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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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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告退。”

林乐澜反应过来,不敢多留飞快退下。

值房外她合上房门后,与一同在外的采梨采桃二人互相干看几眼,随后都默默退远了些。

纵然好奇,但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偷听陛下与尚仪大人说话。

林乐澜观采桃面上有焦急之色,采梨虽沉稳不少,神情亦有些担忧。

先前听到的流言电光火石般出现在她脑海,再加上她亲身见到的种种迹象,林乐澜对尚仪大人与陛下间有一段情早已经深信不疑。

那么今日,陛下只带了高总管一人前来,莫不是要……

破镜重圆?

林乐澜被脑中的念头吓了一跳,她压下心底所有猜想,为避嫌先回到自己的值房中。

采梨和采桃一时无处可去,轮流守在外头,林乐澜带了一人就近随自己回去等。

她们三人守规矩很有分寸,高全看着暗暗点头。

作为尚仪局之首,韫棠理所当然地占据着尚仪局内正中光线最好的一间值房。

屋内很宽敞,收拾得干净利落,比之她从前做典赞时的屋子要气派许多。

柏木雕花的书案上堆叠着韫棠近日要看的书案,靠墙是四面木柜,放置着尚仪局内形形色色的卷宗还有韫棠的手札。

除了案上白瓷瓶中插着的一枝桂花外,没有冗余的装饰。

裴晗随意寻了个位置在韫棠对处坐下,韫棠未行礼,只合上了手中账目。

桌上有沏好的茶,凉了一半。想了想,韫棠对外唤人沏茶。

守在外的采梨答应下来,忙去取热水。

韫棠先斟了杯茶推至裴晗面前,樱色的衣摆翩然划过。

“可想好说什么了?”

抱回宫的人不打一声招呼离开,裴晗声音带着隐隐的威压,当然不是来喝茶的。

韫棠不答反问:“陛下在天香居中听到了什么?”

她没有把握裴晗究竟是何时出现的。怪只怪她和宁逸尘大意,没有留心周遭。

裴晗未正面答,淡淡道:“依宫规,妄议帝王者,该当如何处置?”

替采梨进来送茶的高全心里捏了一把汗,姜大小姐这都不叫妄议帝王,那可是直接编排君主崩逝。

韫棠攥紧了衣摆,确信他听见了最后一句。

“罪犯欺君。只不过陛下怎知臣说得是谁?”

不认账的态度,裴晗几乎要让她气笑了:“你私底下胆子倒不小。”

“臣也不知道陛下有听墙角的习惯。”

一句顶上,高全倒茶的手抖了抖,沏完两杯茶逃也似地退下,生怕被殃及池鱼。

“躲远些。”合上屋门,他对采梨道。

“那我家小姐——”

高全示意人噤声:“你家小姐都不怕,你怕什么。”

屋中气氛僵持,只有白瓷茶盏中冒着热气。

自裴晗卷入夺嫡之争以来,他们二人已经许久没能这样安安静静对坐着。

喝过半盏茶,裴晗正欲开口,韫棠突兀地在他之前道:“凌骁凌将军,在边关时每月都会给柳琦寄信。”

“什么?”

“柳琦收到的信攒了厚厚几叠,珍而重之。”她抬眸,没有给裴晗插话的机会,“陛下在边关,便这么忙吗?忙到连提笔写只言片语都不够?”

两相对比,着实令人生气。

裴晗反应过来,对上韫棠质问的眼眸,只能先解释道:“朕只是……”

“只是什么?”韫棠反客为主,步步紧逼,完全占据了上风。

边境与京城相距千里,她想探听消息都毫无办法。许许多多个日夜,她守着边关传来的零星片语,知道战事吃紧辗转难眠,为裴晗悬心不已。

更甚至,她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异常,家中也好,宫中也好,根本无人倾诉。

当听闻凌骁都有办法月月给柳琦传信时,而裴晗与凌骁同在军中,她如何能不委屈。

她如此态度,裴晗不知不觉软下语气,与她澄清道:“军中人多眼杂,若让人知晓我与你有书信往来,会陷你和姜家于危境。”

夺嫡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虽避往边关,但其他几个兄弟尤其是六皇兄并未完全放松对他的警惕。他不能保证身边没有他们的眼线,韫棠远在京城,又只是姜家小姐,只要自己切断与韫棠的一切联系,其他人当然不会为难于她。

他留在京中的暗探着意扫清了他与韫棠间旧事的流言,确保韫棠不会为俗事所扰。再加上朝局混乱,隔几日就有大事发生,吸引世人新的目光。刻意打压之下,韫棠与他的前尘很快被京中人抛在脑后。

夺嫡乱战之中,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从京城到边关千里之遥,他遭逢大大小小几回刺杀。不算致命,更像是警告。这样的情形下,韫棠离他越远,才越安稳。

