还是于叶手书。
整个大宴不可能有比他们更早吃这瓜的人了!
他们激动的很,太想知道于叶到底写了什么。
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央求周老继续。
可就在此刻,周老笑容和煦的说道:“今日就讲到此,要听后续如何,请诸君明日再来。”
“又是这样!”
“我就知道!”
一群人高声不满哀嚎,却也不敢真对周老半分阻拦。
毕竟他们那点爱好就靠周老隔三差五的野史填补。
一个个又气又无奈。
气鼓鼓的看着周老施施然走了,又三两成群,开始八卦今日听到的信息。
“就像记录写的那样,吴国那时候已经纸张普及,寻常百姓都能纸张自由,于叶却选择和于铭一样用竹简记录,这还真有点像是之前那壮汉说的,他是极崇敬于铭。”
叶韫恍惚想起曾经。
记忆里那个孩子,桀骜又别扭。
每次见他,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谁都带着几分野兽似的敌意。
不驯。
却朝气蓬勃。
可也是他,会红着脸给她说:“阿兄我不笨,你教一遍就行,我不累你。”
“阿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阿兄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阿兄,别嫌弃我。”
她眼一酸。
记忆的最后一刻,是那本已日渐温和乖巧的少年,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若死,我要他们都为你陪葬,我也不独活!”
那双眼赤红如血,神情疯癫。
这些年,她其实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回想以前。
她一生无愧天地,对的起任何人,就连死也是自己费心筹划。
却没想到重活一生,才知道自己死后,于叶因她落了一个遗臭百年的骂名。
可纵使有再多的遗憾,也已经于事无补。
哪怕是她,也只能从可知道的历史残留里知道他做了很多事。
虽知道事实不是外人所知道的那般,但真相也早已随着战乱消失,什么都晚了。
记忆尘封。
她在这世界活了二十多年,以为时间会让所有曾经暗淡,渐远。
却没想到有一日,还能听到这么恍如昨日的记忆。
那一字一句,描绘的如此清晰,代表的是书写人刻骨的思念。
她垂眼静默良久,抬头却见洛维泱直勾勾看她。
她眼睛一错,看向少年,右耳垂上浅淡的红痣。
洛维泱自小就有这颗红痣,不足芝麻大小。
看上去总像以前女郎打的耳洞一般。
于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