个中是非曲直已然明晰,韫棠明白他的苦衷,却轻声道:“你总该让我知道你平安。”

裴晗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乎了。”

“我……”韫棠垂眸,“我那时,有些误会。”

执意要争帝位的裴晗让她觉得陌生,让她觉得他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有这样的误解再先,再加上朝中许多大臣都以为六皇子仁义道德,是最好的继承先太子遗志、登临东宫之位的皇子。

六皇子的确很能笼络人心。他虽出身不高,却极其孝顺帝后,友爱兄弟,礼贤下士,摆足了姿态。

韫棠在宫中为官时与他交集不深,亦受他营造出来的假象所蛊惑。

裴晗在所有人对六皇子一片推崇时告诉她,六皇兄假仁假义,更没有容人雅量。

他若成为新帝,剩下的皇子皆不会有好下场。

裴晗很少与她说起朝中阴暗之面,再加上她已然误会他和柳琦之事,完全听不进裴晗之语,只觉得他变得彻底。

可事实证明,两年过去,在储位之争中完全占据上风的六皇子渐渐露出端倪。

凡非他阵营、同他政见分歧的大臣,皆被他寻机报复。

没有明确支持他坐上太子之位的嫡母,他也同她翻了脸。

更有甚者,六皇子走火入魔,竟欲弑父篡位。

最后他落得兵败自刎的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在宫中为官这些年,许多事韫棠不知不觉看明白许多。

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有野心又何妨,比之假托天下苍生,实际却为了谋一己私欲要磊落许多。

六皇子是后者,而裴晗是前者。

明安太子薨逝固然令人叹惋,但逝者已矣,天下总要争出一个新的主人。

“原是如此。”因受凌骁所托给柳琦送信一事,让韫棠误解,无怪乎她当初指责他不择手段。

卷入夺嫡之争中,裴晗自问手中没有多么干净。

唯一点,他从不会利用无辜女子达成目的。

对心上人如此,对其他女子亦然。

他不愿将夺嫡之争的污秽现于韫棠眼前,

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就没有让韫棠多信任他哪怕一分。那日的争吵,韫棠声声的指责犹在耳畔。

被心爱之人那样误会看待,裴晗心中是恼怒的。

继位以来,他一直在等,等他的璇儿来向他服软认错,重修旧好。

茶水凉透,屋中再度陷入安静,二人沉默着对坐。

良久,韫棠轻声道:“晗哥哥,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开平十六年,先帝巡视关中,留明安太子在朝监国。

彼时裴晗才十岁,是随御驾而行的皇子中年岁最小者,外人看来是无限殊荣。

自京城起,一路经渭水,淮山,停留数座城池,细细体察当地风土风貌。

来回总有五六月光景,他在淮安城过了自己的十岁生辰。

甫一回到京中,他便抽出空当去寻韫棠。

出去许久,他沿途给韫棠带回许多物件,攒了整整三匣。

关中盛产蓝田玉,第一匣是他给韫棠带的整整一套蓝田玉组佩,共计有十八件。第二匣中是许多新奇的小饰物,样式在京中少见,图一个新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存放得住的土产。

他一一拿给韫棠看,蓝田玉光泽温润,素来为文人墨客所青睐,这一套更是上品。

如此价值不菲的宝贝,陪在一旁的姜尚书都不由多看几眼,心中盘算着将来留出给女儿们做嫁妆。

当然,泰半都是长女的。

韫棠年岁尚小,对所有物件似乎都兴趣缺缺。

好不容易寻了由头打发其他人离开,裴晗正色道:“我离开这些日子,可是有人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小小的韫棠摇头,耳旁的垂髻软软地晃动着。

“晗哥哥,我好想你。”

……

宫中再寻常不过的份例茶叶,裴晗倒是饶有兴致地在此品茗。

已经到了午膳时分,见裴晗没有离开的意思,韫棠只好吩咐采桃去膳房时多取些饭菜。

“是,小姐。”

韫棠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不愿多回想方才在屋中的对话。

那样软糯的称呼,自她及笈后再未有过。

她靠在柜子旁,看着裴晗心安理得鸠占鹊巢。

不多时采桃提了食盒回来,还使唤动了昭阳宫中的韶平。

韶平从三层的食盒中取出饭菜,荷包里脊,蟹黄豆腐羹,清烩菠菜,酒酿鱼。采桃食盒中的东西轻松许多,只有茯苓鸡汤配上米饭。

在偏房中用过午膳,韫棠以茶漱过口,忍了又忍,委婉道:“午后尚仪局中的女官会陆陆续续回来。”

这是她的地方,让人在此看见君主实在不妥。

“那又如何?”裴晗只作不觉,仿佛听不出韫棠弦外之音。

韫棠无可奈何,裴晗是皇城之主,在这尚仪局自然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她理了理裙摆,干脆起身。

“璇儿去何处?”裴晗在她身后问道。

“回府,还在休沐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